五峰如指翠相連

第二天一早,睡夢中的夕妍被窗外的雞鳴聲給吵醒,耳邊不時的傳來動車子的聲音。她混沌的坐了起來,這時才聽到輕輕的敲門聲,迷迷糊糊的打開門一看,卻是裝扮妥當的寧遠正微笑的望著她,那神情仿佛再說,我就知道你還在睡懶覺。她的臉一紅,用手耙了耙淩亂的頭,自己竟然睡過頭了。她歉意的跑進洗手間,快的梳洗一番後,夕妍換上一身便利的休閑運動裝,穿上兩個人在市區早就買好的登山鞋。簡單的吃了些早餐,把事先買好的水和食物分攤裝包,兩人各背了一個背包,便開車衝向了沉睡在早晨暮靄中尚未蘇醒的五指山。

六點多鍾兩個人開始爬山,興奮的進入五指山後,才現這裏的路徑很是狹窄,路旁的樹根盤節蔓延。伴著鬆濤陣陣,兩個人走在樹根交錯糾纏而成的山路上,深一腳淺一腳的,偶爾清晰地傳來幾聲咕咕的鳥鳴。清晨空氣裏特有的晨露清爽味摻雜著獨特的樹脂香,讓他們神清氣爽、心曠神怡。山林中的薄霧仿佛一抹素色的錦紗,裹繞在綠樹叢林間,輕輕的飄浮繚繞,甚是虛無縹緲。

兩個人有說有笑,不時的相互追逐著,累了就依樹小憩。漸漸的上山的路越來越不好走了,夕妍不住的感歎,此路純屬天然製造,絕無任何人為加工,是名符其實的原生態耶。

走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兩個人來到一塊石碑前,石碑上的日期為民國二十三年,上麵赫然書著“折木拂日”這四個大字。有些疲憊的夕妍孩子氣的撿起一根長樹枝努力地向上伸舉起,“師兄你看,

我這枝是折了,可就是碰不到太陽喲。”

寧遠揚起嘴角,體貼的遞給她一瓶水,“小丫頭,你以為你是赫裏厄斯呀?快喝口水吧,我們還要繼續趕路呢?”

夕妍往嘴裏灌了幾口礦泉水,有些興奮的望著寧遠,“我們是不是就快到了。”

寧遠溫和的搖了搖頭,“還早呢?小懶蟲,我們至少還要爬兩個多小時呢?”

夕妍頹然的坐在地上,“天啊,這可什麽時候才能走到頭啊?我已經走不動了。”

寧遠用力的拽起她,輕聲的哄著她,“好了,夕妍,半途而廢可不象你的作風喲!與其在這裏報怨,我們還不如早些爬上去的好。”

夕妍認命的繼續爬,可是這山是越爬越高,路越走越陡,接下來的路可以用登天來形容。李白雲:“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裏整條爬山的小徑多為七八十度的斜坡,有的地方竟陡峭得近乎於垂直,隻能借助於樹根和尼龍繩索,木梯子上去。窄的地方身子要緊貼著爬過去,慢慢的移過去。夕妍心驚膽戰,她不敢往下看,雙手死死的抓住樹根,兩腳小心翼翼的挪動著。屏氣凝神、全身貫注,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漸漸的夕妍的體力開始透支,香汗淋淋的,大口大口的喝著礦泉水。而寧遠則總是微笑的鼓勵著她,“在堅持十分鍾,我們就快到了。”

他們就在寧遠一個又一個的十分鍾裏繼續的爬著山。爬到一處絕壁下,他們貼著身體一點點的往前挪,夕妍內心溢滿了恐懼,她的頭隨著那鐵棍子的搖晃竟眩暈起來,她不敢向下看,白茫茫的一片,深不見底。耳邊的風越來越寒,撩拂著她的雙眸,她眯起雙眸,終於過了鐵道,又要上雲梯,別無選擇,她雙手緊緊抓住鐵梯仿佛那是她最後的一根稻草,動作笨拙的就象個不會走路的孩子。

突然夕妍的腳下一滑身子向一邊歪去,她的心忽悠一下沉到了底,大腦一片空白,死亡的恐懼瞬間襲卷了她。一個強有力的臂膀及時地拽住了她,下一刻她就被寧遠緊緊的擁抱在懷裏,她的頭牢牢的貼在他的胸前,慢慢的找回了自己的魂魄。寧遠飛跳動的心髒怦怦的敲擊著她的心,她抬起臉仰望著他,才現他的臉色比她的還要慘白,這一刻她明了他有多在乎自己。她扯了個安慰的笑容,“師兄,不要擔心,我已經沒有事兒了。”

寧遠現在還在後怕,他不敢相信方才那瞬間生的一切,如果剛剛的那一刻她掉了下去,他該怎麽辦?寧遠克製著自己的恐懼嘴唇輕拂她的額頭,“夕妍,這一刻如果你掉下去,那麽我也跟著你跳下去。從現在起你要握住我的手,讓我來帶你走。”

林夕妍的心注入暖暖的溫情,驅散了她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她的雙眸氤氳,纖手輕輕的撫拍著他的背,“再也不會了,師兄,我一定會加倍小心的。”

後麵的山路,寧遠堅持拉著她的手一起走,經過二人的努力,連拉帶拽的倆個人總算是安全地鬧過去了,穿過一片鬱鬱蔥蔥小林子,終於來到了五指山第一峰的峰頂。他們的臉上除了疲憊更多的是勝利的喜悅,夕妍看了看腕表,這次爬上第一峰兩個人共用了四個多小時。

置身於峰巒,兩個人都感慨不已,雲霧從身邊徐徐飄過,似身處在仙境中。在山下看,此頂峰傾斜指著天際,整個山峰好像一座碩大的金字塔,山巔則象喙食尖削的鳥嘴,遠看這“鳥嘴”如此尖削,現在登上後才知道,這裏是一塊近十多平方米的岩石。寧遠輕輕攬過夕妍的肩,他們立在山巔俯瞰南海,萬頃碧波中點點白帆,水天相接,令人思緒萬千。這裏遠離塵囂,遠離世俗,遠離紛擾,唯留下兩顆純靜剔透的心,在慢慢的靠近。

他們眺望著遠處的其它四峰,這五指山的五個峰雖然山巔分立,但5個峰卻山體相連,峰巔分立,山峰破碎,起伏和緩,構成了奇特的五指山風光。北麵的鬆濤水庫猶如象一麵明鏡,映照著五指山的雄姿。

下山還算順利,兩個人相扶相攙,平安的回到山腳下。他們疲憊的回到酒店,合衣倒在**誰也不願意起來,這趟五指山之行兩個人是耗盡了體力和心力,勞累不堪的他們,很快地瞌上了雙眸沉沉地睡了過去。

早上夕妍從睡夢中醒來,竟看到近處一張放大的俊臉,正深深的注視著她。她驚得一下子坐了起來,寧遠揉了揉**的胳膊,語氣輕鬆,“你把我的胳膊當枕頭了,我沒敢動,是怕驚醒你,還好吧,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

夕妍伸下懶腰,牽動了四肢酸脹的肌肉,她疼的倒吸口涼氣,“看來咱們是要痛上幾天了,唉,師兄我們幾時往回返?”

寧遠倒是比她好的多,隨便的伸展了下身體,伸手輕輕的為她推揉著胳膊和肩膀,“不急,你要是累,我們就歇息兩天再走。”

夕妍揚起笑靨,“沒關係,還是早些回去吧!咱們先去市區買些特產帶回去。”寧遠毫無異議,二人準備著返程的各種事項。

當天深夜兩個人正好趕上最後一班返回的班機,夜深人靜的,飛機上的乘客都累了,大家都在閉目養神。飛機上的燈光被調暗了,夕妍顯然沒有緩過乏來,很快的就進入了夢香。寧遠細心的為她蓋好毯子,把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上,為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寧遠轉頭望向窗外,九千多米的高空中他與夕妍相依相偎,盡管窗外一片漆黑,可是他的心裏卻是星光璀璨,愛意湧動。柔軟的嘴唇輕吻她的額頭,喃喃低語,“我們要是一輩子這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