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看出我的傷

夕妍頭痛欲裂的睜開雙眸,刺痛的雙眸適應著房裏的光線,記憶如潮水般的撲湧而來。她多麽希望那隻是她昨夜做的一場惡夢。可是身體傳來的陣陣酸痛清晰的提醒她,這一切都是事實。她的嗓子撕扯般地疼痛,渾身寒冷,身為醫生,她知道自己生病了。

淩晨天剛現亮她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短短的幾個小時她已經是惡夢困擾,冷汗淋淋了。她強挺著坐了起來,身邊早已沒有了那個人。她一件一件的套著衣服,顫抖的手指費事的係著扣子,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她的腳剛一落地,一陣強烈的眩暈讓她不得不扶住牆壁,站了足足十秒鍾,才緩過神誌來。

她強忍著身體的疼痛,走出套房的臥室,陣陣奶香迎麵撲來,桌子上正擺著豐富的早餐,隱約聽見洗手間裏的流水聲,她的心一窒,快步向門口走去。可還是被從洗手間裏出來的耿天磊堵了個正著,某人神清氣爽的望著她,語氣輕柔,“夕妍,吃過早餐我再送你上班。我已經吩咐人去給你買衣服去了,一會就送到。”

夕妍看也沒有看他,直接繞過他向門口走去,某人抓住她的胳膊,夕妍打落某人伸過來的手,冰冷的注視著他,“請你讓開,我要離開。”

耿天磊微蹙眉頭,盡量讓自己的話不刺激她,“夕妍,不要生氣了,我已經訂了日程,過幾天我就陪你去訂製婚紗,我不會虧待你的,一定給你個最豪華矚目的婚禮。”

夕妍菱唇彎起嘲諷,“我不會嫁給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昨天生的一切我都忘記了,我以後與你不會有任何瓜葛。一輩子都不。”

耿天磊的雙眸中隱隱的燃著火苗,他擋在欲往外走的夕妍麵前,象堵牆似的擋住她的去路,一團火在夕妍的心裏極燃燒,一個耳光響亮的甩在某人的臉上,力道之猛震得她自己的胳膊都麻。

某人的眼眸倏地暗沉,額上的青筋直跳,目光緊緊鎖住她的雙眸,“女人,我愛你不等於縱容你,我強要了你是為了讓你不再離開我,我可以給你想要的一切,可是這裏不包括你的無理取鬧。”

夕妍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怒火,她閉了閉雙眸,再次睜開時,裏麵寒冰一片,“耿天磊,這一巴掌是我回你昨夜的混帳行為,你的愛我不稀罕,如果可能我想讓你永遠消失,現在你給我滾開,永遠的滾開。”

耿天磊直視著她氣得慘白的臉,終是不忍,他伸出手輕觸她的臉,“夕妍,我們好好談談吧,不要衝動……”

夕妍別過臉,猛地把他推開奪門而出,門被狠狠的甩上,聲音震得某人耳膜嗡嗡作響。

終於走出這個門,她站在電梯裏看著上麵的指示燈,自己昨夜怎麽就沒看清這個樓層數呢?或者說自己當時壓根兒就沒看,隻是下意識的跟著某人往外走。自己的酒量不好,以往都是寧遠護送她回家,每次喝酒時,她也是放心的醉倒,因為她知道,她的師兄寧遠一定會平安地把她送回家。她的心重重一擰,這個師兄,自己又該如何麵對他呢?

夕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家,正拿著鑰匙開門,隔壁就出來一個焦急等待的人,滿眼的擔憂,“夕妍,你昨夜去哪裏……”

詢問的話驀然止住,清澈的眼眸中劃過刺痛,目光盯著她的某一處停頓數秒後終於出聲,“你快些換衣服吧,我等你上班。”

夕妍已無暇顧忌他,推門而入,快走進洗手間,衝洗自己酸痛的身子。再次站到鏡子前,她整個人驀然一怔,痛苦的臉上盡顯懊惱的表情,鏡子裏的她瑩白的脖頸處布滿了青紫的吻痕,醒目而妖豔。剛剛的寧師兄一定是看到這些才會震驚住,重重的歎息聲溢出口來,作孽呀……

夕妍坐在寧遠的車裏,大熱天的不得不穿了件高領衫,車子裏一片沉寂,臨下車時,寧遠才忍不住的問她,“你沒有事吧?”

夕妍錯開目光扯出個笑容,“沒事,我先下車了,要遲到了。”

這一天她都在魂不守舍,總是在怔怔呆,耿天磊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過來,最後夕妍關了機,她靠在沙上閉目養神,現在的狀況夠亂夠尷尬,她該怎麽辦?該和師兄如何解釋?唉,一切都亂了……

心情格外低落的寧遠在走廊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慢慢的走著步。原鳴正在散著步,看到他立刻揚起笑臉往前緊走了兩步,隨即哎喲一聲,痛得皺起眉頭。

寧遠的心一緊,“怎麽樣,你還好吧?”

原鳴扯出個笑容,“剛剛慢走還好,這快走就感覺痛的很。”

寧遠蹙起眉頭趕緊把她扶回病房,“這傷口現在很容易抻著,不能走的急,來我看看你刀口有沒有問題?”

還好刀口縫合良好,未見異常,寧遠放下心來,他的語氣溫和,“刀口沒有問題,下地走的時候,不要著急,盡量慢一點。”

原鳴笑眯眯的望著他,聽著他的聲音就是舒服,“帥哥醫生,你喜歡的姐姐是個什麽樣的人,能帶我去看看嗎?”

寧遠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他愣怔了一下,隨即苦笑的搖了搖頭,“患者是不該對醫生的私生活感興趣的,好好休息吧,爭取早日出院,我先走了。”

原鳴望著他逃似的背景,大眼睛笑得眯了起來,“我才不急於出院呢,有你陪,這裏似乎也不錯。”

盡管夕妍吃了藥,可是下午時她還是病了,渾身酸疼,渾渾噩噩的,她趴在辦公桌上,混沌間自己好似走在一望無垠的沙漠裏,四處奔走,卻找不到出口,正午的陽光強烈的直射在她身上,她無處可避也無處可逃。她焦急的到處找尋著出路。最後搞得她筋疲力盡,口幹舌燥的暈倒在熾熱的沙地上,漫黃的沙地滾燙的熾灼著她的身體。她疼痛難忍卻動不了身子,絕望地任由自己自生自滅。一雙溫柔的手臂抱起她,執著的帶她走出荒蕪,一股甘泉淌進她的口中,潤澤了她幹涸的心田。冰涼的手指,揉著她的額頭,緩解著她的頭痛。

她想看清這是誰,可是卻睜不開眼睛,終於在她的努力下睜開雙眸,一張溫潤如玉的臉擔憂的望著她,她想扯出個笑容告訴他別擔心,可是沒有成功,她的身子被人用力的抱在懷裏,耳邊傳來好聽的聲音,“沒事,你燒了,正在輸液。”

晚上被寧遠一路帶回家,躺在**,她臉色蒼白,嘴唇幹裂,杏眼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憔悴柔弱的讓人心疼,寧遠端著粥進來,輕輕把粥吹溫,一口一口的喂她。她的淚水砸落下來,落進碗裏,執勺的手一滯,放下碗,輕柔的抹去她的淚水,“夕妍,不要哭,一切都過去了,忘了吧!”

晚上耿家的別墅裏,很巧的全家人都聚在一起,此時正坐在一起用著晚餐。吃得差不多了,耿天磊擦拭了下嘴角,扔掉餐巾,鄭重的看著父親和母親,“我決定要結婚了,日子訂在下個月,夕妍你們也見過,我會找時間,帶她正式來見你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