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一夜塵埃空悲切

她死死地抱著要炸裂的腦袋,腹部驟然抽摘,隨之而來的是難以忍受的墜痛,一股熱流栩瀉而出……

耿天瑤完全陷入絕境,整日惶恐不安。她知道耿天磊這次絕不是在嚇她,肖子恒也不是在說氣話,他們都在狠心地要皿她於死地:在肖家這所空曠寂賽的大房子裏,沒有人願意接近她,更沒有人來關心她、溫暖她。肖母對她已是冰冷厭棄,就連小保姆見了她也躲開。

肖子恒更是狠絕,連家都不屑回來,整整三天了他已然忘記了有她這個妻子的存在。耿天瑤失魂落魄、夜食難安地陷入自己瘋狂的臆想中。終於,精神幾近崩潰的她向林夕妍舉起白旗,鼓起勇氣給林夕妍打了電話,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卑徽:“林夕妍,算我求求你,你放過我,放過我們,讓子恒回家吧,我們以後互不打擾各過各的日子好不好?”

林夕妍笑得淒然,“放過你?耿天瑤,你又何曾放過我呢?你步步緊逼,三番五次痛下殺手,你說我該如何放過你?我不會原諒你的,更不會放過你。”

耿天瑤頭痛欲裂,煩躁地嘶吼粉:“林夕妍,你到底想做什麽?是不是我與子恒離婚了你才甘心?”

林夕妍聲音裏溢滿了悲傷:“離婚?那太便宜你了。耿天瑤,你能讓躺在醫院裏的人醒過來嗎?你能體會到他身邊人的痛苦嗎?你不能,你太冷血,你就該受到懲罰,死不為過!”

“…… ”耿天瑤呆怔地望著已被掛斷的電話,眼淚溢了出來,她就是在報複她,她就是在誠心不讓自己好過,她該怎麽辦?這種非人的折磨是不是就要這樣沒完沒了地延伸下去……

耿天瑤一個人躲在臥室裏,目光呆滯,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夕陽偏移,天色漸漸暗沉,臥室裏愈清冷蕭瑟,她像是被遺棄的孤兒,沒有人來叫她吃飯,也沒有人來安慰她、開解她,任由她一個人在黑暗中流淚流到淚幹,痛心痛到心麻。她傻傻地呆坐著,雙腿木,眼眶腫得脹,冰涼的雙手慢慢抬起,理了理淩亂不堪的絲,暗色中現出一張憔悴頹敗的臉。她摸出手機撥著最熟悉不過的號碼,沒有人接聽。她的臉上泛起絕然的冷笑,他現在連電話都不願意接聽,他是真的厭煩她了。

肖母吃過晚飯在客廳裏無聊地看著電視,她的視線掃

過二樓,這耿天瑤一天都沒下樓,也不知道在上麵搞些什麽。本來用飯時間保姆遲遲不見她下來要把飯菜給她端上去,可是被她厲聲製止了。這孩子還沒生下來呢,就開始擺少***架子,吃個飯也要人三請五讓的,每天哭喪著個臉,好似這家裏的人都欠她錢似的,看了就讓人心煩鬱悶。更有甚的是她現在竟敢屢屢地頂撞她,簡直沒有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裏。

電視裏的綜藝節目荒誕搞笑,可是肖母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前幾天她親自去了城南的那所監獄,終於看到了天瑤的生母。怨氣橫生的肖母忍不住遷怒於瑤母,她痛快淋漓地嘲諷了這個出身卑微的女人,並且殘忍地告訴她天瑤根本就沒有繼承權,現在更是被耿家趕了出來。她看到那個憔悴衰老的女人震驚絕望地聽著她的話,似乎找到了一絲快感,可是回來後她又悲哀地現,她自己又何嚐不絕望呢?滿以為以耿天瑤耿氏長女的身份能為這個家帶來前所未有的榮耀和實惠,可是現在都成了泡影。想到這裏肖母真是鬱悶得無法疏解,她的視線厭惡地掃向二樓,如果不是天瑤懷著她們肖家的孩子,她會現在就把她趕出去,豈能讓她留在這裏堵她的心、礙她的眼?

肖母站起身來向樓上走去,她還是忍不住要上去看看她到底在樓上做什麽。剛上了二樓就遇到披頭散抓著手包往外衝的天瑤,

看到肖母她明顯一怔,隨即便把她當做透明人一樣,繞過去繼續前行。

肖母豈能受這般怠慢,冷冷地訓斥她‘“站住,去哪裏?一個孕婦不好好在家裏待著,蓬頭垢麵的是去哪兒啊?”

耿天瑤緩緩轉過身來,表情木然地望著肖母,“你還知道我是個孕婦?我還以為我在這個家是個透明人呢。你用不著對我大呼小叫的? 省省力氣去外麵狐假虎威吧。”

肖母惱羞成怒,目光嫌惡地望著她,“怪不得耿家看不起你,一個賣笑女生的孩子能有什麽教養?本以為你是什麽大家閨秀卻不曾想隻是個下賤女人的私生子,我告訴你耿天瑤,給我收斂些,不要把你母親的那一套作風用在這裏.我才不會像天磊他媽那樣懦弱得好欺負,竟傻到幫別人養私生女。”

耿天瑤渾身一履,不敢相信地望著肖母,“你說什麽?你怎麽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

肖母眼中盡顯不屑,“我親自去了監獄,也看到了你的母親,她現在淒慘得很。耿夭瑤你真讓我吃驚,騙得肖家好苦,一個麻雀竟偽裝成鳳凰這麽多年,你把我們肖家當成什麽了?一分錢沒有的耿家私生女,這身價怎麽能配得上我家子恒?”

耿天瑤腦袋嗡的一聲似要轟然炸裂,雙眸瞬間模糊,她一步一步地逼近肖母,聲音裏透著滅頂的絕望,“子恒已經知道了?我說他怎麽不理我。一定是你告訴子恒的?原來是你,你怎麽能這樣做…… ”

肖母被耿天瑤眼中決現的癲狂給驚怔住,本能地向後退。天瑤猛地抓住肖母的肩,瘋狂地搖晃,歇斯底裏地大聲嘶吼:“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麽對待我?我哪裏對不起你?你這個惡毒勢利的女人…… ”

肖母被她晃得頭暈目眩、急火攻心,狠力地推開她,兩個女人相互撕扯著? 肖母的指甲重重地抓破天瑤的手,天瑤一吃痛猛地推開肖母,失去重心的肖母大叫一聲向後跌去,連續的悶響夾雜著聲聲的慘叫。耿天瑤終於安靜下來.她臉色慘白地望著躺在血泊之中的肖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喃喃吃語: ”我沒有推她,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

小保姆驚恐地跑到肖母身旁,臉嚇得血色全無,她震驚地望著傻笑的天瑤“是你推夫人下樓的,你真的瘋了…… ”

肖子恒接到保姆的電話嚇得心驚肉跳,他焦急地趕到醫院。看到站在搶救室外麵瑟瑟抖的小保姆,他抓住她急問:“我媽她怎麽樣了?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保姆淚流滿麵地答道:“是老太太和少夫人在樓上吵架,少夫人把太太用力推下樓的,少夫人好凶,好可怕,像瘋了一樣抓住太太不放手。”

肖子恒倒退數步,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他呆滯地站在手術室外,眼中茫然無措。他萬萬沒有預料到狠心的天瑤會對母親痛下毒手,這個可怕的女人還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肖子恒趕回家中時,狼狽不堪的耿天瑤正呆傻地坐在臥室的地上,思緒遊離,神誌模糊,看到子恒進來,傻傻地笑了起來,“子恒,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

耿天瑤爬了過去抓住他的手,“你還愛我對嗎?”

肖子恒狠決地推開她,揚手就給了她一耳光,天瑤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左臉紅腫,五指宛然。

肖子恒雙目赤痛,暴怒地從地上抓起天瑤,十指恨不得捏碎她的肩骨,吼聲響徹屋頂:“你這個狠毒的女人,對一個老人你怎麽能下得去手?耿天瑤,我媽有什麽不測,我一定讓你抵命,你現在就給我滾出這裏,我無法忍耐你一分鍾,離婚,馬上離婚!”

耿天瑤混沌的腦袋被打得有片刻的清明,她急急地抓住肖子恒的胳膊,“不要,子恒,我不要離婚,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刺激我…… ”

肖子恒厭煩地把她摔在地上,聲音沒有一絲溫度,冰冷至極:“你聽清楚,你馬上去把孩子做掉,心性如此狠毒的女人生的孩子也好不到哪兒去。”耿天瑤渾身一震,他的話字字穿心,痛得她無法呼吸,清明的目光又現出一片迷茫。她呆怔地望著摔門而去的子恒,喃喃自語:“我聽錯了,我的子恒不會這樣絕情.不會的,一定是我聽錯了…… ”

耿天瑤破碎淩亂的聲音飄**在臥室裏,莫名其妙的話語不斷地溢出口來,不知過了多久她絕望地從地上爬起來,虛弱的身子陣陣眩暈,她撲倒在**,渾身無力,頭痛欲裂。刺耳的手機鈴聲喚醒了她些許的神誌,她顫抖著摸到手機緩緩接起,裏麵傳來陌生的話語:“是耿天瑤嗎?請你馬上過來,你的母親梁芮羚剛才在獄中自殺身亡了。”

耿天瑤顫抖的手指觸摸著屏幕,眼淚止不住地砸落下來,“怎麽會?你們都在騙我,都在欺負我!她不會自殺的,她一向堅強,一定是你們害她的。你們為什麽不放過她?為什麽要害死她?”

麻木的腦袋又開始抽痛,一下一下地直鑽腦髓,刺骨的疼痛順著頭部急流竄到四肢百骸。她死死地抱著要炸裂的腦袋,腹部驟然抽搐,隨之而來的是難以忍受的墜痛,一股熱流傾瀉而出……血順著腿不住地往外湧淌,她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腿,血染紅了她淺薄的裙子,蜿蜒漫過她白哲的腿。她鬆開手,遲緩地抹拭著腿上的鮮血,那止不住的殷紅染紅了她的雙手,她奇怪地把手拿到眼前,認真地看著,忽然傻笑起來,“沒了…… 嘿嘿…… 真好,都沒了,寶寶沒了,媽媽沒了,子恒沒了,天瑤沒了…… ”歇斯底裏的笑聲不可抑製地流瀉出來,聲音越來越大,愈現癲狂,恐怖地充斥著靜謐的房間……染滿鮮血的她笑得極其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