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不想放開你的手

寧遠眉眼裏禽著滿足的笑,指尖輕輕觸摸夕妍的眉眼,勾勒著她的輪廓。忽然,他閉上眼睛,又再次睜開,“夕妍,我不是在做夢吧?”

日子匆匆而過,林夕妍每天重複著單調的生活,她還是會微笑著麵對所有人,隻是這笑淡然無味地浮在眼裏隨現即逝。白天還好些.可當夜深人靜時她躺在**輾轉反側腦海裏盡是那個人的影像,尤其是他最後落下的那滴淚就這樣植埋進她的心裏。指甲深深地掐入手掌傳來陣陣的刺痛卻依然減輕不了內心的疼痛。淚,傾眶而出,這一刻她才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做不到想象中的冷酷無情,她悲哀地現耿天磊終將是她心中永遠磨滅不了的痛。林夕妍開始反思自己做的一切,她常常陷入沉思,甚至不止一次問著鏡中的自己,這張麵孔是否已變得麵目可憎?

就在她最低落最沮喪的時候,終於迎來了最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師兄寧遠蘇醒了。接到電話的夕妍,呆怔了好一會兒,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她抓起手包就往外衝,從家裏一路急匆匆地跑到醫院,心跳得仿佛要撞出胸膛,眼淚更是順著臉龐不住地滴落下來。

夜裏的醫院靜謐安寧,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病房,氣喘籲籲地推開那扇

阻擋的門,激動的目光與久違的溫柔眼眸不期然地碰撞在一起。寧遠就這樣直視著她,眼裏有著無法言語的情感。夕妍一步一步走過去,視線一片模糊,也顧不上在場的人,她握住寧遠的手,“你真的醒了,你終於醒了,這真是太好了,師兄,我真的害怕你永遠這麽沉睡下去……”

林夕妍硬咽著說不下去,隻能把臉深埋在他的手裏,淚水浸濕了這隻曾給她太多溫柔的手。寧遠的眼睛濕潤,他閉了閉雙眸,抬起另一隻手,雖然動作遲緩還是觸摸到她的頭,手緩緩地撫摸著痛哭的女人,虛弱地開口:, “夕妍,我也告訴我自己,我不能這麽睡下去,我不能留下你一個人,我還有好多的事沒有為你做,我不甘心…… ”

寧母靠在寧父的懷裏低聲吸泣,原鳴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周圍一起進來的醫生和護士都濕了雙眼,這一刻沒有人懷疑他們的感情,都被他們的真情深深感動。

最後大家都體貼地退了出去,偌大的病房裏隻剩下他們兩人。夕妍止住了哭泣,開始觸摸寧遠的身體,“告訴我,你這裏感覺怎麽樣?腿是否能動?頭痛不痛?深呼吸,有沒有異樣的感覺?你握拳試試,能握到什麽程度?”

寧遠溫和地望著她,輕輕搖了下頭,“夕妍,不要這麽緊張,我的身體我了解,這些症狀都是會有的,我會克服這些盡快恢複健康。我不能再這麽躺下去,我要站起來。”

林夕妍用力地點著頭,淚水又湧了出來,忽然她想

到什麽,看了看周圍,找尋原鳴的身影,這才現屋裏的人已經退得幹幹淨淨,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她的臉紅得通透。

寧遠揚起虛弱的笑容,“他們是不想做電燈泡,讓我們多些時間單獨相處。夕妍,你過來讓我仔細看看你,夢中的你總是模糊不清,模糊得讓我心驚,讓我害怕,我真怕我再也看不到你。”

夕妍把臉貼在寧遠的手裏,輕輕地摩輩著他的手心。寧遠眉眼裏啥著滿足的笑,指尖輕輕觸摸夕妍的眉眼,勾勒著她的輪廓。忽然,他閉上眼睛,又再次睜開,“夕妍,我不是在做夢吧?”

夕妍彎起大大的微笑,梨窩更是生動地跳躍,“不是,我們都沒有做夢,你沉睡了八十七天後,終於醒過來了。這段日子裏我心急如焚,度日如年,心也隨著一天天的流失而失望,甚至感覺到絕望,我一度以為你不會再蘇醒,沒想到你創造了奇跡,自己堅強地醒過來…… 喵”

寧遠深深地望著近處的夕妍,仿佛看不夠,也仿佛聽不夠。濕潤溫柔的眼眸就這樣鎖住心愛的女人。夜深沉,情漫漫,夕妍陪伴著寧遠,兩個人總有著說不完的話題,到了最後還是在夕妍的強迫下,寧遠才乖乖地睡覺喵。

這一夜,夕妍沒有走,她潛意識裏害怕他再次昏睡不醒。直到早上寧遠正常醒來,她才長呼了一口氣。她的師兄是真的蘇醒了,狀態良好,除了四肢無力,行動遲緩,其他一切都很正常。這在所有植物人的病例中已屬罕見,主治醫生閆大夫認為這與夕妍每天堅持的按摩和針灸是分不開的。他們也進行了深談,製定了一整套的康複治療方案,重點放在物理治療上,再繼續配合針灸和按摩,他們必須讓他盡快恢複正常,在醫院裏的每一個人都希望這位溫潤如玉、親切和藹的寧大夫早日恢複健康。貓 窩

寧遠每天強忍著痛,堅持做康複練習,開始剛下床時他竟像個剛蹣跚走路的孩子,笨拙而無力,但是他咬著牙在眾人麵前一步一步地學習走路。

原鳴繼續來醫院照顧寧遠,寧遠望著她驀然想起睡夢中總是有兩個女人在他的耳旁不住地傾訴。一個總是哀切地哭訴,聲聲的無奈和歎息糾結得他心痛。另一個活潑開朗,總是給他講著最動聽的漫畫故事,仿佛讓他回到了無憂無慮單純快樂的童年。現在他確定,前者是夕妍,是在向他傾訴她的委屈和哀傷;後者就是這個原鳴,她在用愛心來喚起他的蘇醒。

林夕妍在單獨陪伴寧遠時向他轉達了原鳴的心意,並告訴他在這段日子裏,這個女孩是怎樣有情有義地悉心照顧他、關心他,甚至為了他放棄赴日本繼續深造學習的機會,讓他不要辜負了這麽好的女人。寧遠的心思翻轉,他的心裏已然有了師妹夕妍,已沒有任何地方再去接納原鳴,這樣的好女人他唯有狠心地辜負了。

在與夕妍的細微談話中,寧遠知道肖母癱瘓了、耿天瑤瘋了、她與耿家人已斷了所有的來往,他的心開始不安,他敏感地認為此事一定與他有關。寧遠開始觀察夕妍,總是看到她一個人呆,常常旁若無人地陷入遊離狀態。本就與夕妍默契十足的他總能穿透她孤獨悲痛的,感受到她的悲傷,所以他心痛地現,她並不快樂。

這樣的夕妍讓寧遠望在眼裏痛在心裏,他通過原鳴6續了解到一些事情. 寧遠開始擔心夕妍,生活一向簡單低調的她到底經曆了什麽,又付出了怎樣的代價,讓這個囂張的耿天瑤丟盔棄甲徹底崩潰成一個瘋子,也讓那位信誓旦旦誓死都要把她拴在身邊的男人輕易決絕地放了手?

這天傍晚,靜默的病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寧遠躺在那裏視線追逐著正在為他按摩的夕妍,溫柔地詢問:“夕妍,你現在離開耿天磊是不是很痛苦? 林夕妍一愣,雙手停頓,片刻又繼續揉捏著寧遠的小腿,語氣很是漫不經心:“怎麽會?我們與他本就不是同一世界的人,為什麽硬要糾葛在一起呢?現在這樣多好,輕鬆自在的,這種簡單的生活才是最適合我的。”

寧遠深深地望著她,好似要穿透她的心,“你真的放得下嗎?你的心是否真的清除幹淨?你自問你愛的到底是誰?夕妍,順應自己的心,誠實地告訴我,你能做到忘記過去嗎?”

林夕妍的雙眸氤氳,她低著頭掩飾著自己的慌亂,“當然可以,為什麽不能呢?師兄,我現在很好,真的,能看到你一天天地好起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寧遠的心莫名地酸痛,他強壓抑著心痛,“夕妍,我們結婚吧。”

林夕妍的身體明顯地一震,她不敢與寧遠對視,故作輕鬆地揚起唇角,孰不知這笑容有多勉強,“好啊,你要快一點康複,等你出院了,我們就結婚。”寧遠的眸中劃過了然,心裏更是鈍痛,“如果你不快樂,我又怎麽能勉強你嫁給我?經曆生死的我們已不需要再掩蓋彼此的任何想法。夕妍,我愛你,我希望你快樂,與其在我身邊痛苦地生活,我更情願站在遠處看著你幸福地生活。夕妍,不要為了我勉強你自己,這樣我們都不會幸福,你明白嗎?”

林夕妍震驚地望著寧遠,師兄為了她付出了這麽多,以至於她覺得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可是寧遠卻是這樣的善良、這樣的豁達。他永遠都在為她著想,這樣的男人自己能再一次辜負他嗎?

可是接下來的日子,夕妍現寧遠與原鳴的關係正在悄然地改變,兩個人獨處時,病房裏總是溢滿歡聲笑語。夕妍站在走廊的窗戶前,望著正在醫院花園裏散步的寧遠和原鳴。紅色荷葉花裙的女人攙扶著男人,在鵝卵石鋪就的慢慢地散著步,兩旁的垂柳隨風依依,嬌豔的花朵簇擁在他們腳下,女人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男人溫和地望著她,輕輕細語……

這樣的畫麵太溫馨、太完美,美好的讓夕妍不忍心去打擾。她惆悵地望著他們,知道她應該為他們而高興,她更應該真誠地祝福他們。因為隻有如陽光般熱情的原鳴才能徹底照亮寧遠的生活,也隻有如原鳴這般善良,純潔的好女人才配得上同樣善良、儒雅、溫潤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