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貸分很多種,“大耳窿”放貴利有“九出十三歸”的習慣,而且利息逐日起“釘”,以複息計算,往往過個一年半載,連本帶利就得翻幾十上百倍,利率最為高昂。其次是“驢打滾”,借貸期限一般為1個月,月息一般為三到五分,到期不還,利息翻番,並將利息計入下月本金。依此類推,本金逐月增加,利息逐月成倍增長,像驢打滾一樣。借貸五個月,連本帶利翻了三、五倍,萬紫瑩的父親應該借的是類似驢打滾的高利貸。

其實海盜酒吧開設有小賭場,也經營著高利貸的行當,隻是葉君卓見高利貸逼得很多人家破人亡,並不喜歡放高額利息,而是實行坐地抽一,也就是借款期限1個月,利息1分,其實就是九出十歸,以月計算利息,雖然也同是高利貸,但卻遠不如“大耳窿”和“驢打滾”的利息高。

這女人是想讓我幫她解決高利貸債主,因而才引誘我。照此看來,剛才韓佩琪那邊吵吵嚷嚷的,很可能是替她去與高利貸債主談判,隻是韓家雖然勢大,但根基在汴杭,在東安市的影響並不強,因為她不放心,又想借用蘇家在東安市的權勢。葉君卓微微皺著眉頭,瞥了眼萬紫瑩,卻沒有說話,其實幫她並不難,隻是他與萬紫瑩不熟,他不想參合她家那些事。

萬紫瑩見葉君卓沉默不語,神色黯然道:“我家雖有車有房,但若急於出手,也就能籌夠三百來萬,怎麽都不夠賠?前幾天,那放高利貸的公司限定的日期已到,找上門來,我們才知道此事。我爸拿不出錢,他們就把家裏值錢的東西全部搬走,還搶走了房契,並揚言若十天內再不還清欠賬,就砍掉我爸的手腳,將我和我媽賣進娛樂場所接客……”

也許是想到傷心處,萬紫瑩說著說著就掉下淚,葉君卓雖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但聽到她的悲痛的哭聲,也不禁泛起了一絲同情心,暗暗的皺了皺眉頭:高利貸時常麵臨借貸者拖欠不還的問題,因而討債時血腥味很重,有時甚至不顧債務,直接取人手腳以殺雞儆猴。萬紫瑩的父親欠債,找她父親討要便是,哪怕廢掉她父親的手腳也在情理之中,但逼良為娼確實做得有些過了。

沉吟了片刻,他終於開口說道:“放高利貸,道上稱為‘放水’,跟他們借錢,不需要抵押,甚至不需要立字據,隻要一句話,他們就有可能把錢借給你,當然,他們有的是辦法要得回來。”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他們借錢給別人事先也經過一定調查,算定不會虧本才能借。到期限能還錢最好,還不了錢,便會將借貸者家能拿的東西都拿走,甚至會扣押借貸者家屬做人質,隔天切一根手指,直到債務人想盡方法去偷去搶去騙把錢還清為止。”

萬紫瑩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痛哭道:“天哪,那我該怎麽辦?我家沒那麽多錢,他們會不會真砍掉我爸的手腳?會不會真把我和我媽抓去做那事?”

“一般高利貸是不會傷借貸者性命的!”葉君卓淡淡一笑:“再說你不是請佩琪幫你了嗎?她是韓家大小姐,浙海道上混的人多少都會給韓

家人點麵子,應該能將你家的欠款減免部分,你再向佩琪借點錢,應該是能還掉債務。”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甚至連佩琪幫我與高利貸談判都知道,可笑我剛才還引誘他。萬紫瑩失魂落魄的抱著茶杯,歎息道:“佩琪雖有些私房錢,可也遠不夠我家還債所需。真希望那幫高利貸能給佩琪和她小姑些麵子,將債務減免到六百萬以下,否則我家實在籌不夠這麽多錢。”

“放心吧!韓家大小姐的麵子那些高利貸還是會給的。”葉君卓笑著安慰一句,便沒再說話。

“但願如此吧!”萬紫瑩唏噓的歎了口氣,抬頭怔怔的望著葉君卓,慎重道:“葉老板,您有能力解決我家的危機嗎?”

“怎麽?你難道不相信韓家大小姐的麵子嗎?”

“我不是不相信琪琪的麵子,而是擔心琪琪的小姑,她為人冷漠而高傲,我怕她得罪了那些高利貸。他們雖不敢拿韓家人開刀,對我家卻沒那麽多顧忌。”說著她幽怨的看葉君卓,慎重道:“您能給我露個底嗎?”

“這些高利貸我應該能對付吧!”

“您能應付就好!若是琪琪不能解決我家的事,還請您幫個忙!”萬紫瑩見葉君卓皺起了眉頭,急忙補充道:“我家房契已被拿走,車被也開走,過幾天他們就會把我一家趕出去,然後拿房子去換錢抵債,因為這檔事,我爸也被公司降了職,收入銳減大半,以後還可能背負巨額債務。我爸媽養了我二十一年,我也該為他們做些事。我自認還有幾分姿色,您若幫我解決我家的事,我便做您的情人,而且我不要您花錢養我,甚至不讓琪琪知道,你看行嗎?”

“你覺得這樣做合適嗎?”葉君卓臉上一沉,眉頭緊皺了起來。

“沒什麽不合適的?”萬紫瑩淡淡一笑,笑容中帶著幾許苦澀,幾許心酸:“我隻想爸媽好好的活下去。若是琪琪不能解決我家的事,我爸可能會被砍掉手腳,我和我媽更是可能會……與其被形形色色的男人糟蹋,還不如便宜您,至少我心裏不討厭您!”

萬紫瑩身量高挑,容貌秀麗,姿色並不比林思雲遜色,尤其是她那雙長腿修長結實,很是好看。哪怕她以自己身體為條件?葉君卓對她也並不反感,因為她有充分的理由,那就是個“孝”字。葉君卓無奈的聳了聳肩,笑道:“佩琪談判未歸,此事還不知道結果。等有了結果,再說吧!”

“那麽我們先說好,到時若琪琪真解決不了我家的事,你可別袖手旁觀,那我家可就慘了。”萬紫瑩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半開玩笑的說道。

兩人又談了些關於高利貸的事,可由於萬紫瑩剛才開出的條件,讓兩人都有些尷尬,氣氛變得靜謐而曖昧起來。

約莫過了十來分鍾,宿舍的大門被推開,韓佩琪走了進來,身旁還跟著位約莫二十三四的年輕女人。女人相貌秀氣,臉型有些狹長,滿臉的冷漠,還生了一對吊眉,正是傳說之中最最標準的“寡婦臉”。

葉君卓雖沒見過這女人,但從萬紫瑩的談話中已知此

女便是韓佩琪的小姑——韓薺鈺,也曾是韓百韜曾經推薦給他,替代韓佩琪嫁給他的女人,是韓佩琪三爺爺的小女兒,雖然隻比韓佩琪大兩三歲,但輩分上卻比韓佩琪要高一輩。

韓佩琪見到葉君卓,臉頓時就垮了下來,氣衝衝的說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去了趟緬邦,得了塊好翡翠,做了隻吊墜給你!”葉君卓微微皺眉,將目光從韓薺鈺身上轉移到韓佩琪身上,笑著拿出禮盒拋了過去。

禮品盒子飛行速度很慢,要接住很容易,但韓佩琪卻沒有伸手,而是怒瞪了眼葉君卓:“你的東西我不稀罕,你還是拿回去吧!”

韓薺鈺也知道堂侄女與葉君卓的關係,探手抓住禮品盒,塞給韓佩琪,勸解道:“佩琪,你還是收著吧!畢竟是他給你的禮物。以後你們成親生子,難道你還要斤斤計較從前的事嗎?”

成親生子?聽說琪琪兩個月前與施家少爺解除了婚約,難道琪琪的新未婚夫便是葉老板嗎?萬紫瑩眼睛鼓得大大,想起剛才還引誘過葉君卓,臉皮不禁發燙,有些不敢麵對閨蜜的目光。

韓佩琪見韓薺鈺當著閨蜜的麵點破她與葉君卓的關係,不禁麵色大囧,嬌嗔道:“小姑,你胡說什麽呢?誰要跟他成親生子了?”

“難道我說錯了嗎?”韓薺鈺滿臉無奈的皺了皺眉頭,疑惑的看著堂侄女。

“這……這……”韓佩琪臉紅的好似抹了胭脂,遲疑了半天都沒找到反駁的理由。

葉君卓見韓佩琪吃癟,心中想笑,可又擔心韓佩琪遷怒到他身上,他還得靠韓佩琪幫他衝擊九境武神,現在正嚐試著努力修複兩人的關係,不想鬧得更僵。他急忙插話道:“好了,你們繼續聊,我店裏還有點事,我就先回去了。”

“腳就長在你腿上,要走自己走,難道還要我送你不成?”韓佩琪扭過頭,狠狠的瞪了眼葉君卓,不陰不陽的冷笑道。

“小肚雞腸!我懶得跟你計較,我先走了。”葉君卓輕聲呢喃一句,笑著出了房門,氣得韓佩琪險些將手裏的禮品盒給扔了出去。

“琪琪,他畢竟是你的未婚夫,以後不能再這樣對他知道嗎?否則別怪小姑將今天看到的事告訴大伯!”韓薺鈺見葉君卓出了房門,斥責了韓佩琪一句。

“知道啦,真不知道你是我小姑,還是他小姑,怎麽韓家人個個都幫他說話?”韓佩琪眼皮低垂,不滿的抱怨道。

“我當然是你小姑,我也是為你好!你早晚是他葉家的人,為何不嚐試著與他修好呢?”韓薺鈺見堂侄女臉色有些難看,轉移話題道:“好啦,說多了你也聽不進去。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有事記得打我的電話,知道嗎?”

“知道啦!”

“知道就好,小姑先走了。”韓薺鈺點了點頭,出了房門,望著葉君卓離去的方向,加快了步伐。因為剛才葉君卓看她的眼神,讓她感覺毛毛的,好似心底的秘密都被他看穿似的,尤其是他離開時朝她露出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讓她感覺很不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