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 夏煙最終去了司柏燃家。

他現在還住在原來那個小區,不過也不用擔心會碰上卓凡,因為自從上次賽車比賽輸了後, 卓凡就再也沒回過這兒。

司柏燃家中有很多唱片, 還有數不清的老電影碟片。夏煙一一掃過那些碟片,驚歎:“行呀, 司柏燃你這兒寶貝挺多。”

“喜歡嗎?”他半靠在桌子旁,雙手向後搭在桌麵上,模樣清俊懶散,笑著問她。

夏煙抬頭:“你的寶貝, 和我有什麽關係?”

司柏燃“嘖”了聲,吊兒郎當地說:“我是你的寶貝, 這些是我的寶貝,算下來, 它們不就是你的寶貝了嗎?”

夏煙瞥了他一眼, 淡聲說:“我可沒說過你是我的寶貝。”

司柏燃狀若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一臉可憐樣地拉起她的手:“我不管,反正你是我的寶貝。”

她身上還穿著睡衣, 長袖長褲,仿真絲材質的, 上衣領口經過剛剛的折騰, 有很明顯淩亂的痕跡。

隨著他拉起她的手, 袖子上滑, 露出霜雪一般的手腕。

司柏燃捏了捏她的手指,手中觸感溫潤細膩, 他像是尋得什麽好玩的玩具, 索性不放手, 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

“這些電影你都看過了嗎?”她問。

“那倒沒有。”司柏燃輕笑,“就跟外邊櫃子裏的書似的,買書如山倒,看書如抽絲。誰家買的書都看完了?”

夏煙沒見過像他這麽坦誠的人。

換到其他男生身上,在這個虛榮心旺盛的年紀,估計要高談闊論一番,恨不得讓別人覺得自己閱片量奇高看書賊多。

“正好。”他附到她的耳邊,溫聲說,“以後這些電影,我們一起看。”

像是在說什麽承諾似的。

夏煙牽了牽唇角,笑笑,沒做聲。

-

司柏燃洗完澡後,經過夏煙房間外邊時,看到她還沒睡。

房間門開了半扇,她正坐在床邊看手機,頭發鬆鬆垮垮地在後邊紮了個丸子,露出纖細的脖頸,背部瘦弱、挺直。

夏煙身上有種不驕不躁的美感,可能是常年練舞的緣故,她儀態很好,自帶距離感,和她不熟的人,很容易以為她不易接近。

夏煙察覺到他,偏了下頭,看到他的正臉,調侃:“幹嘛呢?站那兒當門神?”

司柏燃聞言走進來,一隻手拿毛巾擦著頭發,他洗完澡後往身上套了件白T和一條短褲,清瘦、俊美。

夏煙不得不承認,這人長了副好皮囊。

還家境富有,被一堆人愛著。

老天寵愛起一個人時,是真的偏心,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他。

夏煙暗道這人未免幸運得過了頭。

司柏燃見她盯著自己,笑問:“怎麽,是不是被你男朋友迷住了?”

“自戀狂。”夏煙低下頭,繼續看手機。

司柏燃坐到她旁邊,濕濕的頭發蹭到她脖子上,有些癢,她想躲開,肩頭卻被他按住。

“看什麽呢?”他問。

熱氣撲在夏煙的耳朵上,耳廓一點點泛紅。她有點不自在,說:“晝短剛發了一個短片,和唯唯一起拍的。”

司柏燃目光落到手機上,視頻中的蘭思唯正穿著吊帶長裙,站在海邊,手裏拿著仙女棒,頭發被海風吹得淩亂。

夏煙笑起來,給他講:“這部分是在天津取的景,拍的那兩天還刮大風,把她凍得夠嗆。”

演員就是這樣,可能冬天拍夏天的戲,夏天拍冬天的戲,不管怎樣,都要呈現出最好的狀態。

司柏燃陪著夏煙把短片看了兩遍。

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愛情短片,卻被晝短拍得非常唯美。片中的蘭思唯和晝短兩人,俊男靚女,任誰看了都要說一聲般配。

海風、夜色、煙花。兩人對視時,隔著屏幕仿佛都能聽到他們的心跳聲。

熱戀中的情侶,眼底的愛慕藏也藏不住。

晝短很巧妙,拍出了兩人最重要的契合感。

夏煙忽而明白,為什麽在形形色色的男人中,蘭思唯會喜歡上晝短。

在熱衷於談情說愛的年紀裏,一個人能懂你的靈魂,是無價之寶,比鑽石和鮮花,更加可貴和浪漫。

她抬眼看向司柏燃,那他呢?

司柏燃:“怎麽了?”

夏煙把手機扔到一旁,忽而衝他有點狡黠地笑了笑。

司柏燃一看到她這樣笑,便知道這姑娘沒安好心。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聽到夏煙說:“司柏燃,你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呀?”

她聲線曖昧,尾音上挑。

聽聽,這什麽問題?

司柏燃雖沒有戀愛經驗,但也知道這是在考驗自己。

他裝傻,問:“幹嘛要和你睡?”

“你把我叫到你家,不就存了這個心思?”

司柏燃皺眉:“怎麽可能?你不能汙蔑我的好心,這不是看你今晚回不去家,才帶你來我家的嘛。”

“我回不去家還不是怨你!”

司柏燃一臉“愧疚”:“所以你看,我這把主臥的大床讓給你,來彌補我的愧疚之情,我夠意思吧?”

這張床的確很大,**用品全套是墨色的,很柔軟舒服。

夏煙:“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正人君子的。”

司柏燃忽然壞笑起來:“其實……我不想當什麽正人君子。”

夏煙歪著頭看他,似笑非笑,那表情好像在警告司柏燃,他要是敢說出什麽不正經的話來,她今晚就把他攆出家門。

不對,這明明是他家。

司柏燃看著她,笑意漸漸加深:“真不打算和我同床共枕?”

他聲音非常好聽,說“同床共枕”四個字時,舌尖染著曖昧的色彩。

夏煙非但沒有臉紅,反而指尖點到他的胳膊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問:“你想同床共枕?”

她的聲音過於蠱惑人心,司柏燃偏過頭,掩唇咳嗽了一聲,然後忙退後兩步,走出房間。

“晚安。”他幫她關上門,帶著絲落荒而逃的味道。

夏煙站在房間內,忍不住輕笑。

-

這夜,月亮隱到雲層後,風有些寂寞。

餐廳分別後,蘭思唯開車回學校,周婷在半路下車。

她不知道周婷去哪兒,隻知道她每晚回宿舍的時間都很晚,有時候甚至不回來。

久而久之,蘭思唯便問不出口。

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每個人的傾訴欲也不同。

這是蘭思唯從夏煙那裏學到的。夏煙很少去問別人的私事,也很少對旁人的私事做評價。

在周婷下車前,蘭思唯叮囑她要注意安全。

周婷說好。

蘭思唯的甲殼蟲匯入晚間的車流,很快就不見蹤影。

周婷收回視線,手機響起,是梅姐的電話:“露露,你在哪兒?”

“梅姐,我在路上。”

“哎呦,你快過來,上次那位祖宗又來了,專門點你。”

周婷想起那個性格乖戾的富家子,皺了皺眉,說:“梅姐,說好的,我不出台。”

梅姐用尖利又嬌媚的嗓音又“哎呦”了一聲:“沒說要你出台,人家就是讓你陪著待會兒,這可是位祖宗,惹不起。”

周婷沉默片刻,說:“好,我二十分鍾後到。”

這是一個路口,她站在路邊等出租車。

忽然,一輛黑色的車停在她的麵前,車窗緩緩降下,竟是付與。

“周婷,你怎麽在這兒?”

周婷看到他,一時緊張起來,餘光瞥到旁邊的商店,說:“我剛買了包紙巾。”

“你現在是要回學校嗎?”付與問,“我捎上你。”

周婷聲音發緊,心跳不受控地加快,說:“好的。”

說完,她意識到剛剛的嗓音有點做作的甜膩,變得都不像她自己了。

她慌亂地抬眼,看到付與表情沒什麽異樣,才安下心來。

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小心翼翼地坐上來。上次坐他的車,還是班級團建那次,跟蘭思唯她們一起。

付與為人很隨和也很細心,察覺到周婷的不自在,笑道:“你不用拘謹,好歹咱倆是同學,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拐賣了你呢。”

周婷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什麽,可卻不知從何說起。她隻好衝他笑笑。

在付與的印象中,周婷一直不愛說話,是個很低調也很溫和的女孩子。

他想起上次團建她給大家熬的粥,於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問:“你上次熬的小米粥很好喝,放了什麽?”

周婷:“枸杞、蘋果。”她又補充:“其實可以再放點紅棗,不過上次別墅裏好像沒有,我就沒放。”

“嗯,那個別墅平時沒人住,東西不全。”付與想起上次的情景,不自覺笑道,“我也忘了和我哥打招呼,誰曾想那天他就去了,被逮了個正著,想想還挺丟人。”

周婷用餘光看到他的笑,她好像也被感染,翹起了唇角,“沒什麽丟人的。”

付與又說:“以後盡量不要一個人這麽晚回學校,不太安全。”

“嗯。”她乖乖地點頭。

付與從後視鏡裏看到她點頭時又認真又乖巧,那模樣有一絲傻氣,很可愛,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周婷不知道他為何笑,但估摸著和自己有關,她不禁臉頰發熱,坐立難安。

梅姐又給她打來電話,周婷沒接。

電話鈴聲繼續響起。

付與問:“怎麽不接?”

周婷垂著頭,聲音發顫:“沒事兒,詐騙電話。”

說完,她把手機調了靜音。

其實那一刻,她想把梅姐拉進黑名單,但她不敢。

過了會兒,梅姐發來短信:“你跑哪兒去了?怎麽還沒到?讓人家大少爺等你?”

周婷心中忽然湧起一股難過,隨之而來的,還有巨大的無力感。

她把短信刪掉,當做沒看到。

車子很快就到了學校,付與把她送到樓下。

“謝謝。”她解開安全帶。

“客氣。”付與又道了聲“晚安”。

周婷看著他的車子離開,歎了口氣,轉身走進宿舍樓。

下一次和他單獨相處,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

蘭思唯看她這麽快就回來了,有點驚訝,“你不是有事情做嗎?”

“臨時取消了。”她說。

蘭思唯“哦”了聲,覺得今夜的周婷有些不一樣。具體哪裏不同,她說不上來。

可能是……心情比平時好?

蘭思唯瞥到周婷的唇角是翹起來的,臉上還泛著淡淡的紅意。

周婷洗漱完,上了床。

她這夜很晚才睡著,她想,要是能早點攢夠弟弟的住院費,她就辭去賣酒的工作。

然後和付與表白。

下一秒,她心頭又湧上無盡的自卑感,付與那麽優秀又陽光的人,要是知道了她陪酒的經曆,會嫌棄嗎?

醫院隔三差五發來催款信息,弟弟的手術費,又究竟什麽時候能夠攢夠?

手術、住院、再手術,反反複複,這好像是一個無底洞。

而她現在做的這個工作,雖然來錢快,可從做了這個工作後,她便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上次被夏煙撞到後,她連著一個月都膽戰心驚,生怕夏煙把她的事情告訴別人。

但好在,夏煙不是一個多管閑事的人。

梅姐還在給她發短信,從剛開始的警告,到現在已經變成了大罵,罵的話很難聽。

據說今夜那位祖宗很生氣。

這種人估計沒有嚐過被放鴿子的滋味兒吧,更何況是被她這種他們看不起的人。

這樣想著,周婷心中竟生出一絲得意。

竟然有一天,她能讓這些不把她們當人的人,嚐一嚐吃癟的滋味兒。

-

翌日,司柏燃很早離開。

夏煙起來的時候,桌上擺好了早餐,還留了張字條:“中午我來接你,和我舍友他們吃飯。”

他字很好看,是很漂亮的行楷。

從小到大,夏煙對寫字好看的男生莫名有好感。

她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刷微博,發現昨天傍晚晝短發布的那個短片,被好多人轉發,不斷出現在她的首頁。

許多人都在問,片中的女孩是誰?竟然這麽漂亮。

有人認識蘭思唯,在評論裏打出她的名字和學校。

蘭思唯早上起來後,一上網,發現自己粉絲數暴增,還被冠上了“北影校花”的名號,她惶恐不安,這個名號可當不起。

也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裏找到的她的微博號,她的微博頭像是個中年嘻哈大叔,和美少女毫無關係,平時發的微博,也都是搞笑的風格。

然後,這些人又紛紛誇她有著“美麗的皮囊,有趣的靈魂”。

她忙發了條微博,說:“我不是什麽校花!我好朋友兼舍友比我好看一百倍。”緊跟著,她艾特了一下夏煙。

這話勾起了好多人的好奇心,一群人蜂擁跑到夏煙的微博。

然後,蘭思唯給夏煙發微信:“怎麽樣,姐們兒夠義氣吧,要紅一起紅!”

XY:“正在檢查陳年舊博,看有沒有什麽汙點……”

蘭思唯:“哈哈哈哈哈哈”

那幾年,藝人的社交軟件還歸自己管理,網絡環境要比後來開放,公眾人物尚可以在網上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

蘭思唯每天在網上嘻嘻哈哈,怎麽也沒想到,因為這部短片,她開始在社交網絡上火起來。

尤其是那張在海邊拿著仙女棒的照片,被無數人瘋轉,成為許多女孩子的頭像。

-

夏煙上午回自己住的地方,找物業開了鎖。中午司柏燃接她,她陪著他和他的舍友們吃了頓飯。

司柏燃平時雖然不住在宿舍,但和三個舍友關係不錯,大家經常一起完成小組作業。

比起他,他的舍友們是典型的學霸,三人無一例外都戴著眼鏡,談論的話題大部分也和學校的事情有關。

司柏燃坐在其中,竟不違和,他們探討一些學術問題時,他也能插上話,並且說得頭頭是道。

他轉頭看到夏煙詫異的眼神,笑問:“怎麽了?”

“見鬼了。”她說。

“嗯?”司柏燃挑眉,“你不會以為我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吧?”

夏煙還真點了點頭。

司柏燃:“……”

“現在是不是覺得,自己撿到寶了?”

夏煙輕哼一聲,不理睬。

司柏燃有點得意地在她耳邊講:“我當年高考可是裸分考進來的,不像某些人,要不是自招降分,還進不來。”

“誰?”夏煙聽出他這話意有所指。

司柏燃反應過來,咳了聲,不知道自己幹嘛講這個。

他不想提“卓凡”的名字,隻輕描淡寫地說:“你那位前男友。”

他想起她之前說的“小孩子才愛作比較”,後悔不迭。

怎麽又比起來了?

夏煙會不會覺得他很幼稚?

司柏燃忙轉移話題:“吃魚嗎?”

“不要。”

“我幫你挑刺,要不要吃。”

“要。”

“……”

一旁司柏燃的三個舍友都看呆了,萬萬沒想到司柏燃竟然會對女朋友這麽好。

要知道,司柏燃在學校裏出了名的招女生喜歡,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他和哪個女生親近過。

-

下午,吃完飯,司柏燃送夏煙回影視基地。她今晚要拍一場夜戲。

夏煙下車時,沒想到碰到了袁瑤。

袁瑤其實老遠就看到了她,抱著胸和助理在那兒等著。她走到車前,笑著問:“煙煙,你回來了?”

這聲親密的“煙煙”,讓夏煙一時有些不適應,她含糊地“嗯”了聲,看到袁瑤在衝自己眨眼睛。

“怎麽了,你眼睛不舒服嗎?”夏煙裝傻。

袁瑤忍住翻白眼的欲望,拉了拉她的袖子,小聲說:“你不是上次說介紹我和你朋友認識嗎?”

“哦~”夏煙笑起來,回頭看一旁的司柏燃,有點幸災樂禍地說道:“阿司,這是我在劇組的同事,袁瑤。瑤瑤,這是我朋友,司柏燃,他不僅長得帥,學習也好,裸分考上的北大哦。”

司柏燃:“……”

他雙眸如墨,平靜地看著她們,冷淡地笑了笑:“哦。”

“帥哥你好,我叫袁瑤,聽煙煙說你還在上學?”

“怎麽了?”司柏燃語氣不冷不熱,但絕對說不上好。

袁瑤看著他的表情,情不自禁被他這副模樣吸引。

這男人就是個極品。

“沒什麽,我也剛畢業,不過我早上一年學,說不準,咱倆還同歲呢。”

袁瑤知道夏煙今天從市裏回來,猜測司柏燃可能會來送她,於是特地打扮了一番,此刻站在素顏的夏煙身旁,的確是挺光彩照人的。

殊不知落在司柏燃眼中,卻是厚厚的粉,他嫌惡地移開視線。

“和我同歲?”

“嗯。”袁瑤眨眨眼睛,“好巧的呢。”

“我媽隻生了我一個。”他慢悠悠地說道。

“嗯?”袁瑤不解。

“你一直在說和我同歲,怎麽,你是有什麽走丟的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急著認親嗎?”

袁瑤:“……”

她又想說什麽,司柏燃都是這種語氣,冷嘲熱諷。

……

等袁瑤走後,夏煙扶著門,笑個不停。

司柏燃黑著一張臉,冷聲問:“笑什麽?”

“我媽隻生了我一個。”夏煙學他說話,“你是有什麽走丟的雙胞胎哥哥或者弟弟嗎?”

袁瑤剛剛走的時候,氣得臉都變形了。

“夏煙同誌,有你這麽把男朋友往外推的嗎?”司柏燃生氣,“你給她怎麽介紹的我?你朋友?什麽朋友呀?”

“男朋友也是朋友呀。”夏煙繼續逗他。

“你朋友有多少,男朋友又有幾個,這能一樣嗎?”

夏煙看他生氣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笑。

見她一臉嘚瑟,司柏燃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問:“你們這劇組都是什麽牛鬼蛇神,看到你有男朋友還往上湊?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嘿,你這人,別以偏概全呀,除了她,大家都挺好的。”

司柏燃警覺地問:“她有沒有欺負你?”

“我是那麽好欺負的嗎?”夏煙推了推他,“行了,我走了,你快上車吧。”

司柏燃不動。

“怎麽了?”

“你就沒什麽補償措施嗎?”

“補償什麽?”

司柏燃氣:“你剛差點兒把你男朋友推向賊人之手。”

他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吃不到糖的小朋友。

夏煙忍住笑:“好好好。”

她衝他勾勾手,司柏燃俯下身,湊近,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

下午的陽光很好,春風和煦,司柏燃的臉上落下扇形的陰影,夏煙在心中暗道,一個男的,為什麽睫毛長這麽長。

正在他以為夏煙要親自己時,卻見這人忽然抬手,快速地在他頭上揉了一把。

然後下一秒,她便笑著飛快地跑開。

司柏燃站直身子,又氣又笑,望著她的背影,隻見這人正回頭看他,估計是想看他吃癟的模樣。

“看路——”他大聲喊道。

“哦。”

待她走進去,司柏燃才上車。在鏡子裏看到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他情不自禁地笑起來。

可真是……

太壞了。

讓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