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煙沒料到, 在海南她會一連兩次碰到司柏燃。

上一次來海南還是14年的年末,那是夏煙想要忘記,卻在後來的日子裏反複回憶起的一段時光。

她靠著那時貯存的一點甜蜜和快樂, 飲鴆止渴一般, 度過後來漫長無邊的黑暗日子。

這一次是在日月灣的草莓音樂節上,陳粒唱《下世紀見》時, 她看到司柏燃就站在她的斜前方。

很難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四周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她像是第一次坐飛機的人開始耳鳴,有千百隻手在緊抓著心髒。

她看到他回頭, 他們的目光在人海中相遇,她匆匆轉身, 逃離這五彩繽紛的喧囂。

身後似乎有人在喊她,又像是她的幻覺。

後來回到酒店, 夏煙蒙頭大睡, 竟真的睡著了。

可夢裏他又出現。

不僅他,還有一群人出現。她夢到那年他們大家在海南,每晚吃著燒烤喝啤酒, 談天說地,那時是那麽自在暢快。

葛星河在去年結了婚, 嫁給一個和她家條件差不多的本地人, 有房有車, 在西二旗工作。

婚後她快速懷孕, 再也沒聽過搖滾,更沒碰過架子鼓。

她媽媽很欣慰, 一向叛逆的女兒終於回歸正途。

夏煙當時在微信上給她轉份子錢, 她收了後回她:回國一定記得聯係我哦。

還附帶一個表情包。

夏煙也回了一個表情包。

兩人再無其他話可說。

夢裏還有很多人。

當年付平津和盧靜結婚前, 白恩靜來鴉兒胡同找過她,可沒幾年,遠隔重洋,夏煙便聽聞了付平津和盧靜離婚的消息,原因不詳,但據說是女方堅持。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能讓付平津這樣的家庭,在有一個孩子的情況下,還同意離婚。

有那麽一個晚上,夏煙隨製片人參加紐約的一場宴會,在那裏她看到了盧靜。盧靜依舊漂亮,完全看不出生育過。

宴會上人很多,夏煙那天化了很美式的妝容,盧靜沒有認出她。

記憶中還有些人,不過她再也沒有見過。

其實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人,記不記得也沒什麽影響,但不知怎的,通通出現在她的夢裏,像是逼迫她回憶自己的前半生。

夢做到最後,又變成了剛發生的場景,音樂節上,司柏燃回頭,他們四目相望,不知今夕是何夕。

那首歌一直在唱——

“人生才是那麽一圈

有人繞了無盡的遠

長夢混在仲夏之間

有人醒來卻不睜眼

都完整吧,也包括殘缺

再犯個傻,請愛護直覺

……”

夏煙半夜醒來,脖頸上都是冷汗,她心跳得極快,去洗了個澡,再坐回**時,睡意已無。

-

第二次見麵,是春節期間,夏煙跟隨陳誌華一家在海南磨劇本,中飯吃飯時,遇到司柏燃。

他們打招呼,她喊他“司先生”,她看到他的眼神變了一瞬,像是聽到什麽好玩的似的。

不過當著眾人的麵,他也沒再說什麽。

離開後,陳誌華問她司柏燃是做什麽的。

她搖頭,說不太清楚。

陳誌華又問她和司柏燃怎麽認識的,她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搪塞過去。

飯快吃完的時候,陳誌華忽然說:“我想起來了,這人是以前經常找你的那個吧?”

夏煙愣了一瞬,沒想到陳誌華還記得這些。

“當時你拍戲的時候,他不是還來探過班,就是他們說的那個京A1吧?我說怎麽看著這麽眼熟。”

陳誌華的小女兒Doris在一旁聽著,好奇地問:“夏姐姐,你還拍過戲呢?”

夏煙搖搖頭。

當年夏煙出事後,有人在網上封殺了全部信息,現在去查“夏煙”這個名字,什麽都查不到,連百度百科都沒有。《煙雲》這部戲,也沒在電視上再播過。

因而新一代的網友很少有知道夏煙的。

不過那時圈內傳得沸沸揚揚,說夏煙背後有大佬,隻不過不小心得罪了人,遭人暗算,後來大佬出手,才把她的事兒擺平。

卻沒人知道所謂的大佬是誰。

陳誌華已經確定剛剛那人就是他當初在影視基地看到的那個經常來找夏煙的帥哥。

和夏煙站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也不知道當初是不是他出手解決了夏煙的事情。

陳誌華正想著,夏煙忽然說:“我去趟洗手間。”

她離開座位,以此為借口出去喘口氣。

這家餐廳的衛生間在一條走廊裏,走廊盡頭有扇窗戶,可以看到外邊的海。

夏煙站在窗戶邊,盯了許久,一回頭就看到司柏燃正倚在過道的牆壁上。

那牆壁上貼著暗金色的壁紙,有陽光打在上邊,一半明一半暗,司柏燃便站在那光影交界處。

他的表情不是很清晰,淡聲問:“來工作?”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夏煙心潮起伏,他的問話太過自然,好像分開的時光從未存在過。

她點點頭。

“大過年的還工作?”

“你呢?”夏煙一時覺得自己喉嚨發痛,僅僅說出兩個字,便那麽痛,牽扯著心髒一起痛。

“巧了,也是工作。”他笑了笑,笑的一瞬很好看,是夏煙熟悉的、帶點孩子氣的笑容。

他的左手無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回來為什麽不聯係我?”他忽然問,眼睛看著夏煙,裏邊再沒有任何偽飾。

“太匆忙,回來也沒有很久。”她找著借口。

“你郵箱換了?”

夏煙不知道他為何突然這麽問,下意識點點頭。

不僅換了郵箱,出國後,她還拉黑了司柏燃的所有聯係方式。

其實沒必要的。

她隻是怕自己心軟,怕自己回頭,怕自己在煎熬的夜晚,忍不住給他打電話。

明明說了要離開的,就離開得幹脆點。

“手機。”司柏燃也沒再糾結上個問題,而是朝她伸出手來。

夏煙把手機遞給他,她猜到他要做什麽,可她不忍心拒絕他。

他動作很快,熟練地翻著她的手機,把自己從黑名單裏取出來。

“這麽信任我就把手機給我了?”

“嗯。”她點點頭,司柏燃本是玩笑的語氣,聽到她應答的這聲忽然手中動作一滯。

她看到他喉結上下滾了滾,最終卻什麽都沒有說,把手機還給了她。

在夏煙轉身要離開的刹那,她聽到司柏燃在身後講:“煙煙,回國快樂。”

“嗯。”夏煙鼻子一酸,沒回頭。

司柏燃把自己從黑名單裏解除,卻也沒聯係夏煙。

第二天早上,夏煙從酒店房間出來時,一抬頭,就看到司柏燃站在走廊那頭打電話。

他背對著她,像是剛起,身上還穿著睡衣,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出來打電話,不過他的聲音很輕。

夏煙見他沒轉頭看過來,於是自己也沒打算打招呼,正要坐電梯離開,就見他轉過身,衝她點點頭。

夏煙怔了一下,隨後也點點頭,對他笑了笑。

他收線,走過來,問:“你住這兒?”

“嗯。”

這家酒店在三亞很有名氣,司柏燃會和陳誌華選擇同一家酒店,也在情理之中。

“我也在,你去哪兒?”

“和朋友約了去西二街那邊探店。”

夏煙口中的“朋友”,就是參與新項目的工作人員,這次被陳誌華強迫著一同來了三亞過年趕進度。

正說著,她的手機響起來,彭茵茵的聲音隔著手機屏幕傳出來:“夏夏,你好了沒?我和張琳在樓下等著你呢,曬死了。”

“好了,馬上下樓。”

夏煙說完,衝他點點頭,就要離開。

司柏燃看著她穿了簡單的牛仔長褲,還有長袖的毛絨襯衫,對比這裏其他人的穿著,要厚實很多。

他皺皺眉,她一向是愛美的,即使是北京那麽冷的秋天和冬天,也敢光腿穿裙子,他怎麽說都不聽。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注重保暖?

隨著電梯門的關閉,夏煙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

司柏燃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彭茵茵租了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看到夏煙出來,嘟囔道:“夏夏你終於來了。”

“抱歉。”

張琳坐在副駕駛,說:“沒事兒,快上來吧。”

車子啟動,彭茵茵繼續剛剛和張琳被打斷的話題,問:“你們昨天見到的那個帥哥是誰?”

昨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她不在,彭茵茵雖然是來工作的,但男友也一起來了,非工作時間她大多和男朋友膩在一起。

張琳說道:“沒聽清叫什麽,姓司,反正就是長得超級帥。”

彭茵茵一隻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捂住自己的心髒:“太可惜了,怎麽我就沒在,我好想看帥哥,三亞這麽多人,怎麽連一隻帥哥都沒有。”

張琳:“你有你男朋友還不夠?”

彭茵茵搖搖頭:“那哪裏夠,嗚,我還是想看看你口中帥到人神共憤的帥哥究竟長什麽樣兒?”

張琳“欸”了聲:“你問夏夏呀,夏夏認識。”

夏煙坐在後排的座椅上,聽到自己被點,問“怎麽了?”

彭茵茵:“張琳說你認識昨天的帥哥?給我們講講唄。”

“講什麽?”

“他叫什麽?”

“司柏燃。”夏煙沒有隱瞞,平靜地說道。

“司!柏!燃!”彭茵茵激動地差點從車上跳起來。

“你怎麽了?”張琳皺皺眉,“老妹兒,注意你還開著車呢好吧?”

“我認識司柏燃!!!”彭茵茵興奮地講道,“我們一個高中的,超級大帥哥。”

夏煙笑起來,像是想到了司柏燃當年在學校受歡迎的程度。

高中時的司柏燃一定很討女孩子們的喜歡,他那樣的長相,學習還好,本就是天之驕子。

“你甭說,我們學校當初那兩屆真的殺瘋了,出了好多大帥哥和大美女,司柏燃算一個,和他玩得好的還有一個叫施泠白,也長得特別帥,還有個卓凡也還行,不過比起這兩個就差點兒意思,比我們高一級的有個叫許懷凜的學長,長得也超級帥。當時隻要是市裏舉辦什麽籃球聯賽,都不用比,光顏值我們學校就完勝。”

彭茵茵捂著自己的一顆少女心:“嗚嗚嗚為什麽我昨天不在……”

張琳忍不住笑起來:“這麽多帥哥,也沒見你搞到手一個,不行呀。”

彭茵茵看她一眼:“這你就不懂了,司柏燃當初可是高嶺之花,誰摘都摘不走的,比我們高一級的校花學姐當時喜歡他,他看都不看一眼,連人家名字都記不住。”

“這麽□□?”

“可不,我們學校當時都傳他喜歡男生,因為他成天隻和男生混在一起,尤其是那個卓凡,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不是吧,不會真的是gay吧?”

“不知道,夏夏。”彭茵茵喊夏煙,“你知道他結婚了嗎?”

夏煙搖搖頭:“沒吧。”

“不對。”張琳說道,“我昨天見他左手無名指戴了戒指,這也是為什麽我這麽淡定。”

“啊啊啊!!!”彭茵茵大喊道,“我不接受,司帥哥竟然結婚了!”

“………………”

夏煙默默坐在後座,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想笑。也不知道司柏燃聽到她們的聊天,會作何感受。

“唉,不過結婚也正常,今年也差不多二十九三十了吧,我這沒結婚的人天天被我媽罵,他們家好像巨厲害,估計家裏早早就給他準備好了結婚對象。”

一提起結婚,彭茵茵就頭大。

張琳比她還要大五歲,不過她早已經精神獨立,財務自由,更看透了男人的本性,因而做好了一生不結婚的準備。

夏煙忽然想起一件事兒,她問:“你們學校,當時是不是有女孩子自殺?”

彭茵茵愣了愣:“你聽過這事兒?好吧,當時鬧得挺大的。誒對了,你哪個學校的?”

夏煙搖頭:“我在長沙上的高中,就是後來聽人閑聊聊起的。”

當時在長白山,卓凡和她說,司柏燃喜歡玩弄女生的情感,他同桌就是他玩弄對象之一,後來不堪其辱跳樓自殺。

夏煙當時是不信的,可後來司柏燃利用她打擊卓凡,她還真信了這件事兒。不過之後在和司柏燃相處的點點滴滴中,她發現不盡然。

司柏燃純情得像個毛頭小子。

他不僅純情還深情,愛得坦**,愛得熱烈。

對於他玩弄女同學感情的這件事兒,她便自然而然地忘記了。今天忽然見到司柏燃的高中同學,不自覺又回想起。

不過夏煙知道,這事兒肯定是卓凡為了抹黑司柏燃故意這麽講的。

彭茵茵歎了口氣:“這事兒當時讓司帥哥頂了好一陣子的罵名呢,說起來,我和這女生關係還不錯,她跳樓其實和司柏燃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彭茵茵徐徐講起,他們那一屆,的確有個女孩子自殺。

那女孩兒也的確喜歡司柏燃。

但她自殺並不是因為司柏燃,而是因為原生家庭不和睦、學習壓力過大、社交困難而患上了抑鬱症,在得知父母離婚那天跳了樓。

不僅如此,在她的日記中,她還曾寫道,她很感激司柏燃。

因為司柏燃在聽完她的表白後,雖然拒絕了,但並沒有嘲諷她,而是鼓勵她要努力學習,未來的日子總會好的。

她生來便長得不怎麽好看,父母嫌棄她是女孩兒,占了獨生子女的名額,她成績也很差,在她坎坷而短暫的一生中,她被很多人瞧不起。

但那個僅和她坐了兩個月同桌的男孩子,第一次讓她感受到了,什麽是尊重。

他優秀耀眼到讓她覺得自己的表白是對他的褻瀆。

可他並不這麽覺得,他還告訴她:“每個人都有愛人的權利。”

在換座的那天,她拿出自己最喜歡的一本書《綠野仙蹤》,問他可不可以在上邊簽個名字。

她想給自己的青春留一個美好的印記。

他想也沒想便答應了,在扉頁上簽了自己的名字,並寫了一句話——“陽光永遠照耀逐日者。”

她一直把這本書視若珍寶。

可惜後來,她的生活陷入一個解不開的死漩渦中,她累了,懷裏抱著這本書,如鳥兒一般墜落。

最後一刻,她腦海裏閃現出他偶爾露出的笑容,她仿佛看到鋼鐵森林中陽光普照。

就如同他所說——陽光永遠照耀逐日者。

“也是這本書壞了事兒。”彭茵茵說道。

這本書扉頁上的內容,把司柏燃在高考前夕推入了輿論的靶場。

因為上邊有他的名字,並且女孩兒生前緊抱著。所有人都認為,女孩兒是因他而死,警方和校方輪流問話。

女孩兒的家長拉橫幅、貼海報,在學校圍追堵截司柏燃,可真正目的是知道他家有錢,希望訛上一筆。

後來,司家人出麵,擺平了這件事,給了那女孩兒爸媽一筆不菲的賠償金。

誰曾想那女孩兒的爸媽,拿到這筆賠償金後,因為分配問題在學校大打出手,誰都想多拿,後來又鬧上了法庭。

司柏燃自始至終,都沒為自己辯解過,更沒有說過任何對那女孩兒不利的話,因為他不想女孩兒在死後還遭到非議。

他隻是有些失落,覺得世界並沒有他想象得那麽好。

也為那女孩兒可惜。

“她根本不應該死,再堅持堅持就高考了,考完報個南邊的學校離開家庭多好。她死了家裏沒一個人傷心,為了賠償金還打起來。”彭茵茵語氣低落。

當初這件事兒影響很大,因為他們馬上要高考,學校怕影響他們的情緒,還專門找了人來給他們做心理疏導。

夏煙坐在後座,聽完事情的真相,心中不自覺痛起來。她想起周婷,當初她是為了什麽?

張琳也歎了口氣:“你不是說她有抑鬱症嗎,這玩意兒不受人控製,不是說再忍忍就行的,往往就是一念之間的事兒。”

“也是。”彭茵茵悲觀地說道,“不過咱們這行壓力也太大了,我看我這樣子下去,也得抑鬱。”

張琳笑起來:“你還抑鬱?老老實實賺錢吧,起碼有錢著痛苦,也比窮著痛苦好。”

“是這個理兒。”

後半程,夏煙一直沉默不言,直到車子開到目的地。

她跟著她們穿梭在各家店裏,偶爾會買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兒。

靠近海邊的店,很多商品都和海有關,比如貝殼做的雕飾,十分精巧。

中午,三人選了一家店吃椰子雞。

剛坐下點完餐,服務生就過來讓她們挪車。彭茵茵拿起鑰匙,說:“我自己去吧。”

結果沒過三分鍾,彭茵茵跑進店裏,一臉的慌張還有驚喜。

“怎麽了?”

“我我我、我挪車的時候撞車了!”

“啊?”張琳皺皺眉,像看神經病似的看她,“撞車了你為什麽這麽高興?咱可是租的車。”

彭茵茵眼中仍舊掩飾不住興奮的光芒,說:“我看到司帥哥了,撞的就是他的車。”

張琳:“………………”

夏煙和張琳起身,跟著彭茵茵去了停車坪,一路上,張琳都在問:“你是不看著帥哥的車故意撞上去的?”

“沒,對天發誓,他車貼著膜呢,人從車上下來我才認出來。”

“靠。”走近後,張琳低聲罵道,“彭茵茵你真夠可以的撞輛賓利。”

三人走近,司柏燃就站在車前,他身邊還站了個男人,兩人一同來的。

那男人笑著對彭茵茵說:“美女,現在怎麽辦?”

彭茵茵也笑著,隻不過有些尷尬:“那個,你們車有保險嗎?我們車是租的,一會兒得聯係一下租車公司,放心,該賠我肯定賠。對了,司柏燃,你還認識我嗎?”

她最後問的聲音很低,司柏燃那模樣,怎麽也不像認識她的。

“…………”

空氣靜默片刻,氣氛愈發尷尬。

司柏燃才終於開口:“嗯。”

“你果然沒忘!我是彭茵茵,當初我們同班同學。”

“嗯,彭茵茵你好,好久不見。”

張琳在旁邊差點兒笑出聲。

這哪是沒忘?

另一個男人也笑起來:“原來是老同學呀,阿司,那這樣的話,要不也別為難你同學了?”

“嗯。”司柏燃點點頭,彭茵茵驚喜。

下一秒,就聽司柏燃對她和張琳說:“你們和煙煙中午吃的什麽?介意我們倆蹭個飯嗎?”

作者有話說:

(雙更合一)

(注:“人生才是那麽一圈,有人繞了無盡的遠……”為《下世紀見》的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