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藥?”夏煙聽到自己問, 她被他抵在酒店的玻璃牆上。
他帶著滾燙熱意的手掌落在她的臉頰上,漸漸向下移,他摩挲著她的頸子, 像是在摩挲上好的美玉。
夏煙仍舊握著那隻鉑金打火機, 堅硬、棱角分明的一個物什,有些硌手。
哪裏需要什麽藥?司柏燃心想, 她就是他的解藥。
“別鬧。”夏煙製止住他作亂的手。
他不再亂動,卻也不鬆開她的手,就那樣握著。
“喘不上氣。”他皺著眉說道,語氣裏有幾分故意使壞的孩子氣, 邊說還邊扭了扭脖子。
那是在暗示她去解領帶。
她懂,卻沒照做。
猝不及防間, 夏煙用那隻空著的手去拽他的領帶,用力地、卻緩慢地, 往下拽。
他的頭顱為她低下, 他直視著她,目光深情而專注,忽而化作輕快的一笑:“想幹什麽?”
他問, 語調繾綣,像在說情話。
“把戒指還我。”夏煙說。
“不還。”
“你總不能戴著舊戒指去結婚。”她克製著語調裏的酸意, 盡可能地讓自己扮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嗯, 我就戴。”他笑著, 一臉無賴, “我不僅要戴著舊戒指結婚,還要告訴所有人, 戒指是你買的, 你愛我愛到不行, 連求婚戒指都自己備了。”
他說完,看到夏煙的眼底蒙上一層水霧。
她咬著唇,用力隱忍。
司柏燃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有多混?剛見麵就把人弄哭。
可他依舊沒住口,心裏憋著的那口氣,鬱結於心很多年:“哭什麽?不是你說的,讓我再找個漂亮妞嗎?”
“很漂亮,也不騙我,真心對我好。”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重複著當年她對他說過的話。
夏煙心底像是有一把刀懸在上空,此刻係刀的繩子被人親手剪斷,銳刀瞬時脫落,重重地割在她的心上。
她開始掙紮,要把自己的手抽走。
司柏燃卻緊攬住她的腰,把她扣在自己的懷裏,他的力氣大得驚人,下巴抵在她的頭上。
“怎麽還是這麽沒良心?送給我的東西,還想著要回去?”他說。
他胸前的襯衫被浸濕,她在他的懷裏,無聲地落淚。
夏煙分不清他哪句真哪句假,她好像真的不認識司柏燃了,六年的時間,他早已不是當初的毛頭小子,如今的他在商場上運籌帷幄,麵對她,也像是帶了一分算計。
忽而,夏煙耳垂上傳來一陣痛感。
他低頭咬住她白嫩的耳垂,絲毫不留情,“疼嗎?”他問。
“你混蛋。”她忍無可忍。
“是,我混蛋。”司柏燃又開始笑,“好了,我報完仇了。”
“什麽仇?”她怔怔地看著他。
他像是對她感到無可奈何,也不解釋,濡濕的吻落在那塊軟肉上,細細密密的疼痛感從剛剛被他咬過的傷口處傳來。
他把她抱到**,看著她淚眼模糊,吻卻沒停止,得寸進尺地、一點點向下。
淡紫色的針織衫被他嫌棄地扔到地上。
他撫著她的蝴蝶骨,裙擺上的紫蝴蝶像是會飛,晃著人的眼睛。
窗外夜色如水,月光透過窗簾的罅隙溫柔地灑在**。他身上的酒氣和她的香氣混在一起。
夏煙感受到一股絕望,絕望地想哭。
她已經哭了出來。
他們對彼此的身體太過熟悉,每一個細節都可以在長遠的記憶中找到痕跡,按圖索驥一般,牽扯出過往的種種。
他又是**的高手,從最初的零經驗開始,她曾目睹著他一點點變得熟稔、花樣繁多。
夏煙哭著,想起柏粵的話,猛力推開他。
“你混蛋。”她喊道,翻來覆去卻隻有這一句。
再重的話,她舍不得對他說出口。
司柏燃吻著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那麽濕潤,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看起來好不可憐。
“騙你的。”他說,“柏粵瞎說的,根本沒訂什麽禮服。”
他耐心地給她解釋,本就是他故意那樣說,想探她的反應,誰知柏粵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給自己加戲。
“從始至終,我的新娘隻有你一個人。”他說著,吻住那滾落的淚珠。
夏煙哭得更大聲了。
她被巨大的失落和失而複得的喜悅裹挾,陷入無盡的悵惘裏。
不論她裝得有多好,不論離開時她表現得有多大方,看似坦**地讓他去找個比她好的漂亮妞。
但都是假的。
她知道,她舍不得。
她就是這麽自私。
她摟住他的脖頸,什麽都不去想,隻想遵從自己的本心。
再騙他一次也好,反正也不差這一次。
她的動作給了身上人鼓勵,司柏燃較之剛剛更加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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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他們摟在一起,親密無間。
她身上什麽飾品都沒有,除了手腕上有一隻手表。
“摘了吧。”司柏燃伸手要去幫她摘。
夏煙忙躲開,她睡意沉沉,眼皮已經抬不起來,卻皺起了眉,嘟囔道:“不要。”
司柏燃不再堅持。
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新添的癖好。
夏煙感覺到司柏燃一直沒睡,就睜著眼睛看她,但她抵不過困意,任他看著,陷入夢鄉。
半夢半醒之間,她聽有人在她耳邊說道:
“煙煙,送我的東西你怎麽敢要回去?”
“你把我的心拿走了,我也能要回來嗎?”
“你怎麽敢,讓我去找別人的?”
他一遍一遍問著,著了魔似的。
夏煙在夢中反應過來,原來那便是司柏燃口中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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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節前一天是情人節。
司柏燃已經離開海南飛回北京,陳誌華一行人準備17號再離開。
一大早,夏煙和彭茵茵她們在餐廳用餐時,有侍應生送來大捧玫瑰。
“給夏小姐的。”侍應生說道。
今天這日子,玫瑰不稀奇,她們剛下樓就看到好幾捧玫瑰了,彭茵茵也收到了男友送的。
但送給夏煙的,就勾起了人的好奇心。
夏煙在周圍人八卦的目光中接過。
“誰送的呀?”彭茵茵問。
花上有卡片,夏煙沒打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的。
她局促地抱著那一大捧花,還是張琳指了指旁邊的空椅,說:“先放這兒吧。”
“好。”
那玫瑰的顏色太過豔麗,俗氣到可愛。
夏煙想起初遇他的那一年,從長白山回來,他不知出於何心理托付與送她花,都被她扔掉了。
後來在一起,他沒少送花,幾乎每個節日都不會落下。
兜兜轉轉,那時哪裏會想到有今日。
張琳看著夏煙盯著麵前的湯碗不動勺子,這麽長時間,她對她胃口很小這件事情已有認知。
不過她想起那天早上,她在走廊裏看到的那一幕。
夏煙從司柏燃的房間走出來,剛走兩步,身後就有人喊她,她轉過身,便被司柏燃攬進了懷裏,他戀戀不舍似的,把她抵在那門框邊吻了起來。
張琳當時剛化好妝出來,忘記帶隱形眼鏡,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
好一會兒,才確認那就是夏煙和司柏燃。
她想起前一天飯桌上司柏燃還說要結婚的事兒,心底震驚,可沒多久便暗罵自己大驚小怪。
這圈子裏,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家裏一個,外麵好幾個。
她以前跟過最混亂的劇組,各個演員和工作人員隨心配,有些演員甚至房間裏的人一周都不帶重樣的。
張琳看了眼那玫瑰,壓下心底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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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付平津喊司柏燃出來吃飯,他還帶了四歲的女兒來。
付平津的女兒小名叫葵葵,她長得很像媽媽,尤其是那雙眼睛,水汪汪的,清澈見底,很招人喜歡。
“盧靜回國了?”司柏燃問。
“沒。”付平津笑笑,“我媽派人去美國接的。”
離婚後,葵葵跟著媽媽。
付家長輩當時一百個不同意,孩子剛生下就要離婚在他們看來已經很過分了,更遑論盧靜還要把唯一的孫女帶走。
那時付家管事的人對盧靜怨念頗深,心想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不成體統。
但畢竟還念著一分盧靜父親當年的救命之恩,也沒完全撕破臉麵。
最後不知道盧靜是怎麽和付平津談的,總之付平津鬆了口,同意她帶著葵葵離開。
盧靜先是在上海待了一年,葵葵滿一周歲後,她便帶著她去了紐約。
這幾年,付平津來往於美國和北京,自然而然的,他也知道司柏燃這幾年沒少往美國跑。
知道這事兒的人其實不多,他算一個,施泠白算一個,應該再也找不出第四個人。
因為爺爺奶奶的要求,葵葵的中文和英文一樣好,一見到司柏燃,她就抱住他的腿,喊道:“司叔叔,今天也沒人陪你過情人節嗎?”
說完,她又去看付平津,人小鬼大地說:“你和爸爸兩人好可憐,那隻好由我陪你們過了。”
司柏燃笑個不停,抱起葵葵,掐了掐小公主的臉蛋:“你怎麽這麽可愛?”
“我可愛吧。”葵葵也跟著他笑。
“平津哥你把你閨女給我吧。”他扭頭看付平津。
付平津喝了口酒,連白眼都懶得遞給他:“滾,想要自己找人生去。”
他的寶貝閨女,哪裏舍得給別人?
司柏燃笑著,也不反駁。
他今年二十九歲,還差幾個月就三十歲了。同圈子裏的人,不少已經娶妻生子。
當年外麵的人都以為司家會和蔡家聯姻,他和蔡妍結婚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但司柏燃自己知道,他不會,從始至終他都知道,他想娶的人隻有一個。
後來他費盡心思布的局終於可以收網,司磬氣到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卻又對他無可奈何,沒辦法再逼他娶誰。
隻是那時,夏煙已經不在了。
而現在她回來了。
九九八十一難,關關難過關關過。
司柏燃覺得,命運對他還是不薄的。
“葵葵,我們給阿姨打個電話吧?”
“哪個阿姨呀?”葵葵有很多個阿姨,媽媽的朋友,爸爸的朋友。
“你叫她煙煙阿姨就好。”
葵葵沒聽過這個名字,她眨巴眨巴眼睛,問:“你是不是喜歡這個阿姨?”
“嗯。”司柏燃把手機遞給她,教她在微信列表裏找哪個是“煙煙阿姨”。
其實不用找,因為夏煙就在他微信列表的最上方。
她是他唯一的置頂。
視頻接通。
“喂,是煙煙阿姨嗎?”葵葵舉著手機,衝視頻裏的漂亮阿姨笑起來。
“你是?”夏煙看著屏幕裏柔軟的生物,愣住,重新看了看通話對象,確定是司柏燃沒錯。
“我是司叔叔的朋友,你叫我葵葵就好了。”
“葵葵你好。”夏煙有些無措,不知道司柏燃搞的哪出。
“煙煙阿姨,司叔叔說他想你了,你想他嗎?”小朋友奶聲奶氣地問道。
作者有話說:
祝大家關關難過關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