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杖責群道
在即將為趙青山召開法會的時候，離開龍宿山青雲觀長達五年之久的趙青山突然回來了，這樣一個消息對於青雲觀的弟子們而言，不亞於是有一顆重磅炸彈被投入了青雲觀，並發生了大爆炸！
整個青雲觀都瘋了，隨著趙青山回到青雲觀的消息被人傳開，各殿弟子多達數千人，紛紛湧向了淩霄寶殿，每個人臉上都露著狂熱的神色，爭先恐後地往淩霄寶殿跑去，隻為見一見那位傳說當中的觀主真人！.
如今的青雲觀早已不是當初的青雲觀，各殿弟子絕大多數也都是在趙青山離開之後才加入的青雲觀，自然從未見過趙青山。
但在青雲觀內，每一個弟子平常時候討論最多的人，就是趙青山這個一手開創了青雲觀鼎盛局麵的祖師爺，對趙青山的敬仰之情，也是如滔滔大水一般連綿不絕，趙青山就是他們眼中的大偶像！
數千人蜂擁而至，淩霄寶殿門前頓時人頭攢動，每一個人都在翹首眺望著已經關上了大門的淩霄寶殿，期待著趙青山的出現。
祖師爺三個字的含金量，由此便能見到一二，特別是在青雲觀內，這位祖師爺的年紀還算不上大，甚至與很多四代弟子的年齡相仿，這就更加製造了一種追捧的基礎條件……趙青山的一生，似乎都充滿了傳奇。
這些年輕弟子幾乎個個都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過許許多多有關趙青山的傳說，那些繪聲繪色的傳說。早就在這些年輕弟子的腦海當中勾畫出了一幅幅令人感到震撼的畫麵。
但一直以來趙青山都沒有真正地露過麵，以至於這些年輕弟子隻能在心中默默期盼著有朝一日能夠見到趙青山，見到這位一生都是傳奇的觀主真人！
如今，趙青山終於回來了，他們一直以來都存在於內心當中的那份期待和渴望，也終於有了如願以償的機會，試問他們又怎麽可能不會激動呢？
淩霄寶殿門前黑壓壓的一片。數千名弟子聚集在一起，目光炙熱地望著大門緊閉的淩霄寶殿，誰也沒有發出哪怕一點聲響。雖然人群擠來擠去，可卻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都隻是安安靜靜地期盼著。
而在淩霄寶殿的邊上。在所有弟子都期盼趙青山早點出現的時候，一開始在趙青山麵前肆意撒野的濟同小道士，此時此刻卻近乎癱軟在了地上，麵色呆滯地靠在一根石柱上，呢喃道：“我……我居然冒犯了祖師爺……”
劉一峰自殺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們的耳中，趙青山也進行了簡單的解釋，明白到劉一峰自殺原因的濟同，內心之中簡直充滿了恐懼。
劉一峰是正一殿的堂首，算是青雲觀內資格比較老的一名真修道人，近來還傳出過他會被提拔為正一殿長老的消息。算是青雲觀高層的預備役成員。
這樣一個真修道人，在濟同的眼中不亞於就是一座需要仰望的大山，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居然被觀主真人轟出山門的時候，毅然選擇了自殺……這一份衝擊。對於濟同來說，絕對是令他難以招架的。
之前玉薑也曾用淡淡的語氣說過劉一峰會被逐出山門的原因，歸根結底就出在了一個傲慢的問題上，仗勢欺人也是主因之一。
濟同他就想吧，自己之前見到趙青山的時候，那種反應。那種語氣，那種神態，仿佛橫看豎看都跟劉一峰落馬的原因沒什麽區別。
最關鍵的是，劉一峰在青雲觀內任有高職，可他濟同卻隻是個淩霄寶殿的普通知客，啥資曆都沒有，這不是更加容易被逐出山門嗎？
這麽一想，濟同就嚇壞了，靠在柱子上手足發涼，就差用頭撞牆了。內心當中充滿了緊張與不安，充滿了忐忑與悔恨，而跟他這種反應幾乎一般無二的是，那個淩霄寶殿的堂首，這會兒也是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隻不過，他們兩個明顯都有些緊張過頭了，劉一峰是被趙青山抓了典型，所以才會被直接逐出山門，而他們兩個雖然也有錯，但也到不了那種地步。
趙青山一開始就抱著玩笑的心態，壓根兒沒把濟同等人的反應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因為他倆的那些話，就對他們大動幹戈。
事實上趙青山擔憂的，是青雲觀的整體氛圍，而濟同和那個淩霄寶殿的堂首，不過是整個青雲觀的一個縮影而已，何須單獨下手？
因此，就在濟同和那個堂首滿心不安的時候，青雲觀內新上任的監院、九大長老以及四殿的高層，全都收到了消息，趕到了淩霄寶殿當中。
趙青山背對著大門，麵朝金光閃閃的玉皇大帝金身神像，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一聲不響，玉薑也是默默地站在旁邊，全程陪同。
那些收到消息趕來的青雲觀新上任的高層真修，倒是有幾個曾經有幸見過趙青山，而剩下的那些人，卻大多都沒有見過趙青山的真麵目。
整個淩霄寶殿內安靜的有些可怕，落針可聞的寂靜，帶給人一種巨大的心理壓力，特別是趙青山背對著他們的時候……
各殿高層陸續趕到，新任青雲觀監院一職的真修道長妙真子站在眾人的最前麵，隨著最後一個分殿長老的到來，各殿的高層也就算是到齊了。
淩霄寶殿內站著五十多個年齡從六十五歲到八十多歲不等的老道士，從妙真子開始往後數，分別是青雲觀的監院、總殿的九大長老，以及正一殿、全真殿、神霄殿的殿主和眾位長老。
如今的青雲觀，正是以這些人為基礎，構架起的管理層框架，同時每個人名下又有一到八人不等的弟子。這些徒弟就算是青雲觀重點培養的對象。
妙真子見各殿高層都已經全部到齊，作為曾經在趙青山麵前求教過，聽過趙青山講道的老資格，又是青雲觀如今的監院法師，妙真子當仁不讓地率先站了出來，稽首行禮道：“龍宿山青雲觀二代弟子妙真子，參見觀主真人~！”
二代弟子其實大部分都與趙青山存在師徒的事實。但除了一個莫愁之外，就誰也沒有那麽幸運，能夠正式拜入趙青山的門下了。因此，除了莫愁之外，其餘的二代弟子。對趙青山的稱謂，依然是觀主真人。
這邊妙真子一開口，一直背對著他們的趙青山，方才緩緩的轉過身來，看了一眼妙真子，淡淡的問道：“你在青雲觀身居何職？”
妙真子恭恭敬敬地彎了彎腰，答道：“回稟觀主真人，弟子是新任的監院。”
“原來是新任的監院，你可知自己該當何罪？”聽到妙真子的回答，趙青山隨即眉梢一揚。劈頭蓋臉就把這個問題直接拋向了妙真子！
“啊？”而根本沒想到趙青山開口就會說出這種話的妙真子，也是當場就傻掉了，他愕然地望向了趙青山，有些忐忑地問道：“不知觀主真人所指的是什麽事情？請恕弟子愚鈍，沒聽懂觀主真人的意思……”
“不知道麽？好。那我今天就好好的給你們講一講！”趙青山臉上隱隱有怒意閃現，雙手背負於身後，凝聲道：“青雲觀自本座手中發揚光大，短短六年多的時間，就已經從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道觀發展到了如今讓天下道人盡皆俯首的程度，試問天下間誰不知道青雲觀乃道家祖庭的事情？”
“但是。你們恐怕不知道，在青雲觀嶄露頭角之前，這不過是一座僅有茅草屋一間、爛泥圍牆一堵的山頂小廟，一年到頭隻有青菜下飯，逢年過節也隻能吃得上幾口肉的破落小廟！”
“本座知道，你們這些人加入青雲觀的時候，青雲觀早已麵目全非，變成了一座無數人心目當中的道家聖地……可是，你們不知道，本座卻知道！青雲觀的傳統當中，可從來沒有鋪張浪費、仗勢欺人的影子！”
眼眸之中閃爍出一道淡淡的精光，趙青山充滿了威嚴的眼神，從在場所有人的臉上緩緩掃過，繼續說道：“從本座決定發展青雲觀開始，本座就從未想過有一天，青雲觀的道士會過上人間帝王般的生活，也從未想過一個最底層的弟子，也能將那些修煉數百上千年的真修妖仙當做是一根雜草！”
“本座更沒想過，會有青雲觀一個堂首下山之後，仗勢欺人、欺壓百姓的一天……妙真子，你如實告訴本座，這些事情你可知道？”
“觀主真人，我……”從趙青山口中不斷說出的話語，就像是一發發炮彈，精準無誤地落在了妙真子的心坎上，在一陣陣巨響當中，妙真子呆若木雞。
作為龍宿山青雲觀的新任監院，妙真子或許可以告訴趙青山，自己才剛上任不久，對於這些事情尚來不及處理，但作為龍宿山青雲觀的老資格，當初的氛圍和如今的氛圍有何不同……妙真子卻是看在眼裏明白在心裏的。
在趙青山看似淡然的眼神注視下，妙真子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巴，半晌之後，他才默默地跪在了地上，磕頭道：“弟子知錯了……弟子願意受罰！”
“如果懲罰你就能扼殺這種不正邪風的話，你認為現在你還能跪在這裏嗎？！”趙青山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妙真子，但隨即他就把矛頭轉向了那些剩下的青雲觀高層。
趙青山說道：“要受懲罰的人，除了妙真子之外，你們在場的所有人，一個都別想跑！青雲觀從來不是單為一個青雲觀而服務的，在本座決定發展青雲觀的時候，就已經明確了青雲觀的本質……青雲觀，是為天下真修，是為萬千道家弟子服務的青雲觀！”
“而如今的青雲觀，卻成了隻為青雲觀服務而存在的青雲觀，本座來到山上遇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一個五代弟子也敢在本座麵前抖足了威風，我道家傳統去哪了？我青雲觀的門規去哪了？！！”
“你們一個個，不是監院就是殿主長老，本座離開僅有五年多時間，青雲觀就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是不是說，本座若是再隔個五年十年地回來，青雲觀就不叫青雲觀了，而是叫青雲宮，道士不叫道士，叫太子王爺了？！！”
“身為青雲觀的高層，本座不信你們就對此沒有絲毫的察覺，若是誰敢告訴本座這些事情從未有過耳聞的話……哼，本座還留著你們有什麽用？寧可養一群隻會點頭的馬屁精，也比瞎了眼的傻子有用的多！”
大發雷霆的趙青山，目光冷冽地掃過在場所有道士，一字一句的問道：“對於本座所說的情況，你們可有自己的見解？”
原本還想著要為自己找點理由，為自己辯解一下的道士們，一見到趙青山怒火中燒的模樣，也全都嚇得打了個激靈，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最終，妙真子率先磕頭道：“弟子已經知道錯了，還請觀主真人懲罰！”
這邊妙真子一開口認錯，剩下的五十多個人才紛紛反應過來，趕忙跪了下去，緊跟著應道：“弟子知錯，請觀主真人懲罰！！”
“你們這些人，也確實該受罰了！”趙青山深吸了口氣，背過身去。
玉薑心領神會地上前一步，取出趙青山事先寫好的一張紙，打開後朗聲道：“子不教、父之過，觀內眾道邪風盛行，爾等身為青雲觀高層真修，卻視而不見放之任之，實乃大過也，應受重罰以儆效尤！”
“任監院一職者，罰五十大板、罰抄寫道經百遍，如有怨言，罰完再說！任總殿長老一職者，罰四十大板，罰抄寫道經百遍！任分殿殿主、長老一職者，罰三十大板，罰抄寫道經百遍，即刻於門外行刑，當眾罰之！”
玉薑念到這裏，停頓片刻後抬起頭來說道：“若有慘叫之聲，刑罰加倍！”
“……”淩霄寶殿內頓時鴉雀無聲，好半晌後，眾道士方才齊聲應道：“弟子有錯在先，自願認罰，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