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陷害

等這一次中舉之後,自己想去跟文婧爹提親,娘也答應了,自己原本想等自己高中狀元拉下太子之後再跟文婧定下來的,可心裏又怕太子會強勢逼娶文婧。

這是自己不願意看到的,也是文婧不願意的,等自己娶了文婧之後,將來對敵太子的時候,小心點,避免連累了文婧跟家人就是。

“大哥,你還是別去見他們了,不少人看到他們住進了謝府,那裏可不是我們能進去的地方,你還是安安生生考試,等考試結束後,放榜的時候,總是能碰上的。對了,聽說他們來的全是男的,沒有一個女的,謝文婧應該沒有跟著來。”

徐彩對這樣的高門大戶從來沒有好感,更不想大哥去這樣的大戶門前,求見他們,給人感覺想高攀他們似的。

還不如大哥在家安安心心準備考試呢,等中舉之後,自然可以在放榜的時候見到他們,哪需要跑去謝府,求見他們。再說了謝文婧又不在,大哥就是去了也見不到謝文婧。

徐寅聽到妹妹的話之後,心裏忽然漏跳一下,什麽?文婧爹他們全住進了謝府?

若是一般人家如此做法,自然是極為正常,可這不是一般人家啊!

文婧祖父唯利是圖,文婧二叔自私自利,他們真能對文婧一家人有所謂的親情嗎?

徐寅有些焦躁不安,實在是擔心文婧爹他們會出事。

可若是自己傻乎乎的跑去跟文婧爹說,你們還是不要住在謝府,你爹跟你二弟都不是好人,這樣的話,不僅是自己不能說出口,縱然是說了出來他們也不會聽的。

更甚至文婧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交代過自己想說的話,若是這樣,自己還跑去傻乎乎的說,不更是自找沒趣的?憑白讓文婧爹不喜自己?

若是真沒有事,後麵自己即將要進行的提親,文婧爹會如何想自己?

這可如何是好?徐寅眉頭深鎖,憂心忡忡的左右為難著。

“大哥,你這樣幹嗎?是擔心他們有事?”

徐彩見大哥如此愁眉苦臉,自然不想大哥這樣,大哥就喜歡瞎操心,還是白操心。

“小妹,我是有些擔心他們會出事。”徐寅倒是沒有掩瞞妹妹自己的心情。

“能出什麽事?他們從小就是住謝府長大的,如今再回到謝府,還能出什麽事?

大哥,你別太擔心了,不如這樣,我每天都替你打聽他們有沒有事,這樣總好了吧?”

徐彩可不希望大哥在臨考前還操心這麽多,便這麽安撫大哥了。

徐寅歎口氣,不得不接受妹妹的建議,每天請妹妹關注他們家的動靜吧!也隻能這樣了。

隨著每天妹妹回來,徐寅得知文婧爹他們都在全力備考,心裏稍稍放鬆一些,期望是自己多想了。

“這是爹送你給你們的毛筆,你們一個人一支,爹期盼你們能用爹送的筆,個個都能考中!那樣的話,我們謝家可就不得了!揚州誰不羨慕我們謝家?”

臨考前的晚上,謝老爺再次笑得滿臉慈祥的過來,送給兩個兒子,兩個孫子,一人一支毛筆,很是精致,也很輕巧。

謝承玉兩兄弟感動之餘,也欣然接受了爹送的毛筆,這不僅僅是寫字的筆,更是爹的一片心意,其中寄托了爹對自己的殷切希望,這一次絕不叫爹失望!

第二天早上,謝承玉兩兄弟,謝文寶,謝文峰四人各自將走入自己的考場,謝承玉,謝承進兩人在自家兄弟的陪同下,來到考場。

謝文寶跟謝文峰則是在李叔以及三叔身邊小廝的陪同下,各自進入他們的考場。謝老爺卻是一臉慈祥的親自送著他們,讓謝承玉兩兄弟極為溫暖。

徐寅早早來到考場前,並不急於進場,而是在外麵等著文婧爹他們。

遠遠看到文婧爹跟三叔再謝承舉的陪同下,走近自己。看著他們兩人的臉色,應該是休息的比較好,兩人臉上甚至是帶著滿麵的春風。

果真是自己多想了,幸虧自己沒有魯莽的前去多嘴,接下來就是最後一關了,隻要文婧爹跟三叔他們接受過嚴格的審查,便可以下場準備考試了。

“小生見過謝大老爺,見過謝三老爺!”

徐寅見到他們過來,便主動前去打招呼,盡管猜到旁邊的那人應該是謝二老爺,但徐寅心裏極為抵觸他,並不想主動招呼他,暫時忽略他,就當自己不認得他。

“原來是徐公子!二弟,這位徐公子可能還不認得你呢!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二弟,這位是徐公子,去年考中的秀才榜首呢!”

謝承玉見到徐寅,自然高興,原本來到揚州的時候,也曾想過找個借口去見見徐寅。但想到自己跟徐寅都在全力備考,還是等考試結束後,再見見他也好。

現在卻能在入場前見到徐寅,謝承玉自然高興的先介紹徐寅給自己二弟認識。

“哦,後生可畏啊!”謝承舉微微一笑,應付一下,今天之後,自己就可以實現為母親報仇的願望了。

“見過謝二老爺!”徐寅文婧爹如此熱情介紹,不得不逼著自己,堆上笑臉,跟謝承舉見禮,好在徐寅有秀才功名,哪怕是見官也隻要拱拱手就可以。

就在他們互相見禮的時候,人群裏有兩個學子,卻是用眼珠子在瞪著他們,這兩人便是趙秋聲和趙秋年。

他們在杭州被村民攆回到揚州之後,便在揚州鄉下找了一個院子,苦讀書等到了鄉試的時候,他們發誓一定要高中舉人,將來高中進士,然後再將謝文婧一家狠狠踩在腳底心。

學子們依次進入指定屋子,下場前得先接受審查,這是每一次考試的慣例。

下場學子的檢查,十分嚴厲,連頭發打撒,衣服全部脫了,雖然這樣的檢查,極為侮辱學子,但學子沒有人提出質疑,畢竟這可是有嚴格規定的,誰也不能例外。

幾個屋子同時在檢查學子,徐寅也不例外的被如此折騰一番,他們檢查的細致到將全身皮膚都細細看一遍,就怕有的學子在身上寫字。

出來的時候,為了節約時間,學子們往往套上衣服便先讓出來,給下一個學子進去接受檢查,至於衣著頭發,隻能出來後,稍微收拾一番,進入自己的小號房之後,才可以慢條斯理的收拾整理,那小號房便是考生們這幾天的臨時營地。

一旦下場考試,所有考生便要在這小號房裏麵呆上三天,這三天,吃喝拉撒睡考試全在裏麵,隻有等到考試結束,才能被放出來。

若是在考前被檢查出攜帶作弊的東西,隻要對方認賬,一般處置是取消本次以及下次考試資格,這個算是最輕的處置。

但若是在考試中,或者是考試後被查出舞弊行為,則是處罰嚴厲多了,不僅僅取消本次考試成績,甚至取消以往獲得的功名,並且永不錄取。

也就是終身再無參考的機會,還有另外附加的懲罰,便是名聲臭的都影響到家族子弟將來的科舉以及仕途。

謝承舉不可能讓自己的兄弟輕易脫身,自然想以最嚴重的方式,搞臭他們,讓他們先臭後死,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於是謝承舉親自帶著謝承玉兩人,送給檢查的衙役,沒有等他們檢查結束,便故意走人,給人嚴肅公正的感覺。

衙役看到是謝承舉帶過來的,便巴結著象征性的檢查了一下,衣服都沒有叫他們脫,頭發更是沒有解開檢查。

謝承玉兩兄弟曾經經曆過嚴格的審查,雖然恥於這樣的檢查,但還是能理解配合的。

但對於這一次衙役的象征性審查,倆個人並沒有感到不對勁,反而感激自己兄弟,是他維護了自己的尊嚴,免於被人如此侮辱。天生自己根本沒有夾帶任何東西,兩人捫心自問的以為著。

“他們作弊!他們居然沒有檢查就放行!”

謝承玉跟謝承進兩人幾乎同時出來的時候,就被趙秋聲兩兄弟指認他們作弊可能。

趙秋聲跟趙秋年先一步檢查完畢,並沒有著急找自己的小號房,而是磨磨蹭蹭的等著謝承玉兩兄弟,純粹就是想看看他們出醜的心態。

結果見到他們很快出來,還是衣著整齊的出來,便扯開喉嚨喊了起來。就是要他們難堪,甚至先給他們按上舞弊的臭名聲。哪怕沒有,也可以影響他們考試的心態,叫他們考不中。

徐寅此時也收拾好了站在可以看到文婧爹他們出來的地方,忽然聽到趙秋聲的一聲呼喊,猛然間感到不對勁。

照道理不應該的,哪怕是知府公子下場考試,也得接受如此檢查,為何他們卻如此整齊的出來?

可自己卻不能前去質疑,不然的話,等同於跟趙秋聲同流合汙,在考前就給文婧爹他們按上舞弊罪名。

不少考生聽到趙秋聲的這一嗓子,已經有人義憤填膺起來,場麵稍微有些混亂,沒有檢查過的考生,不敢亂叫,但已經接受過檢查的考生,卻是嚷嚷著說是有人作弊。

這些人中有被檢查後心情不好的,也有想著多踩下一個對手少一個對手的想法,還有那眼裏見不得沙子的純真的考生。

徐寅趁機走進謝承玉跟謝承進兩人的中間,裝著路過的樣子,小聲提醒兩人:“這麽檢查是不對勁,回到小號後,你們自己再仔細檢查一下,不要被人往你們帶的東西裏麵塞了東西。”

徐寅經曆兩世,考場更是經曆的不會少,舞弊的各種情形,見到的,聽到的自然也不會少,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文婧爹他們會被人坑了而不自知。

但也隻是自己的多心,不一定確定,如此提醒之後,若是沒有,應該就沒有了,若是真有,他們自己及時發現,也能及時毀去,那些東西,不外乎是小紙片什麽的,吃了就是。

謝承玉聽到徐寅的小聲提醒,心裏沒有太在意,謝承進也是如此,畢竟有沒有帶東西進去,自己還不清楚?所有東西都是自己親手準備的,不可能的。

幾個嚷嚷的考生,被監考的官員大喝一聲,也就各自散了去找自己的小號房,沒有再死咬著不放,趙秋聲兩兄弟隻能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之後,各自找自己的小號房了。

開考第一天,第二天,考場還有個別學子因為作弊被查出攆出考場的,若是學子痛快認了,便記錄在案,取消科舉資格,取消已經有的功名,以後再也不需要來考試了。

若是不服的,便仔細配合審查,經過詳細審查,確定沒有作弊的,再給以其補考機會,恢複其功名。

這樣零星的作弊事件,每一次考試都會發生,沒有人覺得奇怪,若是哪一年沒有查出作弊才叫奇怪呢!

謝承玉跟謝承進兩人這一次考的格外舒暢,到了最後一場考試開考的時候,謝承舉忽然下次督查考生。

謝承玉看到自己弟弟走向自己的時候,心裏還格外激動,卻沒有想到陰謀已然展開。

謝承舉滿臉嚴肅的神情,先是在其他學子那嚴肅的檢查,然後查到謝承玉的時候,先檢查了他的桌子下麵,再檢查了他的袖口。直到此時,謝承玉還極為激動的配合著自己兄弟的檢查。

並且在謝承舉檢查的時候,謝承玉雖然激動但也不敢說話,因為不是謝承舉一個人,還有兩人一同跟著一起查看著。

就在謝承玉以為弟弟應該要查過場的時候,隻見他忽然將自己的毛筆拿在手裏,將毛筆尾部用牙咬著打開,卻讓陪同檢查的幾個人同時瞪大眼珠,這?這?謝大人的大哥居然作弊?

“沒收試卷,把人帶走!”謝承舉冷冷說著,臉色依舊是公事公辦的嚴謹,心裏卻是得意起來,這一次看你們怎麽死?

謝承舉說完之後,率步再來到謝承進的邊上,直接就奪了他正在寫的筆,顯得熟門熟路的就找到了作弊的工具。

忽然的變故,讓謝承玉跟謝承進兩人頓時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憤,直到此時他們才想起文婧臨走時候不斷囑咐自己的話,遠離他們。

更想起來徐寅叫他們回到小號之後,再仔細檢查一遍的話,若是自己檢查出來毀了這些,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遲了,已經遲了,誰會相信自己並不是作弊?誰會相信?

謝承玉想這些天,爹對自己表現的殷切期盼,再想這些天二弟表現的對自己的異常看重,怎麽會想到他們真正的用意是在這?

文婧,爹錯了,爹真的錯了,爹當他們是親人,可他們當爹是敵人,跟你說的那樣的敵人,是爹不相信你的話,是爹的錯,爹叫你們蒙羞了。

文婧,爹錯了,爹真的錯了,爹錯了啊!

謝承進此時也是一臉的頹廢,被親人陷害的苦痛,再一次的撕裂著自己的心,這一次的陷害,不僅僅是自己跟大哥,連全家都會跟著蒙羞,甚至連文寶文峰將來的科舉,都不會被人認同,因為他們有一個科舉舞弊的爹!

不!死也不能讓一家人跟著蒙羞,哪怕被打死也不能叫一家人跟著蒙羞,及時賠上了性命,也不能成為孩子們路途上的汙點,不能!

爹,你如此不公,如此狠毒,為的是什麽?難道我們不是你的兒子?哪怕你不當我們是你的兒子,哪怕僅僅是路人,你也不能如此陷害我們啊?

那毛筆是你親自送的,我們如何會想到這筆芯裏麵會加藏東西?如何會想到二弟帶著我們輕鬆通過檢查,為的就是今天?

可若是自己喊冤,跟人說這是自己爹給的毛筆,不是更加讓人覺得自己不僅作弊,還有不孝?

謝承進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巨大的坑,自己跟大哥心甘情願的跳下,如今連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可若是自己跟大哥認下這樣的罪名,不僅僅是自己跟大哥一輩子完了,連文峰文寶也跟著完了,甚至是連文婧的美名都被自己汙濁了。

唯一唯一能做的,便隻能是咬著牙,抵死不承認這樣的罪名,也不能說那毛筆是爹送的,隻能咬死自己是被冤枉的,其他的就任由他們去吧!哪怕打死自己也不能認下這樣的罪名。

謝承玉抱著跟自己弟弟一樣的想法,既然不能指認是自己爹陷害的,便隻能咬死自己是冤屈的,任由他們怎麽抽打自己,也不能承認。

兩人幾乎都抱著視死如歸的神情離開考場,木然的被周圍的學子看著,不去看他們臉上的嬉笑,不去看他們眼裏的鄙視。

徐寅也從過道裏看到了文婧爹跟三叔被謝承舉帶離了考場,心裏滿是自責,但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木然離開。

盡管徐寅很想站起來,為他們大聲呼喊,他們不是那樣的人,但徐寅也知道,自己若是這麽做,不僅僅於事無補,也會白白搭進去自己。

而自己這一次必然要中舉,不然的話,自己便不能早日成為文婧的依靠,對,收拾心情,唯有自己強大了,文婧才有依靠。

文婧爹跟三叔的事,隻能等自己把這一天的考試考完,才能出去好好想辦法,周轉此事。

做了決定了徐寅,盡力不去想文婧爹跟三叔可能遭受的那些,強大,唯有強大才不會讓文婧麵對這些不斷而來的傷害,唯有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