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1 攆走

“放肆!殿下如今早已是皇長孫,皇長孫的吃食,也是你能準備的?還不退下?”

一直貼身保護世子的展延,對思藍等人,真正是沒有什麽好感,尤其是思藍,勾引武王的心思,連自己都看出來了,哪還給她機會接近主子?

如今皇上對小主子的看重更勝武王,如何可能讓小主子吃那些不明不白的食物?小主子如今的食物,全部經由小林子試吃,才能進口,思藍如今對武王起來這樣的心思,難保她不會對小主子起毒害之下,不能不防。

思藍被展延這麽一嗬斥,頓時心裏冒火,不過一個宮人,竟然敢放肆的對自己一個主子嗬斥,還真當自己是從前的丫鬟了?

“展公公,你應該知道王妃最嫉恨的就是不分尊卑,以下犯上,你一個奴才,竟然如此對主子嗬斥,難道你覺得你已經能淩駕在小主子之上,能替代他做任何決定了嗎?”

思藍第一次擺出自己半個王府主子的身份,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展公公,一副他不過是個宮人的鄙視態度。

映秋卻有些後悔的暗暗扯著思藍的衣袖:“我們回去吧!”

謝文婧來的世子船艙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徐大哥在教導孩子,展公公一臉如冰的看向思藍,思藍一副驕傲的孔雀那般,俯視展公公,映秋一臉發白的想要退縮。

“母妃來了?”世子忽然心有靈犀的看向船艙門口,果然看到母妃緩緩而來,頓時一臉喜色的站起來迎接母妃,看也沒有看一眼思藍映秋。

“恩,母妃來看看你,在船上還習慣麽?”謝文婧暫時忽略思藍跟映秋,也忽略了一下展公公。

沒有想到思藍竟然還學著用禮製來嗬斥展公公,連自己都不敢輕易吩咐展公公什麽,從那次展公公阻攔武王露出的高超武功來看,此人貼身保護世安,必定是皇上安排的人。

思藍也太沒有眼力見了,竟然當他是一般伺候的公公,果真是叫人無語!自己若是真按照思藍說的禮製,就得順著思藍,先訓斥一下展公公,以示自己平時說的那般,恪守禮製。

可自己又不會傻得明明知道展公公是皇上的人,還拿出平時的那一套來做樣子,思藍可以說是自己的對手,對於對手,自己用得上端正麽?

“思藍,映秋,你們唯一要做的就是伺候王爺,為何會出現在皇長孫這邊?幹擾他讀書?都退下,若是再犯,你們兩人也不用跟著去江南了,本宮會派人送你們回去!”

謝文婧如此**裸的幫偏,讓思藍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就是那個整天端著禮製的那個王妃?對一個宮人挑釁主子,視而不見,反而給自己難堪?她就這麽的記恨自己?還要威脅自己送自己回去?

本想咬咬牙忍住,誰叫她身份高貴,死死壓在自己上麵,還有世子撐腰,可忽然瞥到王爺也大踏步的過來,便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哽咽起來,還是抬頭看天的那種。

“小姐,你看到了麽?思藍真的很想照顧世子,可世子身邊的宮人都這樣欺負思藍,思藍如何做到答應你的話,好好照顧世子,如今思藍連見世子一麵都這麽難,思藍有負小姐啊!嗚嗚嗚!”

一個美人,抬起頭,茫然看著天空,哽咽落淚,聲聲催人淚下,本該是叫旁人也忍俊不住,感到傷感,可卻惹的世子大怒。

“滾!今後不要再出現在本宮麵前!母妃有你們才是真正的禍害!滾!”

世子勃然大怒,因為他也看到了父王大踏步的過來,就怕父王聽到思藍這番話,想到逝去的母妃,再次控製不住的遷怒現在的母妃,這是自己絕不願意看到的。

武王臉色鐵青,狠狠的瞪著謝文婧,就是她自作主張,帶上思藍跟映秋,害的自己煩不勝煩,沒有想到思藍跟映秋兩人竟然惹到了兒子。

“沈三,派人送她們兩人回去!現在就去!”

武王正是對思藍跟映秋煩不勝煩的時候,聽到兩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就叫著芷若,心裏更是惱火,頓時毫不留情的就派人送她們走,也不管自己之前如何跟謝文婧說隨意的了。

思藍一臉的不敢置信,王爺不是深深愛著小姐的,為何聽到自己對小姐如此忠心,卻如此發怒,要將自己跟映秋即刻送走?竟然比謝文婧更無情更讓自己難堪?

映秋不敢說一句話,對著武王唯唯諾諾的行禮答應。原本就要扯著思藍離開,要是那個時候離開,也不會惹怒世子,不,是惹怒皇長孫,然後惹怒謝文婧,到最後還惹怒王爺。思藍就是太心急了。把不該惹的都惹了,不是白白浪費她想方設法要跟著來的心思?

沈三瞬間將兩人帶走,謝文婧見武王要見世子,也沒了待下去的興致,便安撫的對著世子笑笑,說等會再來看他。

“你也出去!”武王無視謝文婧跟兒子之間的親昵互動,轉而狠狠的瞪著徐寅,攆走他,自己好好問問兒子,到底什麽事。也順便提醒兒子,別以為在船上不方便習武,最近幾日就知道跟著那個徐老師讀書,也不知道變通。不方便在船艙練習打鬥,蹲馬步又沒有一點影響?

武王心情不好,從跟著謝文婧一起下江南的第一天起,心情就不好,兒子天天粘著那個徐寅,薛美玉天天圍著謝文婧,一副防賊似的防著自己,偏偏還有思藍映秋兩人不厭其煩的招惹自己,成琨一副看客的架勢。

幾天下來,武王感覺自己真想發怒,剛剛處置了思藍跟映秋之後,稍微好些,又想到可以陪兒子蹲馬步,心情再好些,沒有之前的那麽怒火中燒了。

徐寅緊跟著文婧離開世安的船艙,文婧聽出後麵的人是徐大哥,便有意放緩了腳步,等待徐大哥跟上自己,文婧便保持客氣,問徐大哥世安的學習。

“這些天,借著南下,下官不打算讓皇長孫讀太多書本上的東西,下官打算多教導他人情世故方麵的,以及對地方百姓的生活,農作物,商鋪這些方麵,多說說,讓皇長孫也懂些民生疾苦。”

文婧抬起頭,微微看了一下徐大哥,笑著回應:“也好,如此甚好,世安有你,我很放心。”

徐寅微微低頭禮貌對文婧的話謙遜著,但沒敢看文婧精致的麵容,但如此近距離的靠近文婧,甚至聞到文婧身上淡淡的女兒香,讓自己的心情格外飛揚,沒有想到自己還可以如此幸福。

“你說,這次到杭州,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萬人空巷的盛況?那個杭州知府是個很會做人的官員,不知道他打算如何迎接?”

謝文婧忽然想到自己離開杭州的時候,場麵可以說是萬人空巷,可那個時候的自己,心卻如刀割。

如今自己可以說是衣錦還鄉,但自己卻想利用這次機會,讓世安獲得江南百姓讚譽,若是杭州的那些百姓,依舊還記著自己,還有那麽多人敬仰自己,那麽,這其實也是世安獲得百姓讚譽的好時機。

徐寅忽然聽到文婧說的去年的那此杭州盛況,盡管那次盛況對於杭州人來說,也許是傳為美談,但那次的盛況對於文婧,對於自己,都是刻骨的疼痛。

文婧能如此輕鬆說起這個,難道是文婧想借他們為皇長孫造勢?

“是不是王妃想借機為皇長孫美名?”徐寅弟弟的問。

謝文婧忽然燦爛一笑,笑的格外耀眼動人心魄,徐大哥什麽都明白,自己稍微說一點點,徐大哥就能如此明白!

謝文婧沒有想到的是,揚州知府安排的迎接儀式堪稱萬人空巷,熱鬧非凡。謝文婧自從有想法要為世安揚名,便跟徐寅在各個細節上麵,教導囑咐世安,要如何做才能被百姓世人稱頌。

儀表,言談,眼神,都極為重要,盡量神話世安。再有,故意設計幾個小細節,突出顯現世安至孝。

武王一臉便秘的看著謝文婧跟徐寅教導自己兒子作秀,幾次想製止,卻被成琨阻止:“別小看這個,對皇長孫是很重要。”

世安在揚州期間,果不其然,沒有辜負謝文婧跟徐寅的細心安排跟教導,不出兩天,世安的至孝,世安的天命之子,以及他的年少穩重,溫潤親厚都極大的折服了揚州百姓的心。

到了杭州,武王更加見識了謝文婧收攏人心的手段,她看過杜家老夫人之後,竟然帶上世安,親自去李家祠的田地,跟農人一起下地,之後,謝文婧還帶著兒子去了李家祠附近的那個法淨寺為百姓人祈福。武王目瞪口呆的同時,也被成琨強拉著陪著一道,破天荒的,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兒子一起下地,一起祈福。

“小施主能親自為百姓祈福,真正是大周之幸!”謝文婧難得的見到了法淨寺的住持。

原先文婧經常打交道的那個苦燈大師,今天看到謝文婧,並沒有多話,隻是靜靜的站在住持身後。

謝文婧看他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話要說,便給了他機會。

“施主可還記得去年離開這兒的時候對貧僧說的話嗎?”苦燈大師,平靜無波的看向謝文婧,這個小施主,僅僅幾年時間,就從一個沒落的地方世家千金,轉變為大周尊貴的王妃,其中之艱辛,之奧秘,自己都見證過。

“自然記得,本宮的封地,昌平境內也有一兩個寺廟,可惜終究太小,也過於簡陋,鮮少有人問津,更是沒有幾個僧人。

大師也知道武王征戰半生,不知道眼睜睜看著多少大周兒郎,命斷沙場。本宮之前就想過,若是可以為所有殉國的將士,永點長生燈,記錄他們生平,也能盡本宮微博之力,為大周兒郎做點微不足道的小事。

若是大師有意幫幫本宮,本宮現在就可以安排人,在昌平建造大的寺廟,最少可以容納幾百僧眾,更會建一眾廂房,寺廟主旨鮮明,為大周兒郎祈福,保大周世代富強。大師以為如何?”

謝文婧早前就有這樣的想法,一直以來自己都記著,大周兒郎死於沙場,悄無聲息,唯有家人哀悼而已。

若是可以建立專門為這些兒郎,建立寺廟,為其祈福,不僅僅可以讓大周將士更加勇敢,也能為武王,為世安獲得更多的民心。

死後哀榮,不僅僅是大周儒生,大周命婦的追求,相信也是千千萬萬將士的渴望,他們為國捐軀,一定也希望死後被人尊崇。

“施主大善,如此,大周兒郎必將勇猛無敵,大周百姓必將安享太平。”苦燈大師兩眼看向謝文婧,眼裏滿是欽佩,那位勇猛犀利的武王,能娶上這位小施主,真正是前世修的福氣。

如此,兩人說好,謝文婧安排人在昌平建立大型寺廟,專門用於為大周兒郎祈福之用,死去的每一個兒郎,都將有他的生平記錄,哪怕簡短,也得有祖籍姓名,戰功等。

苦燈大師隻等謝文婧消息,既可以帶上杭州部分僧人前往昌平。

謝文婧在杭州多留了幾天,是想多陪陪外祖母,盡管有些舍不得,謝文婧還是要帶上世安,前往紹興,嘉興。

見到爹娘,也見到了三叔三嬸他們,在陪伴他們的日子裏,徐寅帶上世安,跟著謝承玉兩兄弟,見識地方庶務。

武王卻是借機見了自己安排的人,特別囑咐了他們,不僅僅要種好田地,也得要防範好海盜,每天必定安排斥候,盯死當地大家族。武王相信,若是海盜進犯紹興嘉興,必定會洗劫當地大家族,不過,既然謝文婧懇求自己,保護他爹娘,府衙的防範也不能馬虎。

“你看,這是皇上送來的。”武王一臉冰冷的將一份密報交給成琨。

“燕王終於解決了?皇上等著他發作,都等了這麽久,沒想到,燕王剛剛出洛陽,就被他自己的貼身侍衛擒獲,這可真是叫人高看燕王了。”

成琨也知道皇上要對方燕王的心思,就是差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畢竟皇上也是燕王生母,太後名下養大的,若非造反的罪名,還真無法鏟除他,便一直等著他造反,沒有想到,燕王果然不負皇上所望,還真造反了。

不僅如此,燕王趁著上次朝賀期間,偷偷將太後搶回洛陽,這一次,皇上一下子將燕王一家子,全部抓往燕京,太後也在其中,這下可好看了,得趕緊回去看看。

“我們要不然還是盡快回去?”成琨詢問武王。

“父皇沒讓我回去,可惡的還是謝文婧,每天怎麽就有那麽多精神,陪著她娘她們,還有你的世子妃,整天的逛鋪子,哪有一點要回去的意思?要不然,你去催催薛美玉?”

父皇竟然將行程的安排,全部交給謝文婧,還讓自己跟隨她,若不然,就回邊疆去,可自己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跟著謝文婧亂跑而不跟著看著?

嘔!薛美玉終於沒有壓住心裏的難受,吐了出來。

“美玉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剛剛吃的魚蝦,熏著?”謝文婧帶上薛美玉她們過完鋪子,在當地一家酒樓午飯的時候,薛美玉在吃過一點魚蝦之後,便忍不住的跑去吐了出來。

“王妃,我們世子妃最近總是心裏難受,可世子妃偏偏不給我說,現在卻,卻,嗚嗚嗚!”

薛明秀一邊伺候薛美玉,一邊跟謝文婧哭訴起來。

“多久了?”

謝文婧的娘心裏一下子就想到了懷孕,頓時有些緊張起來,文婧這幾天帶上世子妃逛鋪子,可別傷著世子妃肚子裏的孩子。不然文婧跟世子妃都要因此而難受了。

“從上了離開燕京就開始了,那時候世子妃怕說了你們不肯帶她來,死後不給我說,後來世子妃好些的,隻是每天還是會偷偷的吐幾次,卻死活不肯說,就怕世子要我們回金陵!”

薛明秀趁著薛美玉難受的不想說話的時候,一股腦的全說了,全然不顧薛美玉瞪過來的白眼。

“先回去,找個大夫看著。”杜鵑當機立斷,飯也都別吃了,子嗣為大,可不能含糊,不過,杜鵑也不傻,在大夫沒有看過之下,她是不敢輕易說出自己的猜測的,萬一猜錯,不僅僅是自己尷尬,也怕世子妃心裏難受。

“不要!我沒有生病,我身體好著呢,你們都不要大驚小怪,我好多了,我們現在就去接著吃!”

薛美玉逞能的說著,就是不願被大夫看,有些怕大夫胡說八道,然後自己就因此被世子送去養病了。

這些天,世子好不容易對自己好多了,也肯跟自己多說一些話了,特別是自己說文婧的時候,他能聽很長時間,自己看出來了,他心裏一定是傾慕文婧的。

以往自己無論怎麽跟他說話,他都嫌煩的扭頭就走,可自從自己說要幫助他娶回文婧之後,他對自己好多了。

文婧,雖然我知道你不願嫁給世子,可世子喜歡你,我就要跟著他一樣的喜歡你,這樣他才能對我好。

世子才對我好沒有多長時間,我好貪念世子的好,不想離開他,也不想離開你,我不能生病,一定不能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