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暴露

“下官查看過,此人武功應該極為高超,能避開公主安排的親衛的哨卡,還能不動聲色的盜走這些易碎的瓷器,說明來人不僅僅武功高強,一定還是一個不小的團夥。”

徐寅一本正經的敘述著自己的推斷,現在就看文婧留下鷹子了。

“皇長孫,姑母能不能跟你借一個人留下來,幫助姑母追回那些被盜的瓷器?”

謝文婧看著鷹子就站在世安不遠處,心都提著,希望是自己杞人憂天了。

“好。姑母看上誰,盡管開口。”皇長孫對謝文婧果然還是至孝的,絲毫也沒有懷疑謝文婧的說法。

“姑母覺得鷹子武功高強,又見多識廣,一定能幫助姑母,追回那些瓷器。”

謝文婧對著世安說的時候,眼睛的餘光是瞥向鷹子的,鷹子此時距離世安比較遠,如果突然發難的話,應該夠不上,世安身邊還有武功高強的展公公貼身保護,應該不會有事。

“鷹子,你留下來,幫助公主追查瓷器。”世安二話不說,就一口答應,便對著稍遠的鷹子吩咐起來。

鷹子看著謝文婧瞥向自己的眼光,忽然心頭一跳,感覺這個女人一定是發覺了自己,故意留下自己,要借機除去自己。

這個女人及其的狠毒,也及其的多疑,若非惜若長得跟前王妃一模一樣,謝文婧根本不可能被人擠出武王府。

謝文婧被擠出了武王府還不死心,一定是查到了什麽,不行,這一次正是太子最關鍵的時候,皇長孫必須死。

為了能狙殺皇長孫,太子早幾年就將人安排在斯圖山脈潛伏等著,隻要皇長孫途徑那裏,那裏的村民獵戶頓時就可以狙殺皇長孫,即使他們殺不了皇長孫,自己也可以乘亂借保護皇長孫之名靠近他,再突然殺了他,展公公即使武功高強,也絕不會想到這點。

而惜若也會在兩天之後就可以跟武王同歸於盡了,太子給她的毒藥,銀針是試不出來的,哪怕有人試食,也不會當場發作,而是要等半盞茶的時間,即使中間出現意外,梁嬤嬤也可以突然擊殺武王,一樣可以將武王一擊斃命。

而太子要的就是武王兩父子全部死亡,那時候皇上必定方寸大亂,說不定當場昏倒不醒都有可能,介時就是太子順理成章監國,再借機殺了皇上,如此太子大計當成。

還有兩天的時間,就可以讓皇長孫進入斯圖山脈,就可以發動狙殺,為什麽偏偏會被謝文婧這個賤人發現自己?

怎麽辦?是束手就擒還是拚死一擊?不行,一定要試試,不然自己絕不死心。

“皇長孫,請恕屬下不能遵命,屬下是奉王爺之命,一路保護皇長孫,絕不敢臨時留下,還請皇長孫看在屬下一片忠心的份上,收回成命。”

鷹子跪下,抬頭看向世安,目光帶著堅定,而他的身體卻已經處於隨時可以擊殺皇長孫的準備狀態。

“鷹子,王爺一定是叫你一路聽從皇長孫的吧?那麽你就是這樣聽從皇長孫的話的?假如遇上敵情,皇長孫讓你前往殺敵,而你是不是也可以拿著王爺的話,來回敬皇長孫,你不是來殺敵的,你是來貼身保護皇長孫的,隻要敵人沒有殺到皇長孫麵前來,誰都不能吩咐你?包括皇長孫?”

謝文婧故意刺激他,就是叫他心慌意亂,假如他有問題的話,他聽到自己的話,必定認為自己已經高度懷疑他了,也許他會認定自己借此機會留下他,就是為了除去他。

“你血口噴人!我對王爺忠心耿耿,哪怕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豈會被你如此構陷?皇長孫,你難道要如此寒了屬下的心?”

鷹子自以為自己已經被謝文婧這個狠毒的女人盯上了,皇長孫一向聽謝文婧的,今天自己要麽提前爆發殺了皇長孫,要麽潛逃出去,在斯圖那邊跟他們一起狙殺皇長孫。

鷹子故意顯得憤怒難當,一邊表達自己的憤怒,一邊跪著走向世安,接近世安,心裏則是在丈量著能不能一擊即中皇長孫,如果不能的話,自己是不是要逃開跟太子的人在斯圖山脈匯合?

“站住!再向前一步,本公主就認定你對皇長孫圖謀不軌,休怪本公主殺無赦!”

謝文婧一看鷹子的這個架勢,急忙站到世安前麵護住世安,同時聲色俱厲的嗬斥鷹子,春桃四人聽到公主如此,急忙圍過來,保護公主,同時也保護皇長孫。

“鷹子,你留下便是,有這麽多人保護,本宮不會有事的。現在公主看重你,也是對你的信任,你趕緊跟公主道歉!求公主原諒。”

世安見狀,隻以為鷹子不肯留下,但他言辭太過激烈,惹怒了母妃。便如此調解著鷹子跟母妃,到現在還沒有懷疑過鷹子,畢竟鷹子隱藏的太深了。

“好,好,既然皇長孫開口,屬下莫敢不從。屬下求公主原諒,屬下願留下。”鷹子一臉憋屈的說完後,徑自站起來。

謝文婧,這是你自己找死!

鷹子自以為狠毒多疑的謝文婧已經盯上了他,必定借機除去自己,謝文婧的為人,燕京的人都知道,隻要被她盯上的,必定沒有好下場,太子妃那樣的溫婉的女子,謝文婧也能下那樣的狠手,這樣的女人,猶如蛇蠍,罪該萬死!

鷹子站起來的時候,忽然拔劍,拋射謝文婧的胸口,同時也急速離開,這是鷹子衡量過後的結果。

謝文婧阻擋住了自己殺皇長孫的位置,今天的自己留下必定是死,唯有離開,離開之前,突然擊殺謝文婧,也足以為太子妃報仇雪恨了。

“公主小心!”展公公反應很快,當即也拋出自己手裏的劍,瞬間擊偏了鷹子拋向謝文婧胸口的劍。

“鷹子是刺客!殺了他!”春桃四人忽然追殺出去,她們心頭大震,幸而公主被展公公救下,不然她們也都該死了。

“公主!”徐寅盡管在一邊也防備著,但終究不能跟謝文婧一樣,護犢的站在皇長孫麵前,這是大不敬,自然他也不能站在謝文婧這個公主麵前。

徐寅眼睜睜看著鷹子忽然發難,即使衝向謝文婧,也慢了,好在徐寅看到展公公救下了文婧,才感到無比的慶幸。

“母妃!”世安情急之下,忽然大叫謝文婧母妃,同時一把攔住謝文婧,轉身,就怕母妃再次被刺殺。這幾乎是本能的反應。

“姑母沒事,沒事!”謝文婧笑著看向皇長孫,這一次能逼出鷹子的底細,總歸是好事,不過還有後續的也要即刻處理才行。

“張營長,馬上帶人追上鷹子,生死不論!”

皇長孫首次吩咐皇上安排給他的親衛營營長,鷹子此次刺殺母妃,絕不可能是因為賭氣的緣故,皇長孫一想到父王身邊的老人,竟然是潛伏多年的敵人,頓時心頭大震。

“是,屬下領命!”張營長回複之後立刻帶人追殺鷹子,這樣人,竟然會是武王親衛營的副營長?

若非今天有清平公主忽然來的這麽一出,後麵會有什麽樣的結果,他也不敢想象。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跟皇長孫的命是連著的,皇長孫有事,自己必死無疑。幸好,幸好!

暫時略過憤怒異常的世安,也略過一臉緋紅後怕的徐大哥,謝文婧緩緩轉身,麵對展公公行禮致謝:“多謝公公出手相救!”

“公主不必客氣,這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對公主才應該感謝,若非有公主,奴才也看不出來那個鷹子竟然是潛伏的刺客,實在是太危險了,幸虧被公主識破,公主果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

展公公在謝文婧點名要鷹子留下的時候,就眯著眼,盯死了鷹子,雖然展公公知道鷹子是王爺親衛營的副營長,但展公公偏偏對謝文婧有莫名的信任。

而在聽到謝文婧聲色俱厲的嗬斥鷹子不得再前一步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果然還真的被謝文婧給逼出了原形。幸好幸好,沒有給他機會傷害皇長孫,幸好啊!

“公公高看了。本公主之所以懷疑他,也是因為他救了惜若到王爺身邊,既然鷹子果然有問題,說明惜若一樣有問題,眼下本公主最擔心的是王爺現在還不知情,世安,你親筆將鷹子的事回報皇上跟你父王,讓他們有個防範?”

謝文婧說出自己的建議跟想法,世安眼下安全了,不過武王最好也不能出事,就怕惜若此刻也在出手,依武王對她的疼惜,還真難防範。

世安鄭重的答應之後,著手安排飛鴿傳信。

“父王,鷹子刺殺母妃後潛逃,母妃懷疑鷹子是從他救下惜若開始的,請父王防範。”

皇長孫同時也給皇上傳書了一份,就怕父王不相信自己的話,也怕父王不忍心惜若,就如同自己當初太過儒慕惜若一樣。

皇長孫定定的看向燕京,想到自己當初的幼稚,在見到惜若的第一麵,就表現的欣喜若狂,不僅僅要免了她的禮節,還要母妃將自己生母的院子給她住下,也就是那個時候,母妃生氣了,難過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自己跟父王兩人,過度的寵愛惜若,才會逼的母妃不得不提前離開武王府,離開自己,從母妃變成了姑母。

今天,母妃差點被鷹子殺死,而母妃當時卻是站在自己麵前的,若非如此,恐怕鷹子要殺的人必定是自己。

母妃,母妃,孩兒虧欠你太多太多,孩兒跟父王虧欠你太多太多啊!母妃你何時能真正為了你自己而活?今天你如此試探鷹子,必定為了我擔憂的很多很多,母妃!

“世安,在這個等幾天吧!等他們追到鷹子查出內幕,或者等皇上的旨意過來,好不好?母妃擔心他們不會隻有這一手,就怕還有後續的。”

謝文婧安撫過心驚肉跳的徐寅之後,緩緩來到世安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勸慰他。

雖然世安如今看起來是個大人的樣子,但世安那稚嫩的臉龐,依舊讓自己擔心今天的事,傷害到了孩子的心。

今天的事,自己事先沒有跟他透露,不知道他會不會因此以為自己不相信他?

今天的事,揭露了鷹子,進而也就揭露了惜若,那個女人在世安的心裏堪比她的生母啊!連司馬老將軍都忍不住的認她做了女兒,孩子的心怕是難受的緊吧?

對不起孩子,母妃不是不相信你,母妃知道你渴望你的母妃活著,活在你的身邊,可她不是你母妃,不是啊!

世安感到著母妃手心傳來的熱度,看到母妃眼裏的擔憂,忍不住的緊緊抱著母妃:“母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世安,姑母也對不起你,沒有事先跟你商量,姑母也對不起你。姑母不該不相信世安的。”謝文婧輕輕糾正世安對自己的稱呼,同時也說出自己對孩子的歉意。

“不,不怪母妃,母妃早早就提醒過我跟父王,是我們一意孤行,是我們縱容惜若,才會讓母妃黯然離開王府。

母妃,其實,其實你走了之後,父王就不怎麽見惜若了,父王並非喜歡她,父王喜歡的是你,母妃!”

雖然謝文婧如此糾正世安對她的稱呼,但世安看到周圍的侍衛各自散開,連展公公都刻意離開一些距離,世安便固執的依舊叫著謝文婧母妃,同時也乘機表明父王的心。

世安的心裏,也希望母妃能看到父王的心,尤其是現在,父王心裏一定更加思念母妃。得知父王喜歡母妃,也是從父王時常呆坐在母妃的院裏,抱著朵兒神情落寞才發現的。

隻是母妃那個時候已經到了太原,而惜若又還是王府側夫人,依世安自己的想法,隻要惜若一天在王府,母妃就一天不可能接受父王。

今天暴露了鷹子,也就是暴露了惜若,今後惜若應該不可能還在王府,也許那個時候,父王能真正的娶了母妃。

“可是母妃喜歡的不是你父王,母妃喜歡徐大人。”謝文婧貼著世安的耳朵,輕輕說出這個秘密,從前不能說,是怕孩子小,現在卻是要說了,不然這個孩子對自己抱有那樣的期待,時間長了,更是叫他難過傷心,而且現在自己感覺皇上應該能答應自己跟徐寅的婚事了。

隨著謝文婧的這句心裏話,世安被震的張口結舌,原來母妃心裏喜歡的一直是徐老師?為何自己從來沒有想到?

燈下黑!世安忽然想到這個詞,徐老師一直維護自己,維護武王府,自己曾以為他因為是母妃的姻親,才會如此對待自己,沒有想到徐老師對自己如此之好,卻是因為愛屋及烏?

因為母妃喜歡自己,維護自己,所以他才會喜歡自己,維護自己,哪怕父王其實是他的情敵,他也要如此維護自己。

想到徐老師當年冒著生命危險照顧患痘症的自己,想到徐老師在朝廷背負奸臣之名也要維護母妃,想到徐老師從內閣到太原來,為的也是能追隨母妃,母妃有他這樣一個默默守護的男子,必定不會喜歡上父王那樣,頻頻傷害她的男人,哪怕父王尊貴無雙,也無法比擬徐老師的癡情守候。

罷了。父王,母妃心裏的徐老師,比你對母妃好太多太多了,若是父王覺得孤單,便留下惜若一條命吧!

等會再給父王傳信回去,求他看在自己麵上,留下惜若一條命,也許時間長了,惜若能真正愛上父王,也許父王不需要她愛上,隻需要在孤單的時候,看她一眼,以作安慰。

再說惜若也做好了跟武王同歸於盡的準備,毒藥早幾天就準備好了,不過太子說了,再等兩天,就可以毒殺武王,為自己全家報仇雪恨了。

“你收拾東西,等會我送你回司馬府吧!”

武王早上起來,依舊是在文婧的院裏呆坐了一會,然後逗弄了一下朵兒,還是堅定的站起來,今天一定要將惜若送走,自己不能再等了,每天思念文婧太過,感覺每過一天,對文婧的思念就多一天,自己要去太原,追回文婧,也可以在太原,接應前往西夏的兒子。

惜若大驚失色,太突然了,突然到連兩天後都等不及,不行,自己一定要努力爭取兩天時間,是在不行的話,就今天了,自己等不及兩天後了。

“王爺,我,我,我可以走,給我兩天之間,整理一下心緒,好不好?我,我這樣如何可以去司馬府?給我兩天,讓我想想我還能去哪兒?嗚嗚嗚!”

惜若滿臉淚水,一副委曲求全的可憐樣,期望這樣,武王能心軟,不讓自己離開,又或者答應自己的要求,兩天後離開。自己盡量聽太子的安排,才能將武王父子一舉鏟除,為全家人報仇雪恨。

“你可以去司馬府裏想想去哪兒,梁嬤嬤,給你們主子收拾東西,一會本王親自送你們回司馬府。”

武王既然下定了決心,就不願拖延,今天下午,自己就想啟程去太原,離開了文婧才知道,思念如此蝕骨。

惜若渾身一震顫抖,不能等了,沒有時間了,絕情的武王連兩天的時間都不肯給自己,太子,對不起,我隻能在今天動手了。

“王爺,你,你等我一下,我這就收拾離開這兒。”

惜若故作傷心欲絕的轉身,回到自己屋裏,拿出毒藥,梁嬤嬤在一邊看到了,也不得不讚成如此做法,實在是變故來得太快了,自己也要做好刺殺的準備。

武王見惜若如此,雖然心裏有不忍心,但也不得不狠心不去看她,自己心裏想了很多遍很多遍,哪怕辜負惜若,也不要離開文婧,怪隻怪自己當初太衝動了,才讓惜若深陷其中。

是自己讓她泥塘深陷的,哪怕她用自己孩子逼走文婧,也是因為愛著自己,才會那樣做的,她本該是善良的,本該是跟自己沒有交集的人,是自己恍惚間總將她當做芷若,才害了她。

好在有司馬府,她也算還有一個去處,也還有司馬夫人當她是女兒一樣疼著,而自己才能下定決心追回文婧,如此,也隻能是自己辜負惜若了。

對不起!惜若!也對不起,芷若!我愛上文婧了,愛的那麽心痛,我不想再忍受這樣的心痛了,對不起,惜若,對不起,芷若!

武王此時來到院子中央,落寞的看著滿園的桃花,這本是自己珍愛的桃園,可從什麽時候起,自己就不願再看到這滿園的桃花了?

是文婧離開自己之後吧?文婧離開之後,自己才發現文婧在自己心裏有多深,那之後,自己隻要看到惜若,看到這滿園的桃花,就感到有一種窒息,不由得想逃離。

“王爺,惜若要走了,惜若有幸結識王爺,更是有幸得到王爺的厚愛,為惜若報的大仇,惜若原該報答王爺一生一世的,可如今惜若知道,惜若在王府隻能讓王爺心裏難受。

惜若該走了,惜若雖然不舍,雖然心痛,可惜若也知道,王爺做的,已經讓惜若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了。

王爺,離別之際,不知道惜若能不能為王爺再沏一壺茶,讓惜若以茶代酒,敬王爺一杯,祝王爺一帆順利!”

就在武王傷感之際,惜若滿含深情,滿含不舍的端來一壺茶,梁嬤嬤也一下端著杯具等,兩人滿懷傷感的做出跟武王辭別之態。

武王抱著朵兒在院裏的玉石桌旁坐下來,也滿是歉意的看著惜若,很多話,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說出口,孰對孰錯,並非太重要,武王不想質問惜若為何殺了思藍,為何狠心用自己孩子逼走文婧,歸根結底,這都是自己的錯。

“對不起,是本王辜負了你!”武王看著惜若給自己倒茶的手都在顫抖,想當然的以為她這是在壓抑著巨大的悲痛,而她悲痛的根源恰恰是自己。

武王身邊的公公,即刻將惜若倒的茶水試了一下毒,沒有變色之後,公公倒出惜若給武王那杯的部分茶水,先喝了一下,這是皇上強行規定的,連武王也不能罔顧的規矩。

惜若對公公如此行為,絲毫沒有在意,而是自己端起茶水,對著武王做出幹的姿勢,率先將下了毒藥的茶水,帶頭喝了下去,她本就不想活,這兩年活著也是生不如死,隻要能殺了武王,賠上自己的命,又有何懼?

武王原本就沒有想過惜若會加害於他,在貼身伺候的公公試過茶之後,他便端起茶水,打算喝下去。

然而就在此時,朵兒忽然發怒的打翻了武王的茶杯,還對著惜若呲牙咧嘴的示威起來。

惜若頓時一陣發白,感到心在滴血,毒藥沒了,被謝文婧留下的這個孽畜給糟踐沒了!該死的謝文婧,該殺的孽畜!

梁嬤嬤見狀,當機立斷,即刻發難,掏出袖口裏麵的帶毒的匕首,刺向跟自己僅有一步之距的武王。

朵兒反應比梁嬤嬤更快,猛然撲上去,卻因為匕首穿刺入腹,頓時慘叫一聲。

反應過來的武王即刻拔出寶劍,殺向梁嬤嬤,直到此時武王才知道,原來這個粗壯的婦人竟然是一個武功高手。

隨著府裏的侍衛加入,梁嬤嬤很快被製服,然後還沒有等到武王拷問梁嬤嬤,她就對著侍衛的劍撞去,自殺而亡。

“為什麽?為什麽?”武王滿眼赤紅的盯著搖搖欲墜的惜若,雖然她的臉看起來那麽蒼白,那麽痛苦,可武王的心更是痛苦,為什麽要這樣殺自己?就因為失寵?

“哈哈哈,為什麽?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麽?若不是你看上我長得像那個死人,我的家人會被你全都殺了?

你為了一個複活一個死人,竟然喪心病狂的將我幾百口的家人屠殺殆盡,不就是要我替那個死人活在你們麵前?

可恨我今天不能殺了你,我詛咒你,一定生生世世不得好死,還有你的那個兒子,一樣的不得好死。

哈哈哈!彤兒,娘來了,娘就來陪你了。相公,惜若想你了!”惜若嘴裏流著血,眼裏也流出血淚,她的樣子看起來極為駭人,可她的聲音卻那麽的輕柔呢喃。

“本王發誓,沒有殺你家人,殺你家人的一定是另有其人,他一定是要你如此恨本王,是要借你的手殺了本王,那個人才是真正殺了你全家的人,你說,那人是誰?誰給的你毒藥?誰?”

武王一把揪住要倒下的惜若,滿眼赤紅的盯著她,是誰,是誰如此狠毒?

惜若看著暴怒的武王,忽然一陣呆滯,不,不會的,梁嬤嬤說她親眼看著武王的人殺了自己家人,是她背著昏倒的自己逃出來的。

不對,梁嬤嬤武功那麽高,她什麽時候有這麽高的武功?啊!惜若忽然慘叫起來,爬向梁嬤嬤的屍體。

“你為什麽要騙我?你為什麽要騙我說是王爺殺了我家人,一定是太子殺的我家人,一定是太子殺的我家人,我要殺了你這個喪心病狂的!”

惜若臨死也迸發出潛能,猛然拔出插在梁嬤嬤身上的劍,進而瘋狂的在梁嬤嬤身上捅了上去。

捅著捅著,惜若忽然倒下,眼神有些渙散,看樣子是毒發要死了。

武王依舊不由自主的接住了要倒下的惜若,看著懷裏這個跟芷若及其相似的女人,一樣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不由得再次想到了多年前的芷若也是這樣倒在自己懷裏,黯然離世。

眼神渙散的惜若,看到武王傷心落淚,忍不住的一陣心痛,是自己報錯的仇,是自己恨錯了人。

“對不起,是我殺了思藍,也是我故意撞的肚子,太子說謝文婧不能在府裏,會阻擋我報仇,對不起。鷹子是太子的人,他要殺皇長孫,還有兩天,兩天。”

惜若一邊吐血一邊艱難的說完最後的遺言,死的時候兩眼睜著,應該死不瞑目。

“對不起,對不起,還是我害的你,惜若,你的仇,我為你報,你瞑目吧!”武王十分悲痛,一邊沙啞的說一邊用手將惜若睜著的雙眼覆蓋閉上。

放下死了的惜若,武王急速奔到朵兒身邊,才看到朵兒也永遠閉上了雙眼,更是心痛萬分。不由得要伸手抱起朵兒。

“王爺,不可,朵兒傷口有毒。還請王爺盡快安排,皇長孫不能出事。”

管家即刻阻止武王要抱朵兒的行為,同時提醒王爺,皇長孫更重要,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幸虧有朵兒,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那個為王爺試毒的公公,也已經毒發了,眼看也不能活了。

“王爺,皇長孫傳來的消息!”就在武王滿臉猙獰的時候,貼身侍衛將皇長孫從太原傳來的消息交給武王。

武王一把扯過來,迫不及待的看著,就怕兒子有事。

幸好,幸好,世安沒有事,幸好,文婧一直還在擔憂世安,才會將鷹子試探出來,幸好啊!若不然,自己就害死世安了,武王一想到自己將鷹子安排給世安,就感到一陣後怕。再想到鷹子忽然刺殺文婧被展公公救下,更是感到一陣後怕。幸虧他們都好好的,幸虧。

文婧,對不起,朵兒沒了,是我害的,文婧,你沒有恥笑我,沒有不管我,才會如此保護世安,是不是?

文婧,惜若死了,她,她,她果真是來害我跟世安的,又被你猜到了!我感覺我幾輩子也還不了你的恩情了。我甚至感覺我都沒有臉麵告訴你,你一直在我心裏,我對你的思念,早也超過了對芷若的緬懷。

文婧,我要如何麵對你?若是可以重來一次,我在娶你的時候,一定不會在半道上丟下你,後來也一定不會一次一次的傷害你。

武王抬起頭的時候,眼眶濕濕的,他的心在絞痛,恨不能回到當初。

收拾好心情,武王陰沉著臉,趕往皇宮,太子不再偽裝了,而是在拚死一擊了,不能讓他傷到了父皇。世安那邊暫時不必太擔心,文婧在他身邊,不會有事的。

武王趕去皇上禦書房的時候,太子跟幾個大臣一起,正在跟皇上討論政事。

皇上此時剛剛得知武王那邊的事,好在得知他沒有事,這才裝著若無其事的跟這幾個大臣一起商討政事。聽到武王來了之後,示意他進來站在自己身邊,不要說話,等一會。

武王進去看到父皇好好的,太子雖然站在父皇前麵,但中間擋著玉石龍案,太子雖然會一點武功,但在自己眼裏,實在是不堪一擊。

但自己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武王默默走向皇上身邊,全力戒備太子,雖然父皇武功不差,但就怕父皇沒有準備。

“啟稟皇上,皇長孫在太原傳來消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小跑著進來,皇長孫的消息,皇上必定要盡快知道的,一刻也不能耽誤。

太子的臉色不變,但心裏卻掀起波濤,那個孽畜從太原傳來消息?太原是謝文婧的封地,那個孽畜去西夏的時候,順便去她那邊是可以理解的,但不至於要傳遞消息回來,難道事情被暴露了?

太子的心,陡然感到了一陣絕望,這是自己花費好些年布下的殺局,鷹子跟著那個孽畜,隻要遇上襲擊事件,鷹子必定能乘亂殺了那個孽畜。

“啪!”的一聲,皇上忽然及其憤怒的狠狠拍了一下龍案,雙眼赤紅的瞪著武王。

“看看你做的好事,竟然安排一個敵人給皇長孫做貼身侍衛?現在他刺殺清平公主未遂逃了!”

皇上驟然發怒,讓幾個大臣忽然嚇得心驚肉跳,聽到皇上透露的消息,得知皇長孫的貼身侍衛刺殺清平公主,更是嚇得急忙跪下:“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太子更是快一步的跪下,但跪下的太子卻清楚明白,自己的死期到了,鷹子一旦暴露,惜若就保不住的會暴露,自己也即將暴露。

父皇,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如此的,原本我該是你引以為豪的太子,可你卻將我棄之如敝屣。

現在我還有什麽?太後死了,軒轅也被你屠殺殆盡,母後更是被你圈禁著,我還有什麽?一旦暴露,等著我的一定是暴斃而亡。

不,不對,父皇一向要名聲,他不會叫我暴斃而亡,他一定會用自己生病的名譽,圈禁自己一生,就像母後那樣,被他圈禁,才幾年的時間,母後已經白發蒼蒼,佝僂如老嫗。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不,自己寧願死也不能跟母後那樣遭遇無盡的折磨。拚了!

縱然是死,我也要拉著你一起去死,我的悲劇是你一手造成的,那我們都死吧!

跪下的太子忽然跪著走向皇上:“父皇息怒,父皇息怒,身體要緊啊!”

太子一邊用一副焦急的語氣安慰皇上,一邊快速接近皇上,太子感覺自己跪到皇上腳邊的時候,迅速從袖口裏麵拔出匕首,直刺皇上。

“砰!”

“砰!”

皇上跟武王兩人竟然不約而同的將太子踹出去,狠狠的撞在了禦書房的牆壁上。

“孽畜!膽敢弑君?”皇上一臉陰森。

皇上在看到皇長孫傳來的消息的時候,就感到了鷹子是太子的人,之所以如此怒問武王,就是要太子自己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