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60 被鄙視

謝文婧嘴角又抽搐了,被自己紈絝弟弟給鄙視成農婦了?農婦怎麽了?農婦怎麽就沒見識了?

得,不跟著孩子一般見識,好歹他今年表現不錯,沒哭著吵著要跟著一起回揚州見祖母,知足吧!

而謝承玉聽到兒子說到最後一句,料定他考不中狀元的時候,謝承玉磨牙了。這孩子就如此不看好自己麽?

連杜鵑也被自己兒子的話給噎住了,這話聽得咋那麽別扭呢?

什麽叫他姐姐跟農婦一樣?什麽叫他爹肯定考不中狀元?

大豆豐收了,整個李家祠的農戶都喜笑顏開的,雖然忍痛一把火燒了快要收割的麥地,但能換的大豆如此豐收,實在是意外之喜。

每畝大豆,估計起碼能收割八百斤,連豆杆都可以曬幹做草料,實在是滿意之極,全靠謝家大小姐的果斷,全村人都十分感謝謝文婧這個小小少女。

不需要謝文婧請求村長的,村裏人自發的都過來跟謝文婧說,要幫他們家收割大豆。

謝文婧也不跟他們客氣,便跟村長商量,全村在搶收大豆這些天,全權負責全村的吃喝,讓全村人全力收割大豆,當然包括自家的一百畝大豆。

“也好也好,如此,老朽也替全村人感謝謝大小姐了!這樣熱熱鬧鬧的幹活,也能熱熱鬧鬧的一起吃飯,端的是開心熱鬧,村裏多少年也沒有這麽熱鬧過了啊!”

李村長感慨萬分的說,謝家大小姐如此安排,卻是對全村有好處,讓全村的男女老少,能下田的都下田,回來能有熱乎乎的飯吃,自然又節約勞力,又凝聚村民的心,自然是好!

而謝家大小姐的一百畝大豆雖然有村民幫著收割,但她的付出也不少,全村人的吃喝,擱在以前是不算多。

但如今吃喝卻是最難的,雖然太子讓衙門免費發放種糧,用於應急,但村裏人都知道,這些種糧可是下半年的水田根子,能不吃的都省著不吃。

村裏不少人,背地裏還不是有不少人吃野菜,找野果子,出去打零工,為的就是多省一口種糧,留在後麵種水稻?

也有不少村民實在沒有辦法,不得不吃了不少領回來的種糧。

前幾天才去了杭州城裏,米鋪倒閉不少,能買賣米麵的鋪子,少了很多,即使有買賣米麵的,價格也極為昂貴,一般百姓都不會買的,買那麽昂貴的大米,不如吃免費領回來的種糧了。

能花錢買那個昂貴的米麵的,也隻是揚州有錢的世家了。不過看著那少數開著的米鋪,買米麵的也稀少的很。

這世道,怎麽忽然就變得這麽艱難了?

“大小姐,村裏全是吃苦長大的農戶,隻要有抵飽的,就行,別花那些冤枉錢買那些貴的離譜的大米。”

村長想想還是不好意思的提醒這個大小姐一聲。

“嗬嗬,哪行啊?讓村裏幹活,還不給他們吃好,我也不過意的!我們家的大豆就麻煩村裏了,吃的喝的,這些天,我們會張羅好,村長不要替我省了!”

謝文婧自然也一直關注城裏米麵的價格,米麵價格在太子來之前是高的離譜,太子來了之後,瞬間跌落穀底,沒幾天,倒閉不少米鋪。老百姓不去買米,都去領府衙的種糧了。

結果這幾天,竟然又有米鋪瞬間抬高前些天跌落穀底的米價,賣到三十文錢一斤,麵粉一樣這個價,看的謝文婧雲裏霧裏。

這幾個少有的米鋪,雖然開張,但看起來有些隨意,隨便有沒有人前來買,反正就這個價的意思。其中那個唐家農鋪就是其中開張的一個。

還好,自己在米價瞬間跌落的時候,也瞬間買了許多儲備起來的,就是知道後來幾年這江南的米價高的離譜。

儲備足了,自然不會讓自家人真的跟村民一樣,吃些野草充饑。爹的身體可架不住呢!

這一次請村民幫著收割自家一百畝大豆,自然要讓他們吃上香噴噴的米飯,不過,謝文婧卻是不會傻的跟村長說,自己原先買了很多米麵存著的。

一時間,李家祠熱熱鬧鬧的開始了收割大豆了。惹的其他村的村民心裏止不住的發酸,當時的他們要是跟李家祠一樣,這時候不也可以收獲碩果累累的大豆了?

大豆雖然是馬飼料,但總比草根強多了啊!原來蠢的不是他們,而是自己啊!

而全村人,不分男女老少,能下地的都下地了,特別是收割的第一天吃上謝家準備的香噴噴白米飯,村裏人個個都精神百倍,掄起胳膊,賣起力氣,好好幹活,大豆豐收了啊!

“文寶,不想讀書的話,也可以去跟村裏人收割大豆,村裏不少跟你一樣的男孩都下地幫著收割豆子呢!”

謝文婧看著文寶發呆時間長了,便出聲打斷文寶的發呆。

“村裏也有不少跟你一樣大的女孩下田了,你怎麽沒去?”謝文寶回了謝文婧一句。

謝文婧無語,弟弟這話也對,自己確實也可以下田幹活,但,自己腦海裏根本就沒想到這個,想到的就是怎麽雇傭農戶。

看來自己骨子裏還是世家的千金大小姐,吃不得下地幹活的苦啊!

“那行,我也下地看看他們收割大豆去,你要不要跟著一起去?我們這個時候正好給他們送下午的點心?”

謝文婧覺得村裏人實在淳樸,雖然給他們吃了大米,但他們這些天過的也很辛苦,便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們吃的飽飽的。

每天早上供應全村大米粥加兩個饅頭,中午供應兩碗米飯,晚上也是兩碗米飯,不過他們幹的是體力活,下午時間長,還是應該加一兩個饅頭比較好。

“我不去,我才不做農夫呢!你要做村婦你自己做去!我要讀書,還要考狀元!”

謝文寶故意氣氣這個姐姐,誰叫她喜歡盯著自己,管束自己的?爹娘都沒她這麽狠心管自己!哼!

有誌氣!臭小子!你要是真這麽想,我也不著急了!

行,隻要你肯讀書,肯上進,我就是做村婦也認了!

“秦宇,好好陪著小少爺讀書,督促他別偷懶,他可是將來的狀元呢!”

謝文婧也就著弟弟的話刺激了弟弟一句。

秦宇呆愣愣的看看大小姐,再看看小少爺,有些犯傻。少爺真的會是狀元?

謝文婧看過弟弟之後,帶著杜媽,知畫,梅蘭,吳嬤嬤,杜月,他們一起帶著剛剛蒸好的白麵饅頭。還有李叔挑著一擔前麵涼好的開水,一起向正在輪著隔壁收割大豆的村民走去。

“李村長,李大爺,李大叔,你們都歇一會,吃完點心再幹活!”

謝文婧滿是笑意的叫喊著這些質樸的村裏人。

前世過從沒體會過這般快樂,有種被人從心底信服的自豪。他們看著自己的眼神裏,沒有貪婪,沒有算計,唯有信服。

“哇!爹,娘,是大白饅頭啊!”隔壁李叔家的孩子歡快的不得了,這白白胖胖的大饅頭,真讓人流口水啊!

“爺爺,我也看到了!是大饅頭!爺爺,我們吃饅頭嘍!”李大爺的孫女也歡快的叫了起來。

村裏的孩子都不要大人說的,丟下手裏正在摘的豆子,一起跑了起來,惹的村民們不好意思的朝著謝文婧這邊笑笑。

“不要跑,跌倒了!”謝文婧聽到大人們的聲音裏,透出歡快,心裏不由自主的跟著飛揚起來。

村裏的村民,分成了三部分,少女老婦人,都在村裏采摘被挑回來的大豆。此時的大豆還在豆杆上。

而村裏身強力壯的漢子,則是負責挑運在田裏捆好的豆杆。

另外一部分村民,則是彎著腰,連著大豆的根部,一起拽起來,捆好。原本村民是打算用鐮刀割斷豆杆的,後來誰說了一句,這麽割斷留著大豆的根,會不會影響栽種水稻?

保險起見,村裏人決定,還是連根拔起的好。雖然更加費力,但值得這麽做。

村裏的大豆,全部收割完畢,很多村民感動極了,在這個艱難的日子裏,能有大豆當糧食,真心滿足了。

謝文婧的一百畝大豆,足足收獲了八萬斤大豆。

其他村民也都獲得了不少的大豆,幾乎每畝達到八百斤,是村民們誰也沒想到的。

村民在有了大豆之後,種糧得以節約下來。

接下來便是牛耕地,下秧苗,準備栽下半年的水稻了。

好在李家祠的村民,存了部分種糧,差的一些種糧,謝文婧跟法淨寺用大豆換了一些,補足了村裏的種糧。

這讓李家祠的村民更加信服謝文婧這個謝家大小姐了。

此時謝文婧的外祖父也雇傭了村民,將租種的法淨寺的水田,栽種下半年的水稻。

法淨寺四周好幾個村的村民,能得到謝文婧家,杜家的雇傭,也算是有點活路,比其他地方的農戶好一些。

而江南整片地區,因為府衙發放的種糧過頭,導致真正耕種的時候,缺乏種糧,也因為不少佃戶不敢再租種更多田地,寧願流浪,寧願做工,也不敢租種田地。

導致江南更多的耕地荒廢了。

“皇上,江南如此富碩的地方,卻因為太子的一道口諭,用盡府衙儲備的種糧,眼睜睜陷入這樣的境地,那麽多良田荒廢,而前方將士卻不能果腹,這全是太子處理不當造成的!”

司馬易將軍,四十歲,雖然沒參與奪嫡之爭,但對於前方將士的疾苦還是耿耿於懷的。

當時江南雪災嚴重,十幾年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但那時候,先皇派的如今的皇上前去賑災,便是鼓勵他們自力更生,跟富商募集善款,也象征性的開倉放糧,安撫民心,雖然不夠,導致江南餓死了近萬人,但卻沒有影響下一年的生計,也沒有影響正在抵抗敵國的將士糧餉。

而這一次同樣是江南地區顆粒無收,但前去賑災的太子,卻命令各地府衙打開庫存所有儲備種糧,導致如今到了耕種的時候,卻無官方種糧發放。要是這麽下去,今年江南餓死的人隻怕是幾萬幾十萬啊!

這不是太子的失職嗎?而且是嚴重失職!

“老臣不同意司馬將軍的看法!江南百姓,在大災來臨之時,唯有寄希望於朝廷。

如果朝廷不管不問,則民心不穩,民心不穩,則容易出亂子。

太子雖然知道這麽做的後果,但不得不做,得民心才能得天下。我大周朝便是得民心得的天下。

盡管這個時候江南百姓荒廢了不少田地,但江南的百姓卻個個都對我們大周皇室銘記於心。

太子這麽做的緣故也是因為要所有大周的子民,信任,忠心大周皇朝。

再說了,太子也不是對此事不再放手不管,而是在發放所有種糧之後,積極聯係各地,尋找可以替代的種糧,讓江南百姓度過難關。”

內閣大學士,次輔,任佑明,站出來,力挺太子。任佑明的嫡長女,任琳琳如今正是內定太子妃,還未完婚。

“正是,父皇,兒臣僅僅在江南停留十天,便看到了不少百姓餓死的慘烈景象。

我大周朝建朝五十年,皇爺爺從一介布衣開始,揭竿而起,根本的原因,便是饑餓。

百姓沒了吃的,沒了朝廷的關心,便沒了對朝廷的忠心。為了吃飽飯,饑民隨時會變成暴民。

如今江南雖然是嚴重受災,但災民們都眼巴巴的看著我們朝廷,也都清楚知道,各地府衙裏麵存了很多糧食。

兒臣別無選擇,兒臣也知道這麽做的後果嚴重,所以在如此處置之後,急速趕往各地,選擇可以替代的種糧。

皇天不負有心人,兒臣終於找到了,便是羅納國的甘薯,玉米,這兩種糧食,產量極高。

各位都知道,水稻,一畝能有七百斤,都算豐收了,小麥一畝八百斤,也是豐收。

可羅納的甘薯,畝產可以達到五千斤,而玉米,畝產起碼也在一千五百斤。如此差距,可以養活更多的人,甚至是家畜。

兒臣已經買到了甘薯的育苗栽種技術,也正在運轉這些甘薯過來,不多時,便可以到達江南各地。

隻是江南所需種糧價缺口太大,兒臣傾盡東宮錢財,也僅僅買了部分甘薯種糧,還有後續的育苗費用等,兒臣懇求父皇,撥款資助!兒臣求父皇!”

太子說著,忽然重重跪了下去。

“太子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吧?朕實話告訴你們,前方的將士,連糧餉都不足,朕的手裏也是匱乏的很。

既然朕的皇兒,都傾盡他東宮的錢財了,朕也不能比皇兒差了,李公公,從今天開始,將朕的用度減少,每日除了一天三餐,足夠吃飽之外,其餘皆可以免了。

後宮的用度,也減少一半,支援災民。

另外,看看朕的內庫裏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拿出去賣了,給太子籌集缺少的資金,百姓為重嘛!”

大周的皇上,四十來歲,看起來正是最具男人魅力的時候,但此時皇上的眼簾垂下,誰也猜不透皇上剛剛一番話的真實含義。

其實早兩個多月,皇上也這麽說的,那時候是為了籌集前方將士的糧餉,但,當時太子站出來阻止了皇上,說皇上貴為一國之君,該有的尊貴絕不能少。

但今天皇上再如此說,誰再能站出來阻止皇上,說皇上尊貴不能損?太子嗎?

顯然太子不能,剛剛正是太子的話引發的皇上如此說的。

太子此時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自己把話說的太高調了,逼的父皇如此說,是自己大意了。

“萬萬不可啊皇上,皇上貴為一國之君,尊貴無比,如何能這樣?老臣不才,家中還有些許積蓄,願拿出一萬兩白銀,資助太子救助江南災民。

不知道戶部尚書李大人,能不能高抬貴手,資助一下苦難的災民?”

次輔任佑明立刻站出來,替太子說出該說的勸阻皇上剛剛的話,但也拉下戶部尚書劉雲超下水。

戶部尚書,正是皇上的忠心鐵粉,絕不參與奪嫡,但誰想從他手裏掏出外庫的銀子,得皇上點頭。

而剛剛太子跟皇上要錢的時候,皇上雖然是答應的,但偏偏說用他自個內庫的銀子,外庫的銀子,連提都沒提,其中意思,不難猜測啊!

次輔既然知道皇上的意思,當然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跟皇上叫板,隻能用自己做餌,拉戶部尚書下水。

再說了,自己又沒有明著說要劉大人拿外庫的銀子,也可以說是自己帶頭捐助自家銀子,他劉大人也可以捐助他自家銀子的嘛!

“回李大人的話,本大人一年俸祿,兩百兩銀子,家裏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待嫁的女兒,連住處還是皇上賞的院子,如今正愁沒個像樣的嫁妝。

不過,好歹我等還有的吃住,也能穿的體麵,等一下,我看看,喏,這個玉扳指還是我爹留下的。我也算為災區盡力而為了。

本官捉襟見肘,各位見笑了,全是本人家底子薄,沒辦法跟次輔大人相提並論了!”

戶部大人劉雲超的一番話,說的次輔臉色一陣白,一陣黑的,這廝這麽說什麽意思,他俸祿低,我俸祿就不低了?

可我卻拿出一萬兩?他竟然就扔出一個幾十兩的白玉扳指,想諷刺我貪汙行賄?太子能拿出那麽多錢呢?也是貪汙行賄來的?

次輔臉色難堪起來,此時卻無人出來解圍了。

也是,戶部大人窮的沒錢捐款了,其他人家底子薄的,哪來那麽多銀子的?不是擺明著說自己是貪汙行賄來的?

要是也跟戶部大人這般高調說自己沒錢,也丟不起那個臉,誰家家底如何,在朝的各位難道都是呆子?真的可以隨意糊弄?一個說不好就是惹禍上身。

全朝廷就出一個劉雲超這個哭窮的戶部尚書,他拿著朝廷的銀子敢哭窮,旁人也隻能佩服他而已。真正的兩袖清風,財不沾手啊!誰能跟他一樣做得到?

這恐怕也是皇上信賴他的原因吧?

太子到了這個時候,知道自己太急了,竟然沒把朝廷眾官員拉下水,那些手裏捏著銀子的依舊捏著銀子,包括父皇。

但江南的局麵來之不易,此時自己的聲望在江南甚至可以超過父皇,這也是父皇不便追究自己的緣故。

實在不行,狠狠心,做一回布衣太子。就不信得不到眾大臣的擁護?得不到全大周百姓的民心?

至於自己的好大哥,哪怕在邊疆戰死,也不能跟自己比擬。還敢跟自己搶糧食?搶銀子?也不看看民心所向!

“父皇,兒臣有了次輔大人的一萬兩,加上戶部尚書的這個扳指,一定可以救助更多的災民。

兒臣還會另外再想辦法,為災民籌集善款,請父皇寬心!”

“如此,便辛苦太子了!眾位有扳指的捐個扳指,有玉簪的捐個玉簪,李公公,朕也捐個一百兩銀子,能拿的出來嗎?”

李公公急忙跪下:“奴才尊旨,一百兩還是有的!”

太子回到東宮之後,氣得要死,自己累死累活的,父皇根本不管自己辛苦,也看不到那些災民辛苦,隻管他眼裏的大兒子沒糧餉,氣死自己了!

“太子,太子妃來了!”太子身邊的張公公輕聲回報。

“收拾一起,我去見她!”

太子一聽太子妃來了,立刻恢複平時的溫文爾雅,太子估計,太子妃也是為了銀子的事來的。

不過自己缺的絕不是銀子,這一次在江南,自己光是大米一項,就足以掙到幾十萬兩以上。

還有種糧,起碼也得掙上十萬兩銀子,還有大豆,估計將來,少不得要掙個百萬兩。

哼,父皇他們想給大哥籌集糧餉?就是他們手裏捏著銀子,也買不到我手裏的大米!

沒有這些大米,我看他們如何打勝仗去?一個敗軍之將,不但被百姓唾棄,也會被將士唾棄,我看父皇還怎麽護著他?

“琳琳來了?”太子笑的如沐春風,哪還有剛剛嫉恨的表情?

“太子,今天的事,我聽說了,我能做的也隻是陪著太子,散盡家財,隻要太子不那麽為難,我願意做個布衣太子妃!”

任琳琳一片深情,對於太子,任琳琳從小就知道,他是自己的天,隻有他好,她才會跟著好。

次輔大人任佑明為了教導她配的上太子,朝臣的事,幾乎都拿回去教導女兒,為的就是當女兒登上皇後之位的時候,不至於對朝事一無所知。

太子可以有很多妃子,但妻子隻有一個,妻子若是能理解,幫襯太子,必定更得太子依賴和敬重,任佑明就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教導自己的太子妃女兒的。

所以太子妃任琳琳,對朝事很了解,更是全力支持太子,這次聽到爹說太子在朝堂沒有募集到善款,也氣得要死,皇上太偏心了!但這話她不敢說而已。

太子一聽太子妃的話,笑的格外溫潤,如此賢妻,跟自己簡直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前麵自己就狠心要做一個布衣太子,後麵太子妃就要做一個布衣太子妃。

好!不愧是自己的女人!

“李公公,去把塗剛叫來。”

皇上回到自己禦書房,回想了今天的朝事之後,忽然吩咐身邊的李公公。

李公公應聲而去。

塗剛是廠衛指揮使,也是太監,但卻是所有大臣的噩夢,因為他們會向任何大員提起屠刀,他們隻聽命於皇上一個人。

不過,他們如今卻是收斂不少,隻因為前幾年的一場血案,死傷了上百個大員,全是廠衛重刑造成的悲劇。

起因不過是一個官員被禦史檢舉貪汙,然後便一個攀咬一個,弄的整個朝廷都人人自危,一半的朝臣都被拉入廠衛大獄。

話說這些大員,哪有幾個屁股底下是幹淨的?根本也架不住查。

怎麽辦?撒潑耍無賴,尋死覓活,抵死不承認,一旦承認,不但要死,還得遺臭萬年。

要是不承認,任憑被廠衛打死,也落下個好名聲,家產也不會被沒收,這麽一來,還真死傷了一半朝中大員,以至於朝中大員,集體群起而攻之,硬是把廠衛逼到死角。

皇上不得不將這次的責任歸咎到廠衛頭上,不然,那些朝臣都要在朝堂上血濺三步。

聽說當時數十個大員一起撞頭,場麵極為壯觀,如此,廠衛便承擔了主要責任,量刑過重,逼供太狠。

從那以後,皇上答應大臣,不會再用廠衛處理刑事,所有刑事交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審理。

廠衛從那之後,便退出朝臣視線中。

“塗剛,這些天,查出來些什麽?”

皇上見到廠衛的指揮使,便直接問他。

“回稟皇上,江南的一切,有些怪異。原本太子開倉之後,江南不少高價囤積的米鋪都倒閉了。米價瞬間跌入穀底。

但是,米價低廉了沒有多長時間,忽然瞬間又反彈回來,大米甚至高達三十文錢一斤。

此時江南還開張的米鋪已經很少,因為太子過度開倉賑災,沒有普通百姓再買米麵。

按道理,這時候開張的米鋪應該把價格定低才對。但事實上,卻是這些少數開張的米鋪,所售米麵價格卻極為離譜。

他們甚至沒有任何擔心,不怕百姓不買米麵,哪怕米鋪生意寥寥無幾,也還是那個離譜的價格。

微臣估計,不需要多久,那些之前存儲了不少米麵的世家,吃完了家裏儲備的米麵,撐不住的就要花高昂的價格買米麵了。

沒想到,這樣的境況下,還有人能發大財。”

塗剛便是被皇上派去江南,打探具體災情跟民心所向的。

“說說太子在江南的事。”皇上淡淡的。

“回稟皇上,太子到了江南,看到災民跪在他麵前之後,當時就表態,不會餓著他們,命令府衙開倉賑災,隻要一天百姓沒有吃的,便一天發放府衙的儲備糧食,一直到發盡為止。

為此,江南百姓,對朝廷極為感激,哪怕後來有些府衙已經空無一粒,那些百姓餓的吃草根,吃樹皮,也極為感激朝廷。

甚至有些地方,有些村子,餓死了人,也不會哭鬧,更不會聚眾鬧事,隻是草草用草席裹了埋了,府衙都不算他們是餓死,而是算病死。

這次,雖然江南各地府衙庫存種糧全部用盡,好歹也算征服了人心。特別是太子,如今在江南的聲望極高。百姓極為信賴太子。”

塗剛隻負責忠心皇上一人,打探出來的情報,便如實匯報。

“你們估算過沒有,這一次江南總共餓死了多少人?”皇上接著問。

“沒有餓死一人,但這期間,江南病死一萬多人。多數是老弱病殘,撐不住的就死了。不過,這個數字應該才是開始,後麵的糧食跟不上,應該病死的會更多。”

塗剛也如實說,那些江南的府衙如今也受到各地百姓的擁戴,哪怕死了這麽多人,隻要沒人鬧事,便按病死算的。

如此一來,太子算得上賑災有力,沒有餓死一人。而且各地府衙也配合有力,沒有餓死一人,都在這次江南大災的時候,立了大功。

“你的人給我四處盯著,江南的府衙跟百姓既然如此眾口一詞,認為太子賑災有力,各地府衙賑災有力,哪怕餓死也算病死。

後麵隻要沒人鬧事,便任由太子折騰去。朕現在要全力支持武王,他要麵對的可是數十萬的韃子,這些年,要不是前有上官將軍,後有武王,這些韃子,早就用鐵蹄踏遍大周,哪還有這些歌舞升平的日子?

武王除了要跟他們廝殺,還要沿著邊境,建設堅固的城牆,抵擋韃子隨時的進犯,這些將士,吃飽極為重要。

你的人布置在江南各處,隻要看到有人大量囤積米麵超過幾十萬斤,連三十文一斤的高價都不肯痛快的賣的話,你們便集中人力,給我查,一定要查出個可以抄家的罪名來。

一般商人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捂著米麵不賣的,其心該誅!不必留情,過程朕不管,朕就要結果,要有足夠量的米麵支持武王。明白朕的意思了吧?”

皇上臉色漸漸陰冷,如今,守護邊疆的將士缺糧餉,江南整片災民缺吃的,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人捂著米麵不肯拿出來,平抑市場米麵價格,可見這樣的人,心黑到了什麽地步?

到時候,也不要怪朕這個皇上,心狠手辣,抄你們的家了!死你們一家,足以救活千萬家!

此時的謝文婧真帶著全村人忙碌下一季的水稻栽種,自然,謝文婧是不會親自卷起褲腿,下水栽秧。

村裏有的是村民幫著一起弄,謝文婧隻要自家嬤嬤丫鬟,小廝準備全村人吃的,便已經得到村民們極大的感激了。

自從大豆收割開始,一直到現在的栽種水稻,全是吃的謝家大小姐準備的白米麵啊!

這一段時間以來,李家祠全村人空前的感到既溫馨,又熱鬧,全村人不分你我的田地,全部一起合起來掄起膀子大幹特幹,吃喝有人準備的好好的,這樣的場景,多少年也不曾經曆了。

“文婧,這時候,你三叔跟文峰應該快回來了吧?不知道會不會考中啊?”

三嬸有些惆悵,自從相公跟兒子返回揚州考試,這心裏就七上八下新的。

這些揪心,三嬸不好跟大哥大嫂傾訴,跟自己女兒說的話,女兒也跟自己一樣揪心。

三嬸眼裏,侄女文婧十分能幹,甚至給人依靠的感覺,雖然讓自己做嬸嬸的依靠侄女,有些不敢承認,但心裏還是有了依靠感覺,見到文婧,不由自主的想得到文婧的安撫。

“三嬸,這個時候還要等成績,應該過幾天就要出成績了,到時候,三叔他們就能回來了。

三嬸,考試能不能中,也要看運氣,我們隻要三叔他們能平安歸來,就是最好的,是不是?”

謝文婧可不希望三嬸也迫切的想著自家相公兒子考中,期望太大,就怕失望更大。

三叔的舉人之路,連自己都沒有底,畢竟前世自己死的時候,三叔都沒考中舉人。

而堂弟文峰因為一場府試考試,被懷疑作弊,沒定親就早早自殺身亡了。

功名路,如此艱難,而徐寅卻高中狀元,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才能博得如此功名?

現在這個時候,他也參與考試了吧?他這次應該是參加府試了吧?

若是能考中,他便是秀才了。

謝文婧的一番話,讓三嬸感到有些慚愧,自己是焦急的等待相公和兒子回來,卻是更期盼他們能考中回來。

再說,三叔跟謝文峰回到揚州後,並沒有住在謝家,而是兩父子,租住在了靠近考場的一家客棧。

考試已經結束,現在便是等待時間,不少學子,有的焦急,有的輕鬆,還有的趁考完試,肆意的在揚州妓子身上寫盡風流。

如今的大周,對於風流儒生,沒有多少負麵評價,男人,隻要風流不下流,就是好的。

更何況,還有不少的妓女,賣藝不賣身,賣的就是風雅,更讓眾多儒生學子推崇,再加上不少膾炙人口的詩詞,都是在這樣的場景中產生的,所以,大周的儒生學子,對於藝妓還是追捧的多。

但,三叔可不會推崇這些藝妓,更不會帶著兒子去追捧藝妓,而是七上八下的等著成績出來。

謝文峰跟自己爹一樣,心裏沒有底,考試之後,就表現沉默。

而這幾天,徐寅的心情也極為鬱悶,這一次自己竟然會在考試的時候頭昏眼花,勉強撐下來,但考中,徐寅實在不敢奢望。

可要是自己連考秀才都考不中,如何能高中狀元,如何能娶到心裏的那個少女?

她現在也在期盼自己能高中的吧?

想到這,徐寅再次拿出書,默不作聲的看起來,今後自己的所有心思,全部要放在讀書上麵,絕不能分心,一定要考中,一定要娶到她!

徐寅這幾天反常的做法,讓徐彩感到不安。

一般人考試結束,都會歇幾天不看書的,可大哥考試回來,更是奮發圖強的看書了。甚至到了拿著饅頭,一邊吃飯一邊看書的地步,無論何時,大哥手裏都不離書。

難道大哥沒考中?可大哥考試回來後,對娘說的是還行啊?

徐彩想開口問大哥,又不敢開口,這些天,徐彩過的也十分壓抑。隻盼著早點張榜。

就在這等待的時候,趙家已經知道了謝家敗落到賣了祖宅,賣了廣陵田莊的事。

還有謝家分家的事,也都知道了。

“老爺,秋聲的這個婚事,我們不能再認了!這樣的人家,怎麽配得上我們家?特別是謝家的那個親家,要死不活的,這一次分家幾乎是被謝家白身攆了出去。

這樣的人家,恐怕連嫁妝都置辦不起來,要是勉強娶了,不但是被人嘲諷,還要被拖累的啊!

那個謝文婧的爹,一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治病,要是謝文婧嫁給我們家,沒錢的時候,肯定會私下貼補他們家的。

我們趙家又不是冤大頭?老爺,這麽婚事不能再拖了,秋聲這一次考的蠻好的,很有可能中舉。

要是兒子這次能中舉,可就是我們揚州最年輕的舉人,前途不可限量。將來配得上兒子的女子,起碼也得是京城的世家千金。

我們不能等到張榜之後才退婚,免得給人口舌,一定要在這幾天就把婚事給退了。”

趙夫子在得知謝家敗落的時候,恨不得馬上就退婚,考慮到兒子科舉在即,不能分心,硬是忍到現在。

“我也想啊!但是拿什麽借口退婚?秋聲跟那個謝文婧的八字也合過的,這個不能成為借口,那能用什麽借口?”趙秋聲的爹懊惱的很。

“老爺,隻要你肯退婚,什麽借口都行,女人一旦出門在外有了謠言,就什麽都不是了。就是沒有謠言,我們給她編幾個謠言,就算謝家不肯,也由不得他們了。”

趙夫人臉色露出陰狠,隻要兒子好,還管她人什麽死活?

“這?也隻能這樣了!”趙老爺半推半就,便將此事交給自己妻子運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