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個‘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好詞,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將之子啊!秦公子壯誌淩雲,真是吾輩之楷模。掌櫃的,此詩一出,你這裏想不出名都難,此詩哪是一餐飯可以比擬?值上萬金亦不止啊。”書生手舞足蹈,隻見他激動得滿臉通紅,恨不能上陣大殺一場。

“哈哈……再好的詩也不如一飯珍貴!”秦風拋下筆,哈哈大笑的走出大門,牽著駿馬,一笑而去!

……

“詩好,字亦別是一家,小二,掌櫃的,快快,幫我拓下一副,我出十個銀餅。”書生看著離去的秦風,心神再次被牆上龍飛鳳舞的文字給吸引住了。

“我也要,我也要!我出十五個銀餅。”

“二十個!”

“二十五個!”

……

一字千金,果然是一字千金。

隨著人潮湧動,出價的也越來越高,掌櫃的樂不可之,手忙腳亂的吩咐著店小二準備拓印的工具。

三樓一處雅間,一個中年人放下酒杯,皺眉道:“什麽事這麽吵?國誌下去看看。”

“屬下這就去看!”

一個漢子匆匆下樓,在人群裏找了一個食客詢問,方始明白事情的始末,看了一眼牆上的文字,也忍不住熱血沸騰。

噔噔噔!

跑上三樓,氣息不定的高聲道:“大人,事情是這樣的……”

“哦,竟有此事?”

中年人聞言,眼神不由一亮:“走,我也下去看看。”

“好一個‘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咦,這字好有霸氣,嘖嘖嘖,國誌,快快快!你讓人也拓下一份。”中年人氣急敗壞的下著命令。

被稱做國誌的漢子一指樓下混亂的人們,苦笑道:“大人,屬下可不敢引起眾怒啊!”

“哈哈,也罷!秦家二郎,一個孩子,竟然有此豪氣,好,很好。哈哈,‘渭水恥,尤未雪’簡直說到我的心坎裏了,此子大是不凡,走,咱們去秦府找這小子去。”

“遵命!”

……

迎著日頭,牽著馬匹,秦風一邊問路,一邊觀看大唐的風采,倒是舒坦至極,他卻不知自己盜來的滿江紅在長安已經傳了開來。

差不多一個時辰,總算找到家了。

來到家門,把馬匹交給侍衛,侍衛古怪的說道:“二公子,有客來訪!”

“哦?找我父親的吧?”

侍衛道:“找二公子你的。他們已經等了很久了。”

“誰啊?”秦風隨口問了一句。

“小人也不知道,總之,是一個貴客就是了,好像大有來頭,夫人親自接見的。”

“什麽人這麽牛逼?”

懷著疑惑,秦風快步走向客廳,果然見到一個相貌堂堂的中年漢子坐在客廳裏,而母親正抱著妹妹相陪。

“娘,孩兒回來了。小雨過來讓哥哥抱抱。”秦風行了禮,向著楊雨蝶招手。

楊雨蝶一聲歡呼,掙脫楊氏的懷抱,像隻兔子蹦蹦跳跳的撲到秦風的懷裏,不住的埋怨道:“二哥是壞人,出去玩也不帶雨兒。”

“哈哈……下次,下次二哥一定帶我家寶貝妹妹出去。”

楊氏看著甚是相得的兄妹,輕咳道:“風兒,這位是你父親的故友,還不上前拜見你李叔叔?”

中年人微笑的端詳著秦風,滿含欣賞之意。

“小侄秦風見過李叔叔。”秦風看著中年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如此人物,他還是第一次遇上。

中年人相貌堂堂,尤使人印象深刻的是那雙眼睛,明亮清晰,閃爍著眩目的光芒,如若閃電,一頭烏墨亮的長,帶著紗冠,餘披在肩上,配合著有若淵停嶽峙的氣度,使人油然心服。

中年人見秦風英華內斂,雙目精靈有神,氣定神閑,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到訪而露出任何好奇之色,一股無所謂的有恃無恐的神態,也暗自讚歎不已。

“你就是叔寶兄次子?秦風?”

中年人微微笑道。

“虛偽,明知故問!”

抱著楊雨蝶,秦風來到他的身邊坐下,看了他旁邊的侍衛一眼,笑道:“聽說你是來找我的?我好像沒有認識你吧!”

“二郎,不可放肆。這孩子向來隨性,叔叔莫怪。”楊氏笑著罵了秦風一句。

“二郎真性情是個男子漢,作為長輩隻會欣賞,我又怎會責怪?”中年人哈哈一笑,毫不介意秦風的無禮。

秦風道:“叔叔,你是找我父親的吧?他要晚上才回來呢。”

“叔寶是我好朋友,我自然知道他公務繁忙,我是專程來拜訪你的。”

“哦?怪了。”

中年人笑道:“沒什麽大驚小怪的,聽說秦家出了二郎這樣一個文武雙全英才,好奇之下前來看看。嫂夫人,你帶雨兒忙去吧,我有些事要問問二郎。”

“叔叔稍坐。”楊氏警告的看了秦風一眼,接過百般不願的楊雨蝶自行離去。

“二郎,剛才我也在迎賓樓,也讀了你的詩,特別是那句‘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讓人熱血沸騰啊。真讓人恨不得上戰場大殺一場。”

“原來如此!”

秦風恍然大悟道:“沒什麽,隻不過是用這詩騙一頓飯罷了。”

“哈哈,你這頓飯啊,太奢侈了吧!想必你不知道,你走之後,很多人都出了十多二十、甚至五十個銀餅來拓印回家珍藏了。”中年人想到店裏的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賢侄,你有這般誌向,真是難得。要不你到叔叔那裏去吧,叔叔給你安排個事情來做?”中年人笑著,像是露出尾巴的狐狸一樣,**未成年人兒童。

秦風不屑道:“我還小,我要讀書。再說了,如果我要做事情,讓我父親隨便安排一個職位就是了,我父親是大唐武將第一人,他的安排怎麽說也比你舒坦,我憑什麽不幫我父親,而給一個陌生人打工。”

“打工?哈哈,用得妙極。”中年人不以為忤,開懷大笑起來。

“不要嘰嘰歪歪了,李叔叔你的目的是什麽?還是明說吧。我不喜歡東拉西扯,看你也不是拐彎抹角的人。而且我很忙!沒時間和你廢話。”

中年人差點給他噎住了,雙目爆起精光,仔細端詳了他好一會後,歎息道:“你真的變了很多,無論是相貌、風度、氣魄,都是青年一輩中的傑出人物。”

秦風淡淡道:“李叔叔很抱歉,你認識我?但是我不記得你了,所以你也不用誇獎我。”

“在你十歲的時候,我們見過一次。其實我也沒有什麽目的,隻是見了你的詩,心有所感就動了興致,想找你聊聊而已。”

中年人說著說著,當真跟秦風聊了起來。

他們聊了內容五花八門,相互吹噓。

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文韜武略,怪事見聞,中年人竟然說得頭頭是道,見識之廣,學識之深,令人心折。

秦風不甘示弱,兩千年的經驗也不是白混的,不論中年人說什麽,秦風都能搭得上話來。而且常常口出驚人之語,讓那中年人目瞪口呆、暗自驚歎。

當中年人說起《三國誌》的時候,秦風卻跟他扯起了《三國演義》,什麽桃園結義、群雄會董卓、溫酒斬華雄、三英戰呂布、過五關斬五將、八陣圖,唬得他和侍衛一愣一愣的。

最後竟拍案而起笑道:“好一個‘人中呂布,馬中赤兔’,夠威風、夠霸氣。唉,四世三公的袁紹,好斷而無謀,真是一介庸主,可惜了田豐。”

言下之意,甚是鄙視。

“袁紹其實也是人雄,隻是他耳根子太軟了。”對於袁紹,秦風並未過於鄙視,能夠當上十八路諸侯的盟主,豈是無能之徒?

“哦?你居然欣賞他?”中年人有些奇怪了,很明顯秦風很不喜歡這個人的。

秦風道:“喜歡是一回事,不喜歡是一回事。我喜歡的是他對於烏桓的態度,官渡之戰戰敗後,烏桓人派出使者意欲結盟而地抗曹操,當時的袁紹根基未失,如果他引異族入中原,誰勝誰負還是兩說,但是他寧願失敗,也要斬殺了烏桓使者,隻此一事,就可看出他是一個真正的華夏人,比他們賣國求榮之徒強上太多太多了,在他看來,他和曹操之間是兄弟相爭,如果引來外人,那麽,意義就不一樣了,烏桓人,禽獸之徒,如果引入中原,百姓們肯定苦不堪言,袁紹看清了這一點,所以寧願兵敗身死也不做那千古罪人。這樣的人不管他有諸多不是,也值得我們後人尊敬和學習。”

“言之有理!”

“再說前朝的楊廣,現在很多人都說他昏庸無道,但是,他也是有功績的。”

中年人詫異了,好奇道:“現在人人都說楊廣無道,你怎麽有這麽一個說辭。”

“史實史實,就是要記錄真實的曆史,讓後人知道前輩生了什麽事情,不然的話,留給後人的都是一些虛假的東西。看待一個人一件事,我們應該一分為二看來。楊廣雖然好大喜功,也給我們華夏民族帶來了無限災難,但是他的功績我們不能否定,他修的運河,給我們帶來了便利的水運,讓我大唐能夠源源不斷的把南方的糧食運到北方,節省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這難道不是功績麽?他三征高麗,其目的也是為了給華夏民族拓展生存空間,出點是好的,隻不過他失敗了,所以惹來了無數罵名。是非功過,一切都由後人來個定斷,不能由一人定下一個帝王生平。況且,他當晉王的時候,突厥人不敢垮越長城,硬生生的擋住了突厥人南下的腳步,這也是他的功績,隻不過他的過失太多太大了,所以,他的功績都被掩沒了,但是,作為後人,他的過我們應該批判,他的功我們也得承認,看待一個人,不能隻觀一麵,就像漢武帝一樣,他殺得匈奴北退數千裏,但是卻也把文景兩帝的基礎消耗殆盡,他死後給後人留下了一下破敗的王朝,隻是他的功太大,後人都記不住他的過錯,人人都認為是他的子孫不爭氣,誰又想到漢武帝長年累月的遠征,已經過度的開了大漢的根基了呢?是非功過,誰又分得清楚?勇於承認前人的功過,才是大丈夫之所為。”

“史實史實!你說得對!受教了。”中年人沉思片刻,似乎認同了秦風的話。

話音一轉,中年人詢問道:“對了,你覺得我們大唐怎麽樣?”

秦風怔了怔,半天說不出話來,雖說大唐不以言行為罪,百姓們都可以暢談國事,但是,有些話秦風也不敢亂說。

似乎看出了秦風的顧忌,中年人笑道:“隻是閑談,但說無妨。”

“其實大唐挺好的!”

“怎麽個好法?”中年人來了興致。

秦風道:“因為我們遇到了一個數百年難得一遇的明君。隻要有他在,我們大唐隻會前進,不會後退。”

中年人聽得眉飛色舞,笑道:“你很看好當今陛下?”

“廢話!”秦風白了中年人一眼。

那可是開創了貞觀之治的牛人啊,誰敢不看好李世民。

中年人哈哈一笑,饒有興趣的靜候他的回答。

“李世民,啊,是太宗皇帝,不好意思,習慣了,口誤口誤!”秦風猛然醒悟,嚇了一身冷汗,這個時代也不能直呼皇帝的名字的。

“無妨,無妨!我不會說出去的。再說了,名字本就是讓人叫的。”

“當今陛下,論文治,唯有文景能與之媲美,論武功也隻有秦皇漢武可與之相比了,他將兩者合一,可算是前無古人了。”

“哦?你這可是有拍馬屁之嫌疑。”中年人似乎有些臉紅,不知是興奮還是激動。

“我這麽說,是因為當今陛下有一顆前人未有的野心。”

“野心?”

“對,就是野心!人隻要有野心才會前進,有野心才會不滿足於現狀,有野心才會想方設法越前人。也許在我們普通人看來,秦皇漢武是無法越的巔峰,但是在當今陛下的心裏,我認為秦皇漢武應該是他要打破的記錄,因為他有一顆不認輸的野心、雄心。”

“在你眼裏,野心是一個好詞兒?”

“利國利民的野心是好詞兒,自私自利的野心就是禍國殃民。陛下的野心自然是利國利民,所以在他那裏,野心就是一個好詞兒。”

中年人若有所思的笑道:“你說得不錯,什麽事情都要一分為二來看,野心也不盡然是壞事兒。那麽,你的野心又是什麽?”

“我的野心?”

秦風微微一呆,想了半天才搔搔頭道:“短期的野心是學好武功,讀好書,然後娶上一個美麗孝順的媳婦。”

“哈哈……想不到你的野心還有長期和短期,那麽長期的呢?”

“長期的?我現在也沒有清楚,不過我父親是大唐的開國將軍,我想我應該是繼承父業吧!畢竟這大好江山能夠一統,我父親也有一份功勞,作為他的兒子,我有責任和義務代他守護他的心血,相信這也是他的期盼。”

“好,好,好!你的野心很好,我很喜歡你這樣的野心。你短期的野心應該快要實現,你有這樣的才華當然不怕沒有找到一個漂亮孝順的媳婦,對了,你叔叔我有幾個女兒,長得也是國色天香、溫柔美麗,要不叔叔許給你一個?”說著說著,中年人露出猥褻的笑容,那是看女婿的目光。

“你?算了吧!”

“怎麽的?看不上叔叔的女兒?”中年人劍眉倒豎。

秦風笑道:“都說老婆是別人的好,孩子是自家的乖,我都沒有見過你的女兒,鬼知道你的女兒是美是醜,是溫柔還是凶悍。”

“‘老婆是別人的好,孩子是自家的乖’,嘿嘿……”咀嚼著秦風的話,中年人眼神大亮,嘿嘿直笑。

老**棍!

秦風暗自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