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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兩個渾身濕透的男女相互攙扶著鑽進了汙水排放管道,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馮怡然美麗的臉蛋一片蒼白。

“小姐,你沒事吧?”司機皆保鏢小哈甩了甩頭上的河水,關切的問道。

“不礙事,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馮怡然扶著水泥管道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眼神堅定的說道。

“阿光他們可能全軍覆滅了,小姐,到底是什麽人要對付我們?”小哈眼裏閃現著哀痛與仇恨的光芒,悲聲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我,小哈,我不會讓阿光他們白死,這個仇我一定給他們報。”馮怡然沉聲道。

小哈平息了一下情緒,上前攙扶起馮怡然,兩人跌跌撞撞向前走去。以小哈的身體素質,這番在怒濤洶湧的河水中都有些筋疲力盡,何況是體質柔弱的馮怡然。

不過馮怡然水性好,也有著一股不屈不撓的精神,否則她根本堅持不到現在就淹死在了河水中。

而在兩人離開半小時後,一隊身穿潛水服,配備著精良武器的人也從河水中浮出水麵,到了管道口。

為首的男人摘掉氧氣罩,染著黃發,麵容硬朗而冷酷,年紀在三十多歲,在管道口仔細檢查了一番,緊皺著眉頭道:“她們果然沒死,立刻通知老大,讓他派人即刻趕去出口圍堵,你們隨我進去搜尋。”

十幾名漢子脫掉潛水服,整理了一番槍械,隨著冷酷男人也進入了管道中。

管道內行走的馮怡然突然停了下裏,看了眼四周的環境輕聲道:“這條管道盡頭就到了市區,如果那些人沒看到咱們的屍體,一定會前方安排人圍堵,後麵有追兵,我們不管直走還是留下,都是死路一條。”

小哈臉色微變,他知道馮怡然的聰明,打心眼裏他敬佩這位小姐,就像其他保鏢一樣,都願意為了馮怡然去死,如今兩人身處險境,他有一絲滿足,可以和馮怡然死在一起,卻也有些悲哀,他不希望馮怡然死的不明不白。

“小姐,我們該怎麽辦?”

“以咱們現在的體力,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被後麵的追兵趕上,小哈,我們隻能冒險了。”

“小姐,我聽你的,隻要你能平安無事,我願意為你去死。”小哈一臉堅定的看著馮怡然說道。

馮怡然微微一笑,搖頭道:“小哈,你們雖然是我的保鏢,但我一直把你們當朋友,阿光他們為了我們都犧牲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位朋友,我們一定能活下來。”

“嗯,小姐,你需要我做什麽?”小哈是個性情中人,馮怡然的話讓他再次感動,他已經暗下決心,不惜一切都會保護對方逃出這裏,哪怕付出他的生命,他也滿足了。

“地下排汙工程可是我們馮家經手的,我看過這裏的建築圖,所以沒有人比我了解這裏的情況,小哈,前方五十米處應該就有一個管道維修房,隻是被堵住了,我們需要打通那裏。”

“好,小姐,我們立刻行動。”

小哈眼前一亮,攙扶著馮怡然前行了五十米,隨即讓馮怡然呆在一旁,他掏出了軍用匕首開始在混凝土上挖掘。

“小哈,這樣挖不是辦法,你需要找到受力點。”馮怡然在一旁搖了搖頭,上前從小哈手中接過軍用匕首,在牆壁上敲了幾下,聽了聽動靜,隨即劃出幾個點,示意小哈動手。

小哈奮力的揮舞著匕首,點點火星在牆壁上劃過,堅硬的混凝土上隻留下了一個個印記,脫落下的土屑每次都很少,可他依舊拚命的挖掘,這是他唯一能為馮怡然做的事情,即使雙手磨破了皮,鮮血染紅了手,他依舊一下,一下的揮舞著匕首。

很快,馮怡然劃得幾個點之間脫落下一塊大的混凝土,看到這一幕後,小哈臉色一喜,再次用力挖掘起來。

馮怡然緊緊咬著嘴唇,雖然心急如焚,可他知道小哈在盡力,這個平日裏沉默寡言的大男孩,還比較羞澀,或許到現在也沒談過一次戀愛,這是一個值得她信任的男孩。

當啷一聲,再次一大塊混凝土脫落,小哈看到了裏麵一扇已經生鏽的鐵門,臉色一喜,激動的轉身笑道:“小姐,果然有一扇門,我們馬上就可以離開了。”

“嗯,小哈,我們時間不多了,我已經聽到了腳步聲。”馮怡然也欣喜若狂,不過很快便露出了焦急之色,上前與小哈一起敲打著邊緣的混泥土。

腳步聲越來越近,管道裏有回音,兩人知道危險已經來臨,奮力的將洞口弄大,小哈鑽了進去,隨後馮怡然也爬了進去。

裏麵的空間很大,足有十幾平米,對麵是一扇生鏽的鐵門。

小哈抓住手柄,用力扭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手柄在動,但顯然年頭已久,生鏽的厲害,想要及時打開很困難。

馮怡然聽到了外麵急促的腳步聲,知道追兵已經過來了,急切的說道:“小哈,有人來了。”

小哈身子一震,眼裏湧出一道精芒,嘴裏大吼一聲,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雙手抓著手柄奮力的搬動,哢嚓一聲,鐵門開了。

不過這時候,追兵已經到了洞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裏麵。

“小姐,快逃。”小哈一把將馮怡然推進了鐵門裏,而他自己則轉動手柄,再次將鐵門關上了。

噗噗噗的子彈聲傳來,小哈的後背噴著血花,渾身抽搐著,但他依舊死死抱著手柄,整個人趴在了貼門上。

“進去,馮怡然逃走了。”冷酷男人一揮手,帶著手下鑽進了洞口,他拉著小哈的屍體想要讓他離開鐵門,卻發現小哈整個人像是黏在了貼門上,紋絲不動。

又上來兩名漢子,一左一右拉動小哈,依舊無法將他的手脫離手柄。

“該死,砍掉他的手。”冷酷男人眼淚裏寒芒閃爍,怒聲道。

一名光頭漢子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從腿上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斬向了小哈的手腕。

鮮紅的血水噴濺,小哈的手腕脫離了手臂,屍體倒了下去。

話說馮怡然,被小哈推入鐵門後,她知道小哈要幹什麽,急的滿眼淚花,拍打著鐵門呼喊著小哈的名字,卻聽到沉悶的子彈聲,她知道小哈為了給自己拖延時間而選擇了犧牲。

擦了把臉上的淚水,馮怡然不敢久留,踉蹌著前行走進了管道檢修房,再次將另一扇鐵門從裏麵鎖死,隨後看著直通另一層,十幾米高的鐵梯,她咬牙開始攀爬。

以馮怡然現在虛弱的體力,她知道自己隻要一鬆懈就隻有死在這裏的命運,想著那些為了自己犧牲的保鏢,為了自己拚盡餘力的小哈,她克製著淚花,緊咬著銀牙一步步緩慢的爬走著鐵梯,她不想讓小哈他們白死。

而她的腦海中也一直閃現著一個男人俊美的臉龐,為了那個自己喜歡的男人,她也要離開這裏。

十幾米高的鐵梯用了馮怡然二十分鍾的時間,而外麵的追兵已經趕到了最後一扇鐵門外,一聲沉悶的爆炸聲中,c4**炸毀了鐵門,那些人魚貫而入,對著消失在鐵梯盡頭的馮怡然掃了一梭子子彈。

馮怡然扶著牆壁,一步步向前挪動,爬完了鐵梯,已經耗盡了她剛剛恢複的體力,她知道時間不多,那些人很快就會追上來。

不遠處的二十米外,就有一扇壓力門,打開門將會是洶湧的河水,馮怡然知道自己逃生的機會就在這裏。

她費力的來到了壓力門前,雙手搭住解壓開關的一刹那,後麵的追兵也到了,冷酷男人第一個爬上鐵梯,看著不遠處的馮怡然,嘴角露出了獰笑。

馮怡然按動了解壓開關,壓力門蓬的一下開了,湍急洶湧的河水湧了過來,直接將馮怡然卷入了水中。

冷酷男人臉色驚變,還來不及提醒自己的手下,咆哮的河水猶如一頭猛獸張大了巨口,將他也卷入了水裏,而那些還在鐵梯上爬走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飛瀉而下的河水便湮沒了他們,將他們衝擊著掉落而下。

馮怡然緊閉著一口氣,緊緊抓著壓力門上的把手,直到河水湧入的不再凶猛,她才鬆開了門把手,探出水麵大口大口呼吸起來。

從這裏她無法離開地下管道,她也不敢逆著水流進入錦江,這裏可是水下兩百米,一旦進入錦江,僅僅水壓就能將她壓扁,即使她能憑著一口氣探出水麵,她也沒有力氣在沒有救援的情況下遊到河邊。

馮怡然的水性的確很好,頭腦也足夠精明,腦海中早已想好了逃生的路線,於是漂浮在水麵上,任由河水將自己送到了五十米處的高台。

這時候她也恢複了一些力氣,再次打開一扇鐵門,任由河水湧入,她浮在水麵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頭頂幾十米處有一片朦朧的亮光,那裏是一個排汙井蓋,隻要打開井蓋,她就可以離開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