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中二次元貓娘形象的美少女,邊哭邊說:“給我做模型的這個男v,我沒想到他是這麽樣的一個人,我的模型是他幫我免費做的,所以我一直想找機會感謝他。我們同期出道,我看他現在粉絲少,就想幫他一把,給他介紹到了我的公司,沒想到他卻以給我做了免費模型威脅我,給我私下發性騷擾的話和露骨的圖片,還要求我以後直播和他炒cp。

“大家也知道我是女孩子,隻跟女孩子貼貼,喜歡的男孩子從來隻有直播間的大家,我已經拒絕他很多次,可沒想到他昨天惱羞成怒,對我使用了一些汙言穢語罵我,還問候了我的家人,最後把我刪了,好離譜……”

為了增加言語的真實性,shika把自己的公會運營也拉了過來,兩個人在直播間裏一唱一和,成功的調動粉絲的怒火和保護欲。

觀眾一邊紛紛打錢安慰,一邊把矛頭指向「他」辱罵。

視頻中裏這小段shika沒有明確的說出「他」的名字,但是有指向性的說了這個「他」是做了自己皮套的模型師。

虛擬主播通常在發布自己的模型展示的視頻時,會在簡介那裏加上畫師和模型師的名字,當初shika說自己沒錢找模型師,求著朽木給他做一個。

當時朽木也剛好在學模型,就順手幫shika做了一個模型,沒收費。

Shika的模型展示視頻的簡介,剛開始也加了朽木的名字,後來在小火了之後,而朽木一直底邊,就把朽木的名字給刪了。

隻有shika的幾個老粉知道她的模型師是誰,要扒出來很簡單。

事情持續發酵,不少up主當作正義人紛紛艾特朽木聲討,朽木以往的視頻評論底下和直播間都遭到了大量的罵聲和舉報,這個圈子很小,但是玩梗和髒話特別厲害。

這個世道,大多數人都會同情弱者,更別說shika這個時候用起了性別的武器,在沒有截圖和音頻等的證據下,隻憑shika的片麵之詞,已經把朽木給釘在了「性騷擾」和「猥瑣男」的柱子上。

祁朽還沒來得及澄清,他的直播間和賬號因為遭到大量的舉報給封了三天。

三天裏,祁朽忙上忙下,搜集證據,谘詢律師,在黃昏時刻拿著蓋好的公章往回家的路上走。

南方的冬天,是浸入骨髓的冷。

天色漸晚,路燈散發出刺眼的白光,照得獨自走在街上的人,蕭條又孤寂。

祁朽把羽絨服的帽子蓋在頭上,一個拿著球的小男孩跑過來撞到了他,球在地上彈了幾下滾走,滾到了馬路邊。

祁朽轉過身,冷然的眼睛瞥了小男孩一眼,不知是球丟了還是被祁朽那一眼給嚇著了,小男孩愣了幾秒後嚎啕大哭。

小男孩的家長跟在他的身後,一看這個情況,不分青紅皂白的拉著周圍的人對著祁朽罵罵咧咧。

世界是喧囂的,祁朽的視線裏衝進來數萬隻蚊子,順著耳朵鑽進他的腦髓,嗡嗡嗡地吵個沒停,惡心眩暈,還有因為不規律的作息和飲食帶來的胃痛,他的腳底發麻,左手攥緊蓋好公章的律師函,右手撐在膝蓋上,祁朽慢慢彎下腰。

小男孩的媽媽見情況有些不對勁,拉著小男孩的手,離開前落下最後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沒教養。”

回到家已經很晚,因為饑餓帶來的全身發軟,祁朽撐著身體坐在電腦桌前,打開電腦準備發文警告shika。

可是,電腦桌麵幹幹淨淨,所有的軟件都消失不見,無論他點擊什麽,關機重啟都不行,遭到病毒了?

胃疼得厲害,祁朽不得不先放下手頭要處理的事情,點開外賣app打算點份熱粥。

手機桌麵同樣空空****,沒有圖標,連撥號的地方也沒有。

朝夕相處的手機,是他用的那一部,沒有被換。

電腦遭到病毒還能說得通,但是手機關機重啟同樣不行,這就奇怪了。

世界寂靜如深海,電腦屏幕暗下,映出他蒼白無血色的臉和緊蹙的眉,祁朽租的房子處在鬧市,不可能這麽安靜,仿佛進入了異次元空間,看不見花鳥,聞不到人聲。

祁朽的大腦一片空白,他起身走到窗戶邊,無論他怎麽用力,窗戶也打不開。

窗外一片黑暈,看不見任何的光亮,祁朽又跑到客廳拉開其他的窗戶,全都一樣,完全打不開,他心想:或許是窗戶壞了,自己這會兒沒吃東西身上沒力氣。

可是……去他奶奶的窗戶壞了沒力氣,一扇窗戶壞了就壞了,所有的窗戶都壞了該怎麽解釋,自己也不是三歲孩童,再怎麽沒力氣,不至於拉不開一扇窗戶。

祁朽的步伐加快,幾乎是小跑到門邊,他聽見了自己強有力的心跳聲,整個人有些發懵,但大腦異常的清晰。

他深吸一口氣,轉動門鎖開門,哢嚓,門鎖響了,但打不開。

那一刻,他如墜深淵。

手機發出一陣歡快的音樂,祁朽如夢初醒,從荒誕的詭異感抽離,他跌坐在地上用力的掐了一下大腿,咬緊牙,看向手機。

手機上冒出一串文字介紹,看起來是關於某個人的。

人物:朽木;

性別:男;

職業:歌勢vtuber;

愛好:音樂;

討厭的東西:蛇,香菜,胡蘿卜;

喜歡的東西:狗,芒果,糯米糍;

……

最後麵還附贈了一張圖片,是朽木作為vtuber的二次元少年立繪。

祁朽凝視手機上的介紹,手指點了又點,確定手機除了這段多出來的介紹外再打不開其他的東西,黑眸沉沉,眉頭緊皺,是化不開的濃稠疑惑,這不是關於自己的自我介紹嗎?

與此同時,一個人和祁朽同樣的盯著手機上的這段自我介紹,不過相比祁朽手機上完全空白多出來的文字,這個人手機上有背景,有音樂,還有多出來的任務目標。

就在手機屏幕的最頂端,有一個金色的感歎號寫著任務目標【十五天內,幫助朽木達到1w粉絲,目前粉絲數656】

“哇程隊,不對,你現在不打職業了,程哥,你在玩什麽呢?”喜洋洋湊過來,好奇地盯著程鄔的手機。

基地的休息室,程鄔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在手機上戳了戳。

程鄔,Scope,前DNG戰隊的隊長,國內外聯賽冠軍拿滿,在連續兩年帶隊拿到世界冠軍後宣布退役,也是目前為止,APEX這款遊戲世界範圍內唯一拿到大滿貫的選手。

退役後,繼續待在DNG俱樂部,不過以俱樂部老板的身份。

程鄔這個人沒什麽特別,最大的愛好就是賺錢,當時憑著對APEX這款遊戲的熱愛,大學畢業後一手創建了DNG俱樂部,那時候比現在熱血,玩著玩著自己組建了戰隊還打起了職業。

憑著天賦高,錢多,這人隨心所欲無所顧忌,在當時拿了大滿貫,熱度最高的時候直接一手退役撕碎了粉絲的心。

提到這點,無數粉絲恨得牙癢癢,雖然騷操作多,但不妨礙這人粉絲多,現在每個月直播兩回,沒有固定時間,每回粉絲都像過年,準時把#程鄔直播了#這個詞條送上熱搜。

除了有錢和打遊戲特別厲害,最重要的一點,程鄔長相尤為出眾,是那種帶有攻擊性的帥氣。

他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額前的碎發隨意散落,右耳上打了三個耳洞戴著銀環。

單眼皮,眼睛不笑時顯得很銳利,像把利劍,笑起來時,像黑夜裏散發柔光的星辰,矜貴裏透著一股野勁兒。

程鄔抬眼笑了笑說:“就最近比較火的那款養成遊戲,叫主播男生重度什麽的。”

喜洋洋沒去糾正男生和女孩,以為是程鄔記錯了名字:“嘿嘿,程哥你也覺得這款遊戲很有趣是吧。”

“有趣到不眠不休的玩,訓練賽的時間大大減少,教練告狀到我這裏?”程鄔握著手機起身。

喜洋洋不好意思的摸摸後腦勺:“這個遊戲我已經通關了,結局巨虐,我玩了好多遍,根本沒啥好結局……”

在喜洋洋的喋喋不休中,程鄔離開了休息室,等到已經看不到程鄔的身影喜洋洋才想起,程哥是用手機玩的這遊戲,但這款遊戲根本沒有手機版啊。

程鄔靠在車的扶手邊,低著頭看手機,有些出神。

這款遊戲前幾天突然出現在他手機上,刪也刪不掉,換手機也能在不注意時出現在他的桌麵。

秉著好奇的心理,程鄔今天打開了這款叫做《主播男孩重度依戀》的遊戲。

確實是養成遊戲,但培養一個主播,讓主播的粉絲在十五天裏達到一萬,這有什麽意思?

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裏,二次元男孩坐在地上,頭頂冒著一個大大的“?”

要說有什麽看頭,就是這遊戲畫風不錯,紙片人很好看。

程鄔的手不經意地觸碰到男孩的身體,手機屏幕裏的少年絆了個跟頭,在地上從坐變成了躺。

他的指尖又在男孩的身上碰了碰,男孩在地上滾了兩圈。

程鄔莞爾,遊戲的觸碰係統做得不錯。

就在他要退出這個遊戲時,遊戲跳出彈窗,寫著【朽木饑餓度為100,是否投喂?】

程鄔天生反骨,在兩個選項裏毫不猶豫的點了【否】;

沒有反應,他又連點了好幾下依然沒有反應。

抬眸看向遠處樹梢上最後一片樹葉,大風舞動,葉子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手指一偏,點了個【是】;

屏幕上冒出「十元」,隨即跳出「請選擇你的支付方式」的彈窗。

程鄔差點被氣笑了,這破遊戲真有點意思,明搶了這是,是真不怕被告。

十塊錢而已,他選擇了支付,程鄔倒要看看,破遊戲接下來又會有什麽惡心人的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