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祁朽又被程鄔接了回去,不是DNG的基地,是昨天祁朽住了一晚的房子。

和在DNG住的那次不同, 現在隻有他們兩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 祁朽也沒和人同居過……這算同居嗎?

祁朽覺得有些尷尬, 他洗完澡出來,見到坐在客廳沙發的程鄔, 磨蹭了幾下開口:“我們不出去吃飯?”

如果祁朽沒猜錯的話, 程鄔也沒有吃晚飯。

程鄔放下手中的書, 笑著說:“今晚不出去吃了,我們自己做。”

“自己做?你會做飯?”祁朽沒忍住驚訝。

程鄔起身,高大的身影很快走到祁朽的麵前, 很有壓迫感,祁朽看到程鄔慢慢地將手腕上的衣袖挽起, 程鄔應該也是剛洗完澡,他頭上還帶著濕意。

程鄔頭發間的水淌在了他的鬢角,順著鬢角流在了下巴上,那股薄荷味道越發的濃厚,祁朽腦子裏生出的第一個念頭是:這人洗完頭發也不擦來著, 怎麽好意思每次說自己?

祁朽還記得在遊戲時,程鄔經常在他耳邊囉嗦得說「現在不擦, 將來老了有你好受的」“怎麽這麽懶, 洗完澡頭發都不擦,不是好孩子”往往程鄔這麽說完之後, 祁朽的眼前就被白色的毛巾蓋住, 接著無形的風壓在他的頭頂, 直到他頭上的水再不滴落, 程鄔又拿吹風機過來給他頭發吹個半幹。

今天早上也是,洗完澡之後他隻是沒擦頭發,程鄔就動手幫他擦了,所以剛剛洗完澡,祁朽想到可能出去之後又會被程鄔壓著擦頭發,他還記得那種觸覺,溫熱修長手指在他的發間穿梭,祁朽被程鄔的身軀包裹,那種氣氛之下,祁朽會覺得煩躁。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出現,他在出來之前就把頭發擦好了,可是這人管東管西地管著他,也不管管自己的嗎?

祁朽抬眸,沒忍住開口:“你都不擦擦頭發?”

說完,祁朽聽到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我懶人一個,阿朽要幫我擦嗎?”

祁朽:“那你還是懶著吧。”

程鄔將手中的書攤開在祁朽麵前:“看看這本菜譜上有沒有想吃的,我大學幾年都在國外,西餐吃多了就很懷念中餐,又懶得開車去中餐館吃,就隻好買菜自己做。”

這是什麽奇怪的理論?程鄔到底是懶還是嫌麻煩,自己做不比開車去中餐館吃更加麻煩,還沒有味道上的保險。

祁朽接過菜譜隨便翻了翻,不是他不相信程鄔,他想到在遊戲裏做餃子的那次,實在對程鄔的手藝沒有信心,祁朽不敢去看那些大菜,隨便在菜譜上點了幾道家常小菜:“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把菜譜還給程鄔時,祁朽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他的身上,頭發就真的不擦一擦嗎?還在滴水呢,不是他自己說的嗎,現在洗完頭發不擦幹,將來頭會疼。

他這樣進廚房,頭上的水不會不小心滴落在鍋裏和菜裏嗎?祁朽想了很多亂七八糟的畫麵,等回過神他的手抓住了程鄔的手臂。

程鄔低頭,視線落在祁朽的手指上,“怎麽了,阿朽?”

“你等一下。”祁朽回浴室找了一個幹淨的毛巾,出來時順便把吹風機也牽上,對著程鄔淡淡道:“你坐好,我幫你把頭發擦幹淨。”

在程鄔笑意盈盈的目光中,祁朽極為不自然補充道:“這是回你今天早上幫我擦頭發那次,我不喜歡欠人。”

程鄔姿態散漫地坐在沙發上,看著眉眼冷淡的男生走到他身邊,低頭的瞬間,嘴角往上翹了翹,上鉤了。

房間太安靜了,祁朽沒幫人擦過頭發,用的力氣很大,像在折騰程鄔的頭發似的,把毛巾放在一邊換成吹風機,祁朽忽然看到什麽,愣怔開口:“你的喉結上怎麽回事?”

程鄔的喉結上有個不是很明顯的牙印,不仔細看發覺不了,祁朽也是在撩起程鄔頸間的碎發才看見,牙印形成一個小小的圈,紫紅色的,這種形狀,顯然是被人咬過。

手忽而被抓住,滾燙的,祁朽朝程鄔看去,後者對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阿朽,昨晚那事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了?”

程鄔指著自己喉結上的牙印說:“這個,你咬的。”在祁朽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程鄔繼續補充說:“好疼的。”

祁朽是一個字不相信:“你在開什麽玩笑。”

程鄔歎了一口氣,用可憐的語氣說:“被人抓著衣領咬了一口,第二天這人還不承認,真是個負心漢。”

祁朽:“……”

祁朽遲疑了,手中的動作停下,腦海裏忽然又閃過幾個前段,他昨晚是不是還拉著程鄔說要玩捉迷藏來著?

草,記憶中那個傻子真的是他,他隱隱約約記得他醉酒之後特別能折騰,反正折騰了程鄔很多事。

咬程鄔的那個片段,祁朽是怎麽樣也想不起來,可是這人昨天到現在就跟自己在一起,在ktv裏的程鄔喉結上都沒有這個牙印,所以說,這個玩意兒真是他咬出來的?

他是瘋了吧,他昨晚都幹了些什麽,祁朽皺著眉,一副受打擊的模樣,程鄔笑著在邊上乘勝追擊:“其實阿朽,昨晚你除了咬了我之外,還對我做了別的事情。”

祁朽張了張嘴,視死如歸地開口:“還有什麽事情?”

程鄔在這事上做起來謎語人,他的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輕咳幾聲,笑著說:“奪走了我很重要的東西,還強迫了我。”

說完程鄔起身,拿著菜單進了廚房。

留下滿是震驚和疑問的祁朽,咬程鄔喉結已經很難讓人接受了,他還對他做了更過分的事?

所以,到底是什麽啊,祁朽皺眉,拿過沙發上的抱枕,臉埋了進去,隻露出一對紅得仿若滴血的耳朵。

沒臉見人了,再也不喝酒了,他發誓,草。

現在阿朽還沒有接受他,昨晚阿朽吻了自己這件事還是先瞞著吧,不然以阿朽的性格,肯定會疏遠跑開,獵人在狩獵時,需要很好的耐心,等待獵物一步步上鉤,落入獵人精心編織的網裏,怎麽逃也逃脫不了。

程鄔做了三菜一湯,出乎祁朽意料,程鄔做得並沒有很難吃,相反味道很不錯。

吃完飯,兩人湊在一起開始研究程鄔手機裏的遊戲。

祁朽發現自己點也點擊不出來東西,明明在程鄔手中,遊戲裏的每一件物品都能放大,可是到他手裏,遊戲中的實景好像隻是一張貼圖。

祁朽放下手機,對著程鄔說:“你再給我示範一次。”

“就像這樣,很簡單,手輕輕拖動,雙手觸碰放大,還有這邊的商城係統,這些都是我解鎖的,平日你的吃穿和生活用品都是在這上麵買的。”

祁朽又像程鄔那樣,發現自己還是點不開遊戲裏的任何一件物品,不僅如此,商城係統也打不開,不是手機屏幕觸感失靈,祁朽點擊手機上其他的app都可以,唯獨這款遊戲內嵌置的東西點不開。

祁朽可以很確定的是,這款遊戲不對他開放,他和程鄔對視一眼:“你有讓別人玩過你手機上的遊戲嗎?”

程鄔:“沒有。”

“我們要不出去實驗一下。”

祁朽迫切的想知道,到底是他身為遊戲內的npc不能通過遊戲外部操縱遊戲,還是這款遊戲就隻有程鄔可以操縱。

程鄔挑了挑眉:“現在?”

祁朽點頭:“嗯。”

十幾分鍾後,祁朽和程鄔站在小區裏,程鄔的這處住宅是高檔小區,小區裏沒有老人跳廣場舞,也沒有小孩追逐打鬧,見到的也隻有偶爾來往的車輛。

祁朽聲音悶悶道:“我們去門口讓保安試試。”

程鄔突然笑了出聲,祁朽別了他一眼:“你笑什麽?”

這有什麽好笑的。

程鄔走在祁朽的身邊,懶洋洋地開口:“我隻是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吃完飯然後一起散步,不過這時候有個寵物就更好了,最好是小狗,吃完飯我們消食順便一起溜它。”

這人到底在說什麽?

祁朽加快步伐,晚風帶著熱氣吹在祁朽的身上,他迎著風,背影冷淡疏離,一個人在路上孤單的走習慣了。

可是這次不同了,他的身後還多出了一個人,祁朽走了一會兒又停下來對身後的程鄔道:“你能不能走快點,屬烏龜的你嗎。”

還是真當這是散步了。

程鄔隻是笑著回答「來了」隨即加快了兩步,可是沒走幾步又慢下來,等著前麵好看的男生回頭。

保安從沒見過這麽奇怪的要求,他一言難盡地看著眼前兩位一看就矜貴無比的兩個男人,也是,能住在這個小區裏的,能不貴氣嗎。

保安說話非常客氣:“好的,沒問題,是這樣對吧,誒?這是遊戲嗎,這真的是遊戲嗎,怎麽點也點不了啊。”

邊上的另一位保安說:“還有這樣的事,要不然讓我也來試試?”

一連讓好多位保安都試過了,發生了和祁朽如出一轍的事情,他們都不能操縱這款破遊戲。

保安梗著脖子道:“會不會是你們的手機壞了?我知道有一家手機維修店特別好,怎樣的問題都能修好,我手機用了六年多,平時偶爾有點兒小毛病就是上那兒修的。”

得到答案的祁朽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兒開心,他對著保安道:“不用,謝謝你們了。”

“太客氣了,以後有什麽問題,歡迎來找我們。”保安笑著送走兩人。

祁朽嗓音淡淡,微微抬頭說:“看來這款遊戲隻綁定了你一個人。”

不會再被另外的人操縱,這對祁朽來說是個很好的消息,麵前的這人雖然偶爾不著調,但……還挺靠譜的。

沒聽到程鄔的回話,祁朽見他入神的想事情,在程鄔眼前打了一個響指問:“回神了。”

“阿朽,我們明天去一趟寵物店吧。”

話題怎麽跳躍得這麽快,“嗯?”

程鄔:“我在遊戲裏試過,一切活物,像寵物這種東西都不能從遊戲裏買到,如果明天過了之後,還是要回到遊戲的話,我希望能有一個寵物陪你。”

祁朽還沒答應下來,程鄔已經有了想法:“房間裏冷冷清清的,小貓和小狗都買,多買點,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