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

DNG的選手在和教練討論最後一把的戰術, 程鄔也在其中,他坐在椅子上時不時插上一句話,沒多久魏毅走進來把程鄔叫了出去, 祁朽看了休息室其他人一眼, 喜洋洋和阿龍一臉嚴肅, 小方抱頭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是在悔恨還是在哭。

祁朽開門走出去, 經過一個房間的門口聽到了裏麵的對話。

魏毅看了程鄔一眼:“你的手怎麽樣?”

程鄔皺著眉, 他的右手此刻疼得要命, 魏毅給他帶來了醫藥箱,程鄔低頭給自己手腕綁繃帶,隻是疼他還可以忍受, 就怕沒有知覺。

他的手在以前登山摔過一回,那時候醫生就告誡他這隻手以後不可以劇烈運動, 回國以後程鄔創建俱樂部又打起了職業,每天大量的訓練,他的打法又偏凶,這隻手早就不堪負荷。

退役之前出現過那麽一回,有一段時間他感受不到右手的存在, 完全失去知覺,加上爺爺那邊的施壓, 程鄔最終還是選擇退役, 他的手再維持不了職業選手的高強度訓練。

後麵經過一番治療之後,程鄔的手傷好了很多, 平時隨便打打遊戲沒有問題, 但想打職業是完全不可能。

一滴冷汗從程鄔的額頭上滴落下來, 他輕輕笑了笑:“沒事, 還有一把,先把這場比賽打完再說吧。”

魏毅欲言又止,想勸程鄔,但根本不知道說什麽,程鄔不是他可能說得通的,再加上今天的關鍵比賽,他真是頭都大了,在心裏狠狠地罵了向小方幾句。

要不是他,程鄔也不用今天上場,按照他們平時的訓練,進個世界賽沒問題,不知道那b崽子心裏在想什麽,打假賽哪有他打進世界賽打出成績賺得多,完全拎不清的傻逼。

見到程鄔和魏毅回來,祁朽眨了眨眼睛,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上,程鄔穿上了外套,外套擋住纏著繃帶的手腕。

都過去這麽久了,祁朽看到程鄔的手指在輕微地顫抖,或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於專注和熱烈,程鄔笑著走了過來。

“阿朽,我要上去打比賽了。”

祁朽點頭:“嗯,加油。”

程鄔輕笑著說:“這麽加油打氣可不夠啊。”

祁朽輕輕抬眼:“那你想怎麽樣?”

程鄔走過去,將坐著沙發上的祁朽一把抱在懷裏,頭埋在祁朽的肩膀上狠狠呼吸了兩口:“抱一抱,汲取一點力量。”

祁朽停頓幾秒,慢慢伸手回抱程鄔。

阿龍正想跟程鄔說點什麽,轉頭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那簡直沒眼看,他立馬移開視線,拽著也想叫程鄔的喜洋洋離開:“走了走了,要上場了。”

最後一把比賽開始。

程鄔沒有再選惡靈,上一把他們的選人組合太過於冒險,完全沒有盾保護角色存在之下,隻要稍微一犯錯將永不翻身,也得虧於空投箱刷得好,刷了個大狙出來,還剛好落在他們臉上。

但這種有著運氣成分存在的比賽不可能每一場都被眷顧,這一把程鄔仍然需要打進攻角色,他把視線瞄準在地平線身上,“阿龍,你選瓦爾基裏,喜洋洋選希爾。”

程鄔選的是地平線,地平線是祁朽玩得最多也是最喜歡的角色,程鄔在這個時候也想試試。

解說一愣:“我們看到選人界麵確定下來,DNG這一把仍然沒有拿盾角色,是仍然要進攻嗎?”

“這樣太過於冒險了,還是說DNG有其他的戰術?”

最後一把比賽,也是DNG的生死局,他們隻能背水一戰,他們的積分已經不可能在最後的比賽裏拿到冠軍,那麽隻能把所有的機會堵在這場世界賽的門票上。

最後一把比賽,他們隻能進攻,他們不僅需要排位分還需要人頭分,單純的運營完全不行。

程鄔帶領DNG小隊跳的仍然是高級戰利品區,這把加上他們跳了有三支隊伍,對於他們來說每個選擇都在刀尖上跳舞,那麽與其被劃傷的血濺落到自己,不如就著紅色跳一場美輪美奐的舞蹈。

落地架,程鄔很剛,帶著阿龍和喜洋洋也非常剛,落地拚的就是手速,撿到槍的就開槍殺人,沒撿到槍的就用拳頭捶人。

喜洋洋在嘶吼:“啊啊啊我沒槍,我要捶死他們,幹他丫的,去死去死。”

喜洋洋這一爆發,竟然在落地架中捶死了兩個人,看得觀眾和解說都一愣一愣的。

【臥槽?DNG真是完全把比賽當成匹配打了啊】

【原來比賽還能這麽玩,見識到了】

幾波過後,阿龍死掉,程鄔和喜洋洋殘血活下來,兩人迅速換甲,幸好旁邊就有複活點,喜洋洋不敢耽擱趕緊撿了阿龍的牌子複活他,可惜這次的落地架,人頭被其他隊搶了一個,他們隻拿到五個人頭。

身上的資源肥了之後,三個人迅速轉點,聽著耳機中的槍聲,程鄔沒有猶豫地朝著打架的地點過去。

又是一場鏖戰,DNG的人頭越來越多,已經有了八個人頭,後麵就是慢慢運營,貼著毒圈慢慢的進圈,但這把撿空投就沒上一把那麽幸運了,沒有撿到大狙,電能衝鋒槍。

程鄔換下空投槍,三個人繼續進圈。

阿龍用狙擊鏡看了一下遠處:“最後的圈應該縮在碎片西部。”

碎片西部就是肥沃的點,跳得隊伍也多,此刻那邊靜悄悄的,但不用想所有的房區肯定都被占滿,他們後進圈的先天就有劣勢。

往前推進的時候,一直在被狙擊,身上的大電補甲都打得差不多了。

阿龍說:“程哥,我開大我們進右邊的房區吧。”

程鄔:“這邊沒掩體,離縮圈還有一分半,不急。”

離縮圈還剩半分鍾時,程鄔說:“喜洋洋,直接開大,阿龍開大。”

喜洋洋開了希爾的大招,把周圍的人探了出來,幸運的是他們周圍沒有人,不幸運的是,他們看好降落的那個房區已經被人占了。

沒辦法,他們隻能這樣子進圈,阿龍開大之後,三個人飛在空中,簡直像個活靶子,不斷有槍線朝著空中掃射,三個人都被打中,不過還好安全降落。

再一次把甲打滿,DNG身上的大電資源總共隻剩兩個,小電也隻有五個。

程鄔說:“阿龍,換把槍。”

阿龍將身上的哨兵狙擊槍脫了,程鄔撿起,哨兵狙擊槍需要小電充能,程鄔從高點和喜洋洋一起狙擊,在最後決賽圈來時,狙擊掉了兩個人,此時DNG的人頭已經來到了10個,而後備資源,小電完全不剩,隻有兩個大電。

房區外麵滿是盒子,程鄔猜測所有隊伍資源都不足,也沒有人趕去舔盒子。

“程哥程哥,對麵房區裏麵有個羅芭。”

阿龍驚訝:“哪個戰隊這麽騷,竟然玩這手。”

更騷的是,擁有羅芭的戰隊還存活到了決賽圈,前期作用一般的角色,決賽圈裏所有隊伍資源都稀缺的存在之下,羅芭就是噩夢了。

解說也在場外說:“DNG,閃電鳥,CAR戰隊的資源都很稀缺,但我們看犀牛這邊,從選人階段選的羅芭終於在最後的階段發揮了作用,大招商店一插,什麽資源都手到擒來。”

“說來很少能在賽場上看到羅芭,這把不知道羅芭會不會成為伏筆呢,我非常看好犀牛戰隊這把。”

終於到了決賽圈,外麵已經開打,DNG在程鄔的指揮下一動不動,他們身上也沒有狙擊彈藥,身上儲備的彈藥也不夠。

最後的圈縮出來,出現了和上一把差不多的情況,三人出去之後,瘋狂對槍,沒有位移技能的喜洋洋首先陣亡,瓦爾基裏也在空中左右搖擺時被打死。

隻剩下最後的程鄔。

觀眾席不遠處,祁朽眼睛也不敢眨地盯著屏幕,線下甚至有粉絲雙手合十做起了禱告,所有人的呼吸都變慢。

祁朽站在黑色的背光處,看向台上,程鄔突然皺眉,他看到他顴骨微動,咬了咬牙。

程鄔不斷地深呼吸,額頭冒出細小的冷汗,在最後的對槍時,他的右手失去了知覺,完全感知不到自己在做什麽。

他隻能憑著肌肉動作,拚盡全力催著手去點擊,拋下手中的槍,把最後攥好的大招和兩個電弧星扔了出去,對麵還有兩隊,圈很小,如果都炸到的話……

解說忽然驚呼起來:“犀牛戰隊的瓦爾基裏飛了起來,他們飛到了天空,進了毒圈被毒死了,而Scope的電弧星炸空了!”

遊戲結束,DNG成功的拿下捍衛者!

但是台上,喜洋洋和阿龍沒人笑得出來,尤其等數據結算之後,台下本來準備歡呼的粉絲也愣住了。

DNG在程鄔的帶隊中拿下捍衛者,但最後一把隻有12個人頭,最後一波,程鄔的兩個電弧星隻炸死了兩個人。

沒殺到15個人頭,代表DNG的人頭分不夠,他們進不了世界賽。

台下已經有清楚賽況的粉絲開始哭了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啊為什麽會是這樣】

【他們明明那麽努力了,他甚至帶病上場,為什麽不能給他好結果】

整個賽場上隻有Scope穿了外套,在比賽中,他的手腕衣袖不小心往上縮了縮,露出一小截綁著繃帶的手腕,早就被粉絲拍到傳到各大網絡。

所有粉絲基本都知道什麽情況,Scope手腕有傷,他是帶病上場的,他當年的退役也不是拋棄他們拋棄要爭奪三冠王的榮譽,而是他的身體早就不允許了。

程鄔雲淡風輕的笑了笑,“起來,去握手鞠躬了。”

三個人站起來,在粉絲的呐喊聲中鞠躬下台,喜洋洋的臉上掛著兩行淚水,阿龍也是一臉頹廢之色,隻有程鄔在笑,可是那樣的笑容,還不如不笑,粉絲看著心疼極了。

他們雖然拿下兩場捍衛者,但今天的勝利不屬於他們。

走廊上,程鄔看到背光處的祁朽忽然很輕的眨了一下眼睛:“阿朽——”

話音未落,祁朽已經跑步過去緊緊地抱住了程鄔,在各個戰隊選手驚訝的目光中,他們義無反顧地抱在一起。

祁朽的心髒跳得很快,他隻能不斷地輕拍程鄔的後背,企圖安慰他,說話的時候嗓子都帶著啞:“疼嗎?”

不疼,因為手早就沒有知覺了。

程鄔笑了笑說:“疼的,好疼的,阿朽幫我吹吹好不好?”

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笑容,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對什麽都無所謂,祁朽卻從他的眼裏看到了失意。

那一刻,祁朽難受極了。

祁朽執起程鄔的手,低頭下去,熾熱的吻落在程鄔的右手上。

一個,兩個,三個……無數個吻落滿程鄔的手心。

作者有話說:

完蛋,看了一眼我的存稿,即將告罄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