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隨著距離的接近,眾人可以十分清楚的看到這些自霧靄中狂奔而出的騎兵的玄甲上一道道的劍痕刀傷,顯然在他們趕到這裏之前曾經受到過襲擊。而麵對這種情況這支根本不適合在山林中行進的騎兵隊伍竟然還要連夜橫穿大青山狂奔在馳道上,足見對反心情的急迫。

呼嘯而出的騎兵在距離營地數十丈之外停下,頭先的騎士看了看殘破營地裏熄滅的篝火,理了一下身後猩紅色的披風大聲道:

“西北道玄甲隊周連海敢問殿下可在?”

直到聽到周連海這個名字,護衛們的神情才算是稍稍放鬆,手裏的長劍弓弩紛紛放下,前麵的護衛大聲的回應著。

三皇子已然從那輛幸存的馬車上走了下來,身上依舊是那長隨的衣衫,似乎剛剛還在沉睡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倦色。看到不遠處的騎兵的時候稍稍錯愕,轉頭看了看周遭神情輕鬆的護衛才釋然。

一陣甲葉翻動之聲不絕於耳,馬上的騎士們紛紛下馬整齊的列隊在營地前麵。為首的周連海大步走上前朝著三皇子躬身施禮道:

“周連海救駕來遲,請殿下恕罪!”

三皇子眼睛掃過不遠處那些整齊的隊伍,很明顯這些人是經曆了艱苦的廝殺才能夠趕到這裏。不過他的眼裏滿是喜悅的神色,這些連夜趕路救援自己的人,這些在路上受到伏擊已然連夜趕路的玄甲騎兵,終於再次看到了帝國的軍人:

“快起來快起來,將軍救駕有功何罪之有啊!”

石三也在周連海抬頭的一瞬間看清楚了那張臉,年輕、英俊中夾帶著一絲絲的桀驁。這樣的年紀就已經統管西北道玄甲騎兵,這周連海無意是相當優秀的人物。

簡單的整頓之後,周連海也知道了昨晚發生的事情。更加仔細的探查了昨晚戰鬥的現場才知道當時的場景是何等的凶險,也知道了當時的時候若是沒有石三的出手整個車隊都將萬劫不複。

“殿下,現在鐵騎的後隊已經在路上了。我看咱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裏,萬一敵人察覺事情不妙說不定還要再次出手。”

那三皇子也恢複了之前的冷傲孤高,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他的意見然後在衛兵的重重保護之下走了。

周連海轉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石三,眼睛裏冷得叫人發寒,他不太清楚到底這名年少的軍卒是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盡管剛才已經有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他了,但周連

海還是有些疑惑這看上去瘦弱的少年真的像是大家所說的那樣厲害麽?

石三迎著周連海的目光靦腆的笑笑,但是眼睛裏卻有一絲絲的警惕。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這人對自己會表現的這種冰冷的神情,難道隻是因為自己的身份麽?

大夏帝國首重軍功,但是對於軍中規矩更是嚴苛,像是石三這樣的小兵見到周連海這樣的軍中頭領的時候都是要很遠就要見禮,盡管這些規矩在陽關城都已經被破壞殆盡,但是在帝國其他方麵還是有著很嚴苛的規定。

但是石三還是分明感到那周連海對於自己的態度絕對不是來自因為剛才自己的失禮,相反更深處是的一種對於自己的懷疑。難道他懷疑自己是那些刺客的同夥?還是對於自己……

“周將軍,那些屍體怎麽辦?”

有人走到周連海近前問道。

昨晚的戰鬥進行的慘烈,結束之後沒人還有心情去收拾。當玄甲騎兵來到之後更是仔細的搜檢了所有的屍體,作為刺殺三皇子的人身上自然是不會留下什麽線索的。

“埋了吧。”

周連海想了一下淡淡道,但是停了一下又說道:

“燒了吧,即便是帝國的軍人也不能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說完轉身上馬不再理會站在原地的士卒。

接近正午的時候,車隊遇到了西北道出來的玄甲騎兵大隊。在這近八百餘人的護衛之下,大夏帝國三皇子的座駕緩緩朝著帝京殷都方向前進。在這樣強大的護衛力量之下,不管是誰就再也沒有辦法對這位皇子安全構成威脅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三皇子便一直在車廂之中未曾出來過。雖然玄甲騎兵的人已經將周圍的安全措施做到了極致,但是幸存下來的貼身護衛和胡人護衛卻已然是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堅持守護在三皇子的馬車四周,至於那位大內供奉楊成良則是在第二輛馬車裏,後麵是那些受重傷的護衛。而石三則遠遠的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麵,似乎是所有人都忘記了這個人一般。

離開西北道的時候,玄甲騎兵已經由輕騎兵接替下來,整個隊伍的速度陡然加快。前麵那些來自荒原上的馬車自然是沒有問題,但石三的破舊馬車顯然是已經跟不上前麵的隊伍了。

風風火火的騎兵來到石三跟前催促他快一些,微微閉著眼睛坐在車轅上的石三睜開眼睛看了那馬上騎士一眼,笑了笑沒有說話。看著那騎士囂張離

開的背影,石三抬頭看了看前麵那輛簇新的馬車,之前的時候路過的官府已經為三皇子備下了豪華的車架,想著那位曾經坐在自己馬車上長笑當歌的三皇子微微歎口氣。

“原本叫你到那邊去吃你不去,還以為是你看不慣咱們呢。誰想到竟然是因為咱們那邊飯食太差呀。”

夕陽從透過帳簾在小小的帳篷裏灑下一道金黃,石三知道他的名字叫左崇義,是三皇子身邊最受信任的人。隻不過他的手下在隨著三皇子進入荒原這幾年加上這一次的遇刺,百十名手下也隻不過剩下區區八個人。

大家既然是在大青山山麓一起經曆過生死,戰場上的出來的交情自然是靠得住的,所以這些天盡管帝國接應部隊的人對於石三破舊的馬車感到厭煩,可左崇義和他的手下還是時常給石三送來不少東西。

就連那些平日裏桀驁不馴的胡人護衛也曾經給石三送來不少烈酒,不過就是丟下壇子快速的離去,似乎每每和石三呆在一起都是一種煎熬。

“上次你說的事情我稟報了,但是一直沒有消息。”

左崇義看著低頭扒飯的石三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是陽關那邊的人,殿下沒答應那你就不能隨便離開。”

石三擦擦嘴角的飯粒,很小心的用手指送進嘴裏:

“那我就隻好在後麵勉強的再跟一段了。”

然而事情好像並沒有那麽結束,晚些時候前麵馬車裏的楊成良竟然請石三過去。

來人說的是請,這叫石三心裏稍稍有些高興。

車簾掀起來的時候,昏暗的燈光在車前麵灑下一片淡淡光,看著站在車廂前的石三,楊成良忽然覺得這少年眉眼之間似乎很是熟悉的樣子。

按說楊成良根本沒有講過石三在陽關城之前,但是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呢?

自從成為帝國大內供奉之後,楊成良根本不曾離開過帝京殷都,再說前往荒原七八年時間更是不能有這樣的經曆,但是看到燈光下的石三的時候楊成良還是隱隱覺得眼熟。

石三在馬車前見禮之後就上到車廂裏,恭敬的在楊成良麵前跪坐,雙手放在自己膝蓋上。雖然不知道這楊成良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叫自己來,但是想到自己以後要進入帝國學院,而眼前的老者卻是學院院長的弟子,心裏還是有些異樣的感覺,或許自己進入學院的事情就要落在他身上了。

石三心裏暗暗的想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