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踢她下水
樓九被蕊曉嚇了一跳。
他一向是個很警覺的人，但是他也不知道蕊曉是在什麽時候近得身。他想退開，但是腳下已經是水邊了，他還不想落進池子中，於是隻能身子微微僵硬的看著她：“你做什麽？”
蕊曉站在他身後隻有一步遠的地方，睜著一雙圓鈴似的眼睛看著他。樓九被她這種眼神瞅著，沒來由的就覺得一陣心虛。蕊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忽然就問出來一句：“你想回家麽？”
樓九不知她為何這樣問，於是自然就不敢隨便回答，盯著她問：“什麽？”
“你想回家麽？”蕊曉用重讀了一遍，用她那種沒什麽感情但是顯得特別認真的語氣說，“你知道的，回大漠。”
樓九猜著難道是她想讓自己離開了。他盯著蕊曉的臉，一邊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一邊回道：“我的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其實過兩日便想向姑娘請辭的。”
蕊曉重重的說了一個字：“好。”然後繞過樓九，站在荷花池邊直接就蹲了下去。
樓九反倒被她弄不明白了，稍微往旁邊退了一步，同蕊曉拉開了一些距離。
蕊曉蹲在池邊，抓起一塊石頭泄憤似的狠狠砸著地麵。樓九看著這樣的她，又往後退了兩步。他慢慢的問：“你怎麽了？”
“過兩天，商號的商隊會去北方，我們可以跟在他們後麵，或者藏進貨物裏。”
樓九的第一個念頭是我才不會藏進貨物裏，第二個念頭是什麽“我們”，誰同誰是我們？
“你去大漠幹什麽？”
“我自個兒有私房錢，等我一個人到了哪兒，就住在哪兒了。”蕊曉說道這裏，抬頭看了樓九一眼，“我救過你的命，那是你的地方，你可要多照顧點我。”聽這語氣，像是要強買強賣一樣。
樓九聽了蕊曉這話，隻剩下瞠目結舌了。他嘴上沒有拒絕，可是滿心都是“不不不不可能”。蕊曉卻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繼續自顧自的說：“我要離了這兒，我要浪跡天涯……”
樓九看著蕊曉蹲在池子邊，搖頭晃腦的嘟囔著，忽然就冒出來“一腳將她踢進池子中”的衝動。
蕊曉見樓九沒有回應自己，於是就昂著腦袋看著他：“你想說什麽？”
樓九不言語，蕊曉放軟了語調，用帶著一些商量的語氣說：“你肯定想說什麽，你說吧。”
樓九便問：“你怎麽會想去大漠的？”
“你說的那般壯闊美麗，我自然想去看一看。”蕊曉立刻回答道。
樓九挑著眉看著她，她的臉皮上浮出一種心虛的表情，視線稍微轉移看向一邊：“我可是還記得你同我說過的大雕和狼呢。”
樓九心說，你若是敢隨我出了這個府，我必定將你扔下任由你自生自滅。
蕊曉可能是看出了樓九臉上的不樂意，於是黑黝黝眼睛轉悠了兩圈後竊笑著問：“你可是舍不得雲粼姐？”
“什麽？”樓九大吃一驚，仿佛是已經聽明白了蕊曉這話的意思，但是同時不解他為何要這樣說。
蕊曉露出一個“我明了”的笑容，看得樓九直接皺眉。蕊曉將手上的石頭遠遠的扔進池子裏，砸穿了一片浮在水麵的荷葉。蕊曉又往池邊湊了湊，伸長手臂撩著水洗手，同時還用很理解很惋惜的語氣說：“我知道你看上了雲粼姐，但是我要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雲粼姐喜歡的是青涯哥哥。”
要忍住，將她踢進池子還算是便宜她了，這人是沒有瞧見過自己的手段所以不知道該如何管住自己的嘴巴，對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別計較。
樓九在心中勸慰了自己好一會，但是最終敗在對自己名譽的重視上，他解釋：“你誤會了，我對雲粼姑娘並沒有你說的那種心思。”
蕊曉擺擺手，似乎根本就沒有把樓九的解釋當成一回事。她的視線輕輕的在樓九的身上劃過，說：“我明白這種感覺，你喜歡的人卻要跟別人在一起。”
“那是因為你那個小六哥哥嗎？”樓九不是那種會在口頭上爭強好勝的人，但是此刻不知為何完全忍不住了。也許是因為這隻是一件小事，他一向深思熟慮，人生自認為就是下棋，走一步還要把未來三步都要看通透，但是此刻多說幾句話也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影響，也許他隻是不想在蕊曉口中變成一個笨蛋。
蕊曉聽了他這話，腦袋立刻就重重的垂了下去，結果一個不穩，直接就變成了一頭要紮進荷花池的情況。這該是樓九此刻的最大願望了，可是他心中來不及想其它，眼見蕊曉就要滾進池子中了，連忙上前兩步探手抓住了蕊曉的衣領。
蕊曉腳踩在池邊，大半個身子在池子上，全都指著樓九的一隻手撐著。她卻不覺得害怕，轉過頭崇拜的看著樓九：“這感覺像是飄在半空中似的，池子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我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了， 這真是太厲害了。”
樓九盯著自己拽著蕊曉衣領的手，完美的隱藏了對它的恨意。此刻再手滑抓不住已經太明顯了，於是，他的手腕微微用力，將蕊曉拉了回來，然後迅速的鬆開手，蕊曉直接就往後跌坐在地上。
蕊曉一點兒也不惱怒，估計是沒有看出這是樓九故意為之，她沒有立刻站起來，而是坐在地上仰頭看著他：“你究竟怎麽看，我不會麻煩你的，你隻要把我帶到大漠就好。”
蕊曉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認真了許多，完全沒有之前或者笑嘻嘻或者裝模作樣的清晰明顯的表情。樓九見她如此，也沒有再把她的話當成玩笑，同樣也認真了起來。
雖然說不上了解蕊曉或者是宋家，但是樓九隱隱約約猜著蕊曉這種決定十有**是和宋青涯有關係，說不定還要和那棵倒黴的大桐樹脫不了關係。先不說他是不是那種看有人遇到麻煩就忍不住伸手幫兩把的好人，就是這種家務事也不該自己伸手的。可是蕊曉偏偏拿救命之恩掛在嘴邊，他心中不屑一顧，但是也不能直白的說出來。
思前想後，樓九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心想這也許隻是她的一時興起的念頭，自己先點了頭應允下來，走一步看一步。
他之所以這樣想，完全是沒料到蕊曉有本事會給他帶來什麽樣的麻煩。
正文 第二十三章 踢她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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