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冥婚

晚上十點鍾的左右,樓下一輛大奔的引擎轟鳴聲響徹小區。

屋內,我和謝初晗還有伯母在聊天,談一些我之前的捉鬼的經曆,兩人聽得津津有味,美目閃動。

這時,謝初晗不禁的微蹙眉頭,鼓著腮幫子氣鼓鼓的,眨著明亮的眼睛使勁地對我翻白眼,別有可愛,不滿地說道:“那該死的秦飛陽又來了,真是討厭。”

我打趣地笑道:“你耳朵咋這麽尖,這你都知道是他來了。”

謝初晗得意地哼哼了兩聲,驕傲地說道:“你以為本大小姐的警察白當了麽?”

李小佩在那笑了兩聲,沒有說話。

不一會功夫,門外響起了“噔噔”的聲音,接著又響起了敲門聲,秦飛陽在門外急切地喊道:“伯母,是我小秦啊!”

進門後,秦飛陽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很恭敬地說道:“高大師,我按照你吩咐都搞好了。”

“那就動身吧。”

我起身向門外走去。

“等等,我也要去。”謝初晗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拉著我的手。

“小晗,你去幹嘛?在家裏待著。”李小佩責備了句,很嚴肅,擔心謝初晗。

“不啊,媽,你別擔心我了,死騙子會保護我的,妥妥的。”謝初晗撒嬌了起來,聲音甜膩膩的,讓人受不了。

李小佩搖頭,道:“你這死丫頭,真拿你沒辦法,你們要注意安全啊!”

“嘿嘿!我知道了,死騙子,你說是不是會好好保護我的?”

謝初晗捏著粉拳,捶了我一拳,氣惱我不為她說話,這妮子什麽都好,就是好奇心太強了。不過這正是因為這一點,她也才對我產生了好感。

我表情輕鬆,開口說道:“伯母,你就放心吧。沒事的。”

某間老宅。

這裏很偏僻,是在鄉下,離市區有半個多小時的車程。

天上的清月被烏雲半遮麵,出現在我們視野的是一間老宅。

這間老宅荒廢很久,沒有人氣,顯得很陰森,外麵有圍牆,圍牆內有生長無序的鬆柏樹和雜草。

秦飛陽介紹道:“這是我外公的家,他去世後,就沒人住了。”

我點點頭,這裏位置偏僻,有什麽變故,也不會影響到別人。

“這裏麵已經布置好了嗎?”我叼著一根煙,吸了口,扭頭問道。

秦飛陽答道:“都布置好了,我讓司機花錢找了一幫人收拾了下。”

我走進去看了下,發現裏麵都打掃幹淨了,有個房間裏牆壁上貼了紅色的牆紙,地上鋪了紅地毯,門窗和燈飾上都用貼了紅字的囍字,一張老式的木**作為喜床,掛了紅色紗簾,倒是有幾分古代婚房的模樣。

謝初晗眨著明眸,鄙夷地道:“喲,你婚房布置的不錯嘛,夠用心的啊。”

謝初晗看不慣秦飛陽,一個勁地嘲諷秦飛陽。

秦飛陽聞言,滿臉尷尬,真的是欲哭無淚,礙於我的麵子,隻能幹笑了聲。

我找了一張桌子,作為法壇,點了盞油燈。我捏著三根香,在油燈上點燃後,插在中央的香爐上。

頓時,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檀香味。

我把房間裏的燈關了之後,一片漆黑,秦飛陽在往火盤扔香和紙錢,屋內飄著飛灰,飄飄灑灑。

這小子嚇的夠嗆,臉色鐵青,渾身都在顫抖,牙齒咯咯的響。

我看了眼這小子,直擺頭,說道:“出去抽根煙,緩緩神吧。”

“嗯!好的!”秦飛陽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回來後,我提著毛筆在一張黃符紙上寫了那女鬼的生辰八字,用司命職籙印在黃紙上,手指夾著黃符紙在油燈上點著,同時念咒道:“方月娥,戊寅年四月初八日生人,已為幽魂,今本座持令,法威清明,速來相見!急急如律令!赦!”

有了司命職籙的印章加持,這女鬼會受到某種約束,必然前來。

突然,從屋外飄進來一陣陣的陰風,非常的陰冷,桌上的火苗忽明忽閃,原本幹燥的地麵上忽而變得濕漉漉的,一地的水漬。

空中懸立著一個白色的影子,是個披頭散發的女鬼,麵容還有些稚氣,很漂亮,小腹微微的脹起,已結了鬼胎。

女鬼雙眸幽冷的看著秦飛陽,充滿了恨意和絕望,恐怖是她身上的怨氣黑漆漆的,跟黑雲差不多,一屍兩命,怨念深重,也不奇怪。

雨水就從她的身上落下來的,噠噠的滴在了地上,把地麵都濕透了。

我剛才聽說秦飛陽說了,這方月娥死的時候,下了暴雨,屍體被雨水給浸泡了,連帶鬼體都帶著雨水。

我給謝初晗和秦飛陽開了陰陽眼,頓時,秦飛陽嚇的靈魂顫栗,感覺毛骨悚然,臉色青白,跟傻的似的,結結巴巴地道:“月娥是是……你啊!”

謝初晗跟在我後麵,見識多了,但也非常的害怕,俏臉蒼白,緊緊地拽著我的衣角。

“是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

那女鬼身影一閃,撲了上去,但是秦飛陽身上觀音玉佩吊墜浮現了一道佛光,一下子震開了女鬼。

“嗷……”

那女鬼慘叫了聲,一臉的痛苦。

我皺著眉頭,沉聲道:“方月娥,你已經為鬼,陰陽有別,何必苦苦糾纏,秦飛陽就算有錯,那也不是主因。你的死,主要是因為你不愛惜生命的緣故。”

“臭道士,我的事不用你管,這畜生拋棄我和我的孩子,我沒有了活路,那還能怎麽辦?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女鬼咆哮道,非常的憤懣,聲如夜梟。

“但是,你要明白,你殺了他又如何,將來在地府還會受到嚴懲。何況你現在孕育了鬼胎,又是枉死的,暫時不會投胎,隻會在枉死城逗留。而你在枉死城無依無靠,又帶著小孩,隻怕將來會很艱難。所以,不如你跟他結成鬼親,由我作保,你不僅得到一個名分,而且他還會供奉你,另外你的父母也由他贍養。你看這樣行嗎?”

我極有耐心的勸道,說實話對於這樣女鬼,我還真下不去手消滅,結成冥婚也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這樣也許能化解她的怨念。

“不行!我要他死,隻有死了才能陪我,不然這樣有名無實的婚姻,我不會考慮的。”

女鬼麵容極盡扭曲,憤怒到了極點,大聲喊道,聲音極為刺耳。她很不甘心,覺得是秦飛陽把她害死的。

“那你的父母呢,你總要為他們考慮一下吧。據我了解,你是獨生子女,你走了,你父母將來怎麽辦?”我說道。

“嗚嗚……是我對不起他們,是我對不起他們,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他們。”女鬼臉色微微動容,默默無語。

謝初晗也說道:“我家死騙子也是為你好,你雖然去了,但是你總要念一下你的爸媽啊!死騙子是想幫你,並不是想害你,而你以前不也是跟這秦飛陽愛的死去活來嗎?不會沒有一點感情吧。說實話,你現在打死他又有什麽用。你總要為肚子的孩子和父母想想吧。”

“孩子……我的孩子……”女鬼聽完謝初晗的話,很傷心,眼淚嘩嘩的流,用手撫摸著小腹。

噗通一聲,秦飛陽跪到地上,滿臉都是淚水,哭嚎道:“月娥,都是我對不起你!”

女鬼沉默了一會後,幽幽地說道:“好吧。我答應你們,不過秦飛陽你必須說話算話。”

“一定!一定!我保證說話算數!”秦飛陽擦了擦腦門的冷汗,謹小慎微的答道。

接著,我為秦飛陽和女鬼寫了婚書,上麵寫明了他們的姓名、生辰八字,然後用司命職籙印章。

這婚書上在他倆簽字後,又蓋上司命職籙印章,算是生效了,地府也認。

女鬼用怨念幻化了吉服,大紅色,鳳冠霞披,臉上塗抹了白粉,嘴唇上塗著豔麗的口紅,染了紅指甲,雙腳離地,飄在空中。

秦飛陽的身上沒有帶觀音玉佩吊墜,所以女鬼能接近他,但兩人站在一起,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我搖頭,道:“好了,那麽拜天拜地的禮節,我就省了,你們直接進入洞房吧。有什麽話,今晚敞亮的說。以後,就不要再糾纏在一起了。”

“進洞房?”秦飛陽結結巴巴地道,渾身都在顫抖,頭皮發麻。

“我們都是夫妻了,我可舍不得你死呢?”那女鬼嬌媚的笑道,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那女鬼拉著秦飛陽進入了婚房裏,掩上了房門。

我和謝初晗就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謝初晗滿臉的疑惑,問道:“死騙子,剛才那女鬼笑的那麽瘮人,不會把秦飛陽給殺了吧。秦飛陽再不是人,也罪不致死啊!”

我叼著煙,吐了個煙圈,平靜地笑道:“你放心吧,我早有提防。”

“那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謝初晗小手掐了我胳膊一下。

我說道:“你還記得我交代秦飛陽買了一隻公雞麽?”

“記得啊,那是怎麽回事?”

謝初晗眨著明亮的眼睛,眨啊眨的,好像是一個好奇寶寶。

“過來坐我腿上,我小聲告訴你。”我拍著大腿,神秘地笑道。

謝初晗扭著小屁股一下子坐了下來,摟著我的脖子,曲線優美的身段緊貼過來,突然妖嬈的不像話,弄得我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動。

她稚嫩的臉龐上嫵媚的一笑,柔聲道:“舒服吧。快說,不然,我饒不了你。”

我揉了揉她小蠻腰,拍了下,笑道:“你這小妖精,越來越撩人了。其實很簡單,房間裏麵那個秦飛陽就是那隻公雞!”

謝初晗驚訝地張大櫻桃小口,說道:“啊……這是怎麽回事?”

我解釋道:“你還記得剛才我跟秦飛陽出去抽煙麽?就在那個時候,我拔掉秦飛陽的一綹頭發綁在了公雞的眼睛上,然後把他的靈魂寄居在公雞上,用法術幻化你現在看到的這個秦飛陽,而真正的秦飛陽其實在車子裏麵。”

“什麽?竟然是這樣?這不是欺騙那個方月娥嗎?”謝初晗為那個女鬼鳴不平。

“那你也不覺得那麽女鬼答應結親這事,突然很痛快麽?她是一屍兩命而死,她肚子裏的孩子沒有投胎成功,懷有極重的怨念,可能成為惡靈。所以,就算她會放過秦飛陽,但是她肚子裏的惡靈怕是不會放過秦飛陽的。所以,我得留著一手。”

我自然是不可能把秦飛陽置於死地,畢竟那家夥也是付了大價錢了,很利索,來之前就把一百萬打到了我的賬戶上了。

“那她以後要是知道,還是不會放過這個秦飛陽的啊!”謝初晗想了下,低聲說道。

“你放心吧。你看這婚書就明白了。”我拿著藍符色寫的婚書給了謝初晗。

謝初晗認真地看了下,緊蹙眉頭,道:“這婚書有一條是說一旦夫妻之間發生謀害對方的事情,會囚禁在枉死城之牢一百年,根本自願原則簽署協議。這是什麽意思?”

我掂量著手中的司命職籙,說道:“因為這個,我加蓋了這個司命職籙,婚書就生效,這個條款也生效了。”

謝初晗拿著司命職籙在手中把玩了會,咂舌道:“就這個破銅爛鐵,居然這麽厲害?”

我眼神迸射出陰森的寒光,道:“那是自然。那龍虎派一直都想奪走我手中的這枚司命職籙,就是因為手持這個司命職籙就是陰司,在一定程度上掌地府的刑法。我在這婚書上加持了這個印章,就表明這個婚書是得到了地府承認。所以,要是那個女鬼和惡靈真的那麽恨秦飛陽,今晚一定會動手。要是沒有動手,那就說明那個女鬼和惡靈沒有了恨意了,那樣最好。但是,那些怨靈靈識被怨念蒙蔽,會失去理智,恨意不可遏製,所以,前一種的可能性極大。”

聽完我的話,謝初晗驚訝了半天,一臉懵,呆呆的,可愛極了,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道:“暈!死騙子,你怎麽這麽陰險,這麽狡猾。要是我被你賣了,那不是我還傻傻幫你數錢啊?”

“你能賣幾個錢?除了我,誰會要你?”我撇撇嘴,調笑道。

“我去!你竟敢這樣說,想死是吧!”謝初晗小手使勁地掐著我腰間的軟肉,惡狠狠地道。

“別掐了,我投降,我怎麽舍得!”我把謝初晗緊緊地摟在懷裏,柔聲地道。

“別以為你說點好話,我就心軟了,你要是敢這樣說,我就撕了你!”

謝初晗笑嘻嘻地道。

突然,屋內傳來“秦飛陽”的慘叫聲,非常的慘厲,鬼哭狼嚎。這家夥嚎的跟殺豬一樣,響徹黑夜。

看來,還真被我猜對了,這家夥還真出事了。

我和謝初晗走進屋內一看,見到了頭皮發麻的一幕。

屋內,飄散著令人發嘔的血腥味,在那張喜**,有一大一小兩個鬼在啃食一具血淋淋的屍體,屍體的皮都被剝掉了,肚子都被掏空了,血水流了一地。

那小鬼跟嬰兒大小,還不能行走,隻能爬行,長得很醜陋,青麵獠牙,像是小號的羅刹。

我果然猜的不錯,這女鬼肚子內的嬰靈已經化為了惡靈。

那女鬼對著小鬼非常慈愛,道:“寶寶乖,多吃一點哦。”

哢嚓哢嚓的,那小鬼嚼著血肉,滿口都是血,極為的滲人,令人毛骨悚然。

謝初晗嚇壞了,鑽進我的懷裏,瑟瑟發抖,像是受驚的小兔子,渾身起伏不定。

女鬼扭頭看向了我,咧嘴冷笑道:“你這臭道士,居然讓我跟他結為鬼親,他害死了我的寶寶,我也不會讓他活的。”

我搖頭,寒聲道:“你體內的孩子已經是惡靈了,不能讓他留下了。”

刹那間,我出手,真元轉動,真氣運行如江河崩騰,符籙鎖鏈迸射出璀璨的金光,封鎖了整間房間,散發著浩淼無量的法威。

“呀……媽媽……”

那惡靈感受到符籙上的法威,嚇得哇哇的大哭,撲入女鬼的懷裏,想從女鬼的嘴巴裏進入鬼體裏。

咻的一聲,我符籙在空中一閃,金光熠熠,射在了惡靈的身體上,砰的一聲炸裂,惡靈化為黑色的怨氣彌漫空中,有股刺鼻的惡臭。

“啊!你殺了我的寶寶……臭道士,我跟你拚了!”女鬼氣瘋了,大聲的咆哮,聲嘶力竭,鬼影一閃,向我撲來,陰風席卷。

“鎮!”

我結單手鎮煞法印,口念法咒,從符籙鎖鏈上取了一片符籙,激射了出去,金光如太陽般熾盛,無邊的輝煌,那女鬼被符籙所鎮,根本就無法動彈。

我的符籙鎖鏈接近實質化,可比擬真正的符咒,威力很驚人,又豈是這種低級別的鬼所能抵擋的。

我目光冷冽,哼了聲,道:“算了,你也沒有大惡,就進入枉死城好好反省吧。一個人如果不愛惜自己,就不要想獲得別人的憐憫和同情,這不值得。”

我直接燒掉了那張藍符紙寫的婚書,隨著一紙婚書,化為了青煙,虛空中一陣顫抖,空氣驟起漣漪,一個金盔金甲的人憑空出現,渾身發光,散發出渾厚的氣息,鋪天蓋地。

那金盔金甲的人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走到女鬼的麵前,義正言辭,聲音洪亮地道:“犯婦方月娥,意圖謀害親夫,破壞婚約,罪行成立,但鑒於並未真正殺害,特判刑囚禁在枉死思過崖三十載。”

這個思過崖就是枉死城之牢,不會受到什麽懲罰,隻是限製了自由。相反,時常會有佛門的大能在此講經勸善。

這個也是我幾番考慮和衡量的結果,她沒有大惡,我不想消滅她,但是留著她,始終又有危險,隻能把她送入這個思過崖了。

她是一屍兩命而死,又死在雨天,不是那麽簡單的就可以超度的。

“什麽?沒死?這怎麽可能?”女鬼看向了喜**,驚訝地發現一床的雞毛和雞骨頭,恍然大悟,冰冷的眼睛直盯著我,破口大罵,在詛咒我。

但是,金盔金甲的人哪容得下她撒潑,直接鎖拿了她,拖拽著她進入了虛空,消失不見。

不過,說真的,這枉死城的人拽的二八五萬,從頭到尾也不看我一眼,分明是把老子當空氣了,怎麽說本尊也是陰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