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封印

突然,硬幣大小的紙片上淡淡的發光,隨後出現了一個人臉,黑白色的人臉,跟眼前的這個女子長得一模一樣,隻是很素雅,沒有濃妝豔抹,一臉恬靜的微笑,如夏花般綻放。

那對中年夫妻驚訝地合不攏嘴,又感覺悚然,麵露駭然。

那個女子眼淚簌簌地落下,一時間竟然淚流滿麵,大聲哭泣,堅定地說道:“是我,是我!”

這驚人的一幕,讓薑胖子、胡海君等人都挪不開眼睛,一臉地震驚。

更詭異的是那紙片上的人臉竟然開口說話了,帶著甜甜的微笑,說道:“我叫趙芳齡,這是我留在這個人世間最後映畫。以前,我很羨慕那些明星,羨慕他們像是明月一般綻放著璀璨的光芒。但是現在,我卻不羨慕他們了,因為我得了重病,馬上就要死了。遺憾的是,我沒有好好的陪伴我的家人,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和家人一起溫馨的生活在一起……”

話音落下後,那紙片上的影子也消散了,隻有那抹沁人的微笑,留在人的心間。

“嗚嗚……嗚嗚……”

那女子趴在桌子上,哭的一發而不可收拾。

良久,張懷山淡淡地說道:“小姑娘,你的夢該醒了。生活總要歸於平淡,不要奢望過高。”

女子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收斂了淚水,然後站起來對著張懷山躬身一禮,道:“謝謝老師傅,我明白了。”

隨後,她撲入中年婦女的懷裏,又啜泣起來,道:“媽,女兒知錯了,這些年我做著明星夢,讓二老陪著我顛簸流離,還讓你們賣掉了房子,是我對不起你們。”

“沒事,沒事!芳芳,你沒事就好。”中年婦女拍著女兒的肩膀,欣慰地說道。

這中年夫妻對張懷山非常的感激,又敬佩他神仙般的手段,拿出了兩千塊錢聊表心意,不過,張懷山隻收了一百塊,意思一下。

這種術法並非幻術,為通靈影術,所謂人過留聲,雁過留影,但凡有靈之物,所處之地,必有留影,載於天地間。

而通靈影術就是打破時空的障礙,截取這段影子。

這就像關燈後的餘光,太陽沉淪的黃昏,可由那抹光輝照見其影。

但是,這人影說話是不可能的。

剛才那紙片上的影子之所有能開口說話,那其實是張懷山在說話,他是用某種腹語,然後把聲音偽裝成那個女子的聲音,造成一種人影會說話的假象。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看似很詭異,其實說開了,也不是很複雜,有點故弄玄虛之感,關鍵就在於那個通靈影術。

等中年夫妻和那女子出去後,張懷山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笑嗬嗬地道:“小夜子,你可是把你師伯給忘記了啊!這多少年都沒來看你師伯了!”

我有些尷尬,說實話,自從師父死後,發生了一些事情讓我變得淡漠,以前與師父相交甚好的那些好友,在我蒼南派落難的時候,無一相幫,我也就盡量避免接觸到那些人。

因此,就連師父的表哥張懷山,我忘的一幹二淨。

張懷山似乎也明白了我心中所想,神情憂傷,輕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明白你當時的處境。你師父死後,龍虎派就以勢逼人,欲要強奪你們門派手中的司命職籙,但是卻無一同道說話,想想也夠薄涼。月鬆他身前可是交友廣闊啊!唉,世道人心,薄涼如此。當年,我聽說了這件事,是在你決戰之後,所以也並未能幫你出麵。說起這事,老夫也深感遺憾啊!”

“這事怪不得師伯,當時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硬抗下來了。”我抿嘴笑道。

“難為你了。”張懷山重重地拍了我的肩膀,而後又看了眼在我懷裏沉睡的高雨簌,說道:“你找我來,應該是為了這個姑娘吧。”

我點了點頭,道:“她中了情冰心毒,這情毒天下無藥可解,我也隻能奢求師伯出手了。”

“難辦啊!情毒類似蠱毒,是一種心毒,這情冰心毒是發乎於情,然後冰止。這小姑娘既然發毒,那說明她心裏有你。”張懷山如是說道。

“那怎麽辦?”我心痛地撫摸著高雨簌的臉龐。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忘記你,遺忘掉你,不然這種情毒是會越陷越深,怕是不久這姑娘就會香消玉殞。”張懷山微微歎了口氣,說道。

“不要……我不要忘記哥哥……哥哥,簌簌喜歡你……”高雨簌仿佛是聽見了我們的對話,夢囈似的說道。

頓時,她的眉宇間結了朵朵冰淩,寒冷至極,用手觸摸,都感覺要被凍僵了。

我心如刀絞,似有萬箭穿心。

“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我問道。

“暫時沒有,這種情毒世間難治,無藥可解,老夫也曾花費了時間了解這種情毒,但是徒勞無功啊!”張懷山幽幽地歎道。

我心中惆悵,為今之計怕是隻有先封印了小狐狸的記憶,讓她忘記我,才能解除此毒了。

“小夜子,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早點下決定吧。不然,情毒隻會越來越深,隻怕……唉……”張懷山歎氣地說道。

“我知道了!”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在後院挑間房子住下吧。這段時間也陪陪我這老人家,你師父走了,我現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張懷山露出慈祥的目光,笑道。

連有著“醫聖”之稱的張懷山也沒有辦法,看來這天底下真的無藥可解了。艾若曦,你真的好狠!好狠!

接著,我帶著小狐狸來到了後院的一間竹屋,把她放在了一張**。

我心情煩悶,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拿了根,點上,在竹林裏閑逛。

微風浮動,竹聲濤濤,像是海潮聲,讓人心曠神怡。

薑胖子等人正在嘲諷夜明鳥,那傻鳥果然被白鶴嫌棄,還被打了一頓,哭的很傷心。

它那誇張的嗓音在竹林裏喧囂,讓人忍俊不禁。

薑胖子見我抽煙,走了過來,要了根煙,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老高,想開點,這世間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你倒是學會安慰人了啊!”我輕笑道。

“人嘛,活著最重要的是為了開心。對了,那天,那個渾身發光的女人是誰,好像跟你有點關係,不會是你以前拋棄的老情人吧。”

薑胖子吸了口煙,狡黠的笑道。

“別瞎說,那個女人是小艾。”我答道。

“啊,原來她真沒死啊!那為什麽要這樣對你,我想不通啊!”薑胖子驚訝地叫道。

“想不通,就別想了。”我笑了笑。

“老高,有些事別太強求了。這世間有些事,還真的胳膊拗不過大腿,學會放手吧。你也不希望小狐狸她為此死掉吧。也許將來的有一天,你們還會在一起的。”

突然,薑胖子在我背後喊道,聲音洪亮,使我如遭電擊。

是的,該放手了,我總不能看著她死吧。

房間內,小狐狸依舊地沉睡不醒,在呢喃細語,整個屋子都顯得寒氣森森,如寒冬來臨。

我咬咬牙齒,下定了決心,打算封印小狐狸的記憶。

我撫摸著那張充滿魅惑而絕麗的臉龐,紅潤的櫻桃小嘴,白皙而柔嫩的耳朵,是那麽的戀戀不舍。

還記得那年春雨的時候,她那副楚楚可憐而無助的樣子,在我的心裏永遠的抹不去,我最眷戀的還是她。

倘若不是因為師父把我的記憶封印,我或許早就跟她結婚了。

有些時候,命運的陰差陽錯讓我們失去了一些彌足珍貴的東西,再回首的時候,卻發現錯過了。

“無量三寶賜我法,符命神光用我真,赦命天地遁無盡,前塵往事盡……如煙……攝!禁……”

不知不覺地我淚如雨下,這種封印咒法就是蒼南秘咒,也是我師父封印我記憶的咒法,根本無解,要不是我被雷劫劈中,引動三靈,我也無法記起來。

這種咒語也是我恢複記憶後,想起來的,之前我師父連同這咒語也一起封印在我的記憶裏。

想起小艾最近的一些變化,我又感覺師父似乎有先見之明,似乎已經預料了這一切。

“哥哥……不好,簌簌不想忘記哥哥……”小狐狸驀然睜開清亮的眼眸,眼含淚光,楚楚動人。

“對不起,哥哥也不想這樣。”我摸了摸小狐狸的臉頰,然後變得堅毅起來,一字一頓地念道:“攝!禁!封!絕!”

“哥哥……我愛你……”小狐狸咬住我的手指,留下了深深的牙印,很痛,很深,很暖。

隨著,咒語念完,虛空漣漪頓生,一抹金色的符光印在了小狐狸的印堂位置,然後消失了。

不一會,小狐狸身上的冰霜盡解,冷意消失,渾身散發著一股幽幽地幽香,再無冰冷的寒意。

“我暈,我怎麽在這?”

突然,小狐狸從**蹦了起來,茫然四顧,然後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著我,瞧了瞧,狐疑地道:“喂喂,你是誰啊?幹嘛這樣瞅著我,莫非是想要貪圖我的美貌,想要占有我的美?”

我幾乎暈倒,這妮子又恢複了之前的那種瘋瘋癲癲的樣子,像是一個小神經。

“小七,你該回家了。”我淡淡地說道。小七是小狐狸族中的小名,我這也是聽她姑姑說的。

“原來你知道我的名字,肯定是族中的那些老鬼派來監視我的。我一看你就不像是好人,哼哼,不跟你說了,我跑路了,別說見到我啊!”

小狐狸一蹦一跳的說道,然後在門口東張西望,瞅瞅有沒有她族裏的人,發現沒有後,一顆懸起來的心又落下來了。

“看你這樣子好像很熟悉,但是我想不起來了。那麽怪蜀黍,後會有期了!”

小狐狸俏皮的一笑,然後白影一閃,遁入山林間。

她現在不比當年了,也快有第三境了,實力不高不低,而且性格古靈精怪,我也不擔心她有什麽危險。

隻是她真的忘記了我,讓我很傷感,我的心恍然若失,好像沒了。

看著她那可愛的背影在山林間消失,我的內心裏真的有一股衝動,想要把她找回來,然後一生的守護她,但是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