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她

“你還好嗎?”隻有淡淡的一句問候。

立馬,我手指猛點屏幕,回了句,“你到底是誰?”

“你很想知道?”

“是。”

“在鬼市上,我們見過的。”

我心慌恍惚,鬼市上的一幕幕恍在眼前,我就去過兩次鬼市,一次是我師父帶我去的,一次前段時間的,難道她是那個女人?

“你是玄女?”我驚訝地道。

“嗯。”對方輕輕地應了聲。

恍如,我又記起九幽青蓮的事情,問道,“九幽青蓮也是你布局的?”

“嗯。”對方平淡的說道。

“那夏雨佳跟你有關?”我又想起夏雨佳靈魂印記上的那個背影。

“那是我的幻汐,不是我。”那人淡淡的說道。

幻汐是陰間的說法,若是一個頂禮膜拜的神靈的人,被神靈賜予印記後,會受神靈情緒的感染,以為自己和神靈有關,產生一種幻覺,誤以為自己的來曆跟神靈有關,汐是轉世不變的意思,就是這種幻覺不會隨著轉世的緣故而遺忘。

“我以為她是你一縷魂魄的轉世。”我說道。

“你什麽意思,以為我是那樣妖媚的女人?”那人顯得不高興,有些不滿。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之前是誤會她跟你有關。”並且發了一個“尷尬”的表情。

“誤會亦不可!”

“那之前那個江嫣月是你,你為什麽出現……”我錯開話題問道。

“嗯。”對方語氣又變得平淡,有種淡淡的哀愁。

得到她的回答,我心中一驚,也隻有她這樣神靈般的能力,才會讓別人認為她是江嫣月了。

“那你為什麽要這樣幫我?”我就算跟符獄有關,或許是符獄的轉世,但是這女人不應該很恨我麽?

“你說呢。”她反問了句。

“我不知道。”

“慢慢想。”她有些不忿。

“那以後我還能聯係你嗎?”

“看心情。”接著,她的頭像變黑了。

我再發過去信息就石沉大海了。

她還真是一個奇怪的女人,也不知道她這時候在幹什麽。

我凝望著月光,眼神茫然。

薑胖子叼著煙,吸了兩口,手指了指黑衣女子,問道:“老高,我們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她是江嫣月,帶她回臨江見李凱吧。我想李凱應該很高興吧。”我聳聳肩,道。

接著,江嫣月開車帶我們去了醫院,女人轉入了重病室,那個男人經過簡單的包紮,情況好了很多,意識很清醒,對我們再三表示感謝。

這裏是景城,我答應了要幫邪靈尋找他的兒子,就和小安、林小筱、老瞎子、夜明鳥留下了,薑胖子、胡海君、老苟、江嫣月先回臨江。

老瞎子手臂的傷勢很嚴重,但是不妨礙他作法,他學的是茅山道術,有獨門的尋人術,這點上,就是我比不上。

“就這尋人而言,隻要是血親,有兩人的生辰八字,有茅山靈鬼術尋人。”老瞎子頗為自信的說道。

開了法壇之後,他用邪靈的骨骸碾磨成粉末,放入燈油裏,然後點亮油燈,再在一個紙人上寫下兩人的生辰八字,再念動咒語,掐了油燈的燈芯點在紙人的眉心上,頓時從紙人上蹦出了一個白麵小鬼。

這邪靈的一截骨骸是我當時在那口鐵棺材取的,以備不時之需。

“吾奉茅山祖師赦令,急急如律令!”

老瞎子又掐了一個手訣點在了白麵小鬼的額頭上,頓時那個白麵小鬼白的眼睛快速的轉動,像是陀螺,忽而又停下來了。

“好了,跟著它走就行了。”老瞎子笑嗬嗬的道。

然後,我們上車跟著白麵小鬼的後麵,出了景城市區,過了一個多小時後,我們來到了天峰縣境內。

這裏的山不是很高,旁邊是很矮的土丘,林間有很多芭蕉樹、杉樹、楊樹等,到了這個季節,樹木凋零,落葉枯萎,草木黑灰。

山下有一個村子,像是撒豆子般,樓房散落在山丘間。

白麵小鬼在一個墳前停下後,就消失了。

我們來到了墳地上,上麵長滿了雜草和藤條,墳前有塊碑,很殘破,上麵寫著“古顯祖考周公單大人之墓,生於民國二年,卒於民國八十三年。”

“死了二十多年了。”我拿掉墓碑上的藤條,低聲歎道。

“這座墳也沒有人打理啊!這裏葬在凹地,煞風灌入,地氣流失,算是衰地,怕是這人後代不旺啊。”老瞎子掃了眼周圍,長歎了口氣。

“小安,你幫我去買點香紙爆竹吧。”我拿錢給小安,說道。

“沒問題。”小安接過錢後,撒丫子就跑開了。

接著,我和老瞎子清理墳地上枯木、雜草、藤條,受人所托,終人之事,理當如此。

忽而,有個抽著旱煙的老頭扛著鋤頭路過,停下腳步,詫異地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走了過來,用鄉間俚語問道:“你們是老周家的親戚嗎?”

我走過去,打了根煙,搖了搖頭,道:“是他朋友的後人,過來看看。”

“呃,這老老周要是活在現在大概有一百多歲了,竟然還有人記得他,不容易啊。”老頭接過煙,猛抽了口旱煙,對我們多些好感。

“這墳怎麽沒人打理啊?”我問道。

老頭裂開發黃的牙齒,直搖頭,道:“老老周苦啊!他是跟他母親到劉家塘來的。那時,他給人家地主家放牛,後來跟地主家的女兒好上了,他一窮二白,地主哪能看上他啊,結果被地主打折了腿,落下了毛病。他啊到了四十多歲才娶上媳婦,是個寡婦,還帶著兩個孩子,也不跟他姓。後來,他跟那個寡婦生了兩個孩子,一個是老周,老周天生殘疾,腳不好使,走路走不快,比他爹的命更苦啊,另一個呢是女娃。老老周死的時候,女娃早嫁外地了,都沒回來過,寡婦的兩個兒子也不理他,隻有老周在,用了一分菜地才跟人家換了這座山墳。”

“那寡婦死後,沒葬在一起?”我指了指那塊墓碑,上麵隻有周單的名字。

“沒錢唄,為了這事以前他們家鬧過好幾次了,現在也沒人鬧了。”老頭答道。

我點了點頭,清官難斷家務事,又問道:“那老周還活著麽呢?”

“病了,六十多歲的人,比我也就小幾歲,病得不成樣子了,就差一口氣了。他沒病的時候,還常來他爹的墳上,現在病了,那幾個子女也不管。”老頭啐了口唾沫,一臉的同情。

“那你能帶我去看看他嗎?”我從口袋裏拿了兩百塊遞給他。

老頭擺手,連聲道:“不用不用,他就在我家隔壁,順路的事情。”

“老人家這算是一點心意。”我把兩百塊塞到了老頭的手裏。

“好咧,你們啊,一看就知道是貴人。”老頭咧了咧嘴,一臉笑容,然後擱下鋤頭,過來幫我們鋤草。

不一會功夫,小安買回來了香紙爆竹,在墳前燃燒後,我把另外一截骸骨埋在了墓碑的下麵,低聲道:“周單,如果你在天有靈的話,我希望你能聽到,你父親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能原諒他。”

一陣微風吹過,刮掉樹梢上的枯葉在空中打旋兒,深林裏有隻烏鴉發出呱呱的聲音,一股悲涼在山林間彌漫。

接著,我們來到了那個老周家,是個簡陋木土房子,外麵黃土斑駁,用塑料布圍著,上麵落滿了漆黑的灰,在牆角下有幾隻雞在那覓食。

“現在條件好了些,村裏幫他辦了低保和農合,勉強度日。他那幾個子女都不管的,沒良心啊。倒是有個小女兒住在這附近,經常來看,送飯過來。”

老頭指著那間房子,唉聲歎氣。

忽而,從房間裏麵傳來一陣吵架的聲音,有男有女,很激烈。

老頭苦笑了聲,說道:“那是老周的幾個子女,老周之前在老山那邊開荒,有塊兩畝多的地,種了十幾年了,最近搞開發,有七八萬的補助,這些人都動了心思呢。”

有五個人在客廳坐著,三男兩女,爭的不可開交,麵紅耳赤。

我走了進去,這幾個人投來詫異的目光,問道:“你找誰?”

我平靜地道:“我受人所托找你們的父親,他在哪裏?”

一個水桶腰的中年婦女磕著瓜子,指了指一間房間,咂咂嘴道:“他在那間房間裏。”

房間內很陰暗很潮濕,散發一股刺鼻的黴味,空氣也不流通。

**躺著一個人,蓋著發黃的棉被,有個滿臉皺褶,遍布色斑的老人躺在**,瘦成了皮包骨,奄奄一息,睜著渾濁的眼睛,口齒流黃水,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嗎?”

我點了點頭,道:“我是受你爺爺所托,找你父親的,不想他已經故去了。所以,我就想來看看你。”

“我爺爺?”那老人一臉驚魂的叫道。

“你爺爺叫周正是吧。”我說道,這周正和周奇雖然是兄弟,但是相差二十歲,當時周正死的時候,周奇才二十八歲,這也導致兩家的後人年齡相差巨大。

“嗯!”老人重重地點頭。

“他生前對你的父親應該不好吧,經常打罵他們吧。”

不待我說完,那老人答道:“誒,冤孽啊!我阿奶十四歲嫁給他,十五歲有了我父親。我爺爺一直懷疑我阿奶在外麵有人,所以經常折磨她,虐待他們母子。我阿奶死的時候,曾告訴我,是她跟二爺合謀害死了爺爺。所以,她至死也不回潯陽,心裏不好受啊。”

我心中一驚,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隱情,道:“原來是如此。我見過你爺爺的鬼魂了,他讓我轉告跟你們說聲對不起。”

“嗚嗚……太晚了……我父親走了,我也要走了……太晚了……”那老人眼含熱淚,長長歎息。

“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嗎?”我問道。

老人輕輕地搖搖頭,老樹皮一樣粗糙的手緊緊地拽著我,道:“我還是謝謝你幫他帶話,如果我阿奶跟父親聽到就好了,他們一輩子都不安心啊。我估計也撐不到幾天了,這樣也好,下了陰間,我也能給他們帶話。”

隨後,老人合上了眼睛,不提要求。

這老人不是生病,而是積勞成疾,半身癱瘓了。

我運轉兵轉鬥訣,輸入了精純的木係真氣灌入他的體內,瞬間老人睜開了眼睛,放著亮光,激動地道:“這是氣功?”

“算是吧,能延緩你的壽命,希望能幫到你。”我淡淡的一笑,繼續灌入真氣,不一會,老人麵色紅潤,氣色好了很多。

“我感覺能站起來了。那群不孝的東西吵的我頭都炸了,我要好好教訓他們。”老人驚訝的說道,帶著激動,又一臉的怒意。

如果能夠生,誰又願意死呢。

我攙扶老人從**站起來,來到了客廳,頓時,客廳裏的五個人都驚得張大了嘴巴,像是活見鬼。

隻有老人的小女兒麵帶驚喜,眼睛微紅,叫道:“爸,你能站起來了?”

老人指了指我,說道:“這是高人,救了我。”

那女人急忙對我表示感謝。

我冷冽的眸光一掃,頓時屋內空氣驟然凝滯,像是冰凍,說道:“你們別再爭執,不然要你們好看。”

其他四人戰戰兢兢,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