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明陽和尚

老人告訴我們離這裏不遠有座山,那裏有間明真廟,明陽師父就是廟裏的主持。

我們上車後,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向明真廟駛去,一路上有幾個分叉口,有不少的信眾捧著佛像或是神龕向山上走去。

“這半夜的,這幫人也不睡覺,竟往廟裏送佛像,這些村民還真是愚昧。”薑胖子望著車窗外的信眾,不屑的說道。

胡海君咧嘴笑道:“這些小老百姓懂什麽東西?聽風就是雨,還當真了。你還別說,我家老頭子也特別信這些什麽大師、高僧呢。切,有幾個有真本事的。”

忽而,他又扭頭對我一笑,道:“不過,上次老大你大發神威,斬殺金蟾後,我老頭子把你當成了神人,對我改變了看法,現在家裏什麽事都聽我的,我說一沒人敢說二。我現在從家裏隨便弄出一兩個億出來都沒問題。”

“我操!弄點給我花花,我結婚了你得送個大紅包,你掂量著,少了老子不可收!”薑胖子眼睛放光,狡黠的笑道。

胡海君得瑟的笑道:“沒問題!毛毛雨啦。”

“家裏的錢是你老爸幸幸苦苦掙的,自己賺的錢才花的舒坦。”我笑道。

“那是,我每個月都有幾十萬進賬,所裏的工資、門派裏發的補貼、出勤的補貼、任務的獎勵等等,不少了,夠用了。我這錢幹幹淨淨的,還能學到東西,多好啊!跟你們在一起,斬妖殺鬼,專治不服,這他媽的才叫人生!”胡海君笑嘻嘻的說道。

“瞧你得瑟的!”薑胖子白了胡海君一眼,低頭看見菩薩像,說道: “夠沉的,這是哪個菩薩?”

薑胖子剝掉了包裹著菩薩像的白布,露出了一尊漆黑色的佛像,腳踏蓮花,一麵三臂三目,頭戴骷髏冠,須眉如火,麵目猙獰,露齒卷舌,三目圓睜,非常可怖。

“這是什麽菩薩?”薑胖子皺了皺眉,驚道。

“應該是金剛手菩薩吧。”我看了眼那菩薩像持金剛法印,想了會,說道。

薑胖子又把菩薩像給包裹了起來,問道:“這是什麽菩薩,怎麽沒聽說過?”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密宗的菩薩。”我答道。

“密宗?難道這明陽和尚是密宗和尚?”薑胖子咂咂嘴,一臉疑惑。

很快,我們來到了廟門口,外麵停了不少的車,有些還是外省的車牌。

胡海君瞟了眼車牌,不屑地道:“還有外地的老板呢。”

“走吧。我們進去看看再說。”我說道。

廟裏麵有很多人,有專門僧人的接待我們,我們拿出了菩薩像之後,僧人在功德簿上登記了“謝昌林”的姓名後,然後把菩薩相專門碼放了一起,都是金剛手菩薩的雕像。

一名年青的僧人雙手合十,對我們一禮,“諸位施主幫謝施主把菩薩送回廟中,真是立下大德了!”

“小事一樁。”胡海君扯了扯嘴角,無所謂的笑道。

我眼睛掃了眼周圍,發現信眾們都進入佛殿裏上香,說道:“我們是否也可以上香?”

“阿彌陀佛!那是自然,三位施主,裏麵請吧。”僧人口念佛號,麵帶微笑。

這大雄寶殿裏供奉的如來佛,其他各寶殿還供奉了觀音菩薩、普賢菩薩等,從大雄寶殿的後麵還傳來法會的鍾聲、木魚聲、以及念經的聲音。

我看了身邊的年青僧人問道:“這麽晚了,怎麽還在做法會?”

“哦,是這樣的。有很多施主知道我師父百年生辰,是從很遠的地方來的,我師父擔心他們寂寞,就誦經頌佛,隨便點化他們,聊表心意。”年青僧人笑著答道。

聽見僧人的話,我添了幾百塊的香油錢,問道:“小師父,你師父就是明陽師父吧。正好我們也想瞻仰一下寶師真容,你看可好?”

僧人見我出手大方,喜不自勝,笑道:“那自然是好,幾位施主裏麵請!”

內堂裏點了很多油燈,散發著一股很濃鬱的檀香味,信眾們對雙手合十,緊閉雙眼,很虔誠的聆聽明陽和尚的談經。

這明陽和尚雖然年有百歲,但是容貌像是五十歲的老人,皮膚白皙,潤澤光滑,牙齒完整,吐詞說話清朗。

他正在說佛經上的故事,說的是一位比丘將死,痛苦不堪,佛陀告知生死輪轉的意義。

“萬物入滅是常理,當我們精進修行便會得到慧果,才能觀照身體、死亡,以及心和心生的物象的變化。如果,我們是一盞燈,那我們應因緣而現、因緣而滅,不被緣所困。

隻有當我們被困於無明之中的時候,才會產生始與終的年頭。人就是因為被困於無明,才會墮落生死輪回之中,處於無邊的痛苦之中。

生和死也都是無明所生的意念,超越了生與死,始與終,我們就超越的永無止境的輪回。各位,施主謹記修行,不早了,你們就下去歇息吧。”

忽而,明陽和尚的眸光向我瞥來,眼睛含笑定定的看著我,透著不可捉摸的睿智。

信眾走了之後,我們留了下來。

明陽和尚麵帶微笑,看著我道:“這位施主印堂神光如日,氣息如龍,想必不凡,不知道來何事駕臨貧僧這間小廟?”

我謙虛的笑道:“大師過獎了。我是為嶽林村的事情而來,不知道大師可否知道?”

“看來你們三位施主是官府的人,這件事我也略有耳聞,好像是那邊鬧疫病了吧。”明陽和尚點了點頭答道。

“我也不瞞你了,你可知道這死人複活之事?”我問道,現在嶽林村被封鎖了,向外界透露的消息確實是瘟疫,但是這老和尚慧眼如炬,我不相信他一點都不知道。

“哦,死人複活,這確實沒聽說過。”明陽和尚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我就不打攪了。”我拱手一禮,起身離開。

“施主請便。”明陽和尚笑道,然後起身送我們。

我看見了後院有一片如林的舍利塔,還有一麵石牆,心中一沉,走到了石牆麵前,視線掃了一下曆代主持的姓名,閃過一抹驚詫的目光,道:“大師,這間明真廟應該有些時間了吧。”

“差不多三百載了,是清朝明真寶師傳下來的衣缽。”明陽和尚說這句話時,下意識的伸手握了握掛在胸前的佛珠。

這一細小而很自然的動作被我捕捉了,我眼睛閃過一道精芒,道:“原來也是一件古刹。那不勞大師遠送了,我們走了。”

很快,我們離開了古廟,上了車。

薑胖子皺著眉頭,問我,“老高,這廟裏是否有古怪?”

“現在還不好說,我們先去一趟縣城。”我微眯眼睛,腦中回想著剛才石牆上的姓名。

這明真廟從清朝到現在為止,隻有三代主持,分別是明真、明遠、明陽。

這三位主持均是高壽,都活了一百多歲,簡直驚人,但是我看這明陽和尚體內又無元氣波動,是一個平常人,竟然像是五十歲的人一樣,這裏麵透著某種詭異。就算和尚高壽,也很難每一個都活了一百多歲。

“去縣城幹什麽?”坐在駕駛位的胡海君扭頭問道。

“文化局的縣誌館,查一下縣誌。”我沉吟道。

經過了一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縣文化局。

這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文化局內一片漆黑,守門的老保安也縮在崗亭裏打瞌睡。

“喂喂,老頭醒一醒?”薑胖子走過去,敲了敲崗亭的玻璃門。

“啥事?”老頭被胖子驚醒,迷迷瞪瞪的,有些惱火,直到薑胖子出示證件後,立馬眼睛一亮,咧開發黃的牙齒,笑嗬嗬的道:“省裏來的大領導,對不住了。您有什麽事情?”

薑胖子抽出一支煙給他,說道:“我們是來調取資料的。”

老頭接過煙,跟領導打了個電話後,取得同意,帶我們去上了樓,打開了縣誌館的大門,“就在這裏麵,你們要查那一年的縣誌?”

“康熙二十九年以後的縣誌。”我回想起明真和尚來此立廟的時間說道。

“在這裏。應該就是這些了。”老頭指了指一排書架,有不少古籍擋在上麵,散發著一股陳舊的書香味。

我走過去,翻開上麵的古籍,快速的進行瀏覽。

薑胖子湊上來,笑道:“老高,看來你在文化局也沒白呆,這字是豎著的,又是繁體字,你都能看得懂。”

“上麵有些線索了。”我揚了揚眉頭,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著冷光。

“什麽線索?”胡海君扭頭看向了我。

“你們看這裏的卷宗,這是以前縣官上報朝廷奏章而留存的副本,上麵記載了龍穀縣發生過三次較大的疫情,分別是康熙二十九年、嘉慶元年、光緒二十五年,這中間基本相差百年,而在疫情發生的位置應該就是嶽林村附近。”我指了指手中的卷宗。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薑胖子眉頭一沉,一臉疑惑。

“可能是有人續命。”我冷笑道。

“難道是用那黑蟲豸?可問題是這些黑蟲豸是從哪裏來的,到底是什麽呢?”薑胖子作苦思冥想之狀,低頭沉思。

“我現在也不知道。這黑蟲豸應該是通過某種媒介傳播的。”我沉聲道。

我現在隻是懷疑明陽和尚,隻是沒有確鑿的證據而已。

要是廟裏沒那麽的信眾,我自然可以肆無忌憚的過去抓人了,逼問出緣由了。但是這些普通的信眾在廟裏麵,萬一有這明陽和尚真是那個罪魁禍首,把廟裏的信眾當著人質,要挾我,恐怕這事就不好處理了。

我思忖了會,猶豫了再三,決定還是先調查清楚再說。

“那現在該怎麽辦?”胡海君問道。

“先回去睡覺,明天再找線索!”我笑了笑,放下了手上案卷,我打算明天去那些發生過瘟疫的地方看看,也許能找到線索。

咚!咚!

突然,外麵傳來的像是打樁機的聲音,地麵和大樓都在顫動,接著,響起了無數車輛警報器的嗚嗚聲,一片嘈雜,震耳欲聾。

聽到這個動靜,胡海君和薑胖子臉色驟變,我眼中迸射出寒光,肅然道:“看來,有人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