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犱

砰!砰!

地麵顫動,有兩具金色的骸骨從寶塔林破土而出,綻放無量金光,像是佛光普照人間。

“這就是你的前世?”

冷風刮過我的臉龐,像是刀子一樣銳利,也使得我的臉龐變得冷冽。

“施主,人生不過皮囊,貧僧已經明悟了所有的佛法卻為何在六道輪回中受苦,貧僧不甘心,那些神佛搭救不了貧僧,貧僧隻能自渡了。”

明陽和尚似乎有些感觸,目光透著一股悲涼。

“如今,你殺了那麽多人,枉死冤魂的因果纏繞怕也是不好受吧。”

我冷笑了聲道,周身的漆黑盡散,化為光明,身影一縱,像是一道掠過虛空的劍光,射向了明陽和尚。

此時的明陽和尚被一片血霧所籠罩,看不清楚模樣,血霧散發著一種澎湃的生命氣息,應該就是那些死難者的生命能量。

明陽和尚的布局很深,在二十幾年就已經開始布局此事,在湖中投下了攝神蟲,讓攝神蟲潛伏人體內吞噬能量,造成死亡,而後到需要之時,就會喚醒這些人,通過咒語,把能量轉移過來。

如今,這血霧就是那些人的生命能量。

我不得不欽佩,差點讓他成功了,而且是在我眼皮裏子,他有著超乎常人的算計。

那兩具金身散發著浩瀚的佛光朝我撲了過來,企圖阻止我。

這兩具金身體內有舍利子的存在,又吸收了因果和信仰的力量,如今都有了第五境,實力驚人。

砰砰!

我揮動手中的大戟,斬向了那兩具金身,發出鋼鐵般的碰撞聲,竟然不留痕跡,如水晶般的光滑透亮。

這兩具金身似乎由某種特殊手法煉製,骨骼上銘刻的佛印和符咒,已經渾然一塊,成為真正的銅頭鐵臂。

我的武道死意滲透進入也對這兩具金身造成不了傷害,畢竟這已經是死屍,沒有了生命力。

“戟隱混沌!”

我大戟一斬,剖開空間,鑽入虛空,身影像是大鳥一樣朝著明陽和尚飛去。

立時,那兩具金身空洞的眼睛裏跳動著金色的佛光,照見我的方位,兩具金身同時結虛空藏印,凝成巨大的虛空佛手,朝我抓去。

我手持鎮魂鍾,鍾身上的符籙真意躍出,光明映照虛空,擋在虛空佛手。

佛手抓在大鍾上發出“咣”的聲顫音,清脆明亮,擴散整個天地。

“三世已往,真佛歸來!波密嘛哆彌吽……”

這時,明真廟裏的僧人似乎被明陽和尚所控,手持寶印,念動梵音,彌漫而出,漫天都是佛音。

明陽和尚那裏所迸發出來的能量也變得更加驚人了,血霧在收縮,似乎有什麽東西要破殼而出。

“照夜,現在該怎麽辦?”陶清越帶著眾靈異研究所的人員衝進來,在解救受困的信眾,有些人嚇得不行,還要馬上送醫院搶救。

“先帶人離開這裏!不要管那群和尚了!”我揚聲答道。

陶清越點了點頭,帶著眾人解救人質。

我握了握手中的大戟,體內汪洋大海般的能量全部迸發出來,周圍的空氣為之震**,發出咚的一聲長鳴。

“殺!”

我目光一沉,手持大戟俯衝而下,斬向了明陽和尚。

那兩具金身又橫飛了過來,手持法印,抵住我的攻擊。

頓時,空氣爆炸,光束彌漫,雷光交織,虛空變成火山噴發後的恐怖景象。

我狀如瘋狂,揮動大戟不斷的斬向那兩具金身,留下了一道道痕跡,金色的粉末飄灑,使得天空像是鍍了一層金一樣。

我斬殺掉這兩具金身是遲早的事情,隻是太耗費時間了。

如今,明陽和尚所處之地的血霧收縮的速度越來越快了,那些僧人念動的梵音也越來越洪亮,震耳欲聾,仿佛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並且開始噴薄佛光,照亮天宇,一切通明,似乎有人要成佛了。

我不知道這一次明陽和尚返老還童後會發生什麽樣的驚變,聽剛才這梵音的意思似乎可能由凡入聖,化為真佛。

那也就是第六境,一旦成就第六境的話,那我是必死無疑了。

所以,現在我拚命了,迸發出所有的力量震開這兩具金身。

砰!

一道洪荒凶獸般的能量從我的體內迸發,我背後的金烏旋即啼鳴,散發出熾熱的光明,隨著大戟的橫掃擴散而出,虛空泛起金色的能量漣漪。

砰!砰!

兩具金身被我震開,像是炮彈一般倒飛出去,砸穿了廟殿,土石崩裂。

我微微弓身,猛地一震,像是從大氣層墜落下來的流星一樣朝著明陽和尚飛去。

背後的空氣嘶鳴,大片的爆炸,異常的恐怖。

那些僧人被洶湧的氣爆震開,像是石子一般彈射出去,砸在牆壁上,轟然倒塌。

“殺!”

我一戟斬在了血霧上麵,劈開了那粘稠的血霧。

啪的一聲,血霧被劈成兩半,像是雞蛋殼一樣碎裂,然後如霧狀飄散,遁入虛空,化為烏有,最後露出了一朵漆黑的蓮花。

那蓮花的黑不是我們常見的那種黑,而是無數血液沉澱下來所顯現的那種暗紅色的黑。

在黑蓮有七片花瓣,代表了法力和宿世的力量,花瓣越多,力量越浩瀚,雖然隻有七朵,也是一種佛果的圓滿。

在黑蓮的中心露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是一個年青和尚的臉頰,麵如冠玉,唇紅齒白,肌體如雪。

這腦袋與明陽和尚的模樣有幾分相像,但很詭異,左眼慈祥,右眼陰鷙,咧嘴一笑,顯得陰陽怪氣,說不清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施主,貧僧終究是失敗了,這可能是天命。”明陽和尚笑了笑,光滑的腦袋反襯著光束。

“這是密宗的成道方法,命法入空門,果在花中結,確實有些可惜了。若是讓你完全生長出來,怕是要成佛了。”

我揚著大戟拍在了蓮花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有點像是肉體。

明陽和尚怨毒的看了我一眼,而後目光變得暗淡,良久後,輕歎道:“可還是失敗了。貧僧在一個月前做了一個夢,夢見一隻三足鳥撕裂了貧僧的蓮台,向來應該就是足下了。”

“這是你殺戮太多所致,也怨不得我。”我淡笑了聲,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為何選擇此處成道?”

“施主問貧僧,告知也不妨。成道也需要氣運,華夏大部分氣運要麽被鎖,要麽被封,要麽被強人占據,要麽被宗門割據,已經沒有太多了。西江省內雖門派眾多,但為道教,少有人強奪氣運,而且也未出過聖人、帝王,因而氣運依舊存於這天地之間。但是,成道非我,氣運不與,可奈何耶?”

明陽和尚仰望天空,目光彌漫著失落和悲傷。

突然,我心中明悟,原來成道不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

我抱拳一禮,道:“受教了!”

“此番因果也是定數,貧僧害人太多,自當下阿鼻地獄,了卻因果。隻可恨貧僧有成佛之望,卻無成佛之緣。如我成佛,必當顯化,解救眾生之苦,好過那些木雕泥塑,屍位素餐!”

明陽和尚仰天大吼,眼睛赤紅,溢出鮮紅的血液,砰的一聲,腦袋像是西瓜一樣爆炸,染紅了黑色的蓮台。

同時,那兩具金身也在虛空中爆開,化為金色的骨灰飄散,像是下了一場金色的大雪。

“那明陽和尚死了?”

陶清越、沈君等人走了過來,目睹眼前的場景,問我。

我收了真氣,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煙叼著嘴上,吸了口,點頭道:“死了。成佛成不了,大願已去,心念成空,受不了就自殺了。”

“太棒了!”陶清越異常激動,跑了過來,挽著我的胳膊,要不是人太多,估計還要親我一口。

“高所長,你真是神人啊!”那個孫姓警督興奮的滿臉通紅,手舞足蹈,看向我的目光熾熱無比。

一同來的靈異研究所人員和警察興奮不已,把胡海君以及一些女警、女研究員抬起來,拋向了天空。

“你妹的,你們別丟老子啊!去丟我老大啊!”胡海君被人跑到半空中,破空大罵,但是無人聽見他的話,也不敢靠近我。

沈君眼睛定定含笑的看著我:“高所長,那黑蓮台好像是佛果吧。你看這……”

沈君指了指那朵黑色的蓮花,臉頰微紅,說話支支吾吾,有些不好意思。

我看得出來她很想要,為靈異研究所裏爭取,怕我不給,畢竟這是佛果,蘊含了精純的佛力,異常的少見。

像妙音大師這樣第三境的高手煉化了這佛果的力量必定會成為第四境的強者。

而弘法老和尚是第四境後期大圓滿的高手,煉化了佛果,必定會進入第五境。

“給所裏吧。”我想了想,道。

以我現在的能量和地位絕對可以占據這顆佛果,但我不是佛門中人,修煉的不是佛法,對我沒有什麽幫助,不如做一個順水人情送給所裏。

沈君星眸異常的閃亮,對我躬身一禮,道:“高所長,你果然是趙所長看中的人,為我們所裏著想。我代表所裏謝謝你了。”

我咧嘴笑道:“你這說話就見外了,說的好像我不是所裏的一樣。”

“呀!失誤……”沈君臉頰血紅,笑的異常燦爛。

“高所長,我們在明陽和尚的禪房發現了那種蟲豸。”這時,有個靈異研究所的人跑了過來,恭敬的說道。

“帶我去看看。”我說道。

我們三個人走進了明陽和尚的禪房,書架後麵有個暗室,裏麵有口水缸,水缸邊沿長著紫色水草,水麵上漂浮著白色的菌狀物體,若是細看,似乎在蠕動。

“這些東西太可怕了,害死了這麽多人。”陶清越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萬物相生相克,這蟲豸雖然可怕,但是卻長了這種奇怪的紫草鎮壓。”我說道。

“理當毀掉!”沈君肅然的道,然後捏了張火符扔在了水缸上。

很快,火球就在水麵上化開了,彌漫出炙熱的能量,缸裏的水像是汽油一樣,嘭的聲,升騰起火焰來,把整個水缸都包住了。

“老大,俺在這裏發現好東西了!”夜明鳥在禪房內喊道。

我出去一看,發現夜明鳥這家夥賊性不改,用僧衣當作包裹,正一股腦地往包裹裝東西,什麽硯台、筆墨、佛珠、佛燈、字畫等等值錢的東西撐得包裹鼓鼓的。

“什麽好東西?”我笑了笑道。

夜明鳥猛地縮頭,把包裹緊緊地抱在懷裏,警惕的看著我,生怕我搶走它的東西,然後翅膀指了指枕頭下的一本書,道:“這本書是金箔紙做的。”

“哦?”我眉頭一挑,略微一驚,然後撿起這本書,發現此書確實是金箔紙所製,每一張紙都是薄金,跟刮胡刀的刀片差不多薄,上麵落滿了刀刻的小字,有種古韻的味道。

此書的開篇寫著“三生三世浮遊錄”,講了一位佛陀三生三世的修行經曆,並在書中告知了那蟲豸的來曆。

他說這蟲豸來自於命運長河的河底,是一種守護長河的凶獸——犱的鱗甲所化,為望命蟲。

他用因果能量收買犱,從而逃脫了命運長河的鎖鏈,有了三生三世不死的命遠,然後修成正果,化為佛陀。

頓時,我心中如起了滔天海嘯般震撼,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怔住了。

也就是那天我聽到的那一聲獸鳴就是犱的吼聲。

如果,我能夠用因果能量收買犱,也就是說我可以改變謝初晗的命運,從而讓她回到我的身邊。

我想明白了這一切,眼睛熾熱,像是兩團火焰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