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練膽

在老苟那蹭了頓晚飯後,我和老苟下象棋打發時間,七夜帶著薑胖子和李凱在練習體術。

洗髓伐脈後,兩人的身體強度有了明顯的提高,從虎形到鶴形再到蛇形都做的有模有樣,假以時日的話,一定會進步很大,關鍵要堅持下來。

“抽車,將軍!”我叫道。

“臥槽!你小子就不能讓讓我老人家?”老苟哭喪著臉道。

“開玩笑!這方麵可是得到我師叔的真傳,有一手的。”我笑道。

“有本事,跟我賭博,我讓你輸個底朝天。”老苟氣哼哼的道。

我才不賭呢。我蒼南派多是賭鬼,像是我的師父、師叔、二師伯和三師伯全是賭鬼。以前師叔還說過三師伯的一樁趣事。

三師伯是某項運動的時候死的,那時候是1967年,打倒一切牛鬼蛇身,我的三師伯被打斷了雙腿。

有天晚上,他賭癮犯了,翻來覆去也睡不著。正好有幾個好此道的人在別人的豬圈裏打牌九。那豬圈裏麵打掃幹淨後,點上一盞油燈,幾個人在燈上吞雲吐霧摸牌九。三師伯就讓師叔背著,非要去摸兩把。

結果,那晚他大殺四方,贏了不少,但是第二天就撒手人寰了。

後來,師叔跟我說,要是那晚他不背著三師伯去那牌場,說不一定,三師伯可能活得更久一點。人活一口氣,那晚三師伯就是泄了那口元氣。

不過,三師伯走的還算安詳,在睡夢裏走了,贏來的錢甚至還買不了幾斤豬肉,但是心情還是很高興。

相比三師伯,二師伯死的很慘,他被餓鬼分屍而死,死後死骨無存。

他們兩脈都沒有什麽後人,算是絕後了。

道人,五弊三缺,其實很正常,學道求長生之法,說是順天,其實逆天,天意難測,人之奈何。

我倒是聽師父說過,大師伯的那一脈在灣島開始散葉了,而且自稱“統製蒼南派”,後輩很多,門人也有不少。很多年前的時候,大師伯還在世的時候,還邀請過師父和師叔前往灣島,但是09年大師伯死後,兩邊就沒來往了。

大概晚上10點鍾後,我就帶著薑胖子、李凱、七夜出發了。

今晚,我打算去臨江的一間爛尾樓,在城西,已經荒廢十多年了。

我聽本地人說過,這爛尾樓原本是做酒店之用的,是曾經臨江的地標,但是打地基的時候挖出了口棺材,後來建設之中,又發生幾起工人墜亡的事情,但政府出麵辟謠,強行建造完成,試營業的時候,卻發生了一起分屍的惡性案件。

這種出現在恐怖電影中的情節出現在人們的周圍,影響巨大,轟動一時。當時的社會風氣還算淳樸,信息閉塞,所以此事被廣為流傳,謠言紛起,鬧鬼的名聲不脛而走。這件事情還上了中央電視台。

案件發生後,這間酒店的投資老板頂不住壓力,直接卷走了資金跑路,而裝修已經快完成的酒店直接荒廢,後來政府主導過幾次拍賣,但是都流拍,無人問津。

就算今天碰到在臨江生活多年的人,他都能跟你繪聲繪色的描述。

夜幕中,清月的光輝被烏雲遮住了臉龐,天空中飄來一縷縷涼風。

我們站在這間荒廢的酒店麵前,周圍沒有什麽房子,這個酒店孤零零的聳立在我們的視野裏。

頂樓有塊“龍耀大酒店”的招牌,因為年頭久了,風吹雨打,中間的耀字少了一半,光字掉了,隻剩下翟字,酒字也變成了酉字,三點水不見了。

我對著李凱道:“你看此地背山,處於背陰之地,匯集陰氣,而大門又朝東北開,正對鬼門。這是一間陰樓。而且之前,這裏挖掘過一口棺材,又沒好好處理,陰氣深重而不可逆轉。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這間酒店有十九樓,又獨立存在,已經高過周圍的一切,所以居高而寡寒。”

李凱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世間的一切有因果的關係,如果隻是單單有鬼造成的影響就不會那麽大。”

我笑著,走進了酒店裏。

裏麵的大廳裝修還是十幾年前的風格,天花板已經掉落了一塊塊的,垃圾成群,穢物滿地,有建築垃圾,也有生活垃圾,透著一股重重的黴味。

我把薑胖子和李凱叫到麵前,結了個手印,點在他們的額頭上,口念咒語:“諸神有請,天清地明,見妄破邪,陰陽分明!赦!”

我開了大日金瞳後,問道:“我幫你們開了陰陽眼,你們看到了什麽。”

“很多黑霧一樣的存在,有點模糊,像是電視機上出現白色的斑點。”李凱道。

我點點頭道:“我雖然幫你們開了陰陽眼,但是你們沒有法力加持,所以無法看清。因為整間酒店已經形成了鬼域磁場,這種磁場電波影響你們的大腦,進而影響你們的視力。你們每個人手裏捏一道防鬼符就可以了。”

頓時,我給了他們兩道防鬼符。

“我看到了一個瘦鬼!”薑胖子驚叫道。

我瞥了眼,發現一個瘦成竹竿樣的鬼偷偷趴在牆角向我們望來。

薑胖子手裏提著狙擊手,旋動槍栓,扣動扳機,喝道:“薑爺給你厲害看看!”

我趕緊扣住扳機,瞪了眼,道:“死胖子,一個小鬼,用不著這種大槍。這裏還是城區,這種大槍最好少用。”

“靠!”薑胖子豎起中指鄙視道。

那個瘦鬼見我們能看到他,頓時嚇得一跳,身影一閃,不知去向。

“上樓!”我吩咐道,我用大日金瞳發現陰氣最盛的位置是13樓。

我們幾人從樓梯攀登,樓梯上也有很多垃圾,有人生火留下的灰燼,有人糞便,惡臭撲鼻,要比大廳裏麵還難聞。

想來,是有流浪者在這裏呆過。

爬到了四五層樓之後,就好了很多。

樓層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有股陰冷的風帶著某種嗚嗚的聲音從各樓層飄來,非常岑人。

薑胖子有點緊張,呼吸急促起來,拿手電照了過去,發現漆黑中一片片的,沒有什麽東西。

“早知道不來了!這他馬的跟午夜凶鈴似的。”薑胖子嘀咕道。

蹲在胖子肩上的七夜,哐當一爪,胖子眼冒金星。

忽然,樓道中傳來小孩唱歌的聲音:“小月彎彎,月牙彎彎,月牙叼著小鳥,小鳥飛了,小鳥飛了。媽媽給我做了雙小紅鞋,讓我去追小鳥……”

李凱低聲道:“掌門,這樓道有點古怪,我們好像走了十幾樓,但是每一層的樓房都是七樓。”

李凱打著手電對著牆上的大紅字,上麵有個七,正是七樓。

我皺著眉頭道:“這是鬼打牆,又稱鬼迷眼。我剛才算了下,一共走了十四樓,但是七樓往上一直在打轉。這間樓的鬼打牆和一般的不同,這裏麵久未人住,陰氣深重,成為鬼域,所以磁場的電波更強。我都差點遭了道,是我太輕視這裏了。剛才,我都思考怎麽破解。”

明處的鬼不可怕,就怕暗處故布迷陣的鬼。他們有穿牆移位的能力,又有強大腦電波幹擾靈魂。那個唱歌的小女孩歌聲裏有股極強的電波侵蝕我等的大腦,穿透了我的真法護體。

看來,這個小女孩應該是這裏鬼首領。

喵!

七夜叫了聲,指著七樓的方向,意思是說有情況。

七夜是黑貓,古稱玄貓,有通靈之能,神念比我還要強。

七樓這一層的房門被鐵鎖拴住了,上麵的鏽跡斑斑,厚厚的一層鐵鏽。我用力一捏,把鐵鎖扳斷,捏成兩截。

薑胖子拿著手電筒對著四周的牆壁照射,忽而驚叫一聲,手中的手電筒落在了地上。

我看了眼,發現牆上貼了張小女孩的照片,十一二歲的樣子,長相可愛,一臉文靜。下麵有個香爐,上麵布滿了蜘蛛網和灰塵。在那張照片的旁邊又貼了張報紙,上麵寫了一行黑色的大字“喪盡天良,終得報應”,那報紙上還有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身穿囚服,跪在地上,後麵有名軍人拿著81杠對準這個男人的腦袋。

牆壁上,還有一行紅色像是血寫的字,“蚊蚊,願你在天國,永得安息!”

李凱拿起手電筒認真讀了遍報紙,破口大罵:“虎毒不食子!竟然還有這種人!殺的好!殺的好!”

薑胖子渾身哆嗦,嘴巴發紫,戰戰兢兢地道:“老高,能不能別進去啊!我心裏瘮得慌!”

“別廢話!今天就是來練膽的。在地宮那麽多場麵都見過,還怕這點小陣勢?”我拽起了躲在牆角的胖子。

“但是,地宮裏人那麽多,高手那麽多,我怕個鳥啊!但是這這……這個照片跟報紙太嚇人了。我心裏沒底啊!也不知道是那個缺德冒煙的把這些東西放在這裏!”薑胖子嚷嚷道。

推開而進,一股陰氣撲麵而來,像是從深水井裏舀了一瓢水淋頭潑了下來,遍體通涼。

我們一行人見到了驚人的一幕。

原來是當天被殺場景的回放。

那個戴眼鏡的男子應該是酒店的廚師,穿著白色的廚師服,好像忘記了什麽東西在家,匆匆從樓下的廚房回來,用鑰匙打開了門,發現自己的妻子和別的男子在滾床單。頓時,他大怒,從房間的廚房裏拿出一把菜刀想要砍死那對狗男女。

但是,聞訊過來的幾名酒店服務員趕緊把他拉開了。

那個和他妻子**的男人好像是酒店的經理,光著屁股穿好了衣服,威脅這個廚師,說要把他趕出龍耀大酒店,讓他無家可歸。

那廚師氣得發抖,一把刀扔了過去,沒有砸到人,砍在了門上。

這時,他的妻子也逃走了,不知去向。

這個廚師就坐在沙發上,一直抽煙,直到他的女兒回來。

然後,他殘忍的舉起刀,用熟練的刀法……

嘔嘔嘔……

李凱和薑胖子都蹲在地上嘔吐,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我點了煙,夾在手中,吸了口,彈了過去,煙頭疾射在畫麵上,頓時場景如鏡片一般破碎,化為虛無,樓層裏依舊是漆黑黑的一片。

“嘻嘻……好看!好看!好像有人來了!打擾我們的好戲!”突兀的出現幾個鬼拍著手走到我們的麵前,後麵用鐵鏈拉著一個穿著初中校服的小女鬼。這女鬼遍體鱗傷,身上紫一塊紅一塊。

這幾個鬼磁場強大,身材魁梧,明顯是惡鬼,是鬼類中的強橫之輩,有一個鬼較為獨特,穿著民國的長衫服飾。在這群惡鬼的旁邊,有一個剛才我們見過的瘦鬼。

“你們作惡多端,看來留你們不得了。”我冷笑道。

“哈哈,臭道士也敢多管閑事!看看我們的厲害!”那個穿長衫的惡鬼長著小小的犄角,分明是首領的存在。

我心中一驚,這個鬼已成為凶鬼一般的存在。他的腦門長著一對小犄角,乃是鬼煞的凝結,也就是說這個鬼還在進化,有可能成為厲鬼。一旦成為厲鬼就是恐怖的存在,不是一般的道人能對付得了。

一般的鬼按照實力有所劃分,普通級別,惡鬼級別,凶鬼級別,厲鬼級別,鬼將級別,鬼王級別,鬼皇級別。

突然,那個長衫凶鬼向前一躍,身體上長出無數的手臂,爪子森然,閃著寒光。

我提著桃木劍,一劍斬去,劍體上金光綻放。

砰!

我一劍斬下這隻長衫凶鬼的數隻手臂,但是很快,手臂又從那個長衫凶鬼的身體上長出來。

要不是,我的大日真氣被大僵的血液所牽製,定要把這個長衫凶鬼的手臂斬個精光。

我咬破舌尖,凝聚了一滴鮮血,抹在了桃木劍上,劍體上出現無數的咒印,飄**在空中。

“臭道士,有點本事!”那個長衫凶鬼成90的彎著腦袋,咧嘴笑道。

長衫凶鬼張開嘴巴,無數的陰冷之氣從他的口中吐出,化成了一把把漆黑的長矛,周圍的空氣被冰凍成一片寒霜。

我推開薑胖子和李凱,讓七夜保護他們,其他的惡鬼紛紛吐著血紅的長舌頭攻擊他們。

“斬鬼辟邪,無法敢擋!”我捏著數張斬鬼符,口念咒語,數張符咒化成一柄柄厚重的鬼頭大刀對著長矛砍去。

砰!砰!砰!

長矛全部化為碎片,冰棱落地,叮叮當當的響。

“好厲害的道士!”那長衫凶鬼身形散開,化成數十個頭顱,每一顆頭顱都是青麵獠牙,牙尖銳利,閃著寒光。

我身形一閃,如鬼魅般,一拳打去,空氣震**,如花綻放。

咚!咚!咚!

顆顆頭顱全部爆裂,一團黑氣散開,那長衫凶鬼發出淒厲的嚎叫聲。

這大僵的血液硬生生的把我逼成了近戰的道士。

我捏著一張鎮鬼驅煞符,手中結印,口念咒語:“太上借法,天赫陽陽,地赫陽陽。玉皇敕令,何神敢當。陰陽無忌,百鬼禁避。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咻!

符咒懸空,散發金光,那個長衫凶鬼的動作緩慢下來了。

我的法力沒有之前的充足,鎮不住這些凶鬼,但是猶有震懾之力,使得他們動作放緩下來。

那個長衫凶鬼一臉凶相,口吐鮮血,眼神陰寒的望著我,全是恨意。

我手持桃木劍,“咚”的聲,一腳踏碎腳下的大理石地板,身影一縱,一劍刺入那個長衫凶鬼的心髒處。

一團漆黑的光芒從心髒之處冒出來,陰氣如狼煙一般,直挺挺的。

“啊!道士,你你……”長衫凶鬼已經喊不出來話了,直接化為齏粉,成為黑灰。

那幾個惡鬼全是嚇的哆嗦,紛紛想要逃離,但是有鎮鬼驅煞符的鎮壓,移形換位,穿牆變幻的能力受到了限製,一時間沒有辦法逃離。

我對著薑胖子和李凱道:“你們都試試用符咒來對付這些鬼!”

我對這七夜使了個眼色,七夜“嗖”的聲,就遠離了薑胖子和李凱。

薑胖子嚇壞了,忙不迭的舉著狙擊槍,我趕緊奪了過來,笑道:“胖子,你試試用符咒。”

薑胖子氣得跳腳,恨不得走過來掐死我,但是很快冷靜下來,抽出一張斬鬼符,戰戰兢兢的開始施法。

李凱顯得要比薑胖子鎮定很多,按照我的教導施法,結印,引動符咒中的力量。

這些都是我所製的符咒,無須調動他們的元氣,隻要念動咒語,就能引動符咒中的元氣之力。

“斬鬼辟邪,無法敢擋!”

一把很小的鬼頭大刀對著其中一名惡鬼斬了過去,頓時,那個惡鬼發出一聲慘叫,但是沒有化為飛灰,隻是被斬成兩截。那個惡鬼半邊身子在地上爬著,突然,身影一動,張開手抓,向李凱撲去。

李凱反應很快,口念咒語,“通天透地鬼神驚,驅魔斬妖不留情,賜我護盾破萬法!赦!”激活了身上的防鬼符,在他的周圍亮起一道屏障。

“殺鬼除魔,何神敢擋!”

很快,李凱又捏著一張殺鬼符,口念咒語,空氣中出現一柄銀色的長矛,又對著另外一名惡鬼刺去。

撲哧!

那銀色的長矛從那個惡鬼的胸膛透體而出,咯噔一聲,惡鬼身形一頓,栽倒在地。

這時,薑胖子才結結巴巴地道:“斬鬼……辟……邪,無……法敢擋!”

空氣中浮現一柄手掌大小的鬼刀,在一名惡鬼身上割了道口子。

我的天啊!這薑胖子果然不是學道的料,算了,以後還是讓他打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