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回不去了
聽到這些老鬼的叫喝聲，我皺了皺眉頭，目光露出狠戾之色，陡然間整個人突然淩厲起來，威嚴無比，宛如神君，喝道：“張煜照、藏界何在？”
“高殿下、掌門，我們在！”頓時，他們倆走上前來，躬身一禮。
“犯我蒼南者皆誅之！”我冷喝了聲，揮手說道。
殺意彌漫而出，宛如凜冬來臨。
“不要啊，符獄道君，我錯了，我下次不該了，我願意為君效力，共伐陰曹，拱衛左右！”那名官威老鬼嚇得麵色如土，連忙求饒。
美豔女鬼痛哭流涕，哀聲嘶吼，道：“道君，奴家錯了，奴家錯了。”
倒是另外兩名老鬼顯得鎮定許多，但是破口大罵，聲音異常的刺耳。
不過，很快他們就說不出來話了，全部被張煜照和藏界謝太一給斬殺了，鬼體破碎，鮮血橫流，消失在虛空之中。
老苟走到我的跟前，輕歎了聲，道：“照夜，李凱還是從輕發落吧。這次我們蒼梧山遭到眾鬼圍攻，損失慘重，張蒲城、張基雲、張基楚等人死了。可畢竟李凱……”
說完話，他又看了眼呆若木雞的李凱，麵露痛惜之色。
我抬頭望著那輪殷紅大光的血月，然後視線一凝，看著眼前，地上躺著的橫七豎八的屍體，死狀慘烈，屍體都被惡鬼抓爛了。
他們都是蒼南派的門人，大部分都是原先統製蒼南派的門人，現在卻因為李凱的背叛而死了，如果不殺李凱，我怎麽對得起他們的在天之靈。
可是真要殺的話，我又感覺異常的痛苦，多少有些不忍。
薑胖子死了，我身邊的朋友真的不多了，我和李凱之間可謂亦師亦友，如今他走到了這個地步，真叫我痛下殺手，我確實有些下不了手。
一時間，我有些猶豫。
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東西，畢竟每一個人心中都有一片感情，無論好人還是壞人，正是因為這片感情，所以我們的世界也才多了一些光明。
在佛家看來，感情就是一場緣分，我與李凱相識相交就是一場緣分，隻是現在這緣分盡了。
隻是我依稀留戀這份感情，畢竟我們曾經渡過難忘的歲月。
“高哥哥，你還好吧。”高雨簌一臉疲倦地走了過來，白皙的臉上毫無血色，蒼白猶如竹紙一般。
我伸出手指摸了摸她嬌嫩的臉龐，發現她青絲間竟然有一片白發，宛如雪絲。
“簌兒，你怎麽了？”我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青絲。
“剛才萬鬼攻擊太急，我不得已使用了鎮天印的力量，損耗了一些生命力。”高雨簌平靜地說道。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我帶著歉意的說道，心如刀絞。
高雨簌輕輕地搖了搖頭，紅潤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說道：“我沒事的。”
“掌門，李凱此人背叛我蒼南派，引狼入室，害死同道，犯了我蒼南的戒律門規，我奏請掌門必殺之！”
這時，張煜照走上前來，清眸陰沉，露出凶狠之色，帶著恨意地斜視著李凱。
這次留守在蒼梧山上的都是第三梯隊的人，都是以前統製蒼南派的人，所以張煜照非殺李凱不可。
我目光望著遠處漆黑的夜色，忽然想起了很多過往，想起了很多事情，目光漸漸地變得陰冷，變得無情而冷漠。
我來到了李凱的麵前，長歎了聲，道：“李凱，為了她，你值得嗎？”
“對不起，掌門！我無話可說。”李凱跪在我的麵前，鄭重的一禮，顯得異常的肅然，但是淚水卻不斷地從眼角滑落。
“薑胖子已經死了，你知道嗎？”我目光憂傷的說道。
聞言，眾人皆是一驚，高雨簌、老苟、老瞎子、張煜照等人跟薑胖子的關係都不錯，但是沒想到我這次回來卻帶回了薑胖子的死訊。
“什麽？薑哥，他……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李凱嚎嚎大哭，捶胸頓足，怒吼道。
看得出來，他跟薑胖子之間的感情很深厚，畢竟我這人比較孤僻，不喜言談，不愛交流，況且又經常花時間修煉，而薑胖子這人性格開朗、活潑，為人謙和，又講義氣，所以我不如薑胖子和他之間的感情。
之前，我師叔張月風已經察覺到了李凱最近態度上的變化，要我跟李凱之間談一談，可惜這場談話無疾而終，沒有談出所以然。
那天我就在想薑胖子要是在就好了，肯定能跟李凱談談心，化解他心中的一些苦惱。
所以，李凱的背叛或多或少也有我的一些過錯，是我不夠的關心他。
自從長白山行動之後，李凱就沒有參加過什麽行動了，我也不清楚他發生了一些什麽樣的轉變了。
隻是現在為時已晚，於事無補，李凱已經犯下了最不能饒恕的背叛宗門之罪。
當年，老苟隻是跟鬼王做了某些交易，並未出賣蒼南派，就被趕出的山門，並且廢了一身修為。
這李凱要比老苟嚴重的多了。
李凱抱頭痛哭，聲嘶力竭，吼道：“薑哥，我連見你最後一麵的機會都沒有了！啊哈哈！我難受啊！”
聲音悲切，聞著傷心。
其他人也哭紅了臉頰，在抹眼淚，就算是張煜照也是擠出了幾滴眼淚。
“掌門，薑哥死了，我去黃泉路上也不寂寞了。來世，我們再見！”
李凱溢滿淚水的臉龐露出一抹解脫的笑容，噗哧一聲入肉的聲音，李凱雙手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匕首插入了腹部，鮮血從傷口處流淌了出來，浸透了衣服，滴落在地麵上。
“李凱，對不起，是我不夠關心你！”我抱著李凱，眼眶微紅，身軀變得顫抖。
“掌門，我對不起你，是你手把手教我捉鬼，教我降妖的，可惜我心裏還是放不下她，我放不下她，列申衣用她的性命要挾我，我沒有辦法。我以為我做到了，他就可以放掉她，卻沒想到她還是死了。為什麽人心這麽殘酷，為什麽有人這麽狠心，比鬼還要狠心！”
“我明白，我知道這世上的鬼是捉不完的，隻要人心一天有黑暗的存在，那麽這世界的鬼就是永遠也捉不完的。所以，這條路很艱辛，也很漫長，這些醜陋的、黑暗的、貪婪的、欲望的、罪惡的人比鬼還要狠毒，而鬼是靈魂所化，隻要這些人的靈魂永遠的這麽黑暗，這些惡鬼還是會永存的。”
“掌門，你一定要……要成為真正的陰間之主，鎮壓那一切罪惡和黑暗的存在……讓這光明永存這人世間，萬古長明……我要走了，可是，可是我好想我們那些時候，那時候很快活，我跟你、薑哥、老胡、阿金、七夜在一起的時候，我很快活……但是……是我們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李凱喃喃低聲說道，目光望著頭頂的那輪血月，漸漸地黯淡，然後合上了眼睛，變得無聲無息了。
“啊！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你們這些心藏野望、心懷貪欲、心懷狠毒的人有什麽都衝著我來，為什麽偏偏是他這樣一個老實人！”
我抱著李凱的屍體，目光泛紅，仰天長嘯，怒震九霄。
有些人，有些事，實在是太過分了，太狠毒了。
李凱從本性上講，他心地樸實，秉性純良，隻是一個老實人，隻想著好好的過日子，也沒有什麽的野心，也沒有什麽貪欲，可是他們還是摧毀了他，還是用一種最殘酷的方式摧毀了他。
我根本就無法接受，我根本就難以忍受，殺！殺！殺！我一定要把這些人殺掉。
“高哥哥，別傷心了，這是李凱他自己的選擇，有時候也怪不了別人的！”高雨簌拉著我的衣袖，低聲說道，清澈的目光泛紅。
她也知道薑胖子、李凱等人是我的好友，陪我走過那段時間，可是現在他們都去了。
老苟掩息長歎，淚流滿麵，道：“照夜，你所走過的路是最艱難的路，也是最痛苦的路，也是別無選擇的路，但是我們都會陪著你走下去。如果有一天，我們都死了，你也不要哭泣，因為你已經是陰間之主了。”
“狗屁陰間之主，老子根本就不稀罕！誰他媽的愛爭就去爭奪吧！”我怒吼道。
“可是，有些事你逃避不了的。我們願意陪你！”老瞎子鄭重地說道。
“高殿下，我藏界也願意追隨高殿下，萬死不辭！”藏界謝太一單膝跪在了地上，大聲喝道，像是宣誓。
其他蒼南門人也紛紛跪在了我的周圍，大聲喝道：“我們願與掌門共赴生死，與蒼南共存亡！”
聽到這些熱血的聲音，我內心抑製不住的難受，這條路實在是太難太難了，讓我太痛苦了。
“照夜，還有為師！”
突然，虛空之中傳來了一道飄渺的身影，有一個纖瘦的人影從黯淡的光線之中走了出來，身穿青色的道袍，道骨仙風，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一如既往，非常親切。
聽到這道熟悉的聲音，我鼻子不由得一酸，沒想到他竟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