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選擇
還是要動手了。
艾若曦可能是我最不想麵對的人了，她曾經是我的最愛，在很小的時候，我就牽著她的手了。
我的媽媽常說我們是一個搖籃裏長大的，因為她與我的出生相差不了幾天。
我媽媽與艾若曦的媽媽是遠方的親戚，關係比較親密，所以還打趣地說將來讓我們倆成親。
隻是後來發生了諸多的變故，她父親死了，母親改嫁，隻留下她和一個身體不好的奶奶，眼睛還有問題，看不太清楚東西。
她常年下地幹活，那張笑臉被太陽曬的比較黑，所以別人都叫她小黑妹。
她比我勤快多了，種莊稼喂豬，養雞養家，什麽髒活累活她都幹，有時還下到池塘裏摸魚，我叼著一根枯草就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也看看這蔚藍的天空，白雲曾在我頭頂山飄過。
若是別人嘲諷她，或是欺負她，那麽就要先問問我的拳頭了。
我不容許別人這樣說她，半點也不容許。
有一次，小毅欺負她，用小刀劃破了她最心愛的那件校服。
教訓他簡直便宜他了，我半夜三更的去了墳地，挖出了一個發黃的頭骷顱放在他的書包裏。
這小子放學後，背著略顯沉重的書包，蹦蹦跳跳地回了家，之後半個月再也沒有來上過學了。
這小子被嚇傻了，成天的縮在家裏。
隻是，我吊起來被我老爸老媽給打了一頓，抽斷了幾根藤條。
想想那時，真的感覺不到什麽叫做痛，因為我覺得我做了一件正確的事，隻要是為了她，什麽都好，一切都值。
為了我所愛的人，我從來不吝嗇自己的囂張，就算以天地為敵，又何妨！
但是，命運確實是無情的，對誰都是一樣，無情地碾壓我年少的憧憬和夢想。
十三歲那年，她還是走了。
孤零零的走了，也帶走了我的心，帶走了我的一切，隻留下了一張畢業照，照片已經發黃，停格在她靜靜的一笑之上。
除此之外，我再也沒有其他任何關於她的照片或是信物了。
那天，也是我一次吻了她，一切都在那張照片之中。
她走後，我是第一次這麽痛恨命運，痛恨它奪走了我的最愛。
我很傷心，那種痛徹心扉，傷心絕望的感覺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我從來都沒有這樣難受過。
時間也許真的可以抹平這一切，後來很多年，我隻要不觸碰那些被我封塵的記憶，我便不用去想那麽多。
其實，她長相也不算漂亮，但是她的眼睛卻異常的明亮，黑漆漆的眼瞳，像是漆黑的夜一般，又不染世間的塵埃。
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她的眼睛，朝著我微微一笑，隻是今天卻不同了，她的眼裏充滿了恨意，對我的失望。
我們都長大了，變得不一樣了，已經回不去年少時那童稚無瑕的時光之中了。
我們被命運的河流推搡著，走在了我不願看到了對立麵，不問過去，隻有生死。
在她沒有動手殺弱水之前，我還是有過憧憬的，哪怕是她殺了弱水之後，我說了狠話，但是心中還是有一絲絲的希翼。
那次，我和謝初晗回到老家，我在我們曾經一起上過小學的校園看見她，看見她在那發呆，我都還是有過一些期盼。
隻是，她最後瘋狂地屠戮了青丘一族，使得青丘染血，蒼天哭泣，我心中再無牽掛了。
當謝初晗死在我的麵前的時候，我徹底死了心，心中隻有恨意。
謝初晗與我交往的不是很長的時間，甚至比不上我和高雨簌在一起的十分之一之長的時間，但是那是我正是低穀的時候，對未來沒有任何夢想的時候，遇見了她。
愛情也許不是天長地久，隻是那驚鴻一瞥的愛情而已，我依舊能清晰的想起她明媚的臉龐，撅著嘴，叉著腰，叫我一聲“死騙子”。
可惜，我再也聽不到那略帶著一絲憤懣的聲音了，留給我的隻是一抹憂傷的記憶。
若是命運能夠重來，我不希望她遇到我，也別那麽早的遇見我，這樣就不會害死她了。
隻是命運的枷鎖拴在我們的身上的時候，就注定有一個人要遠去。
所以，我很傷心，很難受。
這一切又化作了仇恨，是我對艾若曦的仇恨。
我跳不去這命運的怪圈，我真的跳不出。
這世界上沒有人能得到真正的大逍遙，因為在你的生命之中某個不合時宜的階段，總是出現一人或是一件事。
道人是奮力抗擊這天命，哪怕賭上自己的性命，而佛家卻睜一隻眼，閉上一隻眼，當作沒看見，當作無為之法。
可是不管你看見或是沒看見，它還是來了，就在你的麵前。
所以，青帝、周穆王、鬼母娘娘這樣的世間至尊也是如此，所以他們都想抵達命運長河的盡頭，或許是想看看真正的自己，得到真正的大逍遙。
以前，我不知道，以後，我也許會知道，也許不會知道。
我傲立虛空之上，手持鎮魂鍾，腦海之中紛紛雲雲，浮現過往諸多往事。
然後，我望著眼前的艾若曦，她的眼瞳還像年少時那般清澈無瑕，不染塵埃，但是卻有無邊的恨意和失望。
“你終究是到了這一步，以第五之境力抗我第六境之威！”
艾若曦撅著紅潤的嘴角，秋泓般的眼眸朝著我望來，清風徐來，撩起了她柔順的青絲，鋪滿了霜白的臉龐。
她的臉龐再也無一絲小黑妹的痕跡了。
“讓你成為我的對手是我沒有想到的。我曾經以為我可以執著你的手，陪著你一生一世，卻沒想到命運會這樣捉弄我們。”我淡淡的說道。
艾若曦皺著冷眉，厲聲說道：“這無關命運，而是你的選擇。現在你還有機會，你現在殺了那隻狐狸媚子，然後娶我，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你。”
“可是命運讓你苦苦地等待了三千年，這還不算嗎？”我歎道。
“我不管，反正我最後選擇還是你！雖然我融合了古屍，但是卻從來沒有忘記小時候的那些記憶，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記得。你忘記了嗎？那次，我被小毅欺負，放了一顆頭顱在他的書包裏，被你爸媽打成了不成人形。
我為了傷心了三天三夜，都吃不下去飯，又惦記你，半夜三更，我偷偷地跑來看你。我幫你擦拭著身上的每一道道的傷口，我傷心的要命，替你死的心都有了。這一切，我都沒有忘記，我還是你的艾若曦，就像小時候那樣。
別人欺負我，你替我打他。每一次，我都罵你，把你罵得狗血淋頭，可是你卻不知道我心裏有多麽開心。每一天，我都想太陽早早的升起來，第一個跑到教室，因為我想你，想看到你。
雖然，我總是裝著無所謂的樣子，可是我這心裏卻無時無刻的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是我艾若曦的，也隻能是我的。別人配不上你！之前，那個蛇精轉世成天的出現在你的麵前，我忍了一次又一次，最後逼不得已隻能殺了她。那隻妖狐以為有青丘罩著，接近你，我也忍了很久，終於我屠殺了整個青丘。
還有那個九司玄女化成很多女人的模樣出現在你的周圍，我恨她恨得咬牙切齒，終於我設計讓**山的惡鬼攻陷了抱犢山，她再也沒有依仗了。這些年，這些日子，我無時無刻的不在想回到你的身邊，可是我知道我還不夠的強大，不足以保護你，我隻能變得更強才可以。
上次，在昆侖山，我讓你跟我走，跟我在一起，你卻沒有聽懂我的話。那次是泰山府君轉世之身突破第六境的時候，也是最虛弱的時候，隻要你跟我走，我就有辦法殺死他，讓你接手他的一切。可是，為什麽你一次次的選擇都是錯誤的！為什麽就不能再選擇我一次！
我整個人都是你的，我整顆心也是你的，你卻再也無動於衷了。這不是命運的安排，而是你高華，高照夜的選擇才造成了今天這個樣子！我曾經告訴過，我艾若曦是永運也不會離開你的，你守護過我最痛苦的歲月，我也會用一生來守護你。難道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我臨死的時候，怎麽跟你說的，我說過我會回來找你的，我說過的，可是你好像沒有聽到，聽到我說過這句話。
都是你！都是你！是你讓局麵成這樣子的！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等待的那個人不是你，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隻是痛恨你為何如此的絕情，想跟我斷裂一切的關係！但是，這斷得了嗎？你以為斷得了！”
虛空之上，身披大紅色衣服的艾若曦怒指著我的鼻子，朝著我嬉笑怒罵，白皙的臉上掛滿了淚珠，濕透了臉頰。
清風發出嗚嗚的悲鳴聲，似乎是心痛，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飄起她的頭發。
“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我仰望蒼穹，長歎了聲。
“現在你還有選擇的餘地，你到底是殺她還是娶我？”艾若曦怒道，這一刻仿佛也是蒼天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