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金烏之血
看著金烏懸掛在扶桑神樹上綻放著璀璨的光明，我輕輕地一歎，若是我正成為金烏，倒掛扶桑神樹之上，那麽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麽意義呢。
我想怕是沒有任何的意義吧。
如墳塚枯骨，如廟中泥塑，獨觀世事，冷眼旁觀，坐於釣魚台之上，又有什麽快樂可言。
這大概就是神靈吧。
他們得逍遙而觀魚遊，俯蒼穹而觀蒼生，而命運長河有命，他們也不願幹涉塵世。
可是我不一樣，我不希望成為這樣的神靈，要是我如此想的話，我之前就跟艾若曦走了。
一片良知知天地，我心光明則無畏。
我高照夜的存在就是要斬殺那些蒙蔽良知、汙染光明，或陰暗的、晦暗的、醜陋的人，通通斬殺。
為此，我可以成為魔鬼也在所不惜。
在懸浮在虛空之中，輕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突然，金烏微微一動，睜開了金光璀璨的眼睛，像是日輪轉動，照耀天地。
“你是何人？為何會闖入我的領地？”金烏金色如炬的眼瞳之中掠過一絲驚疑，發出一道蒼老的聲音。
“我是高照夜，想向閣下借一些血液！”我目光堅定地看著金烏，淡淡的說道。
“大膽狂徒，竟然要本君的血液！這開天辟地以來，還從來沒有誰敢跟本君提這樣的要求！”金烏厲聲吼道，熾盛的光芒迸射出來，像是太陽當空爆炸。
我手持鎮魂鍾，淩空而立，不為所動，鎮壓虛空。
金烏金色的眼瞳一縮，赤金色的目光落在了鎮魂鍾上麵，驚住了，沉默了良久，道：“這這……裏麵有我父的氣息……”
“這裏麵有混沌鍾的碎片……”我說道，這混沌鍾別名又稱為東皇鍾，原為東皇太一所有，為金烏之父。
“原本如此，很懷念過去的那些歲月，我父親尚在這人世間。隻是奈何命運長河之下，我父親和兄弟們都無法改變被天命誅殺的命運。”金烏發出輕輕地一歎。
我臉龐掠過一絲疑惑，道：“聽說當年你們是十日同出，造成天地大亂，才引起了後羿射殺？難道這不是真的？”
金烏發出長長的歎息，透著無盡的哀怨，道：“天有大日，何必要我們十兄弟當值天空。隻是遠古有氣運之爭，人族誣陷我等妖族的罪名而已。本君算是看出來了，你曾經似乎也是妖族。”
金烏的眸光變得溫和起來，不再像之前那般暴戾。
我點了點頭，道：“我曾經有一世為烏鴉，希望可以成為金烏。”
“成為本君有什麽好，隻能守住這萬古的寂寞而已，終年被困在此地，無法仰望外麵的星空。”金烏歎道。
“因為曾經我體內也有一些金烏的血液，所以我想……”我說道。
“你出現的那個時代可能離我兄弟隕落的時間不遠，你有幸獲得了一些我兄弟的血液，改造了原先烏鴉的體質，有成為金烏的潛質。”金烏仰望天空，歎了口氣。
金烏沉默了會，又說道：“本君念在曾經的舊情上可以給你一些血液，如果你想成為金烏也可以。本君可以幫你煉化血液，成就第六境，隻要你守著扶桑神樹，吞噬神力，以你的資質，不用兩千前就能化聖了，跟本君一樣。”
我搖了搖頭，道：“不用了，我有自己的道！”
金烏若有所思，眼眸日輪快速地轉動，目光閃爍無數的虛影。
突然，金烏眼瞳一縮，掠過一絲驚容，道：“原本你是符獄道君的轉世。本君沉睡了太久，很多事情都忘記了。本君曾經見過你的那一次過去身，也確實答應過你，要給你一些血液。
不過你曾答應，將來你若是成為陰間之主，會打開陰間通往扶桑之地的一道縫隙，本君從陰間進入陽界，仰望一次星空。這是本君唯一的心願了。”
我疑惑道：“你不能離開這裏？”
“嗬嗬，本君要是能離開這裏，就不會在扶桑神樹上沉睡了。這扶桑之地就是一個囚籠，把本君永生永世的囚禁在這裏。”金烏發出冷笑聲。
我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本君可以給你一些血液，不過你要完成你的諾言。若是你將來成為陰間之主，要開啟扶桑之地通往陰間的縫隙！”金烏堅定地說道。
“可以！我高照夜可以對命運長河發誓，若是違背此誓言，必將埋葬於命運長河之中，永世不能輪回。”我道。
“善也！希望你能成為陰間之主吧。”金烏平淡地說道。
突然，金烏猛地從扶桑神樹的樹頂站了起來，眉心處裂開，噴薄無數的金光，像是大日一般迸發光束，燦爛之極。
這些光束在虛空中凝成了一顆像是舍利子一樣晶狀物，晶瑩剔透，綻放光明。
這顆晶狀物飄在我的麵前，懸浮在空中，散發著熾熱的光束。
金烏淡淡地說道：“這就是本君的真血了。你要是能煉化了這真血之後，有可能會突破第六境，也有可能隕落，但是你要清楚了。”
我伸出手，握住了眼前的金烏之血，目光堅定地道：“我知道了。”
“那本君就繼續沉睡了！”金烏身體一斜，又懸掛在扶桑神樹的樹頂，陷入了沉睡之中。
我眼睛定定地看著手中的這金烏之血，這裏麵蘊含了驚人的力量，簡直無與倫比，如山如嶽一般沉重，要不是我的身體被大巫之血淬煉過，怕是我根本就承載不了這樣的力量。
我相信這金烏之血的能量已經不遜於一顆核彈了。
畢竟這不是一般的金烏之血，而是金烏的真血，也就是道血，包含了金烏的道意和修為。
就算是金烏體內也沒有多少這樣的真血，可謂難得。
我輕輕地一歎，麵帶微笑，道：“終於要走到這一步了！”
我腦海中浮現了很多往事，很多人，隻是這一切在我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我必須把全部的意誌都投入到這一刻，現在就是我成道第六境的時候，衍化司命，凝成神位。
光明我知之，黑暗我亦知之。
這世界上是先有黑暗，然後有光明，所謂黑暗不隻是漆黑的萬古長夜，更是人心。
守得寂寞，守得孤獨，守得安寧，隻會光明燦爛的那一天。
那些天，我為高雨簌守墳，整整三個月的寂寞和孤獨，我像是黑暗之中前行的一條狗，匍匐在命運地腳底之下。
但是，我終見光明。
這幾千來的等待，我輪回轉世，也是一條獨行在黑暗之中的道路，這一刻，我也見到了光明。
最近，我經曆過一係列慘痛的教訓，甚至接受不了，憤而自殺，品嚐到黑暗的滋味，這是黑暗，也是光明的開始。
我殺人成狂，屠戮不知多少人，不知多少鬼，見識過人心的黑暗，但始終守護著內心深處的一片良知，這是黑暗，也是光明。
所以，光明和黑暗化一，在於我的心，在於我的心中是否恪守一份良知，一份善良。
我不是一個好人，但是絕對也不是一個喪盡天良的壞人，因為這份良知在。
故此，我方才見到花開之燦爛，見到光明之洪亮。
也該是時候了！
命運，我高照夜絕對不向你低頭的！我會進入第六境，最終成為陰間之主，然後掃平宵小，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這一刹那，我不再猶豫，一口吞噬了手中的金烏之血。
瞬間，一道璀璨的金光把我給籠罩住了，我渾身被赤金色的烈焰所包圍，化成了一個火人。
我身上的衣服被焚毀，頭毛、眉毛、肌膚全部被燒毀了。
很痛！很痛！
這種絕望之極的痛苦感覺像是海潮一般把我所包圍、所埋沒、所傾覆了。
我的靈魂都感覺要被這火焰給燒化了，眉心處的犼魂覺醒，綻放刺目之極的金光，仰天長嘯，吼聲震天。
我的鎮魂鍾像是一輪明月一般高懸虛空，響起一道道悲涼的鍾鳴聲，似乎是在哀鳴。
我與鎮魂鍾靈魂相依，性命雙修，此刻它亦能感受到我的痛苦。
“哈哈……讓痛苦來得跟猛烈吧！命運，你有種就弄死我！”
我仰天大笑，狂態畢露。
金烏之血化成一股又一股的熱流在我的體內擴散，滲入我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血肉，每一寸經脈，滲透進入我的五髒六腑之中，深入我的骨骼內。
我根本就無法阻止它的快速蔓延，熱流一波接著一波的滲透進入我的骨髓深處，並且無處不在。
那種痛苦讓人窒息，讓人絕望，讓人膽戰心驚。
但是，從我吞噬這金烏之血的那一刻的時候，這些痛苦就注定了。
不過，這些痛苦卻比不上我內心的傷痛，當我失去謝初晗，失去薑胖子，失去葉韻神，失去艾若曦，失去高雨簌的時候。
那些痛苦會讓我徹底的絕望，像是無能的野狗一般，但是這不一樣。
因為金烏之血在改造我的身體，淬煉我的靈魂，我的骨骼如同神金鑄成一般，晶瑩中又帶著絲絲縷縷不朽氣息，靈魂宛如神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