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蹊蹺

村委會的大廳裏,燈火通明。

這裏麵有警察、民兵、醫生、鎮上的工作人員,大家都表情嚴肅,沉默不語。

他們見我和曾秉憲並肩走進來,眼睛齊刷刷的看過來,以為來的什麽大領導。

曾秉憲愁容滿臉,對著我說道:“這葛家村原有村民1078人,大部分都外出務工了。這陷入昏睡的基本上是留守的孤寡老人和小孩。剛才,你們靈異研究所的同誌做過了招魂法術,但是沒有效果。”

我很驚訝,扭頭對著張海山問道:“你們龍虎派的招魂術是秘傳,也沒有效果嗎?”

張海山搖頭答道:“我已經施展過秘術了,確實沒有任何效果。你的那門紙人點睛術是否可以尋魂?”

我蒼南派傳承於正一教的神霄派,這神霄派是龍虎派扶持創立的,跟龍虎派有莫大的關係,所以張海山很清楚我蒼南派的秘術。

這紙人點晴術屬於山術,是運用符咒之力借用五行八卦之象來尋人或是失物的,一般人和物都有五行八卦之象,靈魂雖然也在五行八卦之象中,但是牽連氣運,涉及命術,用山術很難追查。

我淡淡地道:“不能,我那門秘術屬於山術,追魂尋魂方麵需要動用命術,要是陳章法在這就好了,也許能有些線索。”

“也是,這確實是命術的範疇。”張海山話語一轉,又道:“老陳去京城了,可能下個月要結婚了。”

“嗬嗬!以後,他就要被陶淑雲管著了!”我笑道。

之前,陳章法也跟我說過他要去京城待上一段時間。

我問向曾秉憲,道:“曾局,葛家村的人全部集中安置了沒有?”

曾秉憲答道:“有一部分集中起來了,本來我們打算把他們送入醫院裏。但是,你們靈異研究所的人讓我們暫時不要移動。所以,這部分人暫時放在了二樓的房間裏。”

我和曾秉憲一起上了二樓,二樓有五個房間,原本這裏是娛樂室、圖書室和辦公室,但是現在裏麵放滿了人,橫的豎的,躺在臨時架設的擔架上和凳子搭的“木床”上,像是一具具屍體,讓人頭皮發麻。

我走在一個村民的麵前,這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躺在擔架上,麵容古樸,老態龍鍾,緊閉著雙眸,口齒流黃水,身上穿著睡覺時候的藍條紋大褲衩和紅背心。

我翻開這老頭的眼皮,發現他眼神無光,眼珠血紅,瞳孔放大,再捏著他的手腕,發現脈搏也很虛弱,心髒跳動的頻率很慢。

這是人的正常反應,在長時間缺乏能量和水的補充,生命力會急速的衰竭。

曾秉憲很頭痛,道:“這種情況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最遲到明天上午,不然這些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曾局,你先讓警察和工作人員把人全部集中到村委會,然後安排醫生輸液,暫時維持住他們身體中的營養。”我建議地道。

“我早想這樣做了,就怕弄亂了什麽線索,讓你們找不到頭緒。”

曾秉憲說了句,便下去安排人手把葛家村的人員全部集中起來。

接著,我在圖書館找了根訂書釘刺入老頭子的百會穴,然後拔了出來,上麵有滴鮮血,極為陰寒。

果然,是失魂了。

我歎了口氣。

這百會穴乃百脈交匯,通達全身的穴竅,這修煉中有三花聚頂的說法,就是人的精氣神全部匯聚在一個緊要的穴竅之中,就是這百會穴裏麵。

正常人頭頂百會穴的氣血都是熱的,但是失魂之後就不同了,人的身體內沒有魂魄,就會出現血脈紊亂,氣血倒流的狀況,這會使得體內的陰氣上浮,陽氣下沉,百會穴的氣血就會變得陰寒。

接著,我又查看了另外幾個村民,症狀和這個老頭子一模一樣,他們的魂魄都消失不了,百會穴的氣血寒冷。

我瞅了眼蹲在旁邊的七夜,問道:“七夜,你看出了什麽嗎?”

七夜跳了過去,湊上去聞了聞這些村民的氣息,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吵鬧聲。

“我就說這是報應吧!當年,鬧饑荒的時候,葛家村占據了蛟塘湖,不讓我們打魚,他們倒好,一個個吃得滿嘴流油,全部都活下來了。可是我們熊下村的人餓死了一大片,都快絕戶了。這肯定是報應!”

“錢明亮,你喝多了貓尿吧!今天,這麽多大領導在這,你也敢鬧事!”

“去你媽的!老子才沒喝多呢!清醒著咧!今天,老子不說完心中這些話,就不痛快。多少年了!老天終於開眼了,要讓葛家村的人絕戶!”

“錢瘸子,你好歹在村裏當過大隊長,要有黨性原則,要有政治覺悟,不要稍微喝點酒,就臭嘴巴胡咧咧!”

這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他媽的,王嶽泰你也是我們熊下村出來的!現在混成鎮上的書記就翻臉不認人了。鬧饑荒那年,你還穿著開襠褲亂跑呢。要不是老子帶你下地掏田鼠的餘糧,你能活到今天?那田鼠沒了餘糧,餓的吱吱哭叫,結果全掛在樹上吊死了。這遲早也會有報應,我就應驗了,一輩子打光棍咧。而你也逃脫不了。”

下麵的聲音越來越響,還有廝打拉扯衣服的聲音。

餘萬程沒有走,站在二樓伸出脖子看熱鬧,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我皺著眉頭,對著他問道:“小餘,怎麽回事啊!”

餘萬程小跑過來,笑嘻嘻地道:“領導,那熊下村的錢瘸子和鎮上的王書記打起來了。這錢瘸子正拽著王書記的頭發呢,一群警察正在死命的拉開他們,都沒能拉開。那個錢瘸子是個孤老,以前替人家放牛為生,還在山上碰到過狼群,硬生生的活了下來,隻是把腿弄斷了,就變成了瘸子,沒討上老婆。但是咧,他那個手勁大的很,還打倒過黃牛咧,都把王書記的頭發扯下來一撮。”

“那熊下村的人和葛家村的人有什麽仇恨嗎?”我想起剛才那個錢瘸子的話,心中疑惑,就問了句。

餘萬程點頭道:“他們兩個村的人都不怎麽往來,經常打架,原因很多,像澆灌農田放水,蓋房子,蛟塘湖養魚啦,反正兩個村子結下了深仇大恨。”

蛟塘湖?難道就是葛家村前麵那個湖泊麽?

我問餘萬程,蛟塘湖是不是前麵那個湖泊。

餘萬程答道:“就是咧!那個湖很大的,這熊下村就在湖的對麵。這湖裏的水就是葛家村背後的大山流下來的。對了,前年這葛家村還準備在山上修建個小水壩,搞個什麽水力發電來著,這鎮上都撥款了,但是沒修成。因為熊下村的人不同意,說水壩截斷水就截斷了熊下村的財運。為了這事,他們兩個村把所有在外打工的年青人都叫回來了,準備幹仗。當時,我在外麵上職校都被我表哥給叫回來了,讓我幫他打熊下村的人。不過,我膽子小,沒敢上,表哥還把我臭罵了一頓。”

餘萬程的語速很快,呱唧呱唧的說了一大堆話,頓了頓又道:“那天打仗,場麵搞的很大,有七八百人。不過,剛開始沒多久,警察和武警就來了,哢哢的放槍,一下子就鎮住了他們。但還是有二十多個人被打傷了,有的肋骨都被打斷了好幾根。要不是警察來得及時,估計都要出人命了。那次,我表哥打傷了人被抓了起來,被關進拘留所蹲了半年,因為有案底在外麵不好找工作,所以就在家幹農活。”

隨後,我又問道:“當年鬧饑荒,這葛家村發生了什麽,你知道嗎?”

這餘萬程臉上露出悚然的表情,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像知道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