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過那麽短暫瞬間閃過想放棄的情緒。

正常的貓無法殺死羊,但羊也肯定對付不了貓。

貓的敏捷和反應速度,讓它在同體型中近乎無敵,麵對更大體型的對手時,它也能閃轉騰挪遊刃有餘。

如果這隻貓也像怪羊一樣是強化型,那麽以貓的戰鬥力,它的動作會快到恐怖,再加上利爪尖牙,它的威脅指數甚至高於怪羊。

沈崇百分之百的肯定自己擋不住,何況此時貓就在欣欣身邊,已經占據先機。

但他能放棄嗎?

不能。

就在他絕望張嘴,想喊欣欣趕緊跑時,剛雙手抓著花台嘿咻嘿咻爬下來的欣欣先看到了白貓。

“呀,好漂亮的貓貓。”

欣欣動作很快,見白貓抬頭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自己,立馬蹲了下去,樂嗬嗬的伸出手想逗貓。

沈崇嚇得渾身寒毛炸裂,“欣欣別碰它!快來爸爸這兒!”

欣欣回頭,“怎麽啦爸爸?貓貓很可愛呀。”

她嘴上在應,手上卻沒停。

完了。

沈崇如此想道。

喵!

白貓叫了聲,卻在被欣欣的手碰到之前轉身就跑,一頭紮進樹叢裏不見蹤影。

沈崇瞪眼,咦,什麽情況?

這貓對欣欣沒興趣?

它沒受到異香的影響?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但這總是好事。

沈崇又大喘口氣,心頭大石落地。

欣欣逗貓失敗,也不喪氣,邁著小碎步蹦蹦跳跳的就往沈崇身邊來。

等走得近了,她才終於看到沈崇血跡斑斑的正麵,嚇壞了,眼淚嘩的就飆了,嚎啕哭著往沈崇懷裏撲。

沈崇一把摟著女兒,失血過多的身軀竟反過來從懷中小人身上感受到一絲溫暖。

“臭羊羊!討厭的臭羊羊!”

欣欣把臉蛋靠在沈崇胸膛,還生氣的伸腳去踢地上的怪羊屍體。

沈崇給她這幫自己出氣的小大人模樣逗笑了,咧咧嘴,卻又牽動斷裂肋骨的傷勢,暗暗悶哼。

稍微調息一下,他勉強想起身,但意誌鬆懈之後卻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來。

身上骨折的地方太多,流血過多,痛楚累加得太厲害,大腦的自我保護機製早已生效,現在他還能保持意識清醒已經是個奇跡。

他肚子裏還在咕咕直叫,發出強烈抗議,超強自愈能力果然是以瘋狂的新陳代謝為代價,中午吃的東西早已被消耗得一幹二淨。

他又覺得腦袋極其沉重,肩膀上像被壓了千斤重擔,兩眼皮像掛著兩枚鉛球,隻想沉沉睡去。

先就從緊繃狀態放鬆過一次的神經,在被貓嚇過一跳後又再度放鬆,衝天睡意猛烈襲來,勢不可擋。

沈崇還不甘心,想讓欣欣去給自己拿塊蛋糕過來,或許趕緊補充點能量可以穩住不暈。

“欣欣,你幫爸爸……”

可他話沒說完,眼前一黑,仰天就倒。

真頂不住了。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他隻隱約聽到欣欣在哭喊爸爸你不要死這些。

寶貝女兒弄不清楚暈倒和死掉的區別。

自己真的會死嗎?

沈崇對此表示否定,失血是不少,但得益於自愈能力,諸多外傷往往沒能飆出多少血就及時止住了。

比起正常人受到他這麽多外傷,他的出血量恐怕不及常人三分之一,因此遠沒到身體總血量四分之一這個危險線。

他隻擔心自己暈過去之後欣欣亂跑。

等他再次醒來之際已是躺在醫院的病**,睜眼看去頭頂掛著白森森的長管日光燈,稍微扭扭腦袋,兩邊病**躺著兩個老年人。

外麵正值下午,午後陽光穿過窗玻璃照射進來,略顯刺眼。

腦子裏短暫混沌之後,沈聰悚然驚醒。

我昏睡多久了?

我暈倒後又發生什麽了?

欣欣在哪兒,她沒出什麽事吧?

我是被路過的好心人又或者園區管理人員發現了嗎?

這是哪兒的醫院?

我的異能暴露了嗎?

一個又一個問號從他心底升起,他下意識想抬起右手找手機,手背上卻傳來微弱刺痛,輕輕拿過來才發現手上接著輸液管。

不知道什麽成分的藥液正從上麵的輸液袋一滴一滴往下淌,現在輸液袋已經很扁,看起來撐不住幾分鍾了。

沈崇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上寬鬆的病號服,不知道昨兒穿的衣服在哪裏。

他再拉開衣領往裏麵看看,昨天留下的外傷傷口早已全數消失,果然皮肉傷好得是最快的。

肋骨、鎖骨、雙手、腳掌與右腳踝還隱隱作痛,骨傷的恢複速度要慢很多。

左手摸到頭上,準備按下呼叫器,沈崇焦躁的內心忙裏偷閑想著,唉,可惜了前身好幾百大洋買的休閑羽絨服,很是幫自己擋了不少怪羊犄角的傷害。

要不是羽絨戰袍護體,傷勢還得重很多。

就在此時病房門突然開了,一名身穿蔚藍色褂子的護士大姐推門而入。

一見沈崇的動作,她三步並作兩步竄上來,壓低聲音低喝道:“這位病人你別亂動!你手還骨折呢!不用你按呼叫器的啊,我看著時間換藥的。”

沈崇不好意思的訕笑著把左手“小心翼翼”藏回被窩裏,忘了自己還是斷手傷員,差點穿幫。

幸好手指沒來得及發力。

其實他去抓呼叫器時還有些吃痛,但可能之前痛得太過,現在神經都有點麻木了。

“你好,那個,我女兒呢?”

看著護士往藥袋裏換藥,沈崇問道。

不曾想護士搖搖頭,“你的女兒?我不知道啊,我兩個小時前才換班,不清楚。”

“啊?那我昏迷了多久,我的手機呢?”

護士慢悠悠的換完藥,指了指旁邊的床頭櫃,“你的隨身衣物都在櫃子裏,咦……你怎麽就醒了?這才十幾個小時啊,醫生說你傷勢很嚴重,還給你打了鎮定劑的,你至少得睡到今天晚上才對。”

“哈?是這樣的嗎?一天都沒到嗎?”

沈崇尷尬笑笑,“我以前是職業搏擊選手,抗擊打能力和恢複能力都比一般人強點吧,哈哈。那個,麻煩你幫我問一下之前的值班護士或者醫生,我女兒去哪了,我很擔心她。”

“行,行,你先躺好。我去給你問。”

又等了幾分鍾,沈崇都快忍不住悄悄去摸床頭櫃裏的手機了,那位護士終於轉了回來,給他把情況簡單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