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不期遇敵,撲朔迷離

無奈之際,他回身對冷麵修士低頭道:“這位道友真是抱歉,是我等的錯。”

冷麵修士冷冷地道:“知道錯就好,念在未曾有傷亡出現,嗯,就罰你們百斤靈穀,便可以離去了。”

那圓臉少年立刻大怒,想要說什麽時,卻被另外一名黑臉修士按住了嘴巴直接拖走了。

黃臉修士沉著臉摸出一袋黃芽米,丟給了冷麵修士,然後跟著兩人快步而去。

離去之時,三人齊齊惡狠狠地盯著施然看了一眼。

冷麵修士得了好處,揮揮手道:“大家都不要圍觀了,散了吧。”

他回身看著施然二人,便提醒道:“我等出於職責,無法再多做什麽,那三人必定不肯幹休,兩位多多保重。”

施然摸了摸放著一眾毒藥的空間袋,笑道:“多謝道友指點,在下施然,敢問道友如何稱呼?”

冷麵修士道:“本人山海宗朱冷屠!”

說著,他朝施然拱了拱手,便即離去。

施然自然明白,朱冷屠多半同紀易平認識,因此才會對他如此友善,然而卻也僅限於友善,朱冷屠是絕對不會介入他同圓臉少年三人的恩怨之中的,他隻需保證在瑞雪城會之上不出事即可。

出了這麽一檔子事,施然二人本來都沒什麽心情再在這裏閑逛了。隻是想到前些天此間居然出現了那竹簡,施然便有些不甘心,還是一直呆到此次城會結束才離開了此間。

自然,他想要的那竹簡並未再次有人拿出來出售。

兩人都有些鬱鬱之感,慢慢朝住處而去。

夜幕降臨之時,兩人距離住處尚有四五裏。便在此時,前方拐彎之處,陡然有三人行了出來。

這三人當中,有兩人施然頗為熟悉,分別是天殺廖玉倩、人殺成人憂,而另外一人則是滿臉猙獰,修為在通竅六脈,施然卻是不識。

這三人明顯隻是路過此間,恰巧碰到了施然二人而已。

廖玉倩同另外一人徑直走過,那成人憂則是忽有感應,側頭之際,便看到了施然。

一霎間,他身軀劇震,一張消瘦的臉上盡是不可思議之色,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廖玉倩二人已然行出丈餘,這才停了下來,廖玉倩不耐煩地道:“成人憂,你幹什麽,呃——”

說到這裏,她才看到,成人憂滿臉的不可思議之中,居然蘊含著些許恐懼之意。

她猛地側頭,便看到遠處的施然二人。

她雖然嗜殺,然而記憶力也是極好,一眼便認出,施然正是昔日在萬毒淵之中被自己隨意擊殺、後來聽別人說了以後她才知道是庚金劍宗餘孽施然的那修士。

她對自己的手段極有信心——通竅七八脈的修士對付一名納靈四竅的修士,若是還不能一擊必殺,那就真的有問題了。隻是眼前這施然居然活蹦亂跳地站在她眼前,卻讓她有些疑惑了。

考慮到施然那張大眾臉,她居然生出了“我是不是看錯了”的想法。

旁邊滿臉猙獰那人見狀,問道:“師姐,怎麽了?”

廖玉倩淡淡地道:“那人和施然很像。”

旁邊那人一聽之下,更是驚異萬分,思忖了下,他才道:“有傳聞,十幾年前,施然曾經出現在瑞雪城,並且還做了萬通鏢行的鏢師,不過在一次護鏢當中遭逢內外襲殺,當場身死。”

廖玉倩回頭看了他一眼,眸中質疑森冷之意顯露無餘。…,

旁邊那人心頭一驚,忙解釋道:“此事涉及到宗門一些弟子以及萬通鏢行同我宗門關係,便是現在仍然未曾平息,因此我才未在您出關的第一刻便匯報。”

廖玉倩一聽,便知那內外襲殺多半和自家宗門弟子有關係。她略一沉吟,暗道:“這小子,居然兩次必死之局中逃出,如果算上庚金劍宗覆滅那一次,便是三次了,這廝絕對不簡單。”

她看著施然二人漸漸走遠的背影,問成人憂道:“成人憂,你認出他了?”

成人憂這才艱難地咽了一口口水,道:“我本以為他已然身死,所以才被嚇了一跳。”

廖玉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卻是未曾多想,幾人回頭繼續向前行去。

廖玉倩一邊走,一邊淡淡地吩咐道:“盛師弟,將這個消息傳回宗門。”

猙獰修士點了點頭。

施然看到這幾人之時,卻是暗叫糟糕,忙急急拉了青鸞離去。然而,那成人憂看到他時驚訝的表情,讓施然心中明白,對方必定是認出他來了。

在這瑞雪城,雖然白日之時極少有人會隨意動手,然而一旦入夜,在夜色的遮攔下便會有諸多罪惡之事發生。他並不覺得成人憂等人會對自己置之不理。

行走之時,青鸞突然皺眉道:“你身上有奇異的味道!”

施然一怔,輕輕一嗅,便發覺自己後心之處,有淡淡的血腥味散發而出。

青鸞在他身後看了看,卻是沒看到什麽異樣。

施然用力一撕,將他後心衣衫撕開,然後青鸞叫道:“你後心處,有一道血色印記。”

施然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道:“這,這是什麽時候被下手的,我怎的全然不知?”

青鸞用衣袖用力擦了擦,卻是擦不去。那印記似是直接印入了皮肉當中似的。

施然一咬牙,摸出一瓶未經稀釋的化骨水,道:“青鸞,尋個地方,你將此物緩緩倒在那印記之處。”

兩人尋了個角落,施然伏下身子,青鸞便將那化骨水向他那印記之處滴了一滴。

但聽得嗤啦之聲中,化骨水飛快地向施然身體內腐蝕了進去,隻是從施然頭頂之處落下的清涼之意立刻將化骨水的毒性抵消。

然而這麽一來,那血色印記居然小了一塊。

不多時,一瓶化骨水用完之時,那血色印記已然徹底消失無蹤。

兩人俱都鬆了口氣,快步離去。

廖玉倩正在房中閉目養神,卻是突然察覺到不對,皺眉道:“溯蹤血印居然消散了,難道是有高手出手麽?”

她拍了拍手掌,喊來了那盛師弟,道:“盛師弟,你去打聽下,那施然平日裏住在何處。”

盛師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告辭離去。

卻說施然二人回到住處以後,施然道:“便是將那印記消除了,我仍然有些不放心。我們的住處別人稍微打聽下就知道了。”

青鸞卻是滿臉無所謂地道:“那你說怎麽辦,我們要不要先出去躲一躲呢?”

施然有些為難,若此此番就此躲出去的話,還不知道要躲多久才能回來此間。又或者,便這麽被敵人所驚,再次離開瑞雪城?

他低頭沉思片刻,咬了咬牙,道:“若是他們敢來,那就給我全部留下來吧。”

他回頭望了望青鸞,道:“青鸞,你聽我的,先離開這裏,隻留我一人在這裏應付他們。哼,也正要試驗一下,我這些天煉製毒藥的成果如何。”…,

青鸞搖搖頭,道:“我才不要呢,我走了,萬一他們欺負你怎麽辦?”

施然道:“我手中有些毒藥,釋放出後便是我自己都無法控製。你在這裏的話,那種毒藥我就不敢隨意釋放了。”

青鸞淡淡地笑了笑,道:“真的麽?”

說著,她行到施然身旁,拿過他裝毒藥的袋子,摸出一小瓶化骨水來,握在了手中。

施然一驚,道:“你要幹什麽?”

卻見青鸞指甲在手背上輕輕一劃,便劃出一道細微的血痕來。然後她將那化骨水滴了一滴在血痕之上。

施然一驚,一把將她手掌抓了過來,怒道:“你在幹什麽,這東西很危險的!”

隻是化骨水又沒有解藥,他居然幹著急沒有辦法。

青鸞輕聲道:“你先不要急,你仔細看看。”

施然一怔,便看到那毒藥落在她傷口之上時,居然被一層淡淡的青光阻隔在外麵,全然無法侵入。

青鸞道:“化骨水隻是較難被靈力抵禦,並不是不能被靈力抵禦。”

施然驀然抬頭,道:“青鸞,你一直不肯告訴我,你是什麽修為,我也不願為難你。然而如今有強敵將臨,你還是不肯說麽?”

青鸞深深地望著他,半晌,才道:“我隻能告訴你,我的境界比那廖玉倩還要高,卻沒有辦法具體向你解釋。而且,在此間,我出手不是很方便。”

施然嘀咕道:“比廖玉倩還高,廖玉倩此時是通竅十脈,距離凝脈僅僅一步之遙,那你便是凝脈期修為了,直說很困難麽?”

青鸞歎了口氣,搖頭道:“你不懂的,我也不大好向你解釋。”

她伸出白白紅紅的小手,道:“奇香破嗅煙給我一點。”

施然摸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她道:“你要做什麽?”

卻見她將那瓶蓋揭開了,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才將之蓋住。

施然大驚,手忙腳亂地將解藥摸了出來——那是一隻類似的小瓶——然後打了開來,一把摟住她肩膀,便要將那解藥湊到她鼻端。

青鸞忙將他推開,小臉上閃過一抹緋紅,道:“你把蓋子蓋上,聽我說嘛,反正這奇香破嗅煙晚一點用解藥也沒事不是?”

施然哦了一聲,便見她摸出一塊黑布來,蒙住眼睛,又以兩個小棉團塞住耳朵,然後道:“你走遠一點。”

施然依言走出數丈之外,卻見她鼻子輕輕抽了抽,隨手抓起一根筷子便丟了過去,正正丟向施然麵門,被施然一把抓住了。

她道:“現在肯相信我了吧。”

施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那便是說,自己隻管出手以所有手段對付來敵,無需考慮毒性會否影響到她。

他點了點頭,道:“行,那我就放心了。”

青鸞便坐在他旁邊,兩人各自細細傾聽著屋外動靜。

不多時,青鸞伸手朝東方指了指,卻見施然也是在同一刻將目光投向了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