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激戰連連,奪舍之人

青鸞自覺平日裏對施然的了解已然夠多,然而此時還是略微驚了一驚,她暗道:“他的五識,還當真是十分敏銳。”

施然此時已然拿出一瓶三花碎靈漿,細細地塗在兩根箭枝之上。

下一刻,他已然張弓搭箭,指向了某一個方向。

當長弓張到極致之時,一道耀眼的流光飛射而出,霎時之間便射破屋頂,直直射了出去。

一聲驚呼自屋頂上響起,原來那黃臉修士小心翼翼地摸到屋頂之上時,那陡然射出的箭枝迎著他麵門便飛來。他反應也是極快,然而卻也隻來得及側了側頭,居然被那箭枝擦著臉射了一道血口,箭頭上的金係靈力湧出,將他臉上傷口擴大了三分。

好在沒傷到要害,他鬆了一口氣,卻也知已然暴露了身形,於是不再猶豫,隨手一晃,一柄巨大的鐵錘已然出現在手中。而後狠狠向下方砸將下去。

同一時間,另外自窗口處靠近的黑臉修士也是意識到同伴已然遭襲,於是立刻跟著他朝窗戶撞了過去。

這屋頂乃是木片上方鋪著瓦片,窗戶更是普通的木窗糊著草紙,如何擋得住兩名通竅第二脈修士的撞擊。但聽得巨大的響動聲中,黃臉修士破開屋頂撲了下來,黑臉修士卻是撞開窗戶撲了進去。

隻是施然卻已然再次拉開了弓,正正對著黑臉修士。

那黑臉修士臉上露出譏誚之色,身軀之上綠光一閃,整個人陡然朝前上方撲去。

黃臉修士卻已然舉著大錘朝施然當頭砸落而下。

施然對黃臉修士不理不睬,手臂一抬,手指一鬆,又是一道流光朝黑臉修士射去。

與此同時,黃臉修士手中大錘狠狠地砸在了施然肩膀上——本來是奔著施然腦袋去的,被施然躲開了。

然後,那大錘居然直接被施然體表一層極淡的金光彈了開來,那感覺,便似是一名武士用大錘去砸一名修士一般,隻消修士以些許靈力護體,普通刀劍便全然無法傷害。

那黑臉修士手上一根三尺長、兩寸粗的鐵尺向下一拍,正正拍在那流光上,將之略微拍彎了一點,擦著他手臂射了過去,留下了一道血痕——真靈七箭在通竅期的修士爭鬥當中,其威力已然不夠強大了。

施然卻是嘿嘿一笑,丟了長弓,手中長劍向那同大錘一齊彈後的黃臉修士斬去。

這一刻,但見劍身上金光閃爍,劍芒吞吐,而那黃臉修士翻身落地之際,腳下居然踉蹌了下,而後他臉上露出極度驚駭的表情,正待多言之時,施然已然一劍斬落而下。

情急之際,他手中大錘迎著施然長劍便擋了上去,然而那平日裏揮動之時綠光閃爍的大錘居然黑沉沉的沒有絲毫反應,而後,施然一劍便將那大錘自中間剖開,然後順勢向下,將他一顆大好頭顱斬落而下。

鮮血泉湧之中,黑臉修士目眥欲裂,腳下用力一蹬,身上綠光再次一閃,整個人便朝前撲了過來。然而人在半空之時,卻是靈力突然一滯,身軀居然歪了一歪。

施然冷笑聲中,朝前跨上一步,一劍向他斬去。

黑臉修士突然明白了發生什麽事,他立刻想到,最近所聽到的施然在市場上出售毒藥之事,然而據買到毒藥之人講述,那毒藥效果並沒有這般駭人,那就是施然自己藏了毒性更強之物了。

驚怒之中,他急忙催動靈力,去抵禦那來自全身血脈的不適之感,然而他不催動靈力還好,一催動靈力之際,同一時間破碎的靈力便更多了。…,

他這般略微一耽擱,施然已然撲進他四尺範圍,一劍斬落而下。

他勉強躲過了兩劍,第三劍便再也無法躲過,亦是遭受了同黃臉修士一樣的結果。

在極短的時間內連敗二人,施然靈力已然幾乎見底。他常常鬆了一口氣,摸了一顆丹藥丟進嘴巴裏,道:“還好這兩人有些托大,來時的動靜大了點。”

青鸞微笑道:“我隻是不便出手,不是不能出手,你放心吧,你能應付的,就盡管自己應付,若是不能應付的話,嗬嗬,不過,我覺得你肯定能應付的來的。”

施然點了點頭,從眼前兩具屍體身上撿了空間袋收了起來,想了想,猶豫了下,還是對青鸞道:“我尚有一法,有極為可怖的毒霧散出,可能會波及到你。”

青鸞先前已經向施然展示了自己不懼劇毒的實力,卻聞得施然如此說,她便有些驚奇,道:“什麽毒霧?”

施然一字一句地道:“千靈乙木青蘚草毒!”

青鸞身軀微微一顫,猛然抬頭,道:“你,你怎地會有此物在?”

施然搖頭道:“回頭和你細說,嗯,你能抵禦此毒麽?”

青鸞呆了一呆,還是搖搖頭,道:“我還是不冒險了,此物非是純粹的毒物,更有些近似瘟術及痘術了。”

說著,她站起身來,離開此間,向自己房間而去。

施然道:“青鸞!”

青鸞停下了腳步,便聽得施然道:“照顧好自己,什麽都沒有自己的安危重要。”

青鸞微微笑了笑,拋了拋自己手中的幾個小瓶子,道:“放心吧。”

待到青鸞離去後,施然隨手揉碎了幾片千靈乙木青蘚草葉,坐在兩具屍體之間,靜靜等待著。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一個時辰很快便過去,卻仍然未有人來。地上兩人留下的屍體,血液已然凝固了。施然卻仍然不敢掉以輕心,他有一種預感,廖玉倩三人必定不會就此放棄,肯定還會尋上門來。

又等了數十息,施然突然察覺周遭情形似是有異。先前之時,周圍還有小蟲翕動聲、夜間活動的飛禽振翅聲、蝙蝠撲空聲以及風吹樹動聲,然而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周遭已然徹底陷入了一片寂靜,沒有絲毫聲音發出。

施然心頭一震,便知廖玉倩等人多半已然便在附近了。他們三人手段高出自己太多,而且不是黑雕那等沒甚智慧的存在,絕對不是那般好應付的。

然而他身軀還是沒有移動。

不多時,突然有沉重的腳步聲自遠處一點點行近。

施然聽出了腳步聲的方位,但卻沒有絲毫拉弓放箭的心思——雙方修為相差實在太大,真靈七箭第二箭注定是無用的。

吱呀一聲,木門被人推開,成人憂及那盛師弟出現在了門前。

見到施然坐在兩具血淋淋的屍體中間,兩人明顯愣了一愣,然後齊齊走了進來。

成人憂眸中深處,仍然藏著一絲不安。盛師弟上前一步,道:“你就是施然?庚金劍宗餘孽,擊殺我焰流火宗多人,萬毒淵中僥幸逃生,平海城外行鏢中未死?你倒是好造化。”

施然淡淡地道:“貴宗滅我宗門滿門之前,可曾想到會被我擊殺那麽多人?”

盛師弟哈哈大笑道:“成王敗寇,以貴宗門的實力,居然竊據庚金劍訣這等寶物,貴宗門不滅,那才是真正沒有天理。”…,

他看了施然旁邊的兩人一眼,道:“看不出你還有幾分手段,嗯,這樣吧,如果你交出離火劍訣修煉之法,我便做主了,給你一個痛快,如何?”

施然哈哈大笑道:“閣下二人,還真是給我麵子啊。”

他側頭似笑非笑地對成人憂道:“成道友,這十幾年過的不錯吧,嘿嘿,在下上一次見到你之時,你可不是如今這個形狀啊!”

成人憂怒極,喝道:“滿口胡說八道!”

施然冷笑道:“嘿嘿,這位道友,你還不知道,你這成師兄,究竟是一個什麽東西吧?我從來沒有想到,五根徹地他心藤居然有這個膽量,膽敢奪舍了人間修士,然後竊據他的身份,在他宗門之中呆上幾十年。”

成人憂大怒,手中細劍一抖,霎時之間穿過丈許距離,一劍便刺入了施然胸口之處。

這一劍劍身上沒有絲毫光芒閃爍而出,然而隻有一個特點,那便是快,快到了極致,甚至超出了人眼能夠捕捉的極限——至少施然現在的目識是極難捕捉。

而後,成人憂冷冷地道:“我未曾刺中你要害,但是你一條小命,卻在我一念之間,交出離火劍訣,或許你還能苟延殘喘片刻。”

說著,他將細劍抽了出來,正正立在了施然麵前。

施然滿臉無驚無懼,卻是不去看他,而是看向了後方的盛師弟。

但見那盛師弟眸中,居然有幾分猶疑之色閃過,很顯然,昔日萬毒淵之事了結之後,成人憂回到宗門之時,必定有些異狀。若是沒有人點醒他是被奪舍,倒也罷了,此時施然說出了這一點,盛師弟立刻便心有所悟。

隻不過,盛師弟同成人憂在宗門中位置相差頗大,他雖然猶疑,卻未曾多說,而是道:“小子,你就老老實實交出離火劍訣吧。”

施然望向成人憂,歎了口氣,道:“昔日你在萬毒淵之中看到我時,可沒有這般積極啊,居然敢離我這麽近,而且還敢傷了我。”

他眸中露出憐憫之色,歎道:“你尚未察覺出任何異樣麽?”

此時深夜之時,天空一片陰沉,四周漆黑一片,若非幾人均是目識過人,絕對無法看清房中情形。然而旁邊兩具屍體內中**的綠影以及散發出的淡淡綠色霧氣,便幾乎全然無法看到了。

成人憂一驚,施然所說的確沒錯,此時在他體內的,便是昔日土係毒草五根徹地他心藤,他奪舍以後,花了許久,才算熟悉了成人憂的諸般手段。此外,得自土係毒草的些許秘法讓他經過改良,也逐漸能夠使用。因此,在地殺海無獺身死之後,他便儼然成了三殺中的老二了。

隻不過,奪舍雖然讓他能夠自由移動自由修煉,而且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然而卻也讓他失去了身為土係毒草的不少本能。因此,便在乙木青蘚草毒自兩具屍體上散發而出之時,他便未能第一時間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