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奪舍不成,鼻識已失

更何況,他對乙木青蘚草毒的認識,都建立在他昔日土係毒草身軀的基礎上的,此時他成了修士,對乙木青蘚草毒的感覺就又不一樣,未曾及時察覺,也屬正常。

施然此話一出,兩人齊齊催動靈力,開始查探體內異樣。然而不催動靈力之時還好,一經催動靈力,體內陡然有無數細微的活物蠕動了起來。

一霎間,兩人均是驚駭欲絕,再也顧不上對付施然,而是加速催動靈力,試圖抵禦體內那不適之感。

盛師弟卻是曾經聽說過萬毒淵之事後萬毒淵外的異狀以及中毒之人的感受,他立刻察覺到自己身軀周圍那淡淡的滋潤之意,不由心頭一震,立刻明白施然此時是放出了同那處毒霧類似的毒。

一時之間,他幾乎肝膽俱裂,雙手忙不迭地探入空間袋,不住地將解毒藥朝嘴巴裏塞去。

成人憂卻是自記憶深處想到了些什麽,也明白了施然所釋放的毒是何等之毒。

他怒道:“你居然如此不智,釋放此毒,是想要和我們同歸於盡麽,你做夢去吧!”

施然哈哈笑道:“木克土,我便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住這乙木青蘚草毒。”

那盛師弟身軀居然拚命顫抖了起來,他臉上有縱橫交錯的綠意浮現,卻被他以靈力強行壓製下去。然而靈力越是壓製,那綠意便會被壯大,其浮現的速度變更快,他儼然陷入了一個無法破解的死循環。

成人憂修為較高,便要稍微好一點。然而他也是呆立在原地,不敢隨意移動——乙木青蘚草毒昔日名為五步倒,中毒之後最好不要隨便亂走,那會加快毒素的散發,其實也就是加速體內乙木青蘚草種的生長。

便在此時,啪地一聲,地上兩具屍體當中,各自有一條乙木青蘚草生出,一條向施然纏去,另外一條則是朝距離最近的成人憂纏去。

而成人憂在苦苦抵擋乙木青蘚草毒的同時,終於驚怒地發現了一件事,他叫道:“你,你不畏懼乙木青蘚草毒?”

施然冷冷地道:“我什麽時候說要和你們同歸於盡的?”

說著,他伸手一把抓住那乙木青蘚草藤,不顧其上方散發的大團綠色濃霧,用力一扯,便將之硬生生自屍體之中扯了出來,一把將之向盛師弟丟了過去。

而另外一株乙木青蘚草卻是徑直纏在了成人憂身軀之上,尖端之處一枚尖刺噗嗤一聲,便紮入了他身軀之內。

盛師弟眼見此狀,終於按捺不住,狂叫一聲便躲開了施然丟過去那乙木青蘚草,邁步便向門口奔去。

然而他還沒走出兩步,身軀突然一個踉蹌,竟是一跤摔倒在地,皮膚之上綠意大盛,發出痛苦的嘶叫之聲。

成人憂卻是任由乙木青蘚草在他體內肆虐,眸中流露出憤怒之色,狠聲道:“你既然知道我奪舍了成人憂,卻還敢對我使出這等手段,當真不知道你是愚蠢還是無知。”

說話之間,他頭頂上陡然有一道黃光噴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湧入了施然頭部。

房間之中,青鸞身軀動了一動,卻是見到施然滿臉的微笑和淡然,於是硬生生按捺住了出手的衝動。

識海之中,黃色光團化為一株生著五條粗大奇異根係的黃色半透明靈草,在空中之際便五根張開,猶若一隻利爪一般,直直向下方施然神識之源抓去。…,

然而它剛剛朝下撲出之時,那生著三枚葉突的幼苗之上,陡然有三道綠光橫掃而來,登時掃在了它身軀之上。

黃色半透明異草一顫,注意到那幼苗之時,卻是自其上察覺到令它極端恐怖的氣息。

旁邊施然以神識響應之法道:“昔日萬毒淵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就掉頭逃走,如今你奪了修士的身軀,莫非便以為自己已經可以無視我了?”

黃色半透明異草驚叫道:“你,你也被奪舍了,你究竟是什麽東西?”

說話之間,又有幾道綠光掃出,將它直接掃落在了神識之源邊緣動彈不得。

相對千靈乙木青蘚草來說,這土係毒草便要弱上太多了,便是它本身便是擅長奪舍控製之法,也改變不了它不及木係毒草的事實。更何況,施然此時比之上一次對付木係毒草之時,還要強上很多。

施然不理會它,綠光持續掃出,不多時,便將它身軀掃了個幹幹淨淨,隻留下一團淡黃色的繭子懸浮在空中。而那三枚葉突經過掃**這黃色半透明異草,赫然又大了幾分,距離再次成熟已然為期不遠了。

施然離開識海之時,周圍時間隻過去一會兒。

而此時那盛師弟已然撲倒在地,沒了氣息。他身體之內,一株乙木青蘚草正探頭探腦地伸了出來。

施然走過去將幾株乙木青蘚草盡數硬生生拔了出來,留了一株在手裏,其餘的揉在一起,塞進了爐膛當中,生火燒了起來。幾具屍體經過乙木青蘚草這一陣肆虐,已然徹底化為飛灰消散了。

將幾人東西收了,又將房間略微整理了下,他卻是突然聽到有細微的喝罵聲和打鬥聲自不遠處傳了過來。

施然出門看時,在靈光閃爍之中看到數十丈外之處,六七人正圍著一人大打出手。那被圍住之人,赫然便是廖玉倩。

旁邊地上還躺著兩人,卻都是眉心之處一片殷紅,已然身隕了。

距離太遠,施然看不清幾人的修為,隻見這幾人手中各自握著一柄長槍,站成奇怪地陣勢,居然將廖玉倩牢牢困在了其中。廖玉倩隨手揮出數枚血滴,卻均被長槍之上彈出的青色光華衝散。

施然暗道不好,概是因為,這幾人從服飾上來看,居然同適才來尋釁自己的黃臉修士和黑臉修士頗為相似。

他忖道:“莫非這幾人能通過什麽手段察覺到同伴遭遇不測,或者說他們等了許久還未等到同伴回去於是便前來一探了。”

那廖玉倩顯然和這些人抱著一樣的目的,不知道他們怎地會衝突了起來。

施然自然不知,是那廖玉倩奔過之際,見到幾名修士鬼鬼祟祟地向這邊奔走,於是便莫名其妙地殺性大發,揮手便將一人擊殺,卻是捅了個不大不小的馬蜂窩。

施然默默地關上門,將奇香破嗅煙放了出來,然後將那餘下的一株乙木青蘚草塞進了一個盒子當中。

便見有淡淡的綠色霧氣自盒子之中散發而出,很快便將房間盡數彌漫。

不多時,外麵突然有接連的慘叫之聲響起,然後很快便歸於沉寂。

又過了一息,吱呀一聲,門被推開,廖玉倩行了進來。

一經踏入房間,她眉頭立刻一皺,雙眸之中殺意盎然,望向了施然:“能自我手下逃生,你當可自傲了!”

不待施然說話,她手指一彈,一道血光如飛般朝施然而去。…,

施然納靈四竅之時無法經受她隨手彈出的血光一擊,待到他如今已然是通竅第一脈的修士,卻還是躲不過這一枚血光。

然而不同於上一次之時,這一枚血光碰上眉心之際,居然隻是將他皮膚擊破,卻未曾如上次那般,有極為強大的力量催發而出,將他生機靈力幾乎盡數摧毀。

施然心中一動,立刻便明白,這血光實際上乃是一枚血滴,便在這血滴飛出到落在他身上的一刹那,已然被空中彌散的乙木青蘚草毒破壞了些許,分毫之差,便讓此物喪失了原來的可怖殺傷力。

而那廖玉倩彈出血滴之際,卻是突覺不對,她這血滴,俱都是自指尖逼出,在血滴飛出的一刹那,指尖會裂開一道小傷口。而在適才彈出血滴之際,她便覺有奇異之物自傷口之處侵入。

同時,她還察覺到了周圍的滋潤之意。

她修為何等了得,立刻便知有問題,身軀之上血光暴漲,竟是在她體表形成一層鮮紅色的屏障,將那綠色霧氣擋在了外麵。同時,她身軀猛然晃了一晃,又有一道血光自她頭頂之處向下方掃了一圈,最後湧到了她指尖。而後,一團血花自她指尖噴了出來,落地之時,黏糊糊的竟是一團即將成形的乙木青蘚草。

見到此物之際,廖玉倩大驚,喝道:“乙木青蘚草,你是誰?”

施然默不作聲之時,心中卻是暗道:“連乙木青蘚草毒都能夠抵擋,還好我沒有無趣地釋放那幾樣容易被靈力抵禦之毒。”

廖玉倩冷哼一聲,手掌剛剛揮起之時,卻是突然察覺有異,鼻子輕輕動了一動,然後驚駭地發覺,自己鼻識居然徹底消失,再也嗅不到任何味道。

原來,奇香破嗅煙毒性相對較弱,被乙木青蘚草毒所掩蓋,因此毒煙入體後,廖玉倩居然未能及時發覺,待到毒性發作之時,便已然遲了。一應毒藥在尚未發作之前以靈力抵擋都相對容易,一旦等到毒性發作之時,便是事倍功半了。更何況,奇香破嗅煙本身便是極難被靈力抵禦之物。

施然哈哈大笑道:“怎麽樣,廖道友,感覺到不對了吧!”

廖玉倩冷哼一聲,身軀驀地向前一突,已然一腳踹在了施然胸腹之處,將他身軀遠遠踢飛了出去,直接撞在了牆壁之上,將牆壁撞的盡是裂縫,然後自牆壁上摔了下來。

廖玉倩冷冷地道:“便是沒了鼻識,我要殺你也隻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施然嘿嘿道:“我爛命一條不足惜,隻可惜啊,焰流火宗三殺星之首廖玉倩,此後便要少了一識了。”

廖玉倩眸中怒色閃過,卻是強自忍了下來,哼道:“你的小命我是一定要取走的,交出解藥來,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

施然搖頭道:“死去便是萬事空,我沒有什麽需要你幫我做的。”

他又是賤賤地一笑,臉上充滿了譏誚之意:“更何況,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大部分毒藥,是沒有辦法尋到合適的解藥的。尤其是功效比較偏門,對人影響不大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