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 我所欲者

施然先是動手,將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儲物袋盡數拿了,然後看著她已經全然不似方闊海的臉,摸出一顆丹藥塞到她嘴巴裏,道:“先吃下去吧,這藥能緩解一時的毒性。”

葉粉蝶用力將丹藥咽下去,便覺一股暖流湧上傷口之處,將凝血寒靈晶的毒性壓製了些許,隻是卻仍然未曾根治。

她心中充滿了無奈,知道今日便是能夠僥幸存活,也多半要大出血了。

而後,施然道:“說說吧,你和方闊海什麽關係,為什麽要扮成他的樣子?”

葉粉蝶心頭一驚,暗道:“原來此人同方闊海有關係,我扮成方闊海的模樣,卻是忽略了這一點。哎,這幾年太順了,有些大意了,事先沒有查清楚方闊海生前同他人的所有關係。”

她道:“幾年前方闊海離奇失蹤在海底洞府後,沒過多久,我便扮成他的樣子回到了巨鯨宗,為的隻是想要一個相對光明正大的身份。因為方闊海離奇失蹤後,他的友人、弟子盡數被誅殺,因此倒是沒有人會揭穿我。此後,我也花了些力氣,將對方闊海友人弟子下手的人盡數誅殺,也算是對得起方闊海了。我扮成他的樣子,倒是沒有其它想法。”

施然點了點頭問道:“那你們此次來這裏是為了找什麽?”

葉粉蝶心頭一沉,心知這個問題必定是躲不過去了,於是半真半假地道:“我們聽說,前幾年這裏有一個海底洞府在,不過後來所有的入口都找不到了。我們對這洞府很有興趣,因此便想來碰碰運氣。”

換了不了解內情的人,她這樣的說辭,也能夠蒙混過關了。

施然沉吟片刻,終於問出了葉粉蝶最不想聽到的那個問題:“你是誰?”

葉粉蝶心念急轉,最終將注意力集中到施然所施展的毒術上,她暗道:“這人擅長施毒,對於靈毒宗可能不是很排斥,嗯,就這麽辦。”

思忖之時,她身上靈力穩固了下來,對抗著冰翼蛇毒的寒冷,而她的容貌已經完全不似方闊海,而是逐漸恢複了昔日葉粉蝶那冶豔妖媚的模樣。

她自己也覺察到了這一點,於是身軀不經意間晃了晃,逐漸高聳起來的胸部在施然身上有意無意地摩擦著,低聲道:“我是靈毒宗宗主皇甫鬆之徒葉粉蝶,幾十年前,靈毒宗在焰流火宗遭遇了最嚴重的一次打擊,宗主皇甫鬆身隕,此後靈毒宗四分五裂,幾大高手在幾年內相繼離去,再也無力在焰流火宗內部保持相對比較完整的宗門形態,在山海宗的威懾下,我出於無奈,隻得離開了焰流火宗,前來這東海之處存活。我一個女人家,也不想著重建宗門了,隻要自己能夠過下去,有修煉之物可以使用,便很是滿意了。”

說話之間,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泫然欲泣,當真是我見尤憐。

施然卻從她這句話中,猜測到了一些事實,在皇甫鬆身隕之後,沒有人知道皇甫鬆曾經同葉粉蝶起過衝突,因此她居然又光明正大地返回了焰流火宗,還在焰流火宗呆了一段時間。不過正如她所說,因為皇甫鬆的身死,靈毒宗內部分裂,最終大家都各奔東西、另謀出路了。

他嘿嘿一笑,道:“在進入靈毒宗之前,你是什麽身份呢?”

葉粉蝶心頭大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地道:“我,我七八歲就遇到了皇甫宗主,然後一直跟著他修煉。在遇到宗主之前,我隻是一個普通農戶家的女兒。”…,

施然嗯了一聲,不置可否,低頭去翻她的儲物袋。

葉粉蝶偷偷看了施然一眼,見他沒有注意自己,於是加緊暗中催動靈力,同那侵入體類的兩樣毒素對抗著。

施然將她儲物袋盡數翻了一遍,發現了丹藥、靈穀、靈草、毒草、毒藥等物,也發現了些材料、玉簡等物,甚至還發現了許多色彩鮮豔的衣物,但卻獨獨沒有看到他最想要的千草百靈九毒經。

他有些不甘心,將那些玉簡一一看過,隻見其中法門有的普通、有的罕見,對他來說用處都不大,也是仍然沒有見到任何同毒經有關的玉簡。

他丟下儲物袋,看了葉粉蝶一眼,板著臉摸出長劍,嗖地一劍自她肩頭劃了一道口子,凝血寒靈晶毒立刻侵了進去。

葉粉蝶低聲痛呼一聲,道:“您問什麽,我都一一作答了,我的東西也都給了您,您饒了我好不好?”

施然抬頭看了一眼,見那渡鴉同兀鷹均已經遠去,不見了蹤影。他嘿嘿一笑,拎著葉粉蝶跳入那罅隙之中,低下頭去在臉上撫弄了片刻,抬起頭來的時候,便露出了本來麵目。

葉粉蝶看到他低頭,心中就有些不妙的預感,等到他抬頭的一刻,她心頭劇震,無盡的恐懼之意襲來,她滿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哽咽道:“我,我什麽都沒有看見!”

施然哈哈笑道:“葉道友,許久不見,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呢?哦,我忘了,其實之前你隻是在暗中窺視過我,卻沒有和我當麵相見對吧。”

葉粉蝶顫聲道:“施道友,我當日散播你的消息,也隻是為了出一口惡氣而已,畢竟我因為你,惡了宗主,後來宗主也被你們殺了。其實,一開始我沒有想過要同你為敵的!”

施然一把揪住她衣領,將她拉到自己麵前,惡狠狠地道:“你知道不知道,因為你的原因,我被迫離開山海宗,象一條狗一樣四處逃竄,最終差點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斬殺在浮浪島畔。直到現在,我仍然不敢叫回自己的名字,也不敢踏入宗門,隻敢混跡在這杳無人煙的東海。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覺得,我應該怎麽泡製你呢?”

葉粉蝶怯生生地道:“你殺了我也沒有用,也隻是和我一樣,隻能出口惡氣而已。事實上,我將你的消息散播出去後,聽到山海宗遍天下通緝你,我心裏就有些後悔了呢,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做。你饒了我好不好,我給你為奴為婢,為你做牛做馬都行。”

施然冷哼一聲,道:“我不要你做牛做馬,你這樣的人,我消受不起,說不定哪天就被你暗算了還不知道。”

他瞟了一眼先前葉粉蝶存身的洞穴,冷笑道:“澤木破脈香,嘖嘖,好可怕的奇毒,要是讓你給我做奴做婢,我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中了你的招呢。”

葉粉蝶心頭一顫,立刻想起施然也是一名具有煉製毒藥之能的修士,她心頭隱藏的一線希望,也跟著破滅了——施然既然看出了此毒的存在,必定有著應對的方法,自己根本不用想著以此來要挾他。

然而,她畢竟是常年在男人堆裏打轉的女修,對男人的心理了解甚深。施然沒有一劍將她斬了,而是和她說這些廢話,那就說明,她自己身上,肯定有施然想要的東西。

自己能給施然什麽呢?…,

百歲左右就踏入凝脈期的存在,有強大的庚金劍訣,有煉毒之能,有過水瑩光、鳳輕語那樣的紅顏知己,眼下施然所差的,就隻有一個身份而已。而這身份,偏偏是自己給不了他的。

她又陡然想到,水瑩光同鳳輕語現在已經都離開了施然,他明顯是一人獨居的,那麽,這便有文章可以做了。

她滿臉柔弱地道:“我雖然手段不少,但是戰力不出色,同那渡鴉和兀鷹一起探索未知所在的話,肯定要多留一個心眼的,相信您能夠理解我的苦衷。”

此時,她已經盡數恢複了昔日的冶豔嫵媚尤物的容顏,這般靠近施然之時,有濃鬱的體香不住往施然鼻孔裏鑽,聞起來煞是舒服。

施然冷冷地道::“我理解你,誰來理解我呢?我給你兩條路選,你聽好了!”

葉粉蝶用力點著頭,一臉的乖巧之狀。

施然探出一根手指,道:“第一條路,先交出你從皇甫鬆身上所得的東西,然後看我心情是否饒你!”

葉粉蝶忙道:“那第二條路呢?”

施然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確定你想知道麽?”

葉粉蝶心中有些慌亂,道:“您至少給我個選擇的餘地吧?”

施然道:“第二條路就是,你什麽都不說,然後我送你一程,就這麽簡單。”

葉粉蝶臉上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來,道:“您開玩笑了,我自然選擇第一條路。”

她看了施然一眼,麵色又是一僵,道:“我所有的東西,您都已經拿走了,其中包括我從皇甫鬆身上得到的東西。”

施然歎了口氣,道:“這是你自己選第二條路了,黃泉路上,不要怪我無情!”

說話之間,他手中劍已經高高揚了起來。

葉粉蝶心念急轉:“我所有的東西,包括得自皇甫鬆的儲物袋,都在身上被他拿走了,他憑什麽認為我藏了什麽東西呢?皇甫鬆儲物袋裏那一點靈穀丹藥雖然被我用掉了,但是他應該看不上這等之物才是,除此之外,便是千草百靈九毒經了,呃,難道——”

她立刻想到一個可能,許久之前的記憶湧上心頭——昔日山海宗因何會同靈毒宗發生衝突,還被靈毒宗擄走了幾人,其紛爭的起源便是千草百靈九毒經了。而山海宗之中,除了施然以外,並未出現過擅長煉製毒藥的人,那麽此物必定是為他求的。那就說明,施然手裏並沒有完整的千草百靈九毒經。

想到這裏,她瞬間便便做出了決斷,大笑起來,道:“我明白你想要什麽了,嗬嗬嗬!”

施然麵無表情地道:“你說!”

葉粉蝶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道:“你手裏,應該還沒有完整的千草百靈九毒經吧?嘿嘿,我先前隻道你擅長煉毒,手中必有此物,卻忽略了一些細節之事。你想要的,便是皇甫鬆所收集的那幾部完整的千草百靈九毒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