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金劍生芒,密林來客

花骨朵沉思了半天,這才搖頭道:“這等情形具體是怎麽回事,我也說不清楚。我此時修為太低,諸多傳承的記憶都尚未覺醒。不過我可以確定,這必定是好事。那本命靈種已然失去了所有記憶,便是一片空白了。它此後在你識海當中,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你今晚再試試吸納月華看一下。”

如花骨朵所言,施然繼續吸納月華之際,便發現,那月華凝入識海之後,有一道比先前更為凝實的綠色光華自那葉片之上掃出,將月華掃入其中。而那幼苗下方小水池,卻是在慢慢擴張著。

一夜之際,那小水池居然便即擴張了數寸之多。

第二日,施然將這一切講述給花骨朵之際,花骨朵卻是不明所以,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花骨朵隻能確定一件事,那便是施然不應該放棄對月華的吸納,而是應該早日將那小水池培養起來。

此後,施然平日裏除了吃飯睡覺外,白日便一心修煉庚金劍訣,晚上則是以花骨朵之法吸納月華,擴張那小水池。

庚金劍訣第二層名為金劍生芒,乃是在庚金劍訣第一層劍生微光的基礎上,增大靈力凝入劍器的總量,並且加大靈力同劍器本身的激**,從而在劍鋒、劍尖之處,生出銳不可當的劍芒來。

除去靈力的要求以外,此法對神識、身識均有一定的要求。當然,這庚金劍訣第二層對劍器的要求更高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小半年過去之際,那小水池已然漲大到兩丈有餘。而後,小水池的擴張便停了下來,此後幼苗每日裏吸納月華之時,便再無任何動靜。

隻不過,施然卻隱隱有一種感覺,便是這般吸納月華之時,似有奇異的變化在自己識海當中生出。因此,他並未停了習練花骨朵之法。

他和花骨朵都忽略了一點,那便是,花骨朵這等自地下水潭之中生長出來的存在,每日裏隻有那麽一點點時間能夠吸納月華以及經過極度削弱的日光,便能夠長成這樣。而這花骨朵恰好又開了靈智,偏偏又遇到了施然這等“能夠移動的草木一屬”,還將修煉之法傳了給他。雖然他不似花骨朵那般張開後能有方圓丈許大小的麵積,以人身吸納月華的效率自然也不如花骨朵高,然而平日裏他修煉一晚的效果,仍然幾乎相當於花骨朵修煉六七日了。花骨朵那法門,乃是上天賜予人麵藤一族最強大的修煉之法,概是因為,這人麵藤一族俱都是生長在陰暗偏僻的水潭當中,能夠吸納月華的時間極短。若非是有這等法門在,它們一族勢必不可能有修煉有成之存在了。

這等快速修煉之下,他體內那本命靈種的成長,已然超過了這本命靈種一屬本身所傳承的修煉之法甚多。

庚金劍訣第二層的修煉,也是比較順利。在施然所有存糧吃完之前,時間又過去了一年半。而這一日,施然隻覺湧出體內到達手中長劍上的靈力陡然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然後原本微微生出些許光芒的長劍之上,忽然有一圈極薄極淡的金色劍芒一閃而逝。

雖然隻是極短的時間,然而這也象征著,庚金劍訣第二層,金劍生芒也已然成了。

此後,以庚金劍訣對敵之時,這劍芒便能夠發揮極大的威力了。

此後短短月餘時間,他已然能夠催發出兩指長的劍芒出來。按照功法的說明,在庚金劍訣第二層,以礪鋒海中金真法第二穴竅程度的靈力催動的話,這已然是極限了。…,

不同於庚金劍訣第一層,這第二層卻是持續性消耗靈力的功法,如第一層那般隻是將劍芒催生而出後,便斷了靈力供應的話,施然此時靈力約莫能催發五次,加起來的總時間不超過一息半。而若是持續以靈力催動的話,除了首次催動之時所耗靈力較大以外,維係這劍芒存在便相對比較容易,這時候劍芒便能夠維持三息。

施然默默計算著這其間差別,然後點了點頭,心神沉入了識海當中。

那幼苗下方水池仍然是兩丈,一年多來亦是未曾擴張分毫。隻是,那一枚小小的嫩葉,卻是變得更加生動了——這便是施然一年以來持續修煉花骨朵之法的成果。

他心念一動,那水池之中水波一陣陣**漾,劃出一道道波紋來,沿著同他神識之源的大水池之間的水道蔓延過去,引的大水池亦是水波**漾。

然而,他仍然無法如催動神識之源那般,直接將這小水池中的水催發出去。

嚐試了半晌,他默不作聲地退出了識海。

望著角落裏那已然不多的餘糧,他同剛剛鑽出來,正在吸納月華的花骨朵打了個招呼,然後便離開了此間。

河畔月光如水,施然手握長劍,身軀輕巧地如同一隻大貓。四五年過去,他已然將那一日黑衣人來襲之時無意間悟出的法門融入到了日常一舉一動當中。此時他在飛奔當中,已然不會發出什麽聲音了。

饒是如此,他在這河畔周圍,也隻敢在方圓一二十裏的範圍內活動。再遠的話,他便擔心會遇到更為強大的存在。概是因為,此法畢竟隻能隱藏氣息,但卻無法讓行跡徹底消失。其他妖物便是聞不到、聽不到他,難道還看不到麽?

因此,他一般出行之時,大多選擇在晚上。

飛奔當中,他耳朵陡然動了一動,而後身子靈巧地向一旁一躲,已然縮入了黑暗當中。

一隻灰撲撲的山豹悄無聲息地奔出,三兩下便爬上了一棵大樹,而後在那樹頂上一個碩大的鳥窩中掏摸起來。

鳥叫聲響了起來,然而很快便沉寂了。不多時,那山豹叼著兩隻癡肥的大鳥,自樹頂上向旁邊一棵樹上撲去。

施然心中一動,正要飛出一柄短刀之時,卻是陡然察覺到有一道尖銳的嘯叫聲響起。

他心中大驚,立刻停住了手,靜靜觀望著。

一支黑色的羽箭自極遠之處破空而至,瞬間便射至那山豹的眼前。那羽箭箭尖上隱隱有金色光華閃爍,顯見不凡。

那山豹怒吼一聲,嘴巴一鬆,已然丟開了兩隻大鳥,而後一口向那羽箭咬去——它身在空中,沒有借力之處,以爪擊已然來不及了。

卻見那羽箭直接將它牙齒崩飛,而後深深射入它腦袋當中,強大的力量居然帶著它身軀向後飛了數尺,奪地一聲釘在了大樹上。

施然心中驚駭,更是一動不動。

數息後,腳步聲中,一名青衣勁裝、相貌憨厚之人飛奔過來,然後高高躍起,將那山豹五六十斤的屍體連那羽箭取了下來,又將地上兩隻大鳥撿起,快步往回奔去。

不多時,三人自遠處行了過來。其中一人身穿一襲白衣,相貌頗為英俊,隻是雙眸之間滿是傲色。另外兩人卻是身著青衣,同先前那人打扮類似,隻是臉上多了幾分桀驁不馴。

四人尋了個空曠之處,而後那憨厚之人便摸出一柄短刀,利索地將山豹和大鳥開膛破肚,拔毛剔骨,然後撿取樹枝幹柴,生火開始燒烤。

其餘三人則是默默坐在一旁,一語不發。

燒烤的香氣散發而出,而那火光在這夜色之中亦是分外顯眼,不多時,施然聽得極遠之處有嘯叫之聲傳來。他心中警覺,潛藏地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