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清光靈目,不動殺劍

施然問道:“閣下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老人嘿嘿道:“那是因為,我想你去萬毒淵幫我取出一物來。”

施然狐疑道:“為什麽會選中我呢,你自己為什麽不去?”

老人歎道:“我靈性太差,修行百年,未曾渡劫之時,卻是身軀已然先行衰老,此時已經沒有能力進萬毒淵取寶了。而你身負庚金劍訣,乃是此間普通修士中潛力比較出眾的一人,所以我才會選中你。我聞得五行毒草之側,必定有噬毒貓靈菇在,此物每人一生可服用一枚,服用後可以讓人延壽十年。我今日指點於你,便是希望你能夠尋得此物給我。”

他當然不會說出來,這幾日他已然尋了好幾人,結果除了施然以外,沒有一人理會他。

他望著施然,道:“至於我為何能夠看出你的修行之法,原因很簡單。”

說著,他摸出一本殘破不堪的皮書來,遞給施然,道:“這書還能閱讀一次,你現在就將之閱讀了吧。”

施然接過那皮書,卻見書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大字“清光靈目”。

他心中一動,道:“這,這是——”

老人道:“此乃小術,但卻極為實用。修煉以後世間靈力匯集之處均在你眼中,我昔日聞得庚金劍訣應同礪鋒海中金真法配合修煉,而礪鋒海中金真法修煉的前四個穴竅,便是天池穴、天泉穴、曲澤穴、郤門穴四穴。除了此法之外,再無一法所修煉穴竅乃是如此。因此,我試你一試,卻立刻試了出來。嘿嘿,當真想不到,庚金劍宗居然還有人存活,那麽看來,數年之前焰流火宗的那次行動,應該是沒有成功吧。”

施然默然。

老人歎了口氣,道:“放心吧,世間除我以外,罕有人能夠一眼看出你所修行的功法。”

施然點了點頭,將那鬆子捏碎了,便見其中鬆仁同奇珍麥大小相仿,隻是靈力波動,卻要強上許多。

施然猶豫了下,想到口袋裏的三顆五行靈毒丹,於是將這鬆仁送入口中,嚼碎了咽了下去。

這鬆仁口感倒是不錯,比之葵花籽要多了幾分香甜,入喉之際便有一股極為滋潤之感自喉中傳來,霎時間傳遍了四肢百骸。

同一時間,他體內有清涼之意浮起,隨著這滋潤之感乍起乍落,而後,有一股濃密的靈力生出後彌散在體內,久久不息。

施然心中一喜,急忙盤膝而坐,心念動處,靈力從已修成的四個穴竅之中沿著經脈朝前湧去。

庚金劍訣第四層,名為不動殺劍,這一層劍訣迥異於前三層,其重點有二,一為不動,二為殺,此法非是加強攻擊之法,而是防禦蓄勢之法。換而言之,施展此法後,便轉攻為防,以前三層所修煉的劍光、劍芒、劍絲作為防禦之基,抵禦敵方攻擊,然後蓄勢蓄靈蓄劍光蓄劍芒蓄劍絲,所蓄之威勢,隨時可以釋放而出,一擊殺敵,是為不動殺劍。

相對前三層來說,這不動殺劍更近乎於使劍的技巧。

此法的優勢在於麵對修為相當的敵人之時,能夠積蓄威勢,在關鍵時刻起到決定性作用。昔日李無怨自然也有修煉此法,不過他當日麵對那多強敵,便是蓄勢亦是無用,唯有一擊斃敵才有效果,因此他才未曾施展此法。

施然催使靈力,運轉此法。此法的難點,乃是同時禦使劍光、劍芒、劍絲,而非是前三層那般一一使出,因此也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數十息後,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卻見老人望著他道:“如何?”

施然估摸了下,道:“大概能夠抵得上四五枚散氣丹。”

老人眸中一亮,道:“此物果真無毒吧?”

施然沒好氣地道:“當然無毒了,要不然我豈不是早就毒發而死了。”

這老人在這一點上卻也未曾存有善意,乃是拿他來做這試毒之人了。不過老人送了他清光靈目之法,而且還指點了他不少事情,他便也不欲計較了。

他抬起頭來,向樹上望去。這靈清鬆樹上,生滿了拳頭大小的鬆果,可是施然連著看了好幾隻,俱都未曾見到施然他服下的那種鬆子。

老人道:“清光靈目修煉甚易,你還是先將之修煉了再來尋找那奇異鬆子吧。”

施然看的半晌,已然有些眼花了,他心知老人所言非虛,於是將那皮書打了開來。

一道淡淡的清光自其中升起,湧入識海腦中。霎時之間,施然腦中已然多了一法來。他思忖片刻,暗道:“此法果然甚易。”

而後,他催轉靈力,將靈力從諸穴竅中分了一絲,沿著特定的幾條經脈向雙眸之處而去。

不提他在這裏修煉清光靈目,卻說那老人吃完幹糧,站起身來,向上方掃了幾眼,隨手一揮,便有幾枚木刺飛射而出,登時將幾顆鬆果擊落。

老人身軀向前,以絕不匹配他年紀的矯捷將幾顆鬆果接在手裏,然後將其中的奇異鬆子盡數取了出來,放在了手中。

他猶豫了半晌,一咬牙,將其中一顆捏碎了,然後將那鬆仁丟進了嘴裏。

不多時,他眸中露出驚喜之色,喃喃道:“當真無毒,嘿嘿,看來我這幾日得到的這個消息,卻是真的了。”

隨後,他又將第二顆、第三顆鬆子相繼丟入了口中。

感受著靈力湧集帶來的舒暢之感,老人長長舒了一口氣。他卻是不知,便在他服下第三顆鬆子之時,他臉上已然湧起淡綠之色。

待到他再次擊落了幾顆鬆果,將鬆子一一服下之時,卻是終於察覺到有些異樣。他一低頭,但見手掌之上**在外麵的皮膚,居然滲出一抹慘綠來。

他心頭劇震,急忙運轉靈力,卻是未曾察覺體內有什麽異樣。

他將袖子朝上一擼,隻見兩條手臂也已然盡數成了慘綠之色。

大駭之際,他朝施然望去,卻見施然雙眸微閉,滿臉淡然,沒有絲毫異樣。

他一皺眉,摸出一柄雪亮的短刀來,借著短刀表麵那可鑒人的表麵,他看到自己一整張臉已然同手臂一樣,成了慘綠之色。

他整個人呆了一呆,突然想起一事來,手忙腳亂地摸出一卷殘破的竹簡來,隨手打了開來,甩到最後之處,然後細細一字字閱讀了起來。

這卷竹簡的最後一根竹片長尺許,寬半寸,卻是一字也未曾書寫。

他顫巍巍地伸出手,在那竹簡上摸索著,隻是當他手掌放在那最後一根竹簡上時,隨著他手上綠意一漾,有幾行字自那一根竹簡上浮了起來:

“乙木青蘚草入鬆,靈種一顆諸脈潤,三顆入口七步倒,青蘚草毒現無生。”

讀到這幾行字之時,他手掌之上,已然非是先前那一大片純粹的慘綠色,而是猶若有脈絡一般,在皮膚之上顯示出了一片片極為古怪的異草之狀。

他將那竹簡一把摔在地上,站起身來朝施然奔了兩步之際,卻是陡然停住了腳步——三顆入口七步倒,他已然吞服了六七顆鬆子了,或許用不了走上七步,他便要倒地不起了。

他的最後一個念頭,便到此為止了,隨著他剛剛停住的腳步,他身上綠意再次一閃,而後他直接失去了意識,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