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展家在開家庭會議。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是七個姑姑,她們嘰嘰喳喳,個個強勢,個個都有自己的主見,好不熱鬧。

“你看我選的這個女孩,才23歲而已,家裏出了點事,不得已才想來賺這筆錢,是X大的高材生,下一代的IQ肯定沒得說!”

“你挑的這個樣子能看嗎?你看我選的,雖然學曆不怎麽樣,但是容貌好、個子高挑,將來孩子定能繼承到好基因!”

“照我說啊,你們選的都不行!”另個姑姑插嘴了,“為免將來會有糾紛或者上門敲詐、認親,我們要找兩個女人,一個供卵一個提供子.宮!”

幾個姑姑一聽,覺得特別有道理,她們有錢人最怕就是將來有隱患,“看來,這事還得找個中間人,我們不能出麵!”說穿了,以後孩子*來認親,那就麻煩了。

小姑姑越聽越不耐煩,“你們在墨跡什麽呀?展岩同意了嗎?”

“我們會一直煩到他同意為止!”幾個姑姑同時開口。

小姑姑拍拍額頭,形勢比人弱,隻能無力投降,“我真替展岩覺得悲哀。”家族的壓力太大了,種豬都比他幸福。

“醫生說過,展岩被冰雪傷害太厲害,就算做試管,他現在的*不一定能成活。”展爸爸很客觀地分析。

“隻要還有一條精蟲,我們展家就還有希望!”姑姑們很執著。

“其實,我覺得實在不行,抱養一個孩子也是可以的,隻要把他教育得好一點。”這是展爸爸的意見。

“不行!不是親生骨肉,那人生奮鬥還有目標嗎?再辛苦也是替人造橋鋪路!”姑姑們很反彈。

展爸爸也有點無語了。

“大嫂,您說吧,我們說得對嗎?”姑姑們表麵尋求意見,但是,實則是想尋求聯盟。

但是,展媽媽不為所動,她淡淡表態,“老實說,現在什麽孫子不孫子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岩岩能幸福,他活著,還有快樂的感覺。”她就一個寶貝兒子,想想他現在的處境,真的是晚上睡覺都能疼醒了。

幾個姑姑麵麵相覷。

這時,門鈴被按響,展媽媽拿起話筒,看清楚可視屏上的人影時,眼睛一亮,急急開門。

“寧夜!”展媽媽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阿姨,好。”她淡笑,一鼓作氣,把話說完,“我來,是想請你們,不要再挑其他人了,我願意替展岩生孩子!”

聽到她的決心,展媽媽笑了,隻是,“那你……未婚夫呢?”是兩個人商量好了達成共識了,還是——

“阿姨,我不結婚了。”她隻能告訴展媽媽這一點,其他詳細的,她不想談。

“寧夜,謝謝你!”展媽媽輕輕摟住她,有點感動。

“大嫂,這是什麽意思?”幾位姑姑都叫嚷了起來。

展媽媽回頭,鎮定對她們微笑,堅定,“我已經替岩岩挑下孩子*,那些照片,你們都可以拿回去了!”

“這怎麽行?怎麽可以挑她?!”姑姑們叫起來,苛刻道,“她有什麽優點?學曆隻有高中——”

她打斷姑姑們的話,“再過半年,我就夜校畢業了,也是大學生!”

“她個子太矮了,挑她的話,萬一將來生個‘三等殘廢’出來怎麽辦?!”大姑姑馬上嫌棄挑剔。

“在南方人當中,我雖然不高,但是也絕不算矮個!”她很勇敢,挺直腰杆,“再說展岩很高,按照綜合比例,將來我們的孩子不會太矮!”

“她容貌不夠漂亮。”另位姑姑又道。

“起碼我夠得上清秀!”她馬上反駁。

她再也不是四年前的自己,她不會再自卑!

姑姑們大眼瞪小眼,她的“厚顏”實在令她們吃驚,正在她們還想說什麽時,展媽媽打斷,“你們都別說了,我明天就帶寧夜進行身體檢查和周期調養,如果都沒問題的話,年後就可以安排試管嬰兒了!”

“大嫂,我們又不是沒有其他選擇?條件比她好的人多得是!”姑姑們不服。

“可能比寧夜條件好的人,是有,但是——”展媽媽看著她們,很堅定,“但是,岩岩從小到大,就隻領過這個姑娘回家認識長輩。”當時兒子有多認真,她這個做*想想就心酸。

“就算再好再漂亮的姑娘,也不過是一個商品,就算替岩岩生了個孩子,也彌補不了他的遺憾!”

“我隻希望我兒子的將來,沒有遺憾,身邊能有可以給他快樂的動力,沒有什麽比他的笑容更重要!”

在展媽*斬釘截鐵中,所有姑姑們都愣了一下。

最後,大姑姑還是不死心,怏怏說了一句,“你讓寧夜來生,不是故意給她撈大錢的機會嗎?”生完了趕不走,孩子大了來認親的話,可不是幾十萬就能解決的事情。

“多少錢都沒問題。”這句話,開口的居然是展爸爸,“錢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如果能買兒子一個幸福,傾盡所有,我也願意。”

“我同意!”小姑姑舉手。

難得大哥大嫂和這麽強硬,怎麽說也要頂上一票。

但是。

“我反對。”寧夜卻靜靜開口。

所有人目光都看了過來,不懂她的意思。

“這一次,我不賣小磊。”

這一次,她的小磊,一定要幹幹淨淨的來到這個世界。

……

她下完班,去醫院,抽完血,然後去看他。

病房裏,有娃娃稚氣的聲音,在一字一頓地念著: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念盤中餐,路路——”

還沒聽完,已經傳來一聲大笑聲:“笨日則,是‘粒’‘粒’皆辛苦!”他咬字清楚的教著小娃娃。

被爸爸笑罵了“笨”字,小娃娃不依了,又好認真的重新開始念:“鋤禾日當午——”

當小娃娃都正確的念完了粒粒皆辛苦,做媽*,還在好苦惱,好勤奮地奮筆著。

“讓我看看,你媽媽寫到哪裏了——”他笑了一下,喊“停”,嗖得抽走了阿依麵前的白紙。

然後,他嘖嘖稱讚,“媽媽今天錯別字少了好多啊!”

被他誇得阿依紅了臉,急忙想去奪。

“拿筆來。”但是,他反而這樣吩咐。

阿依以為他要記什麽,急急將自己手中的鉛筆雙手遞給他。

他用力氣不太足,但已經能成功握穩筆的手,一筆一劃著:“阿依,是‘鋤’不是‘助’,還有‘禾’字下麵沒有一橫……”他教她寫字。

“我又寫錯了?”阿依紅著臉,很局促。

兩個人靠得很近,兩顆腦袋,幾乎挨在一起。

“懂了嗎?”他別過臉,看著她,笑裏有柔,鼓勵著,“好好去練習一下,不要太心急,你做得很好!”

她的腳步頓在病房門口,直勾勾地看著那一幕。

又是“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場景。

一抹酸澀的妒意,驀地滑過她的心間。

“啊,寧小姐,你來了?”阿依先看到她,慌忙收拾**的文具。

他抬眸,看到她,笑容轉淡。

“你又來了?”很客套、很禮貌,很疏離。

“是啊,來還你錢。”她從皮包裏又抽出三千塊,放在桌子上。

每一次來病房,她都會還一點。

“其實,我不等錢用。等你以後有錢了,可以一次性還給我。”他看著那薄薄一疊現金,有點無奈。

這樣的還法,不覺得很麻煩?

“我喜歡分批還,這樣負擔*。”她麵無表情。

“或者,你直接轉到我銀行卡裏?”他提議。

“我沒網銀,不想每次花時間跑銀行。”她馬上拒絕。

那跑醫院,不更麻煩?

他歎口氣,“寧夜,你什麽時候才能學會,隻專心看著一個人?”不要來騷擾他,可以嗎?

她的臉色,一陣發白。

她在學,所以,她來這裏,但是顯然,他很不想見到她。

氣氛,有點微僵。

“咳,我抱日則出去一下。”阿依尷尬的急忙起身,想抱過兒子。

“不用了,阿依,我累了,想睡覺,你先幫我擦身體。”他躺回被窩,淡聲製止。

他的逐客令,下得那麽明顯。

寧夜緩慢地站了起來,但是腳步,怎麽也邁不開。

男人不愛了,真冷酷。

聞言,阿依急忙去打熱水。

“你回去吧,就快結婚的人,別老跑醫院,會沾上晦氣。”見她還不走,他幹脆地講。

“她幫你洗澡?她幫你擦身體?”但是,她不走,她一步也無法離開。

她問得平靜,言語裏的嫉妒,卻那麽明顯,毫不掩飾。

展岩覺得,有點頭痛。

而端著熱水的阿依,直接僵在身後。

“她是我的看護。”他真不懂,現在是什麽情況,他居然還得解釋這些。

“看護就可以碰身體嗎?看護就可以哪裏都碰嗎?”她冷冷問。

她口吻太……酸,讓他怔住了。

“我、我、我還是先出去吧!”阿依急忙抱住好奇張望的日則,匆匆回避。

氣氛,又僵住了。

“寧夜,別鬧成這樣,不好看,真的不好看。”他無奈了。

有種……有種拿她沒辦法的感覺。

“我幫你洗吧。”寧夜脫下了外套,不由分說,挽起衣袖。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孜孜無倦 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