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情況緊急

童臻扶著欄台,怔怔地望著他,茫然無措的眼睛裏早已是一片汪洋。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說出那種話。

可是,他說的沒錯,這一切,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

她沒有忘記這點,所以她無法原諒自己,將自己放逐到這種地方,再也不想回去,想將那些痛苦的記憶永遠塵封。

可是陳方敘為什麽要找來,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回憶起來那些事情……

太痛苦了,每根神經都在叫囂著痛苦,她隻覺得渾身上下很冷很冷,冷的她瑟瑟發抖,幾乎無法站立。

陳方敘根本不容她躲藏,迫使她看向自己,聲音陰冷而絕情。

他說:“你為什麽要這麽自私?你拋下我和兒子,想一個人在這裏忘卻一切,難道你以為痛苦的就隻有你嗎?孩子沒有了我比你更自責!沈從死了我比你更後悔!可我依然要硬著頭皮去處理一切,照顧好兒子,滿世界找你!而你,卻藏在這裏跟別的男人曖昧不清!”

“不要說了……求求你不要說了……”

童臻痛苦地搖著頭,想要掙脫他,可是渾身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淚水泄洪一般滾落出來,砸在幹裂的地磚上,又很快消失不見。

“我就是要讓你清醒!那些事情已經發生了,你為什麽不能好好的生活,為什麽永遠都隻想要逃避?你以為你來這種地方就能贖罪嗎?沈從隻會罵你他白白救了你!你用他的命換來的你的命,在這裏隨意糟踐!”

“住口!”

周亦陽從樓梯口跑了過來,上前大喝一聲,將童臻硬是從他的手中拉了過去,他怒視著陳方敘,“你胡說什麽呢,你不知道她有心疾麽!”

事實上,他在樓梯口站了有一會兒了,因為陳方敘剛才的話說的太過激烈,他竟然一時聽的愣住了,此時緩過神兒來,便瞧見童臻的狀態已經很不對了。

她半扶著欄台,幾乎站不住,臉色慘白的嚇人,額頭上溢出細密的汗水,身體顫抖的厲害。

周亦陽一見到她這種似曾相似的症狀,立刻知道是怎麽回事,扶著她要走的時候,卻被陳方敘攔住。

“不要碰她!”陳方敘冷冷地說。

周亦陽被他一把推開,力道大的嚇人,差點一個趔趄摔在地上,他剛站穩要暴吼,卻見陳方敘已經將童臻攔腰抱起,往醫療室的方向走去。

周亦陽在背後沒好氣地瞪著他,跟著走了。

這個男人真是奇怪,明明是很關係她的,怎麽剛才就能說出那麽惡毒的話?有時候的表現簡直不像是一個人!這家夥不會是精分了吧!

將人送到醫療室的時候,童臻已經有些昏厥的跡象,周亦陽叫了她好幾聲才有些反應。

她蜷縮在病**,手緊緊地捂著心口,神情很是痛苦……

陳方敘此時在一旁瞧見了,內心五味陳雜,他剛才一不小心又失控了,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麽回事,隻要童臻一激怒他,他就特別容易失控,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

縱使此時心中自責萬分,也無濟於事。

“你先出去!你待著這裏影響她心情!不利於恢複!”

周亦陽轉身見他還在,立即轟人。

聞,陳方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但還是起身往外走去。

“童臻?你先冷靜下來,什麽都不要想,睡一會兒,閉上眼睛先睡一會兒……”

周亦陽一邊輕聲安撫,一遍抽出她的手腕,先是注射了一支鎮定心神的藥劑,然後又給她按著手腕上的穴道,幫她減輕痛苦。

剛才要不是他上前阻止,現在童臻的情況恐怕會嚴重到連他都無法緩解治療了。

“唉,看來,感情這種事情帶來的病啊,真是比任何一種病都要難以醫治。”

陳方敘走出醫療室後,站在外麵良久沒有回過神兒來,想不清楚自己剛才為什麽會那麽失控,回頭想想他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真是太可怕了。

把所有的過錯都砸在了童臻身上,她本來就自責的快要去自殺了,他怎麽還能說出那些話來!真是該死……

萬一童臻要是因此氣出了什麽毛病了來,他就真的無法原諒自己了。

與此同時,江承在辦公室內也剛剛接到了上級下達了一條命令。

那條命令是讓當地維和部隊內的醫療組派出一半的醫生去協助當地政府軍,據說那邊已經感染嚴重,情況十分危急。

原本這也算不上什麽大事,可當江承打開郵件看到被分配過去的醫生名單時候,頓時呆住了。

童臻的名字赫然在列,他再往下一看,周亦陽也沒能幸免。

他立刻就打電話給上級希望能夠調整醫療名單,但被嚴詞拒絕,還說那兩個名字是對方的元首親自開口希望錢去協助的。

聽到這裏,江承算是明白了,這絕對是伊薩在中間搞的鬼!

他們的元首哪裏知道那兩個人的名字,還不知道伊薩!

軍令已下,必須執行,明天早上就必須將人送過去,江承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他們上次好不容易才將那兩人救出來,現在又要親手送回去,那豈不是羊入虎口?

再說了,童臻上次差點被他麽開槍打死,可見那家夥是對童臻惡意滿滿啊!不行,絕對不能讓她!

他得快點去找童臻說明這件事情,這種時候,哪怕這個軍醫不當了也不能讓她去!

就算暫時先讓陳方敘帶她走也沒關係,至少那個家夥是不會害她的……

他直奔醫療室,在門口瞧見陳方敘的時候,兩人隔著兩立方的空氣,麵麵相覷,隨後幾乎同時移開了目光。

江承推開門,瞧見躺在病**緊閉著眼睛的童臻,頓時愣了愣,剛要開口說話,就見周亦陽將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個‘噓!’的收手勢。

他立即將到了喉嚨眼兒的話咽了下去,然後上前低聲問他,“怎麽回事?”

周亦陽朝門口努了努嘴,“某人氣的。”

“什麽?”

江承聽了恨恨地磨牙,轉身就要出去找陳方敘理論,可忽然又頓住了腳步。

童臻又病了?病了正好啊,那就不用去伊薩那裏了!

想到這裏,江承很是高興去走了,留在周亦陽在後麵一臉懵逼,心想著這個人怎麽看到童臻被氣的心疾都要發作了,反而還興高采烈的??

回到辦公室,他又給上司打電話,卻不料這一次被批的更狠,直如果他無法辦好這件事情,就要被直接調職。

江承這才知道此事的嚴重性,看來是當地元首那邊強烈要求的,可能還涉及了一些他所無法企及的利害關係。

再說明白點,他們就要那些人,別說是病了,哪怕就是要死了也要送去。

可能這件事情隻是上級跟那邊元首的一些暗中接頭所做的決定,最上麵的人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他們也根本不會因為兩個軍醫就跟當地政府翻臉,再說了,對方用的又是十分正當的借口,根本無法拒絕。

江承一時間急的火燒火燎,他唯一能想到的情況,就是讓陳方敘趕緊將童臻帶走,他再找個人替補上去,就算送到那邊發覺不是的時候,童臻也早就離開了!

做好這個打算之後,他立即又去了醫療室,這一次不是去找童臻,而是去找陳方敘的。

陳方敘還在那裏,沒有進去,也沒有離開,隻是安靜地站在欄台後,似乎在出神地想著什麽。

“陳方敘,你趕緊收拾收拾,今天就帶童臻離開這裏吧!”

江承上前神色焦灼地說,他往日裏是個十分鎮定的人,可也不知道為什麽,一遇到童臻的事情,就特別容易著急,容易慌亂。

看到他嚴肅的模樣並不是在說笑,反倒輪到陳方敘詫異了,要知道這個家夥兩個小時候前還恨不得將他趕緊趕走,一根汗毛都不想讓他碰童臻呢!

現在怎麽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了?

“發生什麽事情了?”陳方敘鎮定地問。

“上級命令要送一些醫生去援助當地政府軍,已經點名讓童臻必須過去,所以在明天早上之前,你們必須要離開這裏!”

江承急促地說,一邊往裏麵看了一眼,繼續道:“等童臻醒來,你就帶她離開吧,需要什麽跟我說,我盡量提供。”

陳方敘看向醫療室,想帶童臻離開這裏,是他一開始來到這邊就想要做的事情,但絕對不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知童臻會有什麽反應。

“你們剛在說什麽?”

周亦陽忽然走出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江承,“剛才好像聽你說要將童臻送走?什麽意思?她現在身體狀況很不穩定,不能隨便走動。”

聞,江承瞪了陳方敘一眼,陳方敘輕咳了一聲,眼中滿是自責,“我進去跟她好好談談吧。”

“不行!你別進去了啊,我跟你說情況很嚴重你是不是覺得我在誆你啊,你現在去見她,萬一再說出什麽傷人的話來,我可真的沒辦法了!”周亦陽一臉憤然地瞪著陳方敘。

“放心,我有分寸。”

陳方敘繞開他走進醫療室,然後關上了門,將想要跟進來的周亦陽擋在了外麵。

童臻隱隱有要醒來的跡象,方才外麵說話的聲音大了些,她睡眠又淺,很容易就被吵醒。

陳方敘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她的臉,低聲喚道,“童臻……”

瞧見她緩緩睜開眼睛,當視線落在他身上的時候,眼中隨即浮上一層厭惡之色,偏過了頭去。

“對不起,剛才我有點失控,那些話都不是我的真心話,我又讓你傷心了,我原本想好好跟你說,可你一排斥我,我就會控製不住自己……”

陳方敘輕歎一聲,握住她的手,“你往後怎麽懲罰我都可以,但是現在,出現了比較緊急的情況,你得先跟我離開,今晚之前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