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真的會跟他在一起麽

第五日。

陳方敘呆坐臥房的大**,神色凝滯。

趙啟和醫生都候在床邊,麵色緊張地打量著他。

“老板?請問您是……原來的老板,還是……危險的老板?”趙啟有些緊張地望著他,試著問道。

聞言,陳方敘微微皺眉,大腦從一片空白中脫離出來,眼中的眸光漸漸清晰。

“童臻呢?找到了嗎?”

瞳仁驀然緊縮,他抓住趙啟的手臂,焦灼地問道。

沒等趙啟回答,他又說“我隻記得我們在去宴會的路上,後麵的事情就不記得了,趙啟,童臻回來了麽?”

“先冷靜,老板,先冷靜,你現在情緒不能激動,不然一會兒人格又轉換了,又要麻煩了。”

趙啟見他醒來了,便抬手示意了下,讓旁側的醫生先離開。

陳方敘深吸了一口氣,趙啟說的對,他不能情緒激動,否則又要像那天晚上去營救童臻一樣,中途失去意識了。

“好,我現在很冷靜了,你快告訴我,童臻找到了沒有?她在哪裏?”

見狀,趙啟心裏輕歎,他們老板對夫人可謂是一片癡心。

從他醒來之後,就沒一句話是離開他們夫人的。

“還沒有夫人的下落,已經派出了所有人手去找了……”趙啟說,“你先別急,聽我說完,暫時沒找到是好事,說不定夫人自己藏在哪裏了,正在等待時機聯係我們,你別多想。”

“等下,幾天了?”陳方敘突然問。

“今天是第五天。”

即便有些不想告訴他,但趙啟知道,這事是瞞不住的。

“五天!”

陳方敘聽到,幾乎要激動的跳起來,不敢置信地瞪著趙啟,“已經過去了五天??現在還一點下落都沒有??”

“別激動別激動!”

見他聲色俱厲,趙啟趕緊抬手示意他躺好,“你勞累過度暈倒了,再暈倒又要將那位危險分子放出來了,你冷靜嘛!”

陳方敘瞪他,良久,連連深呼吸數次,這才漸漸冷靜下來,隻是放在薄毯上的拳頭卻是捏的發白。

“一點下落都沒有?圓子呢?”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緩,好快速地從趙啟的口中獲得他想知道的更多事情。

沒想到,這一次人格轉換,竟然整整持續了五天!

這五天中發生了什麽,另外一個他到底是怎麽處理的,他現在全部都想知道,想的快要瘋掉了!

“小少爺在家呢,很安全,江牧雲已經派人看管起來了,他派去對夫人下手的那兩個人也已經被我們找到,已經審問過,他們確實不知道夫人的去處,隻說……”

見趙啟麵色微變,陳方敘立即追問“隻說什麽?”

趙啟見他追問的緊,又怕他著急了,情緒激動,便將那天他在車裏昏迷之後的事情全部告訴他了。

那天他在車裏轉換成危險人格之後,帶著人找到了江牧雲,將人打的半死,逼問出童臻的下落,隨即就帶著人去了南環郊外的遠郊中尋找即將被活埋起來的童臻。

隻是那南郊太大,又臨山傍水的,找了一天兩夜才找著,當時陳方敘就瘋了,徒手扒棺土,在緊張又絕望的心情下推開了棺木蓋子,卻發現裏麵是空的。

回來之後沒多久,他就抓到了當時帶走童臻的那兩個人,殘酷逼問下,那兩人終於招供,說童臻自己跳崖了。

陳方敘又瘋了,帶著一眾人沿著懸崖邊上找童臻落下去的地方,最終找到了一塊被懸崖邊上的枯枝刮破的禮服衣角,童臻果真是掉下去了……

之後的三天,陳方敘帶著所有人下崖去尋找,一直到現在,還沒有發現童臻的痕跡。

“所以啊,從目前來看,沒有發現夫人的蹤跡是好事,說明夫人還活著,甚至具備逃走的能力,咱們的人在下落點找了整整三天,如果夫人真有事,不會找不到的。”

趙啟見他臉色蒼白,指骨捏的作響,趕緊分析安慰道。

“她才回來多久,沒想到……”

陳方敘閉上眼睛,掩去眼底的痛苦,眼前似乎浮現了那日童臻對他說的話。

她不想再活的心驚膽顫,她隻想過安安靜靜的日子。

他的童臻,多麽簡單的願望,卻是終究還是……

他對不起她,千防萬防,還是有一疏漏,因為自己的問題,還給她帶來了許多的困擾。

“我要親自去找她,我一定能找到她的!”

陳方敘說著要下床,趙啟趕緊按住了他,一臉哀求地說“老板,你就歇歇吧!你知道你為什麽在這裏躺著麽?還不是你不吃不喝不休地帶著人在山崖下麵找了整整三天呀!你再去也還是那樣,可能夫人醒過來之後已經離開了,去了別的地方,咱們等等消息,好麽?”

他怔怔地望著趙啟,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始終沒說出口。

所以,即便是轉換了人格,他對童臻的在意並未少半分,另一個他,也是同樣的瘋狂和執著。

他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慶幸……

“可要是等不到怎麽辦,她不回來了怎麽辦……”

陳方敘第一次感到無力和深深的菊絕望,他將腦袋埋在雙肩內,即便是麵對趙啟,也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以前他總以為,自己擁有了常人無法比擬的權利和地位,就可以給童臻最好的,讓她每天都開心快樂。

可是現在,為什麽一切都和他想要的背道而馳?

或許,當所有的一切潛在威脅,都提前處理掉,就沒有那麽多事了。

“江牧雲關在哪裏?”他問。

“在地下室。”

“帶我過去。”

陳方敘下床,趙啟見了,又想來按下他,卻見他一記冷眼掃了過來,“不要攔我。”

趙啟微愣,縮回去了手,“是……”

陰暗幽冷的地下室中,江牧雲被鐵鏈綁住了雙手,吊在正中央,衣衫襤褸的身上滿是血跡。

不過,旁邊卻還給他掛著水,趙啟解釋“怕他撐不住,用些藥吊著。”

畢竟陳方敘還沒開口要他的命,所以是不能讓這人輕易死了的。

他看樣子,確實快要撐不住了。

陳方敘眸子裏略過一抹陰戾的眸光,他繞著江牧雲看了一周,發現他果然被折磨的夠慘,渾身上下幾乎沒一塊好肉了,吊著他的下麵那塊地板都被染紅了。

“做的好,不要讓他那麽快就死了,叫醫生過來治好他,之後,我會慢慢讓他知道,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看到陳方敘眼中的陰狠,趙啟忽然有些頭皮發麻。

之前他不是沒看到陳方敘瘋了一樣,親自對江牧雲進行各種折磨,如今再一看,似乎,此前的那些折磨,都隻是開胃菜而已。

當然了,他也深知這些都是江牧雲自己作,他對童臻做的事情,也好不到哪裏去!

……

入夜,山林起風了,申叢白日裏撿了好些枯枝,這會兒在山洞裏生了火,倒是很暖和的。

童臻將他撿來的幹草和芭蕉葉整理了下,又鋪了張‘床’,在她旁邊的地方。

“今夜你也好好休息,我剛編了雙草鞋,呃……雖然有點醜,但勉強能穿,明天我可以自己走了,這樣可以節省時間,早些從這裏山穀裏出去。”

童臻說著,伸手拍了拍她剛鋪好的‘床’,對申叢說,“過來吧!”

申叢看著她,緊抿著唇,麵上沒什麽表情,起身過去,隨即背對著童臻躺下了。

他大概是累了,所以才不想說話,童臻想。

然後也躺下了,正對著申叢的背影。

背影……也是那麽像。

想到白天自己說出那句話之後,申叢奇怪的反應,她心裏幾乎肯定了那個想法。

“萬一……”

申叢突然出聲,童臻立即豎了耳朵,“你說什麽?”

“我說,萬一你那位朋友真的沒有死,你便真的會跟他在一起麽?”他問。

聞言,童臻愣了愣,她沉默了良久,眼睛緊盯著他的背影。

那一瞬間,她的心突然狂跳了起來。

是他,一定是他……

這個想法像似毒蔓一樣,在她的心髒紮根,占據了她的大腦。

她忽然起身,伸手將申叢掰了過來,對上他驚詫的眼神,她突然捧起他的臉,眼眶開始溢出大滴大滴的淚水。

“是你,是你!是你!!!”

她一連喚了三聲,激動的手指打顫。

申叢反應過來,推開了她的手,臉色複雜地坐起身來看著她。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童臻緊盯著他,感覺像似在做夢一樣,她連連點頭,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留住什麽一般,雙手捉住了申叢的手。

“會,我會!你是對不對……對不對……”

童臻突然失聲大哭起來。

已經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必要了,申叢他……已經默認了。

她知道,如果他真的不是的話,他一定不會那麽問,一定不會還抱著希望,問她一句

你真的會跟他在一起麽?

良久,申叢顫抖著手將她擁進懷裏,輕輕拍著她的背,“別哭了……”

“為什麽?為什麽呀?為什麽……”童臻哭喊,一邊重捶著他的肩膀。

為什麽明明他好好的活著,當初卻以那種方式消失在他們麵前?

為什麽好好的活著,卻以另外一個人的身份,跟他們半點也不聯係?

為什麽……

他知不知道他的離開給了她多大的打擊,甚至一度想過自殺,他到底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