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再也不放手
陳方敘下山穀那天,天氣陰沉,烏雲密布。
趙啟皺眉勸阻:“老板,這樣的天氣你還是別下去了,我親自帶人去,定會仔細搜索。”
陳方敘涼涼道:“你去了那麽幾天,還不是一無所獲?”
趙啟噎住,無法辯駁,他倒是比誰都想找到童臻,也比誰都仔細,畢竟那位不光是老板的夫人,還是他們秦氏暗勢力的老大啊!
隻是那山穀實在是在太大了,尋找起來確實困難重重。
他不想讓陳方敘下去,就是擔心他尋找無果,更添失望,影響心心緒罷了。
“我就不信,把那山穀翻過來也找不著,我離開的時候,你好好盯著公司,小事可自行商榷,大事就壓著等我回來處理。”
陳方敘一邊帶人往外走,一邊快速對趙啟吩咐道。
聞言,趙啟更是詫異,“老板,我還是跟著你吧,你看今天這天氣,晚上肯定有暴雨,那山穀下麵貫穿著一條河流,平日裏看著風平浪靜的,可一旦天降暴雨,水漲的很快!很危險的!”
陳方敘冷睇了他一眼道:“不用,你看好公司就行,要是連公司都看不好,等我回來有你受的!”
“還有小少爺,也要派人嚴加看守,要是出了半點紕漏,我就剝了你皮!”陳方敘語氣森森地說。
趙啟內心汗顏,但他深知陳方敘並未言重,而是事實。
他輕易不會威脅人,不過一旦出口的話,是真的會做到的!
見陳方敘主意已決,趙啟也隻好作罷,隻希望這場雨不會來的太大,否則山林裏本就蹤跡難尋,再下一場雨,就更難得到線索了。
更何況童臻現在下落不明,若真是還身在山穀之後,那處境可謂是十分凶險了!
陳方敘帶人去往山穀,還沒離開一刻鍾,大雨便瓢潑而下……
此時,山穀中,沈從望著被雨水砸打著的石灘,微微皺眉。
雖然他早有察覺會有大雨,但這大雨不知道會持續多久,山洞的地勢不高,如果他們不及時轉移,靠近石灘太近的話,等到河水漲上來填了山洞,那就慘了。
童臻坐在洞口,抱著雙膝,仰頭望了望有些可怕的天氣,又看向沈從。
“要不……我們進山吧。”她說。
這幾天都是沿著河邊走的,現在突降雨水,河邊勢必是很不安全了,隻有往高處走。
而且根據她對腳程和方向的估算,他們應該離山穀的出口不遠了。
聞言,沈從回眸,麵上掛著笑意,“這雨下的突然,我還沒來得及找到高處的落腳點,怎能帶著你跟我一起淋雨。”
“淋點兒雨怎麽了?想當年我在海裏飄了一整天,到了夜裏差點凍死,那個時候多虧了你……”
沈從打斷了她,走進來忽然緊緊抱住她,“不要說了,我不會再讓你遭受那種痛苦。”
童臻看似玩笑的話,讓他更為心痛,當時不覺得,此後每每想起那晚在海上的相遇,都足以讓他心有餘悸。
童臻雖然覺得那是已經過去很久的事情,甚至現在說出來,也都可以當做玩笑,甚至自嘲,但是他卻每次聽到她提起,都難以釋懷,那些事情明明是對她刻骨的傷害,怎麽能好像再說別人的事情那樣一笑而過呢?
“這河水就算上漲,也漲不了那麽快,我準備好了東西,背著你進山。”沈從說。
童臻好奇地看著他,目光很快移到旁邊那個芭蕉葉連接起來的東西上,她下午的時候就瞧見沈從抱著那一堆東西在忙活了,隻是當時她在烤雞呢,沒顧得上去瞧瞧那是什麽東西。
沈從笑了笑,將那東西展開來,披到她身上,“這樣你就淋不著雨了,我背著你,我便也淋不著了。”
原來,他是用那芭蕉葉串聯起來,一層又一層,連接的很好,童臻披在身上,一點雨水也進不來,沈從又將一個笠帽給她戴上。
這笠帽是他昨天晚上做的,晴天能遮陽,雨天能遮雨,可以說是很實用了。
最後,又將一個竹筒和藤編的網兜斜挎在他自己的身上,竹筒裏是可飲用的泉水,網兜裏麵好些洗好果子。
“你要是中途餓了,就先吃些墊一墊,等找到了落腳點,我再給你抓好吃的!”
沈從抬手捏了捏她的臉,看著她被自己包裹成綠色聖誕老人一樣,不由有些好笑。
望著他笑起來的樣子,童臻看的呆住,她知道沈從不怎麽愛笑,尤其是回國之後,對著別人幾乎是不笑的,可是自己每次看向他的時候,他麵上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的……
童臻不由心中一動,她撲進他的懷裏,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將他緊緊抱住。
“我真怕這隻是一場夢,從我落崖開始就是一場夢,等我醒來了,說不定我就在醫院裏,你從未出現,一切什麽都沒變……”
她摘下鬥笠,腦袋抵著他的胸口,蹭了蹭,有些討好地說:“你千萬不能一言不合再鬧消失了,我……我會很擔心的。”
沈從愣了愣,眼神裏有些詫異,又有些受寵若驚,他竟不知道,自己在童臻的心裏竟有這麽重的分量,實在是不太習慣……
“好……好,我……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會絕對不會再離開。”
他麵上端的是一派平和,內心卻早已激動非常,竟是連說話都有些吞吐了。
這樣的童臻,這樣的依賴,這樣對他的在意,是他曾經多少個日夜夢寐以求的,想要拿生命去守護的,現在忽然實現了,他倒是覺得自己更像是在做夢。
他試著吻了吻她的額頭,童臻仰頭看他,兩人的目光撞上,沈從頓了頓,怕是她不喜歡,立即退了半步,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隻是他剛退過去,童臻皺眉,又近了一步,再次抱緊了他。
沈從低眸看她,隻覺得腦子熱了起來,渾身都熱了起來,隻是還沒等他多想,唇上便驀然覆上了她柔軟的唇瓣。
沈從瞪大了眼睛,童臻……童臻她,居然主動吻他?!
她輕輕試探著,軟軟的舌尖輕舐著他的唇,似乎在安撫,又似在確認著什麽……
沈從很快回過神兒來,他不想再顧忌什麽了,他不會再放手了,無論如何!
兩人綿綿深吻了許久,沈從捧著她的臉,親了又親,似乎怎麽都親不夠似的。
“阿臻,我再也不會放開你,誰也不能阻止我了,到死……我也不會再放手!”
他緊緊抱住她,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弄疼了她,恍若捧著一塊稀世珍寶,需得小心翼翼地嗬護。
隨後,他背著童臻進了山,原本她也就輕,此時心裏歡快的很,隻覺得身輕如燕,步履如飛。
什麽惡劣的天氣,什麽糟糕的處境,即便是身在無間地獄,但有童臻在的地方,便是世外桃源。
陳方敘進山的時候,帶了百來號人,每五個人一組,分了二十多組分別進山搜索,他自己的身邊,則就帶了兩名下屬。
此時,他已經在山穀內,也是之前童臻和沈從一起掉下來的地方,之前的那些人隻在附近一片搜索,並沒發現什麽。
但是陳方敘站在水漸漸漲上來的河邊,卻是瞳仁緊縮。
沒有找到童臻的屍身,那麽……她一定還活著,就算是被豺狼吃了,也還有骨頭剩下呢。
陳方敘記得,她水性很好,落在這河中僥幸的話,活著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一點蹤跡都沒有,她一定還活著!而且已經離開了這裏!
他看向上遊,雖然很遠,但確實是城區的方向,在這裏,如果在無法確認山外的情況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沿著河流,朝上遊走,那是來時的方向。
而眼下河水猛漲,就算再怎麽遲鈍,也不會再繼續沿著河岸走,她……極有可能進山了!
想到這裏,陳方敘倒抽了一口涼氣,想到她一個弱女子,在這黑暗無邊的深山老林裏麵,遭遇如此惡劣的天氣,還孤身一人在林子裏穿梭……
光是想想,陳方敘都害怕的牙齒打顫,不管遇到什麽情況,對於童臻來說,都有可能危及到生命!
他磨了磨後槽牙,大手一揮,招來自己的下屬。
“立即聯係所有人,進山,沿著河流上遊方向往前搜索!人手不夠,就再調人!”
大雨下了整整兩天兩夜,陳方敘也帶著人在山裏找了兩天兩夜。
次日,太陽初升之時,隻覺得恍如隔世。
今天,是童臻失蹤的第七天。
陳方敘全靠最後一絲堅信她還活著的信念撐著,他不要命的找,一時也不敢讓自己停下來。
因為一停下來,他就會多想,想象她在什麽地方,在遭遇著什麽,怎麽存活下來,他根本不敢去想,隻能逼著自己不停地,不停地尋找下去……
他砸下重金,整整調來了數千多人,浩浩****地進了山。
無論如何,就算是將整個山翻過來,他也一定要找到她!
傾城,山間的小廟宇中傳來了童臻歡快的呼聲。
“天晴了!”她趴在小破窗上驚呼了一聲。
沈從在窗下殺山雞,聽到她的聲音,抬眸一笑,“醒了?”
“嗯!幸好那天咱們沒走多久就找到了這裏,不然就太危險了,暴雨下了整整兩天兩夜,在這山林裏真是可怕。”
童臻說著,一邊趴在窗邊,看著他幹脆利索地殺著山雞,忽然調笑道:“這小廟雖然殘破,也不知道供奉的是誰,但咱們這樣在這裏大開殺戒,是不是不太好啊?”
聞言,沈從微微挑眉,“要不……一會兒留一隻雞腿供上?”
兩人相視一笑,林間水霧漫漫,陽光投射在林間,伴著水霧、鳥叫花香,一時間倒真與世外桃源一般。
似乎很久沒有享受到這樣的寧靜,童臻趴在窗台上,望著林間出神。
沈從抬眸看她發呆的樣子,眼眸微滯,她是在擔心吧。
擔心還在四處尋她的陳方敘,擔心不知道下落如何的小圓子……
即便她裝作很輕鬆,也找了各種借口來說服自己他們一定沒事,可是,她的眼神,是騙不了他的。
她在記掛,隻是此刻小心維係著跟他的關係,不想表露出來罷了。
“既然這裏有座小廟,出山的路肯定就在附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他說。
童臻自己沒說,他卻不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即便此時此刻,他想就這麽跟她兩個人在這裏林間,能多待一天是一天,可是,他卻不舍得她為了自己有半分的勉強。
童臻扭頭看向他,先是一愣,隨後眼睛微微彎了起來,“你這麽想出去呀?是不是這些天又當廚師又當腳夫,還兼任保鏢,想撂挑子不幹了?”
“是呀,你這姑奶奶,伺候起來可真是不是開玩笑的。”
兩人又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沈從緩緩垂下了頭,手上幹活的動作沒停,鼻尖是酸澀的要命。
不想走……他不想走。
就想時間這麽停滯著,一直看著她笑,看著她鬧……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