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活不了多久了

童遇在接觸那個神秘的男人時,已經將一個微型定位器放在了他的口袋裏麵。

得手之後,他先行離開。

沈從站在宴會廳的另一邊,隔著人群看向那個沉默的男人,那個男人也正在看著他。

縱使兩人之間相隔甚遠,目光卻仿佛兩道淩厲的光刀一般,似乎想要將對方給穿個透心涼。

比想象中的還要年輕,不過這個人背後還有沒有大佬,還待查證。

兩人離開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童臻打電話。

沈從剛要撥出去,就瞧見童遇已經撥了,電話很快接通。

“童臻你腦子被門夾了?誰叫你去那種地方的?要不是你跑的快,看我怎麽收拾你!以後這種地方不許去,陳方敘帶著你你也不許去。”童遇惱火地說。

天知道他剛進去的時候看到童臻,是怎麽忍住不上前把她給拎出去的。

童臻似乎解釋了幾句,童遇也就沒再為難她,隻是多叮囑幾句,叫她以後千萬不要隨便出來,還打扮的這麽高調,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似的。

其實童臻也奇怪,不明白為什麽陳方敘要這麽高調地帶著她去,明明可以不起眼一點。

他們都沒明白,沈從卻是明白的。

陳方敘是故意的,他故意高調地帶著童臻出席,就是要讓那些暗中想對童臻下手的人看看,童臻是他的人,誰動童臻就是跟秦氏集團作對。

就算是季老板,也是不敢隨意動他的人的。

除非有那種不怕死,前去送人頭的……

童遇把他想說的話都說完了,沈從覺得自己再說一遍也沒什麽意思,擔心童臻會聽的煩了,便就發了短訊過去,讓她以後小心,早些睡覺。

童臻回了個‘麽麽噠’。

沈從愣了一下,笑了。

難得她知道今天做錯了,哪怕哄他的隻有三個字,還有兩個字是一樣的。

童臻前腳回來,陳方敘和凱裏後腳就回來了。

凱裏看了一眼童臻,朝她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示意著什麽,便匆匆上樓去了。

童臻當然知道他示意的是個什麽意思,陳方敘正在倒水,沒看到他們兩個之間的小動作,轉身過來的時候,客廳裏隻剩下童臻。

“今天為什麽先走了?”

他走過來,將水遞給了坐在沙發上揉著腳的她。

她平日裏很少穿高跟鞋,偶然穿一次,簡直覺得是在受罪,腳板太酸了。

接過水杯,她見陳方敘的狀態還算穩定,便說:“隻是不太適應,就先離開了。”

“不是因為看到沈從?”陳方敘挑眉。

童臻磨牙,知道你還問……

他在沙發尾坐下,將她的腳拿到自己的腿上,童臻一愣,想抽回來,卻反而被他握的更緊。

“別動。”他皺眉道,然後一雙厚實溫暖的手,輕輕地幫她揉捏著腳底。

童臻驚呆了,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你什麽時候轉換回來的?”

聞言,陳方敘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眸中閃爍著某種光亮,他問:“我是不是越來越像他了?”

這句話讓童臻如墜冰窖,主人格沒有回來,還是危險人格!

可是危險人格怎麽會變得這麽……

童臻心底的恐慌像似被人刀刃劃開了一道大口子,掩藏也掩藏不住了,望著他的雙眸裏都透著恐懼。

他真的……越來越像主人格的陳方敘了。

“這樣不好麽?其實原本,他就是我,我也是他,越來越沒有分別,連你也分不出了,豈不是回到之前?連什麽鬼治療都省了。”

陳方敘似乎很開心,一連許多天來,他的狀態十分穩定,無論凱裏怎麽催眠,怎麽誘導主人格出來,那家夥都跟死了一樣。

或許,他想,可以更進一步了。

童臻剛才的反應,正表明著他跟真正的陳方敘已經相差無幾了。

這是一個質的飛躍啊!

童臻緊緊捏著裙擺,內心掙紮了許久,她深知自己不能再猶豫了,這樣拖下去,真正的陳方敘就真的回不來了!

好歹夫妻多年,就算早已沒有了當初相愛的**,可是畢竟在一起了那麽久,又何嚐沒有親情,她怎麽能就看著他一步步踏入深淵。

他表現出來的狀態確實像極了主人格,但也隻是像而已,如果真要是碰到了刺激他的事情,他所作出的反應將是非常恐怖的,她不能就這麽放任不管。

想到這裏,她索性牙一咬,心一橫,忽然起身將陳方敘撲倒在沙發上,捧著他的臉就親了下去。

陳方敘怔忪了瞬間,但很快進行反擊,翻身將她按在了沙發裏,加深了這個吻。

“走……走開!”

半晌,童臻終於奮力推開他,起身看向他的雙眸裏滿是不可思議,和無盡的悲哀。

陳方敘滿意地勾起嘴角,靠在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向她,“怎麽?主動的是你,拒絕的也是你,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縱麽?”

童臻呆了好久都沒回過神兒,真的……已經沒有用了??

主人格,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隻覺得整顆心髒被恐慌填滿,回過神兒來之後,嚇得趕緊從沙發上起來,想去樓上找凱裏。

誰知道她腳剛一下地,正踩在脫在沙發旁邊的高跟鞋上,她一時又著急,沒看清起身就要跑,結果腳板擱著了,鑽心的疼,瞬間就腿一軟,跪摔在了地上。

陳方敘本來被她推開之後離的遠了,她這一連串的動作又著急,想撲過去扶住她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隻覺得膝蓋一時疼的沒了知覺,還沒等她撐著身子起身,就感覺到身體一輕,陳方敘將她重新抱到沙發上,眉頭皺的緊緊的。

白皙的膝蓋上磕破了一大塊皮,殷紅的鮮血順著小腿肚流淌了下來,也同時染紅了陳方敘的瞳仁。

他忽地感覺到腦仁一陣刺痛,忍不住抬手扶住額頭,立即轉過身去不敢再看她。

童臻看到他這個樣子,眼中精光一閃,趕緊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然後順勢躺在沙發上,故作虛弱地說:“方敘……我的腿好疼啊,我……我是不是要殘廢了……”

陳方敘甩開她的手,隻覺得腦袋疼的更厲害了,使勁兒中牙縫中擠出了幾個字:“閉嘴。”

童臻哪裏肯閉嘴,她不僅不閉嘴,還要不停地刺激他呢。

“你別走……別丟下我,我快要死了……好疼啊,救救我……”

她軟軟的聲音帶著哭腔,快把陳老板的心髒給紮蜂窩煤了。

終於,陳方敘隻覺得腦中猛地一暈眩,神智再次清醒的時候,就感覺到有人在拉自己的手。

他回眸看過去,瞧見了揪心的一幕。

童臻半躺在沙發上,淚眼婆娑,麵色蒼白,顫抖的手抓著他的衣擺,再往下看去,就瞧見了她的膝蓋上可怖的傷口。

陳方敘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心跳的十分厲害,一邊大聲喊道:“管家!保姆!快叫醫生過來!!”

若是往日,這點傷口,童臻肯定說自己就能處理了,本來就是皮外傷,不過是破的皮大塊了些,血流的多了些而已,縫針都不用。

可是今天不能啊,陳方敘這個反應,明顯是本尊回來了啊!她要繼續抓住他的精神力,讓他不要被危險人格再給占據啊!

“方敘……啊,我快不行了……頭好暈,我肯定是失血過多,咳咳咳咳……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童臻靠在他的懷中,一副虛弱的隨時快要死掉的模樣,陳老板看的心都要碎掉了。

“別瞎說,醫生馬上就來,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陳方敘抱著她在懷中,讓她盡可能舒適地靠在自己的胸口,管家已經通知了醫生,保姆也已經拿了應急藥箱來。

童臻見他一臉緊張又驚慌的模樣,心裏有些不忍,但是沒辦法,不能讓他精神放鬆啊!否則好不容易弄走的危險人格又要回來了!

陳方敘本想幫她先止血,不料被她緊緊抓住衣襟。

“方敘,你別動,讓我這樣再靠一會兒……你剛剛那樣對我,把我的心都傷透了,凱裏說的對,你果然已經不愛我了……不過沒關係,我會祝福你的……反正,反正我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咳咳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小身板一抖一抖的,看的陳方敘的心髒都在跟著發顫。

陳方敘關心則亂,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隻是摔了膝蓋,為什麽整的跟得了肺癆,大限將至一樣,隻知道將她抱在懷中,緊緊地抱著,安撫了又安撫。

直到醫生過來,清洗了傷口,上了點兒雲南白藥粉,紗布一纏,完事兒。

醫生走了,不到二十分鍾就走了,就開了點兒消炎藥。

童臻見管家和保姆還在,不好意思演了,就隻好對陳方敘說,“我這個樣子,沒辦法上樓了,你抱我上去?”

這還用說,恐怕陳老板就算是用爬的也會把她給馱上去。

將她輕輕放在**,像似對待一件瓷娃娃那般的小心翼翼,瞧見她白皙的臉頰上殘留著淚痕,陳方敘伸手輕柔為她抹去了眼角的淚珠。

“是因為我麽?”他顫著聲音問。

之前好幾次從危險人格轉換成為主人格的時候,就發現童臻受了傷,一調監控都是因為他,話剛問出口,他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童臻一臉哀慟地點了點頭,望著主人格的陳方敘終於回來,她忽然心生一計。

“雖然是因為你……但是我並不會怪你的,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不該丟下你……我……我其實……我其實活不了多久了……”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