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蘇熙心疼的拍著蘇梓軒後背,麵對蘇梓軒的質問,她無法給出答案。

她時常因為無法給兒子一個正常家庭而愧疚,但勉強和傅越澤在一起,又不是她所願,不想強迫自己,所以隻能愧對兒子。

她一直在心底拒絕傅越澤,好似被人下了魔咒,從心底拒絕和傅越澤複合。有個聲音在她腦子中盤旋,“不能和傅越澤在一起,不能”。

如何解除心中對傅越澤的警鍾,痛過之後,該拿什麽去拯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軒軒,對不起。”蘇熙十分抱歉,她對不起蘇梓軒,更對不起蘇梓宸。

孩子中唯一天真無邪幸福著的就是年星辰,然而她也對其隱瞞了真正的身世。

難道她的孩子注定得不到幸福?

外麵響起混亂聲,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在喊著:“年總回來了。”

司曜回來呢?

尚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就連蘇熙懷中的蘇梓軒都停止了抽泣。

年叔叔回來呢?

他在年宅沒有絲毫意義了,這裏不屬於他,這裏是年家人的,與他無關。

冬天已經悄然而至,初冬的氣息縈繞在A城上空。幹燥寒冷的冬季,夜裏捂不暖的腳,白天無處安放的手,一個讓人變成大笨熊的季節。

年司曜穿著一件長款風衣,他從屋外帶來一身冰寒,餘琴是大廳中最先做出反應的人。

“司曜。”餘琴有些欣喜有些忐忑,麵對多年未見的兒子,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媽。”年司曜也記不清有多久沒有見到餘琴,記憶中滿頭青絲的她,都已經早生華發了。

年星辰窩在秦懷川的懷中,他們相處的十分融洽,這讓年司曜隱隱有些不舒坦。

當年司曜的眼神轉向年星辰的時候,年星辰眼神一亮,甜甜的喊道:“爸爸。”

秦懷川看了看懷中的年星辰,如此快樂的模樣,還真是少見,果然他怎麽努力,也比不上年司曜在年星辰心目中的地位。

“爸爸,抱抱。”年星辰掙紮著想從秦懷川懷中出去,她好思念年司曜。

角落裏,蘇熙正抱著蘇梓軒,母子倆不知道在說著什麽悄悄話。

“年叔叔回來了,你還不去迎接。”蘇梓軒賭氣的說道。

“家裏有很多人迎接他,不差我一個。”蘇熙摸了摸蘇梓軒的腦袋,有時候覺得自己的兒子真是一個磨人的存在。

“你真的很喜歡年叔叔嗎?”蘇梓軒有些不甘心,明明他的爸爸更好。

“小孩子問這個做什麽。”蘇熙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不想撒謊,也不想實話實說,那就隻好避開。

“如果媽媽不是超喜歡年叔叔,怎麽舍得丟下軒軒和爸爸。”蘇梓軒越說越委屈,但是他不要在別人麵前哭,年宅是別人的地方。

“好啦,好啦,不要鬧別扭了。媽媽以後一定多關心關心我的軒軒,一定不會再讓軒軒受委屈了。”蘇熙看得出蘇梓軒是委屈的掉淚,小孩子的自尊正在慢慢建起。

蘇梓軒撇撇嘴,他才不相信蘇熙,現在他就很委屈,也沒見蘇熙怎麽幫他。

沒有媽媽要的野孩子,蘇梓軒覺得自己就是個野孩子。蘇熙有自己的家庭,有丈夫有孩子,而他算什麽了,和前任的孩子,多麽可憐的稱呼。

餘琴有些不滿蘇熙的行為,和自己兒子已經在角落裏說了太久了。就連年司曜回家,也不見蘇熙過來迎接,就知道在哄著她的寶貝兒子。

將心比心,餘琴沒有辦法縱容蘇熙這種行為。

“司曜,你是不是惹熙熙生氣呢?你看她一直和她的寶貝兒子躲在角落裏,都不肯出來。”餘琴意有所指的說道。

年星辰已經主動投懷送抱窩在年司曜懷裏了,父女倆正玩樂間,就聽到餘琴陰陽怪氣的聲音。

年司曜知道餘琴不待見蘇家人,所以不喜歡蘇熙,想要逼走蘇熙。但聽到餘琴說得這麽直接,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小時候宅心仁厚的媽媽已經不見了。

仇恨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年司曜快要認不出餘琴來,相由心生,餘琴過早衰老的臉,看上去滄桑又狠絕。

“怎麽會,熙熙可能正在和軒軒說事。”年司曜為蘇熙解釋道。

盡管有些失望蘇熙對待他回家的態度,但轉念一想,蘇熙一向孩子第一,這樣想想也就沒什麽了。

“半個多小時了,也不知道他們母子倆說什麽,要這麽久?自己老公回來了,看也不看一眼,不聞不問。一點禮貌都沒有,我們年家的規矩你有沒有好好教教她?”餘琴愈發咄咄逼人,一掃之前偽裝的和善,直接抨擊蘇熙。

“媽,好久不見,我也有些事想要和你單獨說說。”年司曜對餘琴一臉誠摯的說道,有些事他不想和餘琴在此地爭論,還不如找一處清淨的地方好好聊聊。

“不急,你才回家,要多歇歇。”父母始終是關心孩子的,年司曜的冷暖餘琴一直放在心上。

“我不累,有些事還是早說清楚比較好。”年司曜堅持己見。

“不如我們去樓上書房。”年司曜提議道。

“嗯。”餘琴點頭同意。

年司曜一臉堅決,她作為他的母親,是無法拒絕兒子的請求。差不多可以猜到他想要說什麽,餘琴從未想過與兒子會因為某個女人對峙。

書房內,年司曜沉重的關上門,餘琴一臉淡然的看向年司曜,她的兒子已經長大。

在他還稚嫩的時候,她就狠心拋下他遠走美國,這麽多年,母子的感情衝淡了不少。

她一直沒有勇氣去見年司曜,當年為什麽她不能勇敢點,偏偏將一切推到兒子身上。她真是一個可悲的人,沒有勇氣沒有智謀。

年家的複仇與振興全部壓在了年司曜身上,逼迫著年司曜快速成熟並做出犧牲。

連日來的加班讓年司曜的黑眼圈特別重,餘琴心疼的撫上年司曜的臉。

“臉上沒有半兩肉,男人不能這麽消瘦。”

餘琴親密的動作,讓年司曜有些別扭,已經好久沒有與母親這般親近,都快忘了母愛的滋味。

“媽,求你不要為難熙熙。”年司曜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認為我在為難她?”餘琴苦澀的說道,果然兒子長大了,心偏向媳婦那一邊。

有了媳婦忘了娘,餘琴有些傷感,雖說她對不起年司曜在先,但他這種疏遠的態度讓她心寒。

如今的年司曜越來越像當初的年清落,當年餘琴嫁給年清落的時候,暗自慶幸自己嫁了一個溫柔體貼多情的美男。

男人太過俊美太過多情,都不是一件好事,這樣的男人注定會傷女人的心。

“熙熙一向與人為善,就算被為難也不會告訴我。”年司曜深信蘇熙已經遭到餘琴的責難。

“你現在心裏隻有蘇熙,還有我這個媽媽嗎?”餘琴有些激動地問道。

她的兒子竟然這樣對她說話,明明是那般溫和的一個孩子,為什麽一遇到有關蘇熙的問題,就變成這副模樣。

“媽,我已經和蘇熙結婚兩三年了,我們孩子都有了,你為什麽還要來拆散我們。”年司曜早前和餘琴通話的時候,就已經將一切講開了,但是餘琴偏偏要回國,偏要拆散他們。

“我找過私家偵探,你們的事我也知道些。蘇熙和你結婚沒多久就生下了孩子,你敢確定這個孩子是你的?”餘琴做足了功課,她好幾次想要驗年星辰的DNA,但又不想做的那般絕,她不想與年司曜徹底鬧翻。

在她心裏就沒有將年星辰當做年家人,她始終認為年星辰是蘇熙和前男人的種,遲遲沒有驗DNA不過是看在年司曜的麵子上。

如果真的逼入絕境,她會做出什麽,誰也不知道,她已經采集完畢年星辰的DNA標本。

“媽,你是懷疑星辰嗎?你難道連自己的孫女都不願承認?”年司曜痛心疾首的問道。

“你是不是要驗星辰的DNA才罷休,媽,你什麽變得如此是非不分?”盡管詫異餘琴會懷疑年星辰身份,但年司曜決不能暴露破綻。

“如果真的是年家的孩子,驗一下DNA也無妨。”餘琴用著輕鬆的口吻說道,這年頭驗DNA的多著了,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媽,你知道你這樣的想法會傷害到三個人嗎?你傷害你的兒子還不夠,還非要傷害你的孫女嗎?”年司曜質問著餘琴,他痛恨蘇悅兒的挑撥離間。

但事情遠不止這麽簡單,就憑蘇悅兒的本事,怎麽可能在精神病院鬧出事來,一定是有幕後黑手推動著一切。

年司曜開始徹查身邊人,開始翻查A城可疑的人,到底是誰在背地裏暗暗下手,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你對得起你爸爸在天之靈嗎?”餘琴不甘示弱,她也要問問年司曜的良心,他的所作所為難道就對得起年家?

“蘇家是蘇家,蘇熙是蘇熙,她生下來就是蘇家的女兒,這能怪她嗎?她什麽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我喜歡她,和她在一起有什麽錯?”年司曜搞不懂餘琴的想法,為什麽老是揪著蘇家不放。蘇家對不起年家,年家已經狠狠報複了,難道還不夠?

他親手將蘇浩川氣到醫院,他親手摧毀了蘇家,難道為此蘇熙也要來恨他?冤冤相報何時了,他不想再繼續成為仇恨的犧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