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廖凡聽去了太多

燕柔、天民姐姐、內訌、爭搶、遺產、報媒、緯華又要勞煩你了這些關鍵詞會讓廖凡的腦子裏勾勒出完整的“真相”嗎

還好“我是怕累壞了你,才冒昧說起要見燕柔的好吧”這句是腹誹,沒有當真說出來,說出來就跳黃河了,好難再洗白。

林真自己也埋怨自己輕率,為什麽不按正常流程,檢查了廖凡確實處於熟睡狀態之後,再躡手躡腳一邊低聲對著手機說話,一邊走出房間,遠遠地走到走廊另一頭再跟緯華慢慢通電話呢

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我若是真的背著小凡在外麵搞三搞四搭七搭八,自然會懂得小心謹慎出去說話,倘若在那種刻意跑出去偷偷說話的背景下再被捉住,才是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

現在我是沒把小凡當外人,心裏頭也坦然我跟其他任何人都沒什麽的,所以才沒有跑出去打電話啊。

另外,因為小凡這一次的受傷性質很是特別,前世她又曾經失去過他一次,這輩子怕了井繩,半步都不敢離開他的身邊,這樣一種心理暗示造成的影響也是很大的,關於這一塊兒,林真肯定是不會跟廖凡做解釋的。

不過,關於遺產,關於跟盧燕柔不內訌,關於“再次”勞煩江緯華,這一切是必須要細細告知廖凡。

相信他是可以正確理解這一切的。

這一切要說清楚了也挺冗長,不是今晚該跟個病人細說的事兒,且留到回廈門的漫漫長途上再說吧。

林真沒打算坐飛機,飛機的航班需要等,還需要中途轉機,中途轉機比如是從昆明飛廣州,再從廣州轉飛廈門的話,那又需要委托昆明民航的訂票點去代訂後半截航程中由廣州南方航空發出的預售機票,再組合起來成為轉機套票才行。在計算機全球聯網之後,這都不是個事兒。在沒有互聯網的時代裏,這事兒可就糟心的緊。等你機票輾轉訂妥,再湊上兩個航班三地合適的轉乘時間點,就是幾天之後的事情,別人坐火車早就到了。

而且火車還平穩些,飛機起降時大起大落跟過山車似的,還不曉得會不會對傷口出血什麽的破事兒造成影響。

這一刻林的注意力被廖凡終於聽見林真跟盧天民的遺贈緋聞事件,集中在了事情的這一個側麵,完全沒留意到事情的另一個側麵。

事情的另一個側麵是廖凡本來就愛打架,前世他就是有家暴傾向的,林真雖然愛哭,性子缺也剛強,經常跟他對掐,當然打不過他,幾乎就是被打,不過,也不完全是被打,廖凡打他一般是挑肉頭較厚的地方用力泄憤,林真的反擊是經常撓破他的臉蛋又或者掰傷了他的手指頭,再或者把他的腳背用力踏得淤腫。

按挨打的力度量度考核,是他打了她,按致傷致痛的程度,倒也可以說她打了他。一本糊塗賬,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合,林真倒也沒有細算過。

她沒有留意到:雖然在誰打了誰,誰占上風誰被踐踏這個問題上是本算不清的糊塗賬。

但是1990年林真是最虛弱的時候,前世今生都不可能是她主動提起想要打他每一次掐架,都是廖凡先動手前世的事情不再追究,今生廖凡的德性是沒改的,還在翠湖人民醫院他陪護她醒來的那天,他就一度想要動手打她的,當時她也不肯示弱,還機智地說出來:回家之後關起門來打這樣占他便宜的話來。

林真忘記了,真正乖乖的光挨她打,不還手也沒想過還手的那個孩子,其實是李銳。

他們第一次露麵留給她的第一印象都是十七歲正太,這都是前世隔久的舊夢,林真這一刻還真是記錯了人。多p重生這個組合就是容易錯亂,一旦在夢中錯喊了別的男生的名字,會傷害到某個男生的玻璃心。

此刻林真距離夢魘中錯喊名字,僅差一步。

廖凡機警無比,天生就是嗅覺和直覺最強大,他看出了這件事情不妥,當林真做作姿態想要揍他的時候,好像是拿錯了別人的劇本,以別人為男豬腳的另一個劇本。

林真當時是覺得跟盧天民、江緯華、盧燕柔、陳慧儀、盧思聰等人之間的舊公案,終於來到了要告知廖凡的時候,這是牽動她全部心弦的大事件,她便沒有留意到自己原是不該在廖凡麵前張牙舞爪打蚊子的,打蚊子那套手藝原該是對李銳才好施展出來的。

跟盧天民在一起也是不打蚊子的,天民的性子是那麽溫和,他倆根本打不起來,典型的一個巴掌拍不響。

這時候廖凡心裏有了猜疑,因為這猜疑過於飄渺,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卑鄙啊,怎麽能這樣瞎想呢,於是按捺下來不準自己再想,所以便沒有把這一段一閃而過的小心眼兒說出口來,其實以他原本對一切都滿不在乎的性子,他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直接質問林真,可是,他終於沒有問她。

廖凡這時才十七歲,又遭遇了狗狗咬斷jiji這麽挑戰男性人類自信極限的劇慘之事,廖凡的心境早已亂了。

林真為他進行的信心重建計劃,雖然開了個好頭,距離真正的信心重建成功,還差得遠。

所以廖凡這時候的反應是很奇怪的。

他甚至沒有熱血好奇八卦八卦一下盧天民跟你啥關係啊,為毛要給你錢啊,為毛聽你說起盧天民姐姐的時候又好像自家人又好像對手啊其實這分明就是外宅、原配、姐姐相處的橋段嘛1990年17歲的廖凡沒看過那麽多宅鬥篇,這時候他信心處於絕對低潮和低穀,也沒那個精神氣概去咆哮去質問去挖苦

但他也沒有自怯自卑到覺得自己就是被人戲弄的路邊小孩兒那麽不堪。

廖凡這時候的反應不是正常十七歲大一男生應有的,他笑道:“原來你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失敬失敬。”

雖然是在笑侃,卻笑得極其生硬,眼神裏的光彩也黯淡了。

林真一看也就懂了,她當然最了解他,廖凡就是那樣的一個人,什麽事情都可以拿來開玩笑惡搞,自信囂張到近乎於狂妄,不曉得天高地厚的地步,但是,一旦他沒了自信,就會僵硬刻板,舉動和言語都變得極不自然,總覺得自個兒在哪裏沒有做對,沒有被人給予足夠高的重視似的。

一看到廖凡露出這個隻有沮喪時才會露出的表情,林真心裏就覺得發涼,卻又憐惜不忍,想要鼓勵廖凡不要擔心天民什麽的事情,勇敢自信一點,嘴巴張了張,想說點啥,卻又沒說。

她是想笑著對他說:“別拿錯了劇本。我們的劇本裏隻有你一個男主角,沒有別人。別人都是托兒或者過客或者純友誼”

話到嘴邊,自己都覺得不能信。她既不敢低估了廖凡的敏銳度貿然拿不圓滿的謊話蒙蔽他,她同時也不願意騙他。她一開始就沒打算騙他,隻是找機會等時機成熟時再告訴他。

倘若她心中存有半點騙他的念頭,剛才也就走到遠遠的地方去接緯華的電話了。

林真雖然經常20歲衝動本能發飆,但終歸還是有40歲閱曆的人,一刹那的失語之後,立即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要跟廖凡怎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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