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盧氏遠洋集團乃是世界五百強中佼佼者之一,企業上下各級幹部和員工們辦事的效率堪稱一流。

當日下午,林真帶著她的隨行團隊,已經平安降落到麗江機場。

傍晚時分,一行人驅車來到了香格裏拉草原深處,仙乃日雪山的腳下。

這座雪山腳下的山凹深處,隱藏著一個還算不錯的觀光酒店。這家旅舍20年前曾經是林真和她的前男友廖凡共同經營的店麵。她曾經是此間這片小店的老板娘。

現如今,物是人非,這裏的主人早已變了。昔日由小木屋結連而成的農家旅舍,如今已被i翻修成了時尚化的觀光酒店。

林真的手上此刻掌握著私家偵探們調查搜集得來的各方麵詳盡資料。

昔年的林記小旅社,在林真嫁入盧家之前,被她留贈給了廖凡。因廖凡本人失蹤,相關的物業被托管給了當地藏族鄉長紮西才讓一家人。

時隔多年之後,廖凡昔年留下來一個名叫廖遠的孩子長大到了18歲法定年齡。年邁的紮西才讓老鄉長毫不遲疑地將這片店麵交還到了廖遠的手中。廖遠和他的媽媽李敏一起,又花了兩年的時間,把原來林記充滿著綠色環保感覺的草原木屋群落,斥重金改造成了廖記星級酒店。

雖然廖凡曾經是林真的前男友,他的兒子廖遠卻和林真之間沒有半點關係。

林真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甚至根本不知道廖遠這個孩子的存在。據偵探們提交的報告稱:廖遠。廖凡與李敏所生之子。性格偏激,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嚴重的暴力傾向”

林真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不由得為廖凡感到有些兒惋惜。

心下暗歎道:“小凡你怎麽生得出這樣一個熊孩子來當初就叫你不要接近那個李敏,奈何你就是聽不進去。像李敏那麽瘋狂的女人,她給你生下的兒子,自然也不是正常人類。”

“哎罷了罷了”想起廖凡離奇失蹤的那段陳年公案,林真的心下不免悵然。廖凡今生恐怕是聽不見她今日所做的這樣一番感歎。

他在18年前就已經徹底失蹤。廖遠其實是廖凡失蹤之後留下的遺腹子。這就是說,在廖凡失蹤之前,那個名叫李敏的女人曾經把他騙到了她的**去。

廖遠這個孩子,打一出生就沒有見過他的親生父親。廖凡如果沒死,他甚至很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還留下過這麽一個“有嚴重暴力傾向的”變態兒子。

林真也從來沒有見過廖遠。她隻看到過偵探報告之中附上的一些照片。

不過,廖遠的媽媽李敏卻是熟人。廖凡和林真,昔日都和李敏之間很熟。不但很熟,關係還非常親密。廖凡和林真兩人,昔年對李敏的印象曾經非常好。

這個名叫李敏的熱辣女子,她曾經也是18年前常常造訪林記旅社一位倍受歡迎的貴客嘉賓,林真很驚訝自己當年竟然十分喜歡過她。

當年的李敏是個爽朗熱情的女漢紙,霸氣威武純爺們兒。她天生的英姿颯爽,有著小麥色的微黑膚色,體態豐盈,健康茁壯。每當她放聲大笑起來的時候,聲音總是特別的響,很有穿透力,也很有感染力。

可是,林真怎麽也想不通廖凡怎麽會背著她偷偷地和李敏那樣一個man一樣的女人生下來廖遠這樣一個熊孩子

更加料想不到的是,林真後來的老公盧天民,竟然和前男友廖凡一模一樣也是背著她偷偷地和這個遭雷劈的女漢紙生下來盧思明這樣一個私生子

到頭來相濡以沫18年之久的丈夫盧天民臨死前竟然還要立下遺囑想要將盧氏的家業統統留贈給李敏所生這個不合法的私生孩子

如果私家偵探們所做的調查沒有發生嚴重謬誤的話,沒錯,廖遠和盧思明乃是同母異父的兄弟關係,他們是李敏分別為廖凡和盧天民所生的。

威武霸氣的女漢紙李敏,是林真這輩子雙重遭遇的情場夙敵。

這一次林真親自趕來西部山區,她想要了斷的,其實不隻是盧天民的遺產糾紛案,而是20多年前沒能徹底割斷的這一段恩怨糾纏。

林記車隊抵達廖記酒店附近的時候,正值黃昏薄暮,群鴉歸巢,落霞漫天。

遠處原本白雪皚皚的雪山之巔,被輝煌豔麗的晚霞映照成一片澄黃明亮的純金顏色,美得教人心醉神馳。

數百步之外的大道旁,藏家女兒唱著悠揚的牧歌,輕揮著細細的皮鞭,溫柔抽打著身體肥壯的犛牛,趕著牛群慢慢回家。

歌詞是藏語,外人聽不懂,林真卻是再熟悉不過的。

“像山鷹一樣英雄的青年你的誌向高遠,一飛衝天當你累了餓了的時候,不要忘記你心愛的那個姑娘當你遇到寒風沏骨侵襲的時候,趕緊飛向藏家姑娘溫暖的火塘。”

現在還是十月間,在內地還是陽光燦爛的豐饒秋天,在藏邊山區倘若遭遇大風降溫的夜晚,已經能夠提前遭遇到零零星星的雨夾雪天氣。

聽到藏族姑娘歌中唱道沏骨寒風,還有溫暖火塘,林真身上不由得有了一些兒背上發冷的感覺。

沒關係,此刻她再也不用擔心乍然遭遇大風降溫的天氣。

2014年的香格裏拉,已經被徹底開發。在旅遊旺季的時候,處處人滿為患。到處都是溫泉酒店和空調旅館,四處人頭踴動,早已今非昔比。

和24年前完全兩樣。

24年之前當林真初次來到這裏的時候,她不隻一次被乍然遭遇的大風降雪天氣折騰得夠嗆。在香格裏拉旅遊線路尚未被開發之前的遙遠記憶裏,當雪山和草原還是人跡罕至的一片淨土之際,藏家女兒歌中唱道的“溫暖火塘”,當年確曾帶給過林真完全不一樣的溫情感觸。

香格裏拉的草原和雪山,在尚未被現代工業和人類城市文明大肆汙染之前,曾經有過靜謐美好的原生態淳樸風貌。

現如今,再也複原不了林記旅社昔日曾經擁有過的那樣一片小木屋。

過去曾經的青蔥歲月,早已隨著如水流年,悄然遠逝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故地重遊,林真的心頭百感交集、五味雜陳。

但她並沒有因為心中多有感觸,就失去盧氏企業當家女主人應有的那份睿智和冷靜。

當一行人驅車緩行,逐漸臨近廖記酒店大門的時候,林真忽然瞧出來這家酒店裏的氣氛有些不對。

“停車讓小李和小馬過去看看”

林真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發現這家酒店門前臨時泊車的停車場上,空****的一輛車子也沒有。同時,在酒店樓頂的天台上,影影綽綽地可以目測到若幹個人形生物蟄伏著的跡象。

在廖記大門口的庭院正當中,豎立著一根高大的旗杆。圍繞著這跟旗杆周圍,呼啦啦地迎風展開了數百麵五顏六色的小彩旗。

這就是所謂的藏族轉經幡,又叫風馬旗。

傳說中格薩爾王的英魂時時化身為烈風中的無形駿馬,馳騁在藏區草原雪山之間。風馬旗就是敬拜格薩爾王的一種傳統藏俗。

這時候已經是10月下旬,西部雪山腳下的晝夜溫差已經變得相當大。

黃昏過後,藏家女兒歌中唱道的“沏骨寒風”,已經開始悄然襲來。

風馬旗在夜風吹刮之下,正在呼啦啦地迎風作響。

正是黃昏時分刮起的這道寒風,暴露了樓頂天台上匿伏不動的那些職業殺手的身影。這些職業殺手的素質原本相當不俗,當他們潛伏狙擊的時候,自然會像邱少雲一樣一動不動。但是他們卻不是本地人。他們料不到川藏邊的季候變化,與內地和沿海完全不同。

整個10月在內地還是溫暖豐饒的豐收季。在香格裏拉的傍晚已經提前吹來了沏骨寒風。

蟄伏不動的狙擊手們沒有在事先辦備足夠保暖的衝鋒衣,終於耐不住長時間的寒風侵襲,忍不住在各自的埋伏位置上活動起他們的手腳。當即就被林真瞧出了其中的蹊蹺來。林真對這個地方的一切,最是熟悉不過。

她的整個青春歲月,她對廖凡20年前曾經有過的那段熱烈愛情,全部都珍藏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