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生活於她是絕望

淩衍森目光軟下來,眼底已經恢複常態,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失去了控製,所有的憤怒和深埋多年的怨氣都指向了那個‘段’字。

段清嫵是什麽樣的人他了如指掌,況且,她不知道曼吟是誰,對他不存愛慕自然也不會對他身邊的女人心存敵意。或許,她真的隻是來取段氏急用的函罷了。

這麽一想,心底悄然升起的那股失落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清嫵拖著青紫交加的身體,費力的挪到牆邊,她捏緊衣袖想要把撕破的那塊衣料重新貼上去,卻碰到了傷口,痛楚襲來,她緊咬下唇彎下腰,手無力垂落。

算了吧,就這樣像個瘋子似的走出去,承受路人陌生的目光也好過再在這裏呆下去,她一步一步往門口挪。

忽而,眼前一道暗影,她被人用力拉住,抬頭,是吳嫂張得老大的嘴,“你……你這是怎麽了?”

清嫵匆匆看一眼吳嫂臂彎裏的保溫桶,已然明白,吳嫂定是奉他之命來悉心照顧那位小姐的吧。想到這裏,她慘淡一笑,眼裏的淚光還未風幹,“我沒事。”說完,蹣跚著走向人來人往的長廊。

吳嫂看著這位平日備受冷落的少奶奶,心下五味陳雜,提著保溫桶進門,淩衍森回頭,“您來了。”

“少爺,剛才我見少奶奶走出去,她的臉擦傷了,胳膊上還在流血,頭發亂糟糟的,到底怎麽了?”

淩衍森一頓,他回頭衝曼吟叮囑了兩句,然後拿起公文包,走到吳嫂身邊,神情沉鬱,“好好照顧曼吟,我去上班。”

吳嫂連連點頭,卻又聽見他問,“你看見她往哪走了嗎?”

“左邊,應該是要出去,”末了,又道,“少爺,原本輪不到我插嘴,可她渾渾噩噩的傷的不輕,沒人攙著怕是會摔了去。”

背光處,淩衍森一陣沉默,然後緩慢地點點頭,頎長而瘦削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長廊深處。

吳嫂歎氣,覷一眼病**的女子,段清嫵那副慘狀恐怕和曼小姐脫不了幹係。她在淩家做了大半輩子傭人,曼小姐那點心思她一清二楚,自那位死後,曼小姐鬱鬱寡歡大小病不斷,衍森少爺因著愧疚時常照顧她,變著法子哄她開心,慢慢的,她不但沒了尋死之心,反而和少爺越走越近,越來越親密,如今,就連夫人都看出端倪來了。

清嫵讓醫生包紮了一下傷口,開了點消炎藥,走到醫院門口才想起沒拿到函。來醫院隻為公事,卻莫名其妙受他虐待,回想起他剛才護著那位曼小姐怒氣滔天掐上她的脖子時的模樣,身體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父親打來電話,問她為什麽還沒把函送過去,她答不上來。傷口被藥刺得火-辣-辣的痛,她望著被雨水暗沉了的天色,心中溢滿絕望,生活於她而言就像眼前的天空,無論怎樣委曲求全,始終不能明亮。記者會,樓盤拍賣,段氏危機……肩上重擔沉沉,壓得她喘不過氣。

怎麽辦?她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