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66 做一件遭天譴的事

在浴缸裏泡到水冷,淩衍森套上浴袍出來,吳嫂的一杯濃茶成功挽救了他麻痹的神經。

清醒了幾分,他拿出牙刷和噴霧劑,一番折騰後,總算嘴裏隻剩下淡淡的薄荷香了,他才朝長廊盡頭走過去。

輕手輕腳開門,打開一盞床頭燈。

她熟睡的模樣十分乖巧,除了鼻子裏小呼嚕打得倍兒香之外,既不磨牙也不亂抓亂撓,甚至很久都不會翻一個身。

淩衍森把那隻露在被子外的小手輕輕放進被褥裏。

注意到她睡覺的姿勢,他蹙了蹙眉,上回也是,整晚她都蜷縮著,纖瘦的身體裹成腹中胎兒的姿勢,弓著腰身,雙腿前傾,將自己圍得緊緊的。

心理學上說,這是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他禁不住想,自己睡覺時說不定也是這麽個姿勢呢。

他其實早就知道她了。五年前或者更早。因為大哥和段飛從競爭發展到敵對的關係,他出於好奇,曾偷偷和周繼榮翹課去女校,企圖堵截她或者段家另外兩個孩子,問問他們,段家為何要盯著他大哥不放。

可最終,除了被大哥氣衝衝當場揪住寫了長達一萬字的檢討報告後,他連這個叫段清嫵的女孩子長什麽樣兒都不知道。

後來,被大哥送去美國。

再後來,家破人亡,大哥自殺,不久,父親也……

想到這些,他又擰了眉,好不容易回神,關了燈,輕手輕腳爬到**,側身躺下,小心翼翼扳過她,軟柔柔熱乎乎的身子便圈在了懷中。

頓時心滿意足。

清嫵之前睡得一直很沉,這會兒身體老被迫著移動,弄得她極不舒服,像是窩在在一片溫熱遼闊的海域中。

淩衍森無法入眠,軟玉溫香在懷,他倒沒有想入非非,隻是覺得這般光景太如夢似幻,擔心一閉眼再睜開,就成了南柯一夢。

他將頭緩緩下移,蹭著,尋著,終於埋入了她因為側身,飽滿的雙峰間形成的線形完美的溝壑,閉上眼,悠長的睫毛刷過她柔軟的彈性上佳的皮膚,惹來她無意識的嬌羞的嚶嚀。

他避開,這會兒他可不想惹火上身。好一會兒,才又重新埋進去,鼻子深深呼吸著她恰似空穀幽蘭般清韻的淡淡的體香,越聞越覺得舒坦,便越不肯移開,最終,薄唇貼上她的柔軟,細細密密輕輕的吻著。

很久後,他閉上雙眼,在她胸前溫暖的溝壑裏,就像遊魂歸了奈何橋,抵死相纏。

“阿嫵,我需要你疼我,需要你關心,需要你身體的溫度。”

黑暗中他的眼裏閃著的水霧沒人看得見,那模樣就像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

他摸上她平滑的小腹。

“母親的話更我讓堅定,我是那麽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它是個賭注,賭上了我在母親,大哥,和父親麵前的所有尊嚴額驕傲。他必須平安降生,為我的固執和鋌而走險作證,讓我得到救贖。他是那麽重要,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我和你的未來就靠它了。”

良久,他有沉沉歎息,“阿嫵,我在做一件很可能會遭天譴的事呢。”

說罷,他輕輕吻上她光滑的頸子。而懷裏的人,始終睡得很沉。

清嫵睡到自然醒,翻身起床,驚悚的發現身旁還躺著一個男人,英俊慵懶得一塌糊塗的輪廓,精致的五官,健碩的胸膛,剛毅起伏,長腿,大手蠻橫的擱在她的胸前,一手一灘柔軟,竟抓的那麽不偏不倚。

須臾,小臉上一片片紅潮作祟。

趁著他還睡得沉,她趕緊捏了他的爪子移開,費了好大勁兒,總算下了床。

洗漱,下樓。

吳嫂已經忙開,廚房裏白氣騰騰,看起來格外有家的味道。

吳嫂讓她上樓叫淩衍森。

她原以為他還在睡,沒想打開門一看,空房無人,**被褥整齊的鋪疊著,她笑,真想不到他這樣的男人還會做家事。

打開晨練室的門,他果然在這裏,裏間衛生室裏傳來的碩大的水聲。

她走過去,敲了敲磨砂玻璃門,“淩衍森,下樓吃飯。”

同時,水聲小了下來,她聽見他略微沙啞的嗓音,恣意而懶散,“去主臥給我拿衣服過來。”

她白眼,心想,平時沒有她叫他,他是怎麽穿上衣服的,莫不是光著身體在走廊遊來遊去?

饒是這般鄙夷,她還是乖乖聽話,去了他的主臥,**擺著一套西裝,他這個人生活相當精致,就連西裝都是一個牌子,每一件上衣的後脖子處都用針線縫著一個標誌,大寫字母b,她聽聞,英國曼徹斯特周邊有一條專門隻做世界頂級手工男西裝的古老的街,而大寫字母b,正好是手工剪裁的意思。

又鄙夷了一下他高端到無能人懂的品味,她拿著西裝走到晨練室,手中衣服質地上佳,絲滑而有分量。

當淩衍森裹著一條單薄的浴巾從浴室裏出來時,清嫵連瞄都沒瞄他那副人神共憤的身材一眼,徑自問,“你的西裝,平均多少大洋一套啊?”

“你半年的工資加年底獎金。”他走過來,把毛巾拋到她頭上,然後張開雙臂,等著她來伺候。

清嫵酸溜溜,“果然是剝削階級!”

走過來東擦一下,西抹一下,準備溜人,衣領被他一提,背脊瞬時貼上他散發著熱氣的胸膛。

小臉一紅,耳垂邊傳來鬼魅撩人的呼吸,“感覺到了嗎?你敷衍我的下場!不然這樣,哪裏沒擦幹淨,我就用你的身體蹭幹,如何?”

“……”

清嫵認命,給他擦幹水漬,又累死累死在他諸多苛刻刁鑽的要求下給他穿好衣服,心裏哀嚎,吳嫂給她燉的銀耳湯隻怕又得再熱一遍了。

手裏多了條領帶,他一副理所當然,拽拽的吩咐,“給我係上。”

“……”

清嫵隻得踮起腳尖,認真的給他係著。

淩衍森斂目,嘴邊的笑意始終不肯退去,俯瞰著她烏黑發亮的頭頂,以及她身後房間外,空曠的大廳上飄騰起來的廚房裏的熱氣,心情大好。

怎麽辦?

他想,他會越來越貪戀這樣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