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82 狂怒

“那我問你,現在在哪!”

“我……我除了在家還能在哪!你的話我敢不聽嗎?別疑神疑鬼了,我是懷孕又不是癱瘓,我自己有分寸的,更何況還有吳嫂陪著我呢。”

清嫵舔舔幹燥的唇,尷尬的看了一眼對麵的淩思聰,不好意思笑笑,從淩思聰忐忑不安的神情可以看出來,他應該已經猜出來給她打電話的人是淩衍森了。

她隻希望淩衍森快些掛電話,別再往下問了,否則這樣說謊下去,她真要良心不安了。

停了一會兒,聽見他略顯慍怒的聲音傳過來,明顯是在壓抑怒氣,“叫吳嫂接電話!”

清嫵忽的一抖,臉上的紅潤被他的話吼得所剩無幾,她幹幹的笑著,“吳嫂在……在衛生間呢。”

淩衍森猛然閉了閉眼,仿佛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已經僵硬的長腿往前一邁,明明距離她隻有短短十幾步,他卻走得異常艱難,仿佛每往前挪動分毫,他就距離深淵更近一步。

再沒有回頭路。

“我給過你很多機會。阿嫵,我真的給了你太多次機會,可是,你……”

啪——

一聲巨響,手機猛地被他摔向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接著是零零碎碎的回聲和機殼碎片在地板和桌椅之間來回四濺的雜音,震天動地。

清嫵和淩思聰驀地一驚,同時回頭,接著,渾身僵硬,麵部上石化了的表情如同牆垢,一塊一塊跌落。

淩衍森最後那聲駭人的狂吼,盡管被巨大的摔手機的響聲吞沒,但清嫵還是聽清了。

隻有四個字:‘棄如敝履’。

不是從聽筒裏傳來的,而是四麵牆壁都在劇烈震**著的,無比真實的清晰的男聲。

一回頭,他果然就在身後,沒有表情,陰測測的盯著她和淩思聰,不知道這樣站了多久了。

清嫵被他臉上極端駭人的表情嚇住,恐懼不已,都忘了起身。說實話,腦袋裏除了嗡嗡嗡的繁雜的聲音之外,她什麽都沒來得及想,可上下齒卻在清晰地打著顫,她能感覺到。

倒是淩思聰,反應的很快,馬上站起來,再如何裝作鎮定也掩蓋不住他一臉的驚慌,“二哥!你怎麽在這裏?二哥,你聽我說……”

淩思聰的語無倫次在淩衍森緩慢的逼近中節節敗退。

皮鞋踏過地麵的聲音,冰涼而沉重,轉眼間,那副過分高大的挺俊的身軀已經近在眼前。

清嫵不敢抬頭,耳旁傳來粗重的呼吸聲,這會兒,她整個身體都忍不住抖了起來,明明不需要這麽做賊心虛,明明她和淩思聰真的沒什麽。

淩思聰見淩衍森冷冰冰的看著清嫵,板著臉的樣子簡直能震懾死人,周身滲人的寒氣透骨,他趕緊移步走出來,伸手,”二哥,不關嫂子的事,她沒錯,是我非要約她出來的!是我非要和她說清楚的,二哥,我求你了,別一句話也不說,我知道錯了,二哥……”

啪——

淩衍森扭過頭,朝著淩思聰就是一掌摑過去,下了全力,扇得淩思聰險些沒站穩,蒼白的臉上迅速生出血紅的五指印。

清嫵張大嘴,竭力忍住呼出口的尖叫,愣住了。

“淩思聰,你讓我太失望!這一巴掌是為了白白錯過的論文答辯!”

淩衍森雷霆萬鈞,吼完,又是一巴掌招呼下去,他一身的功夫,手腕力大無窮,很快地,淩思聰嘴角滲出了血,但他竭力站穩,沒有哭,低著頭,恭恭敬敬的承受著。

“這一巴掌,是因為你有病在身卻當我這個二哥是個外人!你壓根就沒想過要告訴我!”

第三個巴掌下去,淩思聰搖頭晃腦的,身體趔趄摔在椅子邊沿,清嫵終於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淩衍森你夠了!是我的錯行不行?別這樣對你弟弟!”

然而淩衍森卻像是沒聽見似的,根本當她不存在,隻鐵著臉抿著唇,沉沉的怒氣漫天碧海,“這一巴掌,是要打醒你!讓你看清楚你喜歡上的是一個多麽會耍手腕把你玩弄於鼓掌間的歹毒下賤的女人!”

清嫵瞪大眼睛,腦袋麻麻的,如同遭了雷擊那般,鈍痛,除了痛,她不知道她還能幹什麽。滿耳朵都是他那句極為不屑的‘下賤女人’。

“二哥!你別這樣詆毀二嫂!她沒有任何錯,她隻是出於善心,從一開始直到剛才我自己說了我的身份之後,她才發現我是你弟弟!她什麽都不知道……”

“林文才!”

淩衍森繃著臉,麵無表情,根本不理會淩思聰焦灼的辯解,側身打了個響指。

“是,總裁。”

黑色西裝中年男子不知從哪裏跑了過來,頷首待命。

“把三少爺帶回老宅,交給夫人!”

“二哥,我知道錯了,求你別告訴媽媽行嗎?二哥!別為難二嫂,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相信我好不好……”

很快地,哀求聲消失在關上的玻璃門外。

咖啡廳一片死寂。

清嫵嘲笑自己,這時候竟然還有心思在意咖啡廳的客人侍應們是何時消失不見的。

身旁的男人雪峰一樣佇立著,就連櫥窗外的日光都散不開他周身的冰寒之氣,他一直在粗粗的喘息著,仿佛極力在壓抑著什麽,情緒很不對勁。

清嫵想,無論她和淩思聰有多幹淨,但她終究有錯在先,被他當場捉住自己謊話連篇,光這點,在淩衍森眼裏就是死刑。

她知道她現在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說什麽他也聽不進去,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解釋。

“淩衍森,拜托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可以解釋清楚的。真的!我和淩思聰見麵是因為早晨我要去看望林子,她最近……”

玻璃桌上擺著的咖啡杯突然被砸在了地上,濃稠的咖色**四濺,些許沾在他泛著冷光的西褲邊角上,淩衍森沉沉轉身,看著清嫵往牆角縮回去的身子,冷笑,不停地。

“我不打你是因為我的紳士,我已經在想方設法保全你的那點麵子了!段清嫵,給你臉你就接著!別他媽來挑戰老子的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