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03 配角已深入我心

清嫵頓了頓,朝淩衍森看過去,他暴露在光線下的那半張臉看起來並無多大變化,讓她的心驀地涼了半截的並不是白琴不適時的插嘴,而是他摸在她肚子上那隻手,她分明感覺到它狠狠地僵了僵,甚至聽見了指骨咯嘣咯嘣的聲音,雖然很快便舒展開,可到底是僵過。

剛放鬆的心情又沉沉下跌,的確疑點太多。

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地點找的這麽準拿著花束,卻並不是要送給她的樣子,否則,為何不一開始走進來就送,而是半途想起來才送更加讓清嫵摸不著頭腦的是,白琴說這滿天星的寓意是配角,而她是他的正妻啊看他難得溫柔下來的樣子,她幾乎就要錯認為他是來示好的呢。

屋子裏又陷入了不知第幾回的冷場中。

段銘辰顯得很焦躁,一反之前的沉穩和喜悅,他端起桌上的高腳杯,一口灌了下去,俊朗非凡的臉上,可以看得出緊繃著壓抑的痕跡,但色澤,已經變了。

“滿天星雖然多用作陪襯,但它的清麗脫俗能夠打動人心,也許不是第一眼便驚豔到,但長久的陪伴,回過神,它已經深入我心。”

淩衍森把頭從清嫵的肚子上抬起來,溫柔地看了清嫵一眼。

轉頭,眉宇處那股淡淡的肅殺之氣直直地朝著白琴射了過去,而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卻是十分饜足的模樣,仿佛和兒子交談甚歡。

這話說的拐彎抹角,卻不著痕跡扳回了一局。最重要的是,聽在段飛和張淑珍等人的耳朵裏,分明是淩衍森在借著滿天星向清嫵告白呢。

“衍森,你這家夥嶽父這張老臉都忍不住要紅了。”

段飛哼哧一聲笑,仿佛剛才白琴有意無意製造的冷場他全不在意,端起高腳杯,碰了碰可旋轉的玻璃桌,淩衍森咧咧嘴,淡淡的,算是回以一笑,也舉起了高腳杯。

氣氛頓時融洽不少。就連一直沉著臉的張淑珍,狠狠地瞪了瞪段銘辰身邊的白琴,然後笑起來,“清嫵,好好養胎,淑姨這陣子在醫院閑得發慌,你把孩子生下來,我正好給你養。”

“淑姨,謝謝了。”清嫵受寵若驚,但說到孩子,她還是十分高興的。

“你看你,孩子生出來哪裏還輪得到你衍森家那麽多人搶著排隊呢”段飛笑,斥張淑珍。

清嫵也跟著笑,她不去管臉上的笑容有多僵硬和勉強,隻是強自催眠,也罷,便當這場大戲是一場親情吧。

側頭去看淩衍森,仿佛心有靈犀似的,他也正扭著頭朝她看過來,彼此之間隻有可憐的十幾厘米,他那霧靄一般深沉的眸子像極了某種磁場,好像下一刻就會把她吸進去似的,清嫵看得分明,那深沉如海的眸子裏,含著比水還要密的情韻,一抔一抔朝她潑過來。

“吳嫂說你最近太不乖,總是不吃飯,你要餓著我兒子到幾時不過是一時氣急衝你發了火,我是男人要麵子,又小心眼,又愛吃味,你一個女人家學我傲什麽氣。”

雖然語氣苛刻,但他薄唇邊掛著的內斂而局促的笑意卻閃花了清嫵的眼。

低頭,看見他修長手裏,筷子上正夾著一塊裏脊,放入她的盤子裏,“味道沒什麽變化吧我記得你同我一樣,不喜辛辣,嚐嚐這裏脊,味淡而鮮美。”

她老老實實點點頭,像個乖布娃娃。

原來不光自己記得他的口味,他也暗地裏把她的口味記牢了。

心裏跟抹了蜜似的,她不明白這起伏過大的情緒從何而來,明明上一秒還氣他,這一秒卻被他三三兩兩幾句話收拾得服服帖帖。

白琴看著一桌子人吃飯的吃飯,聊天的聊天,秀恩愛的秀恩愛,仿佛她是抹空氣,好不容易借著那束滿天星在平靜的湖麵激起了一點浪花,卻也隻是浪花,一閃即逝。

她桌前的那瓶紅酒已經見了底,正要呼來侍應上一瓶,段銘辰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冷冰冰的手腕,附到她耳邊,低聲警告,“喝酒誤事,這還是你教我的。”

“辰,你真可愛我的意思是說,像你們這種小屁孩兒呢,通常就喝酒誤事。我好歹混了這麽多年,喝過的酒比你泡過的妞多得多哈哈。”

白琴手拄著餐桌,媚眼如絲,斜睨著段銘辰,神態和說的話那般,露骨又低俗。

段銘辰蹙了蹙眉,好在包間內響著低沉的音樂,而大家又都在吃飯,估計沒聽見她說些什麽。

“你今天不在狀態,不如我和你找個借口先溜。改日再好好準備一下,去我家裏麵見我父母。”

“不是正在見嗎”

餘光裏,淩衍森那張天然雕飾的側麵,此刻正對著那個大肚子的女人,浮泛著點點笑意。這份溫柔,她當年都沒幸享受過為什麽要提前走她偏不走

“白琴”

段銘辰忍無可忍,咬著牙死命壓低聲音,雖然素知白琴性格乖張,在外頭從不買他的帳,可父親和母親都在場,她若有那麽一丁點顧及他,就算是裝也應該裝得像樣點

白琴對於段銘辰的怒意,顯得無動於衷,她拿起段銘辰的那杯酒,仰頭灌下,絲巾隨著晃來晃去的身體下滑,香肩半露,風韻猶存的模樣。

“早就聽說姐夫的嘉宇國際上市不到一年,分公司遍布全球不說,更躋身世界五百強,去年年總收益更超過了美國著名的sf。看姐夫年紀不大就坐擁這麽一座了不起的企業帝國,如果不是筵席家業,定是有非凡的能力和手段咯白琴也有小小公司一家,目前在華爾街也還算混住了一小片空間。特此想和姐夫討教討教,創業秘籍呢”

說完,白琴玩味的盯著淩衍森太陽穴位置一根一根凸出來的青筋,眼角的細紋堆聚得更繁密了。

清嫵一頓,抬頭,見淩衍森不慌不忙,好像根本沒聽見似的,給她夾菜又挑魚刺,她有些不好意思,捅了捅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