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33 歹念

“你想撇清?”段銘辰發怒,衝過來虎口一把掐住白琴的脖頸,目眥欲裂,那裏麵除了沉沉的黑暗和地獄般的陰森,再無別的。

“白琴我告訴你,我和你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甭想撇下誰!這個主意是你想到的,就是你想到的,如果法律追究起來,我頂多是幫凶!”

白琴瞪大眼睛,因為窒息而紅潤的麵目泛起笑,那樣子看著有股無端的扭曲,“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段銘辰擰著眉,麵色猙獰,就那麽箍緊她的脖頸,直到白琴掙紮開來,他才驀然鬆開手,垂著頭,半天不言不語。

“那麽,就此說定,暫時要委屈你姐姐和你小侄子一段時間了,我們盡快動手吧,趁她睡得正沉。”

白琴拉起段銘辰,要他起身。

段銘辰站起來,卻並不動,涼颼颼的眸子瞟向白琴,“你向我保證,我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定不會出事!”

白琴好笑,白他一眼,覺得這孩子可真是天真爛漫得不行,“辰,奴家不是上帝,不會占卜吉凶,也看不到人的未來。”

段銘辰冷了臉,不肯動。

白琴哄孩子一般,不耐煩,“好好好!我保證我保證!ok?”

段銘辰這才抬起腳,往門口邁,可那伸在半空的曲起的長腿,卻始終沒能再落地。

因為,門咿咿呀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詮釋著家的溫馨的光線昏黃溫暖,可門口站著的大肚子的身形孱弱一臉木然的女人臉上,那些被顫抖的皮膚震**了的光線卻是慘白無比。

“……姐?!”

段銘辰聽見自己的聲音,很小聲很小聲,很震驚很震驚,就像血濃於水的骨頭崩裂的聲音,又類似溫暖的親情紐帶被生生拽斷的聲音。

總之是碎了。

清嫵覺得,此刻,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出什麽事情能讓她震驚的了。

自己就睡在樓上,一無所知,而她認為最可以依靠的弟弟就站在樓下的某個角落,正忙著盤算用何種方式來傷害她,還有什麽事情能夠離奇過此?

似乎若幹小時之前,她還幫他洗過澡,擦過頭發,他的腦袋還枕在她的膝蓋上,纏著她撒嬌要她給他下麵吃,那時候,那些畫麵看起來真真是姐弟情深啊。隻不過一轉眼,姐弟情深就變成了一把藏著刺骨冷鋒的刀,溫柔地剃掉她心尖上那點單薄的溫暖。

小弟,你說我該以何種心情麵對你?悲傷?氣氛?失望?絕望?

清嫵快震顫得死過去的心髒,體會又體會,好像都不是呢。

“……姐?你……你什麽時候下樓來的?你站在門外多久了?”

段銘辰還是很厲害的,臉上灑了酒精點了火一樣,心肺嗆得快要衰竭,可他第二句話還是很快蹦了出來,雖然聲音在顫抖,可話卻問的有條不紊。

清嫵才發現手中的玻璃杯還在,她真的挺佩服自己的應變能力的,或許是次數太多,接收外界刺激的神經已經麻木或者衰老,她竟然沒有失手打碎杯子!通常這種鏡頭電視劇裏都會出現呢,以提醒觀眾,主角受到了莫大的傷害。

她艱難地提了提沉甸甸的嘴角,眼角的**懷揣著厚重的悲傷落幕。

“我都聽到了。”清嫵開門見山,眼淚在淌,語氣始終溫柔。

視野裏那個被光線包圍的麵色猙獰得比昂首的蛇還要惡心的年輕男孩,先是惶恐不安,後是絕望。

“小弟,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姐姐明白的,於你而言,這世上比我重要的東西很多,但我不可能會原諒你。”

她的平靜讓站在段銘辰旁邊的白琴狠狠嗤了嗤,推推呆滯中的段銘辰,隻覺得戰火還不夠猛似的,趕緊添油加醋,“聽見沒?辰,你姐姐說她不會原諒你了,你還畏畏縮縮個什麽勁兒?”

“閉嘴!”段銘辰吼白琴一聲,臉色始終慌張居多,他快步朝清嫵走過來,伸出手,“姐,你誤會了,原諒我吧,我剛才隻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我保證,我不會傷害你的,求你別告訴姐夫和爸爸他們好嗎?求你了……”

清嫵一邊後退一邊無法絕望地絕望。

她忽然無力地發現,她從來未曾真正認識過她的小弟。難怪別人說,笑容越燦爛越陽光的,往往不是天使。

這個時候了,他心裏所想的腦子裏所裝的,都是他自己,他冷靜得可以,會為自己的以後作全盤考量,並且立馬就想到了她可能會采取的措施,反應可真夠快的!

“姐!當我最後一次求你,別告訴姐夫和爸爸,好嗎?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心生邪念,我不該打你的主意,我不是人!我真的知道錯了……”

段銘辰哭得稀裏嘩啦,那樣子,比小孩好不到哪裏去。

可清嫵卻隻是站著,手腕子很累,她把玻璃杯放到桌邊,目光冷淡的沒有起伏,“你女朋友說對了一點,那就是你犯錯後第一時間永遠是在忙著找借口。就連認錯,你都做不到哪怕一絲真心實意,作為你的姐姐,我不去計較為你付出過多少,我隻慶幸,今晚看清了你的真麵目。”

段銘辰突然失控,惱怒的揪住自己的頭發,暴怒地吼向清嫵,“我說什麽你也不會信我了是不是?

“是。”

汗如雨下的手握成拳頭,段銘辰銳氣的目光裏已經看不到半點清明,一張臉也陰暗起來,一如他被利欲熏黑了的心,深深看一眼清嫵,“姐,對不住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白琴不知什麽時候朝著清嫵撲了過來,嘩地一下就製住了清嫵的手,捂住了清嫵的手,清嫵掙紮,慌亂中牙齒一口朝白琴的手掌邊咬了下去,白琴吃痛尖叫,眼看清嫵就要掙脫,氣急敗壞,衝段銘辰怒吼,“呆子!處在那幹嘛?快過來幫忙呀!”

段銘辰狠狠閉了閉眼,走過來,大力的手擒住清嫵已經沒了力氣的雙手,他雙目卻始終低垂著,不敢看向被他製住不能動的清嫵。